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野葵回到家时,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她靠在玄关的墙上缓了很久,直到宁次发来“到家了吗”的消息,才回了个“嗯”。
客厅的钟摆滴答作响,她终是耐不住内心的纠结,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楼下的路灯下,佐助的身影笔挺地站着,黑色风衣在寒风里微微晃动,脖子上戴着的围巾,还是多年前她送给他的那个。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她没开灯,就那样借着窗外的微光,静静地看着他。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头抬头盯着她房间的窗户,看不清表情,却能从那一动不动的姿态里,读出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风卷着落叶掠过他的脚边,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月野葵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那些被时差割裂的日夜,圣诞树下的等待,医院里的孤独,突然和眼前这个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看着他从夜幕深沉等到月色西斜。风越来越大,卷着细碎的雨点打在他身上,他却连抬手拢一拢衣领的动作都没有。
月野葵的心像被浸在冰水里,又酸又涩,她关掉了手机,怕任何声响惊扰了这场无声的对峙,也怕自己忍不住冲下楼。
后半夜她终究抵不住困意,靠在窗台边睡着了。梦里又是那年圣诞,她在桂花树下等他,她要放弃时,他却带着一身寒气跑来,把围巾裹在她脖子上,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惊醒时天已泛白,窗外的雨停了,风却更冷。月野葵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揪紧——佐助还在那里。他换了个姿势,背靠着路灯杆,却依旧站得笔直。风衣上落了层薄薄的霜,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苍白,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从深夜到黎明,他就那样站了整整一夜。
月野葵的眼眶突然发烫。她知道他骄傲,知道他从不肯低头,可此刻这个在寒风里倔强等待的身影,却让她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酸涩。手指攥着窗帘布,指甲几乎要嵌进布里,心里的两个声音在疯狂拉扯:“下去让他走”和“别再心软了”。
她知道,佐助在用这种惩罚自己的方式博得自己的原谅。
正挣扎着,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月野葵的妈妈提着早餐从楼道走出来,看到路灯下的佐助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去。
“佐助?”妈妈的声音带着惊讶和心疼,“你怎么在这站了一夜?孩子,快跟阿姨回家暖和暖和,这寒风里待着要冻出病的!”
佐助看到月野葵妈妈时,眼底的冷硬稍稍褪去,却依旧摇了摇头,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没事阿姨,不冷的,我等小葵。”
他目光越过妈妈的肩头,望向那扇始终拉着窗帘的窗户,眼底的红血丝在晨光里格外清晰:“我必须等她下来,有些话必须说。”
妈妈看着他冻得发僵的样子,终究没再劝,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那你拿着这个暖暖手,阿姨上去看看她。”
脚步声渐远,楼道门“咔嗒”一声关上。佐助重新站回原地,将没喝的豆浆放在脚边,依旧笔挺地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
月野葵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听着妈妈轻轻推开房门的声音。
“小葵,起来吃点东西吧。”妈妈坐在床边,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声音软得像棉花,“楼下那孩子还在呢。”
月野葵闭着眼没说话。
“妈妈知道你委屈。”月野葵妈妈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可佐助那孩子,在国外这几年也不容易啊。一个人对着陌生的语言,忙不完的项目,家族的压力全压在他身上,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你以为他愿意天天开视频会到深夜?他只是……不懂得怎么说苦而已。”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睫毛颤得厉害。
“你们这感情,从高中走到现在多少年了?”妈妈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软,“当年他在桂花树下等你放学,雨天把伞全往你这边倾,自己半边身子湿透了都不吭声;你高三生病晕倒,他守在医院三天没合眼,这些你都忘了?”
