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万？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一下子加了三千万？刚才不是说好的五千万吗？”
尤华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莫仪也眉头紧锁，脸色不快。
宝钗施施然喝了口茶：“您也说了，那是刚才的价格，我为什么加价，二位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莫仪和尤华对视一眼，双方的脸色都难看得紧，跟连喝了三大碗黄连水似的，有苦说不出。
他们来之前制定好了策略，想着湘云和宝钗涉世未深，又是体面的富家小姐，为了钱财斤斤计较反倒失了身份。
所以莫仪一开始故意在她们面前暴露草莓视频所处的困境，就是为了利用她们的同情心，好压低价格。
没成想，被宝钗反将一军。
“这……”尤华试探道，“五千万的价格我们回去还能交差，八千万实在太高了，草莓视频的高层一定不会同意的，能不能稍微降一点？”
莫仪知道宝钗心里有气，她和尤华今天不出点儿血是不可能拿下这个节目的，但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吃亏。
莫仪沉声道：“我们双方各退一步，七千万如何。”
朱丽暗自为莫仪和尤华叹了口气。
不趁着八千万赶快答应下来，还搁这儿讨价还价呢，他们不怕再多说两句宝钗直接涨到一个亿？
湘云双眼亮晶晶的，一脸崇拜地看着宝钗。
不愧是宝姐姐，三两句话就让对方主动割地赔款，真是太厉害啦！
“没关系，如果觉得八千万这个价格太高的话，我们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
宝钗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温婉柔和，看起来极好说话的样子。
莫仪尤华暗喜：有戏！
尤华乐呵呵的，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不知您说的合作方式具体是什么样的？”
宝钗笑道：“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节目由我们这边制作，然后卖给草莓视频。既然二位觉得不妥当，我们就按草莓视频自制综艺的方式来。”
“我们作为节目的录制嘉宾，草莓视频支付给我们出场费。当然，如果需要湘云帮忙拍摄、剪辑，她的工资另算。”
莫仪和尤华的脸彻底白了，笑容僵在了脸上，像极了脸上涂抹着白色颜料的人偶。
他们都知道，黛玉要是愿意录制综艺，出场费能开到顶流明星的三倍，别说一年八千万了，一年一个亿都不一定能成！
行内盛传，隔壁视频平台的老板财大气粗，试探性地给出了四千万高价，邀请黛玉录制一期答题类型的综艺节目。
不是一年，而是一期！
说句一掷千金也不为过！
当时行业内部所有知情人士都在暗地里关注这件事，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四千万能不能换来林黛玉的短暂出场。
这是整个综艺行业对大观园的试探，如果开了这个先例，之后会有无数的邀约送往大观园。
然而对方通过项目组果断地拒绝了，不是欲擒故纵，不是坐地起价，就是不愿意。
老板不甘心，提出价格还可以谈。
林黛玉的综艺首秀，他都能想象到这期节目的播放量会有多么恐怖，为此即便是给出天价出场费他也心甘情愿。
项目组简洁地回了老板五个字：黛玉不差钱。
莫仪尤华深知，黛玉是一众资本家捧着大把钞票都请不到的人。
更何况还有宝玉、宝钗、湘云、迎春、探春、惜春，这样算下来一年的节目光是出场费就得超过五个亿。
所以在此前的谈话中，莫仪和尤华刻意模糊了这一点，把节目作为一个整体来谈，而没有提及任何一个红楼角色，就是为了让宝钗湘云忽略出场费的问题。
这会儿被宝钗明确指出，莫仪尤华这下是真的悔不当初。
宝钗说五千万的时候，早点儿答应不就好了吗？
谈判需要抓住对方的弱点，拿捏对方的需求。
靠着丰富的经验，莫仪这些年来在谈判桌上少有败绩，为草莓视频争取到了不小的利益。
但是在面对宝钗时，这些经验仿佛都不管用了，莫仪又重新变回了当年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弱点？宝钗有什么弱点？难不成还能想办法把薛蟠从书里拉出来当人质？
需求？宝钗和湘云不求财也不图名，草莓视频画的大饼对她们没有任何吸引力。
莫仪脑子疯狂运转，看着对面的少女冷静的双眸，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刚才我的确不够真诚，我向你们道歉。我们现在可以重新谈一谈条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尤华听出了莫仪的口风，跟着敲边鼓：“我实话说了吧，来之前台里一致的意见，把价格控制在九千万以内。九千万，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湘云下意识地看向宝钗，她看到宝钗微微点头，明白宝钗这是同意了，但是宝钗把开口拍板的机会让给了她。
