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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针锋相对

马车渐渐驶入皇城的时候,探春正听着管事嬷嬷的指挥,又一次扫洒这座特殊的公主府。

雕梁画栋,锦绣楼阁,探春其实都不陌生,曾经她也是这样富贵生活的主人,如今却只能手执拂尘,在尘埃中弯腰。

但是并不后悔。

洒扫伺候的活计,从前不熟悉,这两年却也都熟悉了。那个日渐崩坏的家里,肯接受现实的人少,肯脚踏实地的人更少。

最开始的时候,是争吵,是混乱,是所剩无几的人还要为了利益争夺纠缠。到后来,却成了麻木与死寂,争吵看起来少了,人心中的阴郁却一点点积累。

邢夫人最先没了。

从前大太太和二太太在小辈们心中高不可攀,谁也想不到倾塌会如此之快。

比之王夫人自决于狱中的震撼,邢夫人离去的那天是无声的。

她失去了丈夫,也没有亲生子女,贾琏流放,后来连迎春都随着夫家离开了京城。有时候邢岫烟会过来看一看,只是相顾无言,很快便又离开。

于是邢夫人留给所有人最后的印象是沉默。沉默了很久,以至于那天用膳时没有出现都没被发现,直到凤姐外出办完事回来,才想起推开那扇门。

探春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却是第一次触碰尸体。没有伤口,没有狰狞,却比那年秦可卿纵身一跃的惨状更刻骨铭心。无论是怎样的风光,最后都是冰凉。午夜梦回,探春时常觉得那时候触碰过的指尖有一点冷,怎么都暖不起来。

再后来,周姨娘也没了,似乎安静本分的人,总是会走得更早些。

探春和熙凤麻木地操持着丧事,比起悲伤,甚至不得不花更多时间担忧花费几何。

曾经亲友雪中送炭的钱财并经不起坐吃山空。虽则熙凤在外头有产业,探春和惜春也有字画,可是偏偏世俗挑剔着女子做营生的种种,贾政更是古板中的古板。她们不能拿出来,也不敢拿。能光明正大谋生的人:宝玉一走了之,贾政不问俗务,贾兰被李纨护在屋里日日读书不出,贾环……不提也罢。

几场丧事下来,将账本摊到贾政面前的时候,也不过继续得一个沉默。

沉默……除了赵姨娘偶尔争个高低的叫嚷,家中就只剩了沉默。

如果仅仅是这样,探春或许终有一日会爆发,却多少还能再撑一阵子。她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婚事渐渐成了打破沉默的话题。

赵姨娘很是属意了一番自己娘家的侄子——只要稍加打听,就不难知道是怎样令人绝望的人品。

但探春甚至没力气怪赵姨娘,因为她是真心觉得亲上加亲,真心以为不曾薄待探春。

待贾政很是明确地否决了,赵姨娘便又琢磨起像迎春一样寻个富商,日日在家中一面认为是为探春好,一面盘算着婚事的价值。而贾政不肯担上卖女儿的名头,将目光投在了尚未取得功名的举子身上。

“其实何尝不是另一种投资呢?”

探春近乎麻木地想。

她不在乎把婚事作为跳板,也不介意用自己为家里谋一点好处,前提是真的值得。

可是指尖上的冰凉犹在,午夜的噩梦犹在,从秦可卿到王夫人,从邢夫人到周姨娘,美艳的终凄楚,高贵的被摧毁,斤斤计较的未得到善终,老实本分的也不过一场空。

她们每个人都走了不同的路,只有尸体是一样的冷。世人叫她们靠父兄,靠丈夫,靠儿子,可是最后的最后,父兄在哪里?丈夫和儿子又在哪里?

又一次被惊醒的时候,探春摇醒了惜春:“我不想嫁人。”

这个在很多年前就撂下出家豪言的妹妹是唯一可能支持她的人,惜春说:“好啊,我也不想。”

于是探春选择了进宫。在父亲又一次提起元春的荣光时,探春主动提出进宫。她不奢求做成什么大事业,可至少获得了一种可能性。如果“幸运”,如果她能在宫廷中挥霍掉年华,“错过”最好的嫁人年纪,也许她能逃掉这份宿命。日后哪怕是做个教养嬷嬷,做“伺候人”的事,好歹是为自己活。

毕竟,她暂时也想不到别的路了。

只是被选中伺候乃至“监视”鄂国公主的时候,那位公主令人咋舌的壮举还是令探春心头小小地跳动了一些。

华国历史上自然有比索菲亚更惊艳的女子,但她们远在历史中。

而俯身恭候在马车前,看到陌生的异国裙摆落下,抚过的艳羡如此真切而难以控制:原来真有这样华丽的裙摆,能从千里之外的异国璀璨到这里,叫另一国帝王郑重以待。

无独有偶,繁复的鄂国皇室装扮撞进眼里,晴玉亦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虽然,也的确是隔了一世,不曾想还能见到如此与众不同的风景。

衣服不同,人更不同。

晴玉其实不确定历史上的索菲亚应该是什么样,但眼前这一位举手投足间的沉稳自信的确颇有魅力。

像是天鹅,即便羽毛沾上脏污,也会飞到湖上骄傲扬起脖颈。

分明刚刚从权力的巅峰跌落,索菲亚端坐在陌生的宫殿里却好如一场寻常的出游。一盏烈酒,三分豪气,与另一位君王对答时并不显势弱。

只可惜,皇帝终究还是因为她女子的身份将宴会安排在了后宫之中,而非朝堂之上。

“公主远道而来,若有住不惯的地方,尽管告诉本宫。”皇贵妃笑意吟吟。即便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特殊的贵客,名义上的后宫之主也拿出了该有的端庄大气。

而在很多人眼里,即便是以对待宗室命妇的最高规格来看,日后主要与这位公主打交道的也会是皇贵妃,皇帝不可能一直有功夫接待一位不能娶进来的女子。

索菲亚端起酒杯,对皇贵妃的友善不置可否,一饮而尽后才笑起来:“我听说大清的皇后已经仙逝,您是新的皇后吗?”

