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是荒诞的梦吗，还是因缘交错的奇迹？
鼬的手指颤抖着抬起，搭上那赤色的天狗面具的边缘。
对方就那么静静等候着，仿佛期待着他亲自揭开面具。
其实已经没必要去确认了，刚才的交战中，他们都已经明晰了彼此的身份。
可他想要亲眼去看，亲眼确认，那个人——
“止……”
他的手指在面具边缘停顿了一瞬，像触碰烧红的铁。五年来精密计算每一步的思维，此刻竟出现短暂的空白。
因此他到底还是——没能喊出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没能喊出那个赋予他万花筒力量的人。
鲜血的荆棘从胸口喷涌而出，伴随着属于少女的歇斯底里的尖叫怒斥：
“不许……碰他！！”
整片沙地爆发式地生长出猩红的荆棘，那是由你身体的破损处喷涌而出的血所化，尖锐、猩红，充斥着异样的力量。
拜先前宇智波鼬的那一踢所赐，你落地的时候撞到了脑袋，短暂昏迷了一会。等你睁开眼的时候，鼬的手指正扣向止水裸露的咽喉。
你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在那一刻凝固。
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顾不上了。
那些滴落在沙地上的血珠，那些休眠在身体深处的力量突然沸腾，化作赤色荆棘——刺穿天光。
你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短时间内大量失血让你的视线变得模糊，头脑也变得混沌。
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或是拙劣地模仿着什么人。
你伸出手臂，收拢拳头，做了个用力抓握的动作。
就像——我爱罗常常做的那样。
“噗呲——”
『傀儡』的核心混着血腥味爆开，象转分身(晓的秘术，轮回眼制作的活祭品分身)的皮肤开始龟裂脱落。
显露原形的祭品傀儡化成破烂的肉块，四分五裂地落在地面上。
宇智波鼬的意识不在这里了。
没有人能威胁到止水了。
脑袋昏昏沉沉只想清楚这些，你眼前强撑起的视线完全黑了下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向滚烫的地面栽倒。
只是这次，你倒在宇智波止水的臂弯里。
鲜血荆棘重新软化成温热的血，那些自你体内延伸挥洒出的血液失去了攻击目标，此刻又如同拥有了生命一样，主动向你的身体汇聚。
淌过拥抱着你的宇智波止水的膝盖，和手臂。
“你这，傻丫头……”
温热的血从他身体表面吻过，尽管曾一度化作尖刺和利刃——此刻却温柔地舔舐他的肌肤。
不曾留下痕迹，不曾沾染污秽。
那是你的力量，你的天赋。
你的生命。
随着鲜血的回归，你的面色逐渐缓和，呼吸也变得均匀。
宇智波止水收拢手臂，将你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他不怪你打断了他跟鼬的重逢，也没办法责怪你，为了“救他”而强行使血迹暴走。
在鼬即将重伤你的时候，是他自己先失控地喊出那句“鼬”，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而在他即将被鼬揭开面具的时候，你也与他一样，不顾任何旁的事情，毫无保留地亮出了『底牌』。
他本该责怪你的，可当你的血温柔地包裹他时，那些教导的话全化作了喉间的苦涩。
宇智波的骄傲教会他守护，却没教会他如何被守护。
现身的鼬并不是本体，被你用血操之术捏爆的只是个『晓』的祭品傀儡，实力也只有本体的三四成不到。
可你并不知道这一点，你是真心实意想要用尽全力，从鼬的手里救下他……
“你怎么总想着保护我呢……”
面具后的声音既无奈，又疼惜。他自诩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你被鼬踢飞的那一下，他心疼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旧友重逢、片刻犹豫，就让你又陷入了危险当中。
没能做好觉悟的人是他自己。结果后面还被心爱的姑娘用这么伤身体的方式去“保护”了。
“对不起……我没想过，你会对鼬有这么深的敌意……”
刚才的冲突，以客观角度去看，其实错不在宇智波止水。止水的处理方式是对的，不去用语言，而是用行动去传达自己的身份——
可你也没有错，『晓』是敌人，宇智波鼬也是敌人。全力以赴与敌人战斗，以及保护重要的伙伴，都是一位战士应做的事。
唯一的问题就是，止水从未想过把你卷进宇智波一族的事情当中，因此也从没有透露过自己曾经交代给鼬的事。
守护好木叶，和宇智波的荣耀。
他猜得到宇智波鼬为什么会选择灭族，他一直认为这份罪孽也有他的一份在里面。
如今，对你的隐瞒，又让他自己『罪加一等』了。
覆面的青年苦笑一声，在你耳边轻声说道：