月野葵的眼眶悄悄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进枕头里。
“妈妈刚下去看了,他站在那儿,背都冻僵了,说话时嘴唇都在抖,却还硬撑着说不冷。”月野葵妈妈的声音放得更轻,“那么骄傲的一个孩子,能做到这份上,心里要是没你,能吗?你趴在窗边看了他一夜,妈就知道,你心里也没彻底放下啊。”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搔在心尖最软的地方。月野葵再次掀开窗帘——佐助还站在楼下,只是姿势有些僵硬。他大概是站得太久,正微微活动着脚踝,动作幅度很小,却能看出难掩的疲惫。风把他的风衣吹得贴在身上,唯有那双望向窗户的眼睛,还亮着固执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抓过外套套上,手指扣纽扣时还在发颤。妈妈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没再多说一句话。
楼道里的脚步声很轻,却一步一步敲在心上。当楼下的佐助听到动静抬起头时,正好看到月野葵推开单元门的瞬间——她穿着米色的毛衣,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迎着阳光朝他走来,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水汽。
佐助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站直了背脊,阳光落在脸上,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他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寒夜里冻了一夜,此刻更透着近乎透明的冷白,却丝毫没减损那份清俊——眉骨依旧锋利,鼻梁高挺,只是往日总是抿成冷硬线条的嘴唇,此刻泛着淡淡的青白色,下唇还有一道被牙齿无意识咬过的浅痕。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却偏偏衬得那双漆黑的眼睛愈发深邃,红血丝爬满眼白,反而添了几分脆弱的破碎感。
月野葵站在他面前,目光不受控制地停留在他脸上。这张脸陪了她整个青春,从高中时穿着校服、眼神桀骜的少年,到如今西装革履、眉宇间染上成熟的男人,明明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都没变。
月野葵走到他面前站定,阳光落在两人之间,她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喉咙像是被堵住,那些酝酿了一夜的话,到了嘴边却全变成了沉默。
“你来了。”他开口时,呵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声音又哑又沉,“比我想的……要早。”
佐助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出门急,没戴围巾,寒风正顺着领口往里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抬手解开自己脖子上的黑色围巾——他已经戴了几年,边缘磨得有些起球,却一直不换。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动作却很轻,绕到她身后,把围巾仔细地在她颈间绕了两圈,末端塞进衣襟里,挡住所有漏风的缝隙。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后颈,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他很快收回手,退到她面前,自然地往她身前站了半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迎面而来的风。
“这个。”他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丝绒盒子,因为手冻得发僵,开盖时指尖滑了一下,金属搭扣发出轻响。戒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内侧刻着的缩写清晰可见,“你第三年说……想找个人结婚,想结束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在纽约订了这个。”
月野葵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
他的声音颤得更明显,大概是冷风灌进了喉咙,“我知道很迟,也知道……没资格再提当年的话。”
他把戒指盒往她面前递了递,手腕因为长时间悬空而微微发抖:“这些年,我没一天不在后悔。后悔把工作看得太重,后悔让你一个人等那么久,更后悔……连句像样的道歉都姗姗来迟。”寒风卷着他的话,吹得他的风衣猎猎作响,“我不会说好听的,但这个戒指……我一直带在身上。如果你还愿意……”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剧烈的寒冷,身体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牙齿都轻轻磕碰了一下。他下意识别过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却在转身的瞬间,被月野葵轻轻抓住了手腕。
她的指尖很暖,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时,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窜过。佐助愣了一下,低头看到她正仰望着自己。
心疼像潮水般涌上来,压过了所有的怨怼和委屈,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佐助,”她轻轻松开他的手腕,声音软得发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抬手,指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碰了碰他冻得冰凉的脸颊。佐助的身体僵了一下,微微闭上眼,任由她抚摸。
“从第二年开始,你的消息就越来越少了。”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诉说一个别人的故事,“有时候我发十几条消息,你隔天才回一句‘在忙’;视频的时候,你要么对着电脑敲键盘,要么说不了几句就说要开会。我知道你忙,可那种被忽略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风又起了,佐助往她身前又挡了挡,沉默地听着。
“我们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月野葵的眼眶更红了,“我们分享的是生活碎片,不是心事;说的是‘最近好吗’,不是‘我很想你’。”
她看着他手里的戒指,指尖轻轻划过围巾的边缘,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佐助,你说……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早就习惯大于爱了?你习惯了有我等你,我习惯了等你,可那份最初的心动,早就被时差和等待磨没了,对不对?”
