拍摄综艺？
湘云一个激灵从床上“噌”地坐了起来，赤着脚三两步跑到宝钗的房间，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宝姐姐，有人问我要不要把海棠诗社拍成综艺，不会是网络诈骗吧。”
宝钗停下笔，看着湘云踩在地上的光脚丫被冻得脚趾发白，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不许光着脚！先去把拖鞋穿上，要是冻感冒了可不是好玩的。”
“哦。”湘云老老实实地回到房间，踩着毛绒绒的小猫拖鞋走过来。
宝钗这才接过湘云的手机：“我看一看。”
发消息的是草莓视频的官号，点进去还有官方认证的红V，值得信任。
“不是网络诈骗。”宝钗耐心地一步步教湘云怎么跟对方谈。
“你先问清楚对方的身份，给你发消息的人职位不一定会很高，很可能只是个管微博账号的普通员工。”
“但你需要保证，这个普通员工背后的、向你伸出橄榄枝的人在草莓视频内部说得上话。”
“了解对方的意向，确定对方不是随便问问，而是拿出了诚意想要寻求合作的时候，再约对方线下详谈。”
湘云点头如捣蒜，冒出了崇拜的星星眼：“好的，宝姐姐，那我约对方到映雪园谈可以吗？”
“可以，云儿考虑得很周到。”宝钗赞许地笑了笑，摸了摸湘云的小脑袋。
映雪园是她的地盘，不管是私密性还是安全性都远非外头的餐厅、咖啡馆可比，把映雪园作为谈正事的地点，再合适不过了。
湘云没着急走，她双手握住宝钗的手摇啊摇，软着声儿撒娇：“宝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心里慌，好姐姐~好姐姐~”
宝钗对妹妹们这些无伤大雅的请求历来是极为纵容的，但是她有意逗一逗湘云，故意装作不大情愿的样子。
“朱丽姐姐一定会陪你去的，云儿只怕是用不上我。”
“这怎么能一样？”湘云慌了神。
在她心里宝钗和亲姐姐也没什么两样了，她头一回和外人谈生意，宝钗这根定海神针要是不在，她到时候还不知道该有多心慌呢。
湘云又求宝钗：“好姐姐，你要是不来，我被人骗了可怎么是好？姐姐你一定要来呀。”
宝钗“扑哧”一笑，装不下去了，她笑说：“你既如此说了，我必然是要到的。”
草莓视频发来消息是在12月30日，几乎是压着今年的尾巴，可见对方有多么急切了。
湘云体恤打工人，本想着等过了元旦假期再说。没想到她等得，对方等不得，坚持在1月1日元旦节那天就见面。
*
1月1日，映雪园。
见面的时间约在中午十二点，湘云这个急性子从早晨九点就开始挑衣服了。
宝钗站在门口看奇迹湘云换了一身又一身衣服，从古代的小袄斗篷，换成现代的羊绒大衣，又从保暖的长款羽绒服，换成美丽冻人的半身裙。
“宝姐姐，这件大衣好不好看？”在湘云第十三次询问宝钗意见时，宝钗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这件大衣再好不过了，就穿这身我们快些出门吧，仔细今儿个堵车，十二点到不了呢。”
耐心耗尽的宝钗决定用一个谎言把湘云赶紧哄出门。
“当真？”湘云果然信了，穿着身上这件米白大衣，围上驼色围巾，风风火火地拉着宝钗坐上了去映雪园的车。
到达时才早上十点半，湘云发现自己受骗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宝钗：“宝姐姐，不是说会堵车吗？为什么这么早就到了。”
宝钗抿唇忍笑：“早点到不好么？你还可以和朱姐姐商量要怎么跟人谈判。”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湘云一拍脑门，成功地被宝钗打发去缠着朱丽问东问西了。
宝钗自个儿则是去找经理，询问映雪园最近的经营状况。
中午十一点四十分，湘云宝钗朱丽在正房包厢里坐下等待。
距离十二点还有十分钟时，两个气质沉稳的中年人被服务员领了进来。
走在前头的那位中年女性约莫四十出头，穿着黑色大衣，打扮得十分干练，眼神里透着一种精明劲儿。
宝钗一看便警惕起来，这位谈判对手看起来经验丰富啊。
在他们进屋时，湘云宝钗朱丽三人以示尊重全都站了起来，走向门口迎接他们。
中年女性面带微笑地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
“史女士、薛女士、朱女士你们好。我姓莫，全名莫仪，是草莓视频综艺部部长，很高兴有机会见到各位。”
“你好你好。”湘云心里的小人儿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
平时项目组的工作人员为了表示亲近，都称呼她湘云或者云姑娘，但是莫仪叫她史女士诶！
一听就好正式，是大人们之间才会用的称呼。
宝钗和朱丽也和莫仪礼貌问好。
莫仪又给她们介绍身边的中年男性：“这位是我们综艺部门的尤副部长。”
“你们好，我叫尤华，是综艺部门的副部长。”
尤华看起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即便面对着湘云宝钗这样的小姑娘也没有丝毫轻视，刻意地放低了姿态，笑容带着讨好。
