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梅花开得正盛,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贾母被王夫人、邢夫人、尤氏、凤姐等簇拥着,坐在暖亭里,正指着几枝开得格外精神的绿萼梅说笑。
尤氏虽陪着笑,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观雨楼的方向,眉宇间笼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见贾葳身影出现,尤氏立刻站起身。
贾葳快步上前,先给贾母及诸位长辈请安告行。
“好孩子,公事要紧,去吧。” 贾母慈爱地叮嘱,“天儿看着好,路上风硬,千万仔细身子,莫贪赶路。”
王夫人、邢夫人等也一一嘱咐了几句。
边上的鸳鸯上前递上两个包裹:“这是老太太和两位太太准备的衣裳和丸药,你们仔细收好。”
惊蛰和春分小心接过。
尤氏强忍着不舍,只紧紧拉着贾葳的手,反复叮咛:“药要按时吃,冷了立刻添衣,饭食不可将就,办完了事就快些回来……” 声音已然有些哽咽。
贾葳一一应下,又宽慰了母亲几句,这才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辞别,带着人快步穿过重重庭院,出了宁国府的西角门。
门外景象却让他脚步微顿。
并非预想中自家那几辆低调的青帷马车静静等候的场景。
一辆规制明显高出许多、装饰着皇家徽记的宽大黑漆平头马车稳稳停在道中,拉车的四匹神骏黑马打着响鼻。
车旁,十二名身着玄色劲装、腰佩雁翎刀的内卫牵着高头大马肃然侍立,个个身形挺拔,气息沉凝,如同十二尊没有生命的铁铸雕像。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们冰冷的刀柄和肩甲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领头的两人,贾葳并不陌生。
正是去年随他巡按河北道的老熟人——内卫千户丁仪、丁势兄弟。
两人见贾葳出来,也只是目光微抬,沉默地抱拳行了一礼,并无多余言语。
最引人注目的,是马车旁那匹通体漆黑、四蹄踏雪的骏马。
马背上端坐一人,正是六皇子水沚。
他今日换了一身绯色绣金的箭袖锦袍,外罩一件同色貂裘大氅,愈发显得身姿挺拔,贵气逼人。
只是那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此刻挂着一种与他皇子身份极不相符的、近乎无赖的笑容。
见贾葳出来,水沚轻抖缰绳,那匹神骏的黑马便迈着优雅的小步,踱到贾葳面前。
马头几乎要碰到贾葳的肩膀。
“茂哥儿来了,可让孤好等啊。” 水沚弯下腰来靠近他的脸颊,贾葳侧脸避开。
水沚也不恼,唇角勾起,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戏谑:“你这府邸门槛高,我这副使来了,也不请我进去坐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目光扫过贾葳身后宁国府那气派的门楼,又落回贾葳脸上,笑意更深,带着点侵略意味。
贾葳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只微微欠身:“殿下言重了。府中杂乱,恐污了殿下尊目。且时辰不早,还是早些启程为好。”
他只想赶紧把这尊不分场合胡乱发情的家伙请上皇家那辆大马车,离自己远点。
水沚却像是没听见他的推拒,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潇洒流畅。
他将马缰随手抛给旁边一个内卫,两步就跨到了贾葳面前,几乎要贴上来。
他身上那股清冽又带着压迫感的气息瞬间笼罩了贾葳。
“无妨,” 水沚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目光灼灼地盯着贾葳略显苍白的脸,“挤挤更暖和。我看茂哥儿这马车就挺好。”
他下巴朝贾葳那辆普通青帷马车抬了抬。
贾葳只觉得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无奈,侧头对身后的小东小南低声吩咐:“你们去后面那辆车。”
两个小厮立刻会意,麻利地爬上了后面装载行李的马车。
水沚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得意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他根本不等贾葳再说什么,动作快得像一阵风,长腿一迈,极其熟稔地就钻进了那辆青帷马车的车厢,仿佛回自己家一般自然。
贾葳闭了闭眼,认命地踩着脚凳也上了车。
刚弯腰钻进车厢,放下厚重的棉帘,隔绝了外面清晨的冷空气和内卫们沉默的视线,还没来得及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腰间猛地一紧!