“如果你想知道，之后我全都告诉你……我对你，本就不应该有任何隐瞒。”
“那就之后找时间全都告诉我。”闭着眼，你伸出手臂，攥住了止水的手腕。
他的掌心有一层查克拉，如果不是被你抓住，下一秒正准备往你的腹部探去。
你的肋骨断了，这很正常，打架哪有不磕磕碰碰的——现在可没时间让他检查你的伤势。
你睁开眼，视线先是落在那一地碎肉上，确保不管是宇智波鼬还是什么傀儡祭品都不会再妨碍你们了，随后才按着止水的肩膀借力，自己站了起来。
身上的擦伤……还有些疼，但伤势却比刚才好多了。
是身体下意识吸收了那具尸体里的能量，作为补充了吗。
“我感觉状态还好，你没问题的话，咱们继续赶路。”
你说着，伸出右手，看了看自己本应该伤痕累累的手臂。
如今，已经再次变得光洁无瑕。
并非拥有极强的自愈力，而是拥有极强的吞噬力。
这是父亲母亲千叮万嘱让你藏好的能力。
是『血魔一族』的天赋。
“……”你偷瞄了一眼止水。
止水面具上那只血色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你看，明明是没有表情的线条眼睛，却让你一阵心虚。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你一边给自己的手臂重新缠绕绷带，一边抬手将他那只秘术化成的眼睛挡上。
『血操之瞳』，顾名思义，是用鲜血操控的眼睛——这并不是个可以普及化的秘术，尽管帮助失明的人重见光明是件好事，但秘术的媒介却是你们这一族人的血。
只要得到一滴你的血，就能修炼这个术。
因此，非亲信之人，你不会把自己研究出的这个术交出去。
这本就是你为了帮助止水重获光明而创造的术。
扯远了。既然这个术是你创造的，那你不想止水盯着你看的时候，自然也能把他的眼睛挡上。
可惜眼睛被挡上了，嘴巴却没被捂上。
“我认为你需要休息一会。”老老实实被你捂着眼睛的宇智波止水并不老实地说道。
他的手摸索着伸向你的脸，像从前与你相处那样，想要依赖触觉去与你接触、交流。
“木叶那边现在还被战斗绊着，我们可以稍微休整一下，等他们一起……嘶？！”
指尖传来的疼痛……你咬他？？
宇智波止水傻站在那里，像是卡壳了一样，好半天才想起来把手指从你的贝齿中间抽回去。
指尖钝钝的疼，还有些许又麻又痒的感觉。
要知道，在不能视物的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用十指来感受世界的啊……
太过于震撼，目盲的青年连指控你都做不到，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似的，面具后的脸已经一片通红。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玩闹，就算是对小朋友而言，也太亲密了些……
“你……”
指尖的疼痛仍残留着细微的酥麻，宇智波止水面具下的耳尖烫得几乎要灼伤自己。
他本该说些什么——关于你的伤势，关于追赶木叶小队，关于鼬的突然出现——可喉咙却像被沙砾堵住，所有理智都在你咬住他手指的瞬间化为灰烬。
这道留在他指腹的浅浅齿痕，比任何幻术都刻骨铭心。
“……算了，没事。”
他最终只是沉默地攥紧拳头，将那份触感深深烙进掌心。
无论他想说什么，现在都还不是时候。
远处间歇响起的爆炸轰鸣声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紧迫。我爱罗还在等着救援，木叶的队伍或许已经陷入苦战——你踉跄的脚步声一响起，宇智波止水几乎是本能地扶住了你的手臂。
就算看不见，他也能准确地判断你的位置。
16岁的少女骨架纤细，被他手掌包裹的手臂仿佛一折就断，可皮肉之下涌动着的，却是能在顷刻间置人于死地的极致力量。
24岁的忍者突然惊觉——当年那个背起来轻如羽毛的孩子，似乎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已经成长为能与他并肩的人。
“别逞强。”他的声音比被风卷起的沙砾还轻，“至少，让我带你一段。”
你摇头拒绝的瞬间，他指尖微微发颤。
明明看不见，却仿佛能感知到你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蹙眉时的倔强，忍耐疼痛时咬紧的下唇，还有宁可自己狼狈也要勾起唇来安抚他人的温柔笑容。
多可笑啊，曾经名震忍界的“瞬身止水”，如今连心爱的女孩都照顾不好。
“□□”。他突然唤你名字，喉结滚动，“等救回风影……”
话语突兀地断了。
说出前半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经过思考，话语从嘴边脱口而出。
可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是坦白宇智波灭族的真相？是承认这八年来的隐瞒？还是……
那句他从未敢于说出口的话？
你扯了扯他的袖子，打断他的犹豫：