双方自我介绍后，朱丽身为他们这边唯一的成年人，笑着招呼道：“大家都落座吧，映雪园的菜色还不错，二位部长可以尝一尝。”
莫仪礼貌地笑了笑，尤华倒是特意恭维了一番：“早就听说映雪园的美食色香味俱全，今天托三位的福，终于有这个荣幸能尝到了。”
在饭桌上，宝钗湘云都沉得住气，等待对方先出招。
果然，没一会儿莫仪和尤华就打着配合，把话题往湘云拍摄的vlog上头引。
莫仪直白地说：“在来之前，我们已经在线上和史女士沟通过了，我们草莓视频有意和史女士联手将海棠诗社打造成专门的综艺节目。”
宝钗皱起眉头。
综艺节目靠什么吸引观众？流量明星、笑点、题材、矛盾冲突，有了这些才有话题度。
但海棠诗社本来只是姊妹们聚在一起写诗玩耍的场合，如果要改成综艺节目，一定会失去本味，这是宝钗不愿意看到的。
湘云虽然对莫仪很有好感，但是她也没有傻不愣登地莫仪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湘云眨眨眼问道：“宝姐姐事先调查过，草莓视频有不少自制综艺，为什么你们会对我拍的视频感兴趣？”
莫仪的回答也很诚恳。
“我们平台之前主要收益都来源于影视剧，近年来网络综艺兴起，比起影视剧的寒冬，综艺回本反倒更容易。”
“然而综艺这一块，一直是我们草莓视频的短板。”
莫仪认真给湘云和宝钗分析了草莓视频综艺板块的现状。
“对草莓视频来说，虽然自制综艺有很多，其中也有不少回本的，但是草莓视频缺乏一个火爆全网的、能被称作镇站之宝的爆款综艺。”
“我们非常看好海棠诗社，如果能拍摄成综艺节目，一定能火爆全网成为年度综艺。”
透过莫仪平静的表面，宝钗能看出她眼中隐藏着的孤注一掷的狂热。
宝钗摁住被说得热血沸腾的湘云，冷静地说：“火爆全网？这是你们能获得的好处，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用处。”
莫仪的话对偶像明星来说或许很有吸引力，但完全打动不了宝钗。
他们穿越到现代来之前，林黛玉、贾宝玉、薛宝钗这些名字早就当了几百年的顶流了，还有哪个明星的知名度能大过四大名著？
莫仪苦笑，她没想到宝钗会这么敏锐、这么强势，一点儿情面都不讲，看来她只能提前把她的底牌亮出来。
“一年三千万，草莓视频要独家播放权。”
宝钗直接提价：“一年五千万，并且草莓视频不能对海棠诗社以及节目的创作有任何干涉，广告数量严格限制在两个以内，顶多开头和结尾各一个。”
“这不可能！”莫仪和先前没说话的尤华都惊讶地瞪大了眼，尤华更是险些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莫仪深呼吸，使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后说道：“前两个条件我们可以接受，一年五千万，不干涉诗社和节目，但是广告限制在两个以内这件事绝无可能。”
尤华一脸苦色，跟着诉苦：“我们综艺节目就是靠广告赞助赚钱的，只有两个广告怕是回不了本啊……”
宝钗摇头轻笑，云淡风轻道：“既然你们没法接受，那么就没必要谈下去了，总不能让你们亏本吧。”
宝钗深知这些视频软件的套路。
一期海棠诗社的节目顶天了三十分钟，要是不加以限制，这些资本家能弄出看五分钟正片就得看三分钟广告。
而且解锁花絮要广告，就连vip和vvip都不能逃脱，另有专属广告！
市面上顶级的综艺节目一季广告赞助费能过亿，依靠红楼角色的知名度，两个广告位能让赞助商们撕得头破血流。
尤华说会亏本？这是把他们当傻子糊弄呢，宝钗在心底冷笑。
她本来有意在价格上做出一定让步，换取草莓视频的人情，但耐不住对方真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摆出姿态来压价。
要是只有湘云一个人来，说不定还真会上当。
宝钗不语，只是默默喝茶。
湘云虽然不太明白宝钗的用意，但在外人面前她一定会和宝钗保持相同的步调，绝不会拂了宝钗的面子。
湘云笑得明媚，热情地招呼莫仪和尤华：“二位不要拘束，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映雪园的菜味道还不错，二位可以多尝一尝。”
看着湘云脸上单纯天真的笑，莫仪和尤华对视一眼，心里堵得慌。
虽然对方条件苛刻，但是草莓视频急需一部爆款综艺撕开综艺市场，打破其他几个平台的垄断。
莫仪心一横，开价道：“可以，你的条件我们全都答应。”
宝钗似笑非笑：“五千万是刚才的价格，现在要八千万了。”
把她们当傻子糊弄，不付出代价怎么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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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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