“不对!”佐助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因为急切而更加沙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上前一步,几乎是把她圈在怀里和墙壁之间,挡住了所有的风,“不是习惯。”
他的黑眸紧紧锁着她,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语气异常坚定:“我每天睁开眼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你,忙到崩溃时支撑我撑下去的是你,看到樱花会想起你,吃到鲷鱼烧会想起你……这些不是习惯,是刻在心里的东西!”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我承认我混蛋,忽略了你那么久,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但我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你。没说出口,不代表没有;联系少,不代表不想。”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里的愧疚和急切交织着,“葵,别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月野葵听完佐助的话,沉默了很久。风还在卷着残叶掠过街角,心里的犹豫像没散的雾,可看着他泛青的嘴唇和发颤的指尖,终究还是先软了态度,声音放得很轻:“你先跟我回家。”
佐助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因为身体的僵硬,连抬眉的动作都显得滞涩:“你……”
“别多想。”月野葵打断他,避开他的目光,伸手拉了拉颈间的围巾,“你站了快十三个小时,再硬撑要出事的。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却让佐助瞬间绷紧的肩线松了半分。
他没再追问,只是点点头,跟着她往楼道走时,脚步落地时发出轻微的踉跄。大概是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双腿早已冻得麻木,下台阶时膝盖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下意识伸手扶了扶墙,才稳住身形。月野葵眼角余光瞥见,心里揪了一下,却没回头,只是悄悄放慢了脚步。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佐助的脚步声拖沓而沉重,和他平日挺拔的样子判若两人。月野葵掏钥匙开门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抽气声,大概是弯腰换鞋时牵扯到了冻僵的肌肉。他扶着鞋柜站稳,指尖哆哆嗦嗦去解鞋带,试了两次都没解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耳尖却悄悄红了——大概是觉得狼狈。
“我来吧。”月野葵走过去,蹲下身帮他解鞋带,指尖触到他冰凉的鞋帮时,忍不住皱了皱眉,“鞋都冻透了。”她从鞋柜里翻出棉拖鞋,放在他脚边,“先换上暖暖脚。”
佐助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的发顶,眼神复杂。等他终于换上拖鞋站起身,腰背却因为长时间僵直而微微弓着,下意识用手按了按后腰,动作里带着藏不住的疲惫。
“先坐会儿。”月野葵转身走进厨房,“我去烧点热水,再给你下碗姜汤。”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厨房传来水壶烧水的声音。佐助坐在沙发边缘,没敢靠椅背,后背冻得发僵,稍微一动就牵扯着疼。他看着墙上挂着的高中合照,目光在她笑靥如花的脸上停留了很久,直到听见她端着热水出来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像被抓包心事的少年。
月野葵把水杯递给他时,故意碰了碰他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又是一软。
月野葵端着姜汤从厨房出来时,正撞见妈妈往门口走。妈妈看到她,朝她使了个眼色,又悄悄看了眼沙发上的佐助,压低声音笑道:“我去你外婆家送点东西,晚饭前不回来,你们……慢慢聊。”
门轻轻关上,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暖气在空气中流动,却掩不住一丝微妙的沉默。月野葵把姜汤放在佐助面前的茶几上,瓷碗的温度透过玻璃桌面漫开,她没看他,转身去卧室翻找保暖的东西。
“把这个披上。”她抱来一条厚厚的羊绒毯,轻轻搭在他肩上,又找出暖手宝插上电,塞进他冰凉的手心,“暖暖手。”她还想去找双厚袜子,刚转身就被他轻轻抓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依旧冰凉,却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掌心的暖手宝还没热透,隔着布料传来微弱的温度。
“葵。”他掀了掀毯子,露出手腕上的红痕——是被冻了一夜留下的印记,“别忙了,坐下来。”
月野葵犹豫了一下,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茶几的花纹上,没话找话:“姜汤趁热喝,驱驱寒。”
佐助没动,只是捧着暖手宝看着她,“刚才在楼下,你还没回答我。那个戒指……你愿意收下吗?”
月野葵的指尖蜷缩了一下,没立刻回答。
他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放得更柔:“我知道你还在犹豫。过去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我也没指望你原谅。”
他顿了顿,“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回来不是一时冲动,是做好了所有准备。公司的事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连轴转;这栋楼的隔壁单元,我买了套房子,以后……离你很近。”
月野葵抬起头,撞进他坦诚的眼底,那里没有了往日的冷硬,只有小心翼翼的期盼,像个等待宣判的孩子。
月野葵吸了吸鼻子,避开他的目光,视线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姜汤上,突然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打算——我不收下戒指,你就不喝这碗姜汤?”
佐助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耳根悄悄泛起红意。他大概没料到她会突然调侃,倒显出几分难得的窘迫。
“不是。”他低声反驳,却没什么说服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碗壁,“就是……想等你答案。”
月野葵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酸涩淡了些,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丝绒盒子。她抬眼看向他:“姜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先暖暖身子再说。”
佐助把最后一口姜汤喝完,瓷碗放在茶几上时,发出轻响。
月野葵捏着盒子的指尖紧了紧,打开后把盒子重新合上,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先不说这个。我问你,这戒指……是求婚戒指,还是单纯的复合戒指?”