湘云笑着站起身，大大方方像大人那样伸出手去：“那我们就达成一致意见了，很高兴与你们合作。”
此后，双方谈论补充了一些细节。
湘云把这个节目命名为《海棠记事》，内容以海棠诗社为主。
《海棠记事》和诗社举办的次数保持一致，两个星期更新一集，节目的长短控制在三十分钟左右。
草莓视频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湘云的内容创作，如有需要，湘云会自行组建团队，完成后期工作。
草莓视频在各大平台对《海棠记事》进行营销时，不得扭曲事实，对红楼角色进行抹黑、造谣。
……
宝钗考虑得非常周全，方方面面各种细节毫无遗漏，给了莫仪和尤华带来了很大压力。尤华频频用纸巾擦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不过朱丽在双反谈妥后，告诉莫仪和尤华一件好事。
朱丽笑说：“《海棠记事》弘扬传统文化，吸引年轻人走进四大名著、了解古代诗词，和中央频道近年来的宣传重心相契合，官媒会大力推荐这个节目。”
莫仪和尤华心头狂喜。
有了官媒背书，各大中小学的老师都会推荐学生观看这个节目，起点就甩开其他综艺节目一大截。对家想要买黑通稿也得掂量掂量，大观园背后可是有国家撑腰！
而且节目题材非常对官方的胃口，很有可能获得国家级奖项。
将《海棠记事》收入麾下，草莓视频的综艺板块也算拿得出手了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莫仪和尤华被治得服服帖帖。
临走时莫仪心悦诚服地对宝钗道：“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宝钗回以礼貌微笑：“我也从您身上学到许多。”
她并不讨厌莫仪，莫仪和尤华用的都是常见的谈判手段，不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之前的寸步不让也只是为了草莓视频争取利益而已。
在其位谋其政，莫仪算是一位好员工了。
几日后，草莓视频发来拟好的合同，项目组立刻让专业人员负责审核。
湘云是八岁以上、但不满十六岁的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签订合同要完成的手续比成年人麻烦得多。
等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湘云伸了个懒腰，像小猫一样打着呵欠：“可算是完成啦。”
全程陪同她的宝钗笑道：“现在是不是该称呼你一声云大导演了？”
湘云双颊羞红，眼神里却流露出期待：“姐姐既然要这么叫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宝钗笑了几声，和湘云一起去含芳阁吃晚饭，冬日天黑得早，外头已是浓重的暮色，路边亮起了灯。
宝钗一时恍惚，忽然发觉穿越到现代来已经快一年了。
刚穿越来那会儿，他们还会为了秦况的怠慢而生气，还会担忧日后的处境。
不过一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姊妹们学完了小学知识，惜春去实验小学读六年级了，其余人也升上初中，在大观园里继续学习。
宝钗一手创办的映雪园已经成为了京城中赫赫有名的私房菜馆，不少美食节目都为映雪园制作过专题节目。
黛玉担任大观园杂志社社长，对外出版海棠诗刊，月发行量稳定在一千万册，坐上了国内杂志的头把交椅。
今天湘云又完成了身份的转变，成为了一名新人综艺导演。
姊妹们在含芳阁等了好一会子宝钗和湘云还没来，宝玉忍不住打电话过来催促：‘宝姐姐，云妹妹，你们可快来了？
湘云对着电话笑说：“来啦来啦，怎么就这般着急？”
宝钗无声地笑了笑，和湘云一起走进夜色之中。
眼前不再是看不清前路的黑暗，大家都自信地走向更好的未来。
*
过了元旦，就临近过年了。
但在过年之前，惜春要期末考试。她每天放学吃完饭就回暖香坞复习，都没时间和哥哥姐姐们说学校发生的趣事了。
姊妹们的学习压力比惜春还要大。
去年八月底，姊妹们完成了初一的课程，经过一学期，初二的课程也学得差不多了。
老师们在评估过红楼众人的学习能力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他们想让姊妹们在下个学期学完初三课程，然后在六月份跟外面学校的初三毕业生一起，参加中考。
听到这个建议的一瞬间，红楼众人还没觉得如何，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先跳起来抗议。
“疯了吧？一年时间学完三年初中课程，然后中考？”
“各位老师是想三年培养出个大学生啊？”
“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这是填鸭式教学，会给学生们造成很大的心理负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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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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