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意外总是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降临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没过多久鼬加入了暗部。暗部的存在本该隐姓埋名掩藏身份,可这件事在宇智波一族几乎人尽皆知,因为鼬本来就是宇智波一族为了得到木叶高层情报送去的一颗棋子。
但是这种明晃晃的目的木叶高层真的看不出来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鼬加入暗部后,族里的激进派越来越嚣张,屡屡逼迫鼬说出关于木叶高层的情报。
但是像鼬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说出口。
春去秋来,时间飞逝。当初那个稚嫩但偶尔也会表露出真情实感的鼬,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我成为中忍后,曾经因为任务去族长宅找鼬,当时美琴阿姨站在门口歉意而勉强地朝我微笑,她身后的空间空荡荡的,回荡着族长训斥鼬的愤怒的声音。
再后来,我还特意去找过鼬。我很早就等在族长家门口,终于等到了清晨出门穿着一身暗部干练服装的鼬。
我听见鼬刚和佐助告别,门里传来鼬平静真切的话语:“原谅我,佐助。”
然后是佐助吃痛的声音和不满的抱怨,拉门推开。
鼬出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他本应该惊讶,但他的表情上仍然一片静谧,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在心里突然感觉很遗憾。小时候我觉得鼬不像个孩子,但偶尔还会有表情鲜活的时候,长大后的鼬像是承受了无数场来自暗部和宇智波的风暴,更加鲜少有表情波动了。
我和鼬约好了等他任务结束再好好聊一聊。等到夕阳西下之时,我终于在我家门口等到了迟迟到来的鼬。
见到鼬时,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暗部服装,穿着一如既往的宇智波深蓝色的族服,看起来终于有了点精神。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沿着通往森林的路走了很久很久。我们仿佛不约而同地选择以沉默来酝酿即将到来的重要的交谈。直到月亮已经斜挂在树梢上,我们在森林中心的湖泊前停了下来。
“止水最近怎么样了?”鼬开口。
“止水前几天开始了一个离村的任务,还没回来。”
我坐在湖边倾斜的草坡上,鼬也在我身旁坐下。
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银辉毫不吝啬地公平地洒在我目之所及处。湖面泛起一阵阵银波,黑暗的草坪被镀上一层微弱光亮,鼬柔顺的黑发像极了美琴阿姨,被红色发绳束住,脸庞被月光衬出细腻的光泽,看起来竟比之前瘦削了不少。
其实我想说的有很多,我想知道他最近在暗部怎么样,高层会不会因为他是宇智波而为难他,我想劝他不要太过刚强,该服软时就服软,说说别人爱听的话得了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艰难,我还想问他......他最近有没有想我......
但他不再说话,我也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偏偏很奇怪,越是嘴里憋着一堆话,心知这些话一说出口就会改变什么,就越是不敢说,而是莫名其妙地开始享受这种安静的、鼬在身旁的氛围。
自从忍校毕业之后,我和鼬就很少会见面了。曾经习以为常的,鼬离我很近的感受,在隔了几年的时间间隔后再次被体验到,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奇妙到令人唏嘘的体验。
我忍不住扭头观察鼬的表情。他一开始只是漫无目的地眺望着远方,眉宇间是一种放空的轻松,感受到我久久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他完美的平静面具下浮现了一丝丝几乎无法发现的疑惑——眉头些许上挑,眼睛稍稍睁大,双眸微动朝我看来,又见我没有转移视线的动作,他的眼神有一瞬的闪躲,但还是坚定地直视着我。
我看出鼬在用眼神向我询问。
但我偏偏恶作剧般不想告诉他,继续一动不动。
这样就像我们两个在比谁先移开目光一样,我们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眨不眨。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是鼬先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别过脸无奈地笑了。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看过鼬对我笑了,尤其是鼬本身就不爱笑,少数几次笑还都是因为他弟弟佐助。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夜色太美,也许是没有外人,也许是那个可笑的不眨眼对视挑战,我们之间冷到要结冰的氛围就这样被打破了。在鼬笑了之后,我们的对话放松了很多。
“你最近怎么样了?”是我想问鼬的问题,但被鼬先问了出来。
“还好啦,就那样。”其实并不是很好。或许是因为鼬表现出来的站队木叶的立场,族老们最近开始找到我,大有放弃鼬将我作为下一个重点培养对象的意图。鼬显然还并不知道这一点,但我也没打算和他说。
我不打算用难得平静的一晚和鼬谈论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但是我突然发现,除了这些事情,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和鼬讲的了。许久未见面,我已经不知道该和鼬说些什么了。
“啊......”鼬发出毫无意义的音节,似乎也在为说些什么而苦恼。最后他选择了和我聊佐助。
“佐助最近似乎开始和我冷战了。”他终于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和我诉说着心底的困扰。
“我和父亲最近关系闹得这么僵,佐助一定很难过吧。”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鼬再也没有叫富岳族长“爸爸”,而是改成了冷漠生疏的“父亲”。
“父亲对我很失望,似乎已经开始考虑重新培养佐助了。”鼬讽刺地勾起嘴角,“我看见佐助练习豪火球之术练得满嘴是伤,我很想关心佐助让他不要这么辛苦,但想来在佐助心中,我这个承担了父亲最多的‘偏爱’的哥哥大概是没资格说这种话的吧。”
我想安慰鼬:“不会的,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佐助听见你的关心一定会很开心的。”
“但也没有关系,佐助要是厌恶我的话就厌恶吧。”鼬却好像只是把我说的话当成一句形式上的安慰,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厌恶也无所谓,被佐助超越也无所谓......”
