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奈非常清楚以村子目前的人力,当他们发现佐助走了以后肯定要派人去追回,自己这个“无所事事”的上忍就是最佳人选,所以仗着纲手那句让她先休息的话提前跑路到通灵兽的异世界躲清净。
但对他们这种小人物而言,进退有度才是生存之道。
你要是太闲了,在容忍的底线来回蹦跶试探,领导那点子心软就不管用了。
于是加奈下午就回来了。
半天,足以发生很多事。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人员死亡。
宁次胜了鬼童丸后还有余力去帮牙对付左近右近,他以往经历的大多对手并不足以让他使出全部实力,直到对上音忍,大家才对他的天才之名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加奈去医院看过秋道丁次,暂时还没醒,于是又把便当盒带了回来当晚饭。她盘腿坐在矮桌前,看了两眼,有些奇怪,“怎么这个表情?”
宁次攥紧了手中的护额,铁片透着一股寒气,几乎要割伤他的掌心。
“笼中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是不是会导致白眼一个角度的视觉盲点?”
鬼童丸明显是对日向一族有所了解,情报来源也很好猜——现音隐村的首领,木叶的叛忍大蛇丸,以他当年在村子的地位知晓日向家这点破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是,宁次回想起跟鬼童丸的对战。
刚开始宁次并没能想到,但鬼童丸几次从三百六十度射出苦无和查克拉箭均未能得手后,依旧如此——就好像他十分确定自己应该有一个视觉盲角一样。
“我找他们试过了。”他找了族里几个分家交手切磋,最终确定了,“在背部胸骨的第二节……”
他慢慢靠近加奈,跪在她身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是不是原本也该有的?”
屋外知了的鸣叫,连同着风吹过檐下回廊的清响都在霎时间褪尽。
结界已经筑成,加奈放下了结印的手。
分家对这种可能致命的缺点讳莫如深,大家都在胸骨的同一处被钉上了狗链,仿佛羞辱性的黥刑,没人愿意提。
所以宁次一直以为,笼中鸟只是宗家用来控制分家死生的手段罢了。
“闭眼。”
宁次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覆在了自己的面前,过了一会,额头的地方隔着一层柔软是布料被人用手指轻轻揉搓。
“睁开吧。”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空了一大半,加奈将木塞按回去,“去洗脸。”
宁次站在镜子前,满脸水迹,一滴凉水从他湿了的鬓发顺着往下,划过干净白皙的前额,沉甸甸地坠在下睫毛上。
没有合上的浴室门被敲响。
他眨了一下眼,那颗水珠便砸在了地上,晕出泪痕。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加奈面前的,想伸手去碰她的额头,却在将将触到时收回了手,小心翼翼的,“那你呢?”
加奈原以为他会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没想到他最先关注的是竟然是这个,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脑袋,“画回去挺麻烦的我就不卸了。”
半响没能得到回应。
宁次低着头,一言不发,肩膀在微微发抖。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眉头微蹙,“你不高兴吗?”
因为她一直瞒着他没有告诉他真相?
可是要是被发现了的话真的会非常麻烦,但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加奈自认理亏,“抱歉,我本来想等你再成长一点后跟你说的。”至少要等到他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如果要把“抗争不了就叛村”作为后路,仅凭普通上忍的实力是不够的。
“是因为我吗?”声音像揉进了一把沙砾,沙哑、粗粝,每一个字都摩擦着喉咙,却又能清晰地听到话音里潮湿的水汽,仿佛声音本身也在流泪。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刻下笼中鸟,以她的实力,不管是挑战宗家还是离开这里都能做到——如果没有他这个拖油瓶的话。
他想起三长老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带着一个拖累对你的修行不仅毫无裨益还会害你分心。
宁次曾以为,困住她的是宗家那该死的咒印,是日向腐朽顽固的不公,是木叶视而不见的冷漠,到头来困住她的,竟然是自己。
“是我…”他试图让声音保持平稳,但它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颤抖着,发出即将断裂的危险嗡鸣,“是我拖累了你……”
加奈抬手就是一记削头。
这个套餐一直都是佐助专供,这几年宁次非常让她省心以致还没领教过她的无情铁掌。
现在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笑死,鹿取还诽谤她溺爱小孩,她打人贼疼。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加奈伸手去掏手帕,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刚刚手帕被倒了颜料的溶剂,于是用手胡乱在小孩脸上抹了一把,力道不轻,宁次眼角都红了。
她是真的不会安慰人,也不会哄小孩,叹了口气,“你要不哭完了再来找我吧。”
转身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宁次很认真地看着她,眼角那抹狼狈的红,与他迅速镇定下来的表情古怪地糅合在一起,像一封被泪水浸透又强行封缄的信,“我该做些什么?”