“别学画本子里那些立flag的炮灰，走了，你知道我着急，有什么话留到以后说。”
没有敬称，没有距离，就像呼唤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同伴。
他本渴望你将他当做可以信赖的同伴，可此时此刻的这份寻常，却让他的心脏酸胀难忍。
尤其是在方才那个“越界”的啃咬过后，他明白自己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他想要更多，不论是亲近也好，还是疼痛也罢。
他对你的感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嗯。”
宇智波止水最终只是替你系紧绷带的最后一个结，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琉璃。
他确实渴望你的回应，不，这么想也不对，“回应”这个词应该有个开始，是需要先有什么人发出信号，另一方才会“回应”……
他渴望的并不是回应。
他渴望的是一丝“希望”。
是他名正言顺表达出感情的契机。
是你也爱着他的——那个微小的可能性。
他留在你身边，不是因为保护欲，而是出于他的私心，源自他的眷恋。
像沙漠旅人渴求绿洲那样，隐秘而绝望地渴求着你。
“……走吧。”
尽管你没有允许他背着或是抱着你赶路，但宇智波止水的查克拉依旧如影随形地环绕着你。
那不是保护，是迟来的叛逆——二十四岁的宇智波止水，终于学会了正视自己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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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晓组织的一尾守鹤封印仪式
宇智波鼬好不容易在保持查克拉输送的同时，抽空吸收了分身查克拉当中的记忆。
查克拉回体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象转分身被击败了，但也仅仅是大致知道击败他的人是谁。
等他吸收完查克拉当中全部的记忆。
那因流失查克拉而变得欠佳的脸色，竟突兀地泛起血色。
随后是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
“鼬先生？”
同伴鬼鲛在旁侧关切地问询。
宇智波鼬顾不上回应搭档，在掩住口鼻的手掌遮挡下，一双写轮眼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明亮——
那双眼睛，“活”了过来。
分身毕竟只占有本体十之二三的力量，当时的傀儡分身没有认出你，可宇智波鼬的本体——那兢兢业业当了五年的s级叛忍的『晓之朱雀』，却对你有些印象。
那个在木叶忍校很长一段时间都吊着胳膊的小女孩。
他之所以记得你，是因为佐助跟他提起过你。
说班上有个女生，有些厉害，不论是体术还是文化课都不是最优秀的，可综合成绩却排班级第一。
佐助提起这件事主要还是为了央求哥哥陪他练习手里剑，这样他下次在班里才能拿到更高的名次，弥补文化课的偏科。
但说起你的时候，嘴里的赞叹也是不作假的。
因此鼬就记住了你的名字。
止水……跟□□，在一起行动吗。
所以当年跳崖自杀的止水，被木叶的其他人救下来了，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止水他还活着！
止水他……还活着……
苦涩的情感涌上眼眶，宇智波鼬要相当用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才能保证自己不泄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在他的舌尖上，在他的沉重的心脏的某处。
骤然泛起，轻盈的甜味。
——得想个办法，把自己手里那枚『别天神』还回去。
——万花筒在原主人的眼眶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届时，他将不再是孤身一人。
【tbc】
鼬哥挨了一顿揍，但他是真开心
“你”挨了一顿揍，但你是真不死
止水挨了一顿咬，但他是真执念
www好好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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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浴血的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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