在语言界,汉语和鄂语都是出了名的困难,听说索菲亚公主已经请了几位老师学汉语,但在如此正式的场合上,她用的依然是自己的本国语言,由身边的两位翻译转述。来自大清的那一位甫一听这话茬便战战兢兢——那可是皇后之位!哪里敢随便议论。

然而母仪天下的确是皇后的任务,索菲亚言下之意,完全可以指向皇贵妃僭越,或是大清待客不周。

偏偏她本人一脸寻常,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可若是不了解,哪能知道皇后已逝,还踩雷点踩得那么准?

短短一句话,足够叫宫里头的妃嫔浮想联翩。皇贵妃容色不变,只是眼神冷了下来:“本宫并非皇后,是奉皇上命摄六宫事的皇贵妃。”

前朝诸子渐渐长成,后位两个字皇贵妃连沾都不想沾。这种时候若不旗帜鲜明地表态,只怕要让前朝后宫都疑心她野心不死了。

鄂国公主……皇贵妃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暗自恼恨:她是有心调拨,还是已经有人搭上了线?

“原是如此。大清风土人情与我鄂国不同,有冒犯之处,还请皇贵妃见谅。”

众人本被前一个问题唤起了警惕,以为索菲亚会就着“皇后”二字刨根问底,她偏又不问了。轻轻巧巧的“见谅”,仿佛拉满了的弓忽然泄劲,叫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又听她话锋一转:“都说大清妃嫔德才兼备,我日后想跟妃嫔们往来交友,不知可否?”

“这是自然。公主来日想进宫时,只管告诉本宫,自当好生招待。”

“何必来日?”

索菲亚爽朗笑出声来,人也跟着站起:“大清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贵国的神药我已然见识过了,更听闻都是源自一位神医之手。我对神医向往已久,可是一日都等不得,只盼着早点结识了。”

擎一杯酒缓步而行,许多妃嫔未曾见过在宴会上这般大胆的女子,一时有些怔愣,却见她径直穿过盛装华服的诸妃,来到嫔位座次上。

“听闻神医不光艺术卓绝,更容貌倾世。我细细想来,也只有这位美人配得上,比在座所有人都美。”

容貌竞争,后宫挑事界永远的神。

酒杯落在眼前的时候,晴玉实在忍不住心里吐槽:嫔位大同小异的吉服,加上大家一样浓的亲妈难认妆,索菲亚还能分得自己,可见情报工作的确做到位了。

甚至还得是最新情报——因为与鄂国的医药往来,晴玉今日的位次往前挪了一挪,乃是嫔位之首。这也是宴会前康熙临时动的念头,就算索菲亚不提,原也打算介绍晴玉几句,偏偏就这么巧,被索菲亚提前找上门来。

这就是卖队友啊!

晴玉在心里默默吐槽:如果说皇后皇贵妃的事情还可解释为随便就能打听到,可一眼找出晴玉,就必是宫里头有人了。

有内应,又有意无意地卖人家,倒有意思。

“承蒙公主缪赞。只是后宫妃嫔,当以德才为先,到底是本宫德才不够,先叫容貌传到了公主耳朵里。”晴玉并不否认自己的身份,也没法否认,起身款款回礼,“再者容貌美丑也讲一个眼缘,公主愿意夸赞本宫,可见我与公主已是有缘。”

寥寥数语,有谦逊但不自贬,让后宫妃嫔被搅乱的心平复了些。

索菲亚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在听说神医是一位后宫妃嫔时,她一度以为是对方在糊弄她,或是大清造了个假身份——可是想想就知道不可能。若是造势,该造得人尽皆知才对,而不是以皇家的名义垄断着药物,发明者却要打听才能知道。更何况,造势也不该会给一个女子。女子获得名利的困难,索菲亚已经相当了解。何况大清对女子之严苛,是她一个旁听者都惊怒的程度。

那便是真的了。

大清的人说杏嫔天授医术,索菲亚是半个字也不信。鄂国有自己信奉的宗教,如果她真的信神,那早就该被自己那位好弟弟送进修道院做修女了。比起天上神,索菲亚从来更信人间人,信这位神医是一位天才,甚至是如自己般,有野心的天才。

目光落在杏嫔身上的时间,远比索菲亚站起来更早。

“与想象中的不一样。”索菲亚在心里细细描摹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比想象中年轻,也比想象中美丽,更比想象中不好拿捏,不是掉在医学里出不来的书呆子,不会因为她小小的刁难而失措。

这样的人会愿意待在宫廷里,待在别人的身后吗?

索菲亚觉得对方眼里有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但也不是和自己一样的野心。更像是大清送给她的祥瑞图中,翱翔云间的仙鹤。乍一看是淡泊,是什么都不在乎,却又好像是在乎着更大的世界和更远的地方。

很有意思。

索菲亚伸出手腕:“既然有缘,择日不如撞日,请神医替我瞧一瞧,我这身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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