“我会给你找一位老师。”那个念头起初只是一颗种子,现在逐渐舒展出了清晰的叶脉,“你跟着他出去修行一段时间。”
“我可以跟你学。”抓住衣角的手攥得更紧,“我跟你学就好,为什么要……”
“宁次,你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加奈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将那片衣角收回,“这对你是更好的选择,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宁次的手还悬在半空,保持着那个攥着什么的姿势。
“好。我听你的。”他垂下空空的手,他还太弱小了,以致于什么都没能握住。
再抬头时,眼底已满是坚定,“我会变强的。”
一直被保护着的我,也想成为可以保护你的存在。
鸣人想要变强是为了成为火影等到别人的认可,佐助想要变强是要亲手复仇,但我的目标,始终都没有变过。
加奈说要给宁次找个老师,并不是一时兴起。
说实话,加奈一直怀疑千手扉间是从哪里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大佬,且不说那堆些建立在数理化钢筋般基础上的禁术,在人均学历水平为胎教的忍者世界竟然搞出了一套义务教育机制。
但,这套机制也是有弊端的。或许在开始的时候没有察觉,但延续至今它的裂缝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去改变。
——学阀。
一种类似于血脉的变种继承方式。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五大国都小有名气的卡卡西师承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水门的老师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再往上是二代火影。
这片大陆上有名有姓的强者,往近看,自来也、纲手、大蛇丸,甚至隐在暗处参政的水户门、团藏、转寝,往远了看,现在任的三代土影、四代雷影,哪个的老师不是赫赫有名。
她刚在忍界崭露头角的时候,很多对手都问过她一个问题——你的老师是谁?
当忍者的传承主要是靠老师个人的言传身教和资源输送,就注定了普通人的上升渠道会被门阀派系堵死。
像加奈这种,才是异类。
加奈看得很清楚,却没有想要改革教育机制的意思,这种麻烦事应该是由有责任心和远大理想的火影来干,关她屁事。
但如果想要从普通忍者迈入影级的实力境界,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到一个足够强的老师。
她盯上了自来也。
预料之中的拒绝。
理由是“培养一个原本就是天才的人可一点乐趣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
自来也有些诧异,竟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坦白来讲,不管是日向加奈还是日向宁次,都不是自来也喜欢的类型,他个人是中意那种粗中有细带点天然跳脱的直觉派,跟他比较合得来。如果大蛇丸当年没有离开的话,应该会比较对他的胃口。
但毕竟是老头子欠了她的。
“嘛,我看你不是把他教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想找我?”
“您知道我的老师是谁吗?”
“什么?”
“纲手大人问过我医疗忍术是跟谁学的。”加奈的语气是一种称述事实的平静,“小时候养母因为身体不好经常跑医院,我去医院看多了,自己学的。”
“体术的话,小时候养父教过一点——没几年他就死了。”
“剑术是一个心软的笨蛋看我可怜教我的——后来他也死了。”
“忍术是跟别人对打练出来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在我毕业后、加入暗部前,有一年的时间在执行下忍任务,我的指导老师叫秋山,”加奈微微一笑,“自来也大人您认识他吗?”
“您应该都没有听说过他。”几乎都不需要思考,对于他们这种站在顶端的人来说,平庸者的姓名是很难被记住的,“他原本是木叶封印班的,所以我跟他学结界术。”
自来也的神色慢慢凝重下来。他知道她在表达什么了,那甚至不是控诉,也不是不甘。
“我只是不希望宁次像我这样。”
靠坑蒙拐骗不择手段才能站到跟别人一样的起点上,靠赌别人的一时心软才有谈判的资格。
“我尊重您的决定,毕竟这种事强求不来。”加奈起身,“我还要给纲手大人答复,先告辞了。”
一种奇怪的预感,自来也问:“什么答复?”
“纲手大人让我做她的代理部长。我去拒绝她。”
自来也皱起眉。
加奈叹了口气,用一种“何不食肉糜”的眼神看着他,“自来也大人知道暗部一个月要执行多少个任务吗?要在外面待多长时间吗?如果我要教宁次,就无法进暗部。”
自来也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我?”纲手新上任急需收拢权力,这种关键时期她要是愿意站队,事半功倍。他既然已经把这个烂摊子都留给了她,总不能一点忙都不帮。
加奈摇了摇头。
这些人怎么老是把人往坏处想,她可是很诚恳的。
“这是我的诚意。”
“那么,我先走了。祝您和鸣人的修行顺利。”
一步,
两步,
三步。
“等等。”
加奈回过身。
“让那小孩收拾好东西,后天出发。”
“他跟我不一样,是个好孩子。”跟她这种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的自私鬼不一样,宁次哪怕知道了自己没有被烙下笼中鸟,仍会为分家的命运而痛苦、而愤怒,甚至想要做些什么去改变。
加奈的笑终于有了一丝真情实感,“你会喜欢他的。”
也算是个小点啦,加奈一般用“您”的时候,基本都不怎么真心,带点骂人的意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C46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