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将他整个人向后拖拽过去。
后背瞬间撞进一个坚实灼热的胸膛,紧接着,两条铁铸般的手臂便从后面紧紧环抱上来,将他牢牢锁住。
水沚这个不要脸的,整个人已经从后面严丝合缝地贴了上来。
他的下巴顺势搁在贾葳的颈窝里,鼻尖几乎埋进贾葳颈侧细嫩的皮肤,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唔……” 水沚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贾葳敏感的耳后和颈侧,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茂哥儿身上……好香。”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沉迷,像羽毛搔刮着心尖。
贾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浑身僵硬,颈间皮肤被他温热的鼻息和嘴唇若有似无的触碰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他试着挣了挣,那箍在腰间的臂膀却纹丝不动,反而收得更紧。
“殿下!” 贾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更多的是无奈,“松手。您这样……臣喘不过气了。”
水沚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贾葳的背上。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侧过脸,温热的唇瓣恶劣地擦过贾葳冰凉的耳廓,然后——伸出舌尖,极其轻佻又快速地舔了一下那小巧如玉的耳垂。
“!” 贾葳如遭电击,浑身剧烈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瞬间从耳垂炸开,席卷全身,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侧过头,想避开这要命的撩拨。
就在他转头低斥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车轮似乎碾过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车厢猛地一个颠簸。
贾葳猝不及防,身体在惯性作用下向前一冲,嘴唇竟不偏不倚,直直地撞上了水沚近在咫尺、微微勾起的唇!
柔软、微凉、带着一丝清冽气息的触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贾葳的瞳孔骤然紧缩,大脑一片空白。
他能清晰地看到水沚近在毫厘的凤眼中,那瞬间掠过的惊愕,随即被汹涌而来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浓烈暗火所取代。
不好!
贾葳心中警铃大作,上半身立刻就想后撤逃离。
然而,一只滚烫的大掌已如影随形,猛地按在了他的后背上,力道之大,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将他狠狠按向自己。
水沚的唇毫不犹豫地压了下来,彻底堵住了贾葳所有可能发出的惊呼和拒绝。
这不再是方才意外的轻触,而是一个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结结实实的深吻。
“唔…!” 贾葳的挣扎被彻底封缄在喉咙深处。
水沚的吻技实在谈不上有多精妙,甚至带着点野兽般的莽撞和急切。
他霸道地撬开贾葳因惊愕而微启的齿关,滚烫湿滑的舌头便长驱直入,带着攻城略地的气势,蛮横地卷住贾葳那无处可逃的舌尖,用力地吸吮起来。
陌生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强势气息瞬间充斥了贾葳所有的感官,掠夺般的舔舐和纠缠让他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贾葳只觉得自己的腰越来越软,支撑身体的力量飞速流失。
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微弱,最终,他像一尾脱水的鱼,彻底瘫软在水沚那坚实灼热的怀抱里。
纤长的手指无力地揪住水沚胸前的衣襟,指尖微微颤抖,不知是想推开,还是想抓住些什么。
车厢内只剩下令人面红耳赤的、急促而湿濡的亲吻声,以及贾葳越来越混乱破碎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短短一瞬,又或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水沚终于稍稍退开些许,给了贾葳一丝喘息的空间。
但他依旧紧紧搂着怀里的人,额头抵着贾葳的额头,两人鼻尖相触,呼吸炽热地交融在一起。
贾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脸颊此刻染满了醉人的红霞,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
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眼尾泛着可怜的红,目光迷离涣散,仿佛还没从那场狂风骤雨中回过神来。
水沚低头看着怀中人这副被自己彻底亲软、亲懵了的诱人模样,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暗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旺。
他回味般舔了舔自己湿润的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清冽甘甜的气息。
他凑到贾葳那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廓边,灼热的气息再次拂过敏感的皮肤,带着餍足的笑意,用磁性沙哑得能勾魂摄魄的嗓音低语:
“茂哥儿……早上是不是偷偷喝了蜜水?好甜啊……”
“轰”的一声,贾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猛地回过神,又羞又恼,想也不想,攥紧拳头就朝水沚胸口捶去!
这一拳软绵绵的,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恼羞成怒的推搡。
对水沚那身常年习武练就的筋骨来说,简直如同挠痒痒。
非但没打疼对方,反而引得水沚胸腔震动,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他顺势又凑近了些,灼热的气息故意喷在贾葳敏感的颈窝里,声音带着浓重的揶揄:“怎么?茂哥儿这是……恼羞成怒了?”
那滚烫的气息拂过颈侧细嫩的皮肤,激起一阵更强烈的战栗。
贾葳只觉得被他气息喷到的地方又麻又痒,羞窘得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地就想把滚烫的脸颊埋起来。
而怀里人这副鸵鸟般羞怯闪躲、又因气息不稳而微微颤抖的模样,对水沚而言,无异于最烈的□□。
他眸色一暗,哪里还忍得住。
“茂哥儿……” 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水沚的大手再次抚上贾葳的后颈,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皮肤,意图再明显不过。
他低下头,目标明确地再次朝那两片被他蹂躏得嫣红微肿的唇瓣压去。
“唔……不……” 贾葳惊喘一声,剩下无力的抗议再次被堵了回去。
车轮辘辘,碾过官道初春尚未融化的冻土。
青帷马车在十二名沉默如铁的内卫拱卫下,载着车厢内那方寸之地不断升温的暧昧与纠缠,朝着河南、山东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爆哭]青天大老爷啊,我就只是亲了亲,我什么都没做啊[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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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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