我有点听不下去了,我直接上手捧住鼬的脸打断道:“鼬!”
鼬被迫转而看向我,却意外地没有动作。
突然间我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微妙,似乎有些奇妙的联想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但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先放在我要说的话上面。
“鼬,血脉相连的亲人之间可能会有摩擦有争吵,这都是很正常的,只是鼬你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喜恶表现出来,即使不喜欢只是潜意识的逃避,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自己的情绪。”
“比如小时候你不喜欢富岳大人强迫你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但你也从来都没有和富岳大人沟通过,就连小孩子理所应当的撒娇都没有。”
“你从小时候就开始压抑自己的情绪,想要尽快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但是其实成熟的大人是能够正确客观表达自己的诉求的。而你却只是一直忍耐着,从来不和富岳大人美琴阿姨发生争执,就以为没有矛盾......”
“你只有在佐助面前才会放下所有的防备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之前佐助还小,从来不会产生和你不一样的想法,但现在佐助长大了,他也有自己的认知了,所以你直到现在才开始直面过和亲人的摩擦。”
“但这也只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而已,像我和止水也会这样。”
我说完了好一会儿,鼬却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反应。就在我几乎以为鼬是睁着眼睛发呆根本没在听的时候,我刚想发作,鼬却突然朝我靠了过来。
属于鼬的清冷干净的皂角气息骤然变得清晰起来,他把额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冰冷坚硬的护额硌得肩膀有点难受。
我感觉身体变得僵硬起来,悄悄地调整呼吸放松身体,享受鼬难得的依赖和亲密的接触,心跳却忍不住快了几拍。
心脏的跳动传递到四肢百骸,连大脑也有点飘忽,我总觉得这个姿势之下我应该把手放在鼬的背上,但这样子似乎又不太好啊......
至于哪里不好我也不知道,大脑已经放弃思考了。我干脆就顺着直觉,抱住近在咫尺的,我的心跳所在。
我好像有点高兴......
“若叶......”
我看见月光下,鼬终于抬起头,眉目柔和。
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却一直在发麻,似乎连接到了心脏。
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安静地望着远处的湖面和月亮,黑暗中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含义也不同于以前。
今晚一定是一场梦吧。
如果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那晚过后,我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莫名其妙地会很激动,看见有人吃着三色丸子会很激动,看见藏蓝色的族服会很激动,看见柔顺的黑发也会很激动。
就连烈日骄阳和倾盆大雨,都变得可爱起来。
我想好了,要是止水回来后问起我,我就捂着脸娇羞道:“我大概是坠入爱河了。”
可是事情却和我的计划有些出入。
止水回来后看起来瘦了不少,但还算精神,只是回来后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我都快睡着了才回家,早出晚归几乎见不着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几乎都找不着什么机会和他聊天。
只有一天,止水比我还早回到家里。我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他,发现他眼下浓重的青黑——他回木叶的这段时间似乎很辛苦,脸上透露着疲惫。但他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还提前准备了一桌的晚饭。
“若叶啊......”
饭桌上,止水开口,似乎要和我谈什么正事。我突然想起我推迟已久的计划,想着今天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告诉止水,果断开口:“止水!我和鼬......”
说着我就有些纠结,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虽说有之前那个晚上的......吻——应该可以这么说吧......但我们到最后也没有挑明关系,这样的话该怎么告诉止水呢?
止水见我欲说还休,马上就猜出了我没说完的话,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
“真好啊......我就说鼬那孩子最近怎么对我的态度变了点呢......”
“要是顺利的话,马上就可以迎来......”
我看着止水充满希望的笑容,内心也觉得未来一片光明。
只是那时,我不知,止水的心里想着的事情,以及他和鼬一同约定了什么。
我不知,微弱的火星也可以燎尽整个草原,细小的微末也可能影响整个发展。
我也不知,有个成语叫“事与愿违”。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