佐助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随即眼底泛起认真的光。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牢牢锁着她:“对我来说,没区别。”
“怎么会没区别?”月野葵挑眉。
“复合是过程,求婚是结果。”他说得直白,“我回来不是只想和你回到过去,是想和你走下去。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枚戒指就是开始;如果我们能重新走到一起,它迟早会变成求婚戒指。”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坦诚,“我买它的时候就想好了,要么戴在你手上,要么……就一直放在我口袋里。”
她站起身:“粥要凉了,我去盛出来。”
佐助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虽然没得到明确的答案,但她没把戒指还给他,这就足够了。
月野葵端着两碗粥从厨房出来时,佐助已经调整好了坐姿,羊绒毯搭在腿上,暖手宝放在手边,脸色比刚才更红润了些。她把粥碗放在他面前,碗沿还冒着热气,里面卧着一个溏心蛋。
“快吃吧,凉了就腥了。”她在他对面坐下,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着自己碗里的粥。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餐桌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米香,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暖。
“叮——”月野葵的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跳出宁次的消息:“昨晚没休息好,今天记得补觉。”后面还跟着一个叮嘱的表情。月野葵弯了弯眼睛,指尖飞快地回复:“在吃早饭呢,放心~” 她想起昨晚宁次送她回来时的细心,忍不住弯着嘴角补充了一句,“谢谢你送我,热可可很好喝。”
“谁的消息?”对面的佐助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
“宁次。”月野葵没多想,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随口回答,指尖还在屏幕上敲着字,嘴角带着自然的笑意,“关心我一下。”
他看着月野葵对着手机笑的样子,昨天在咖啡馆看到的画面又浮上来——她几乎靠在他身边笑,宁次温柔地递纸巾,那些他缺席的时光里,显然有人替他陪在了她身边。
月野葵发完消息放下手机,抬头就对上佐助阴沉沉的目光。他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线条,周身的暖意瞬间淡了几分。
“怎么了?粥不好喝?”月野葵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佐助抬起头,目光扫过她刚放下的手机,语气平平地开口,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他倒是……很关心你。”
月野葵看着佐助明显吃醋的样子,舀粥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平静地开口:“宁次……大三那年就跟我表白过。”
佐助眼底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什么时候?”
“就是我说想结婚的一个月以后。”月野葵的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在回忆那个遥远的午后,“他那时候已经保送本校研究生了,在图书馆门口拦住我,说喜欢我很久了。”她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你也知道,宁次和我是青梅竹马,一直很优秀,当年是状元,大学里也是年年拿奖学金,性格又温和,对谁都很好。”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佐助,撞进他急切的眼底:“他说看着我等你等得辛苦,他心里也不好受。说如果我愿意,他会一直陪着我,不会让我再一个人……”
“你怎么回复的?”佐助打断她,连呼吸都快了几分。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紧紧锁着她,“你答应了吗?”
月野葵看着他紧张得像只竖起尖刺的猫,故意拖长了语调,拿起勺子慢悠悠地舀了一口粥,含糊不清地说:“你猜?”
“我不猜。”佐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快说。”他甚至忘了维持平日里的冷静。
月野葵看着他这副样子,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紧绷的肩线悄悄松了些,却依旧盯着她不放。她没立刻回答,只是把自己碗里的溏心蛋夹到他碗里,语气轻快:“多吃点吧。”
佐助看着她眼底的狡黠,心里的焦虑突然就散了大半。
回到屋里暖了好一会儿,佐助身上的寒气散了些,可肌肉僵硬的酸痛却越来越明显,连抬手拢拢外套的力气都透着勉强。月野葵看着他蹙着眉揉膝盖的样子,又气又心疼地戳了戳他的胳膊:“一身寒气和汗味,快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不然明天该感冒了。”
佐助抬眼望她,睫毛上还沾着点屋外带来的凉意,语气却带着点刻意的委屈:“站太久了,腿麻得走不动。”他微微倾身,手臂虚虚搭在月野葵手腕上,“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动一下都疼。”
月野葵哪不知道他是故意耍赖,可看着他发白的唇色和眼底的疲惫,终究还是没绷住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怕了你了。”
她扶着佐助的胳膊把他拉起来,他果然顺势把大半重量靠过来,像只卸了力的大型犬,乖乖跟着她往浴室挪。“待会儿要是敢乱动,我就把你扔在冷水里。”她嘴上放着狠话,脚步却放得极慢,生怕他真的站不稳。
浴室里的热水哗哗流着,雾气很快氤氲了镜面。月野葵拧着温热的毛巾,小心地避开佐助后背紧绷的肌肉,指尖触到他皮肤时,能感觉到他因为寒冷未散的轻颤渐渐被暖意抚平。
“后背都冻得发僵了,待会儿擦完赶紧穿衣服。”月野葵一边说着,一边用毛巾轻轻按压他的脊背,佐助靠着瓷砖微微仰头,睫毛上沾了细碎的水珠,“嗯。”
等洗完澡裹上厚浴巾,佐助的脚步还是发虚,月野葵只好半扶半搀地把他带到卧室。柔软的被褥带着阳光的味道,她刚把人扶到床边,佐助就顺势倒了下去,却在她转身要去拿吹风机时,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他闷闷地说,头发还带着湿气,蹭在月野葵的衣袖上,眼神里带疲惫和依赖,“一个人睡冷。”
月野葵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终究没忍心挣开。她拿过吹风机,插上电后调了低热档,暖风吹拂着他柔软的发丝,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头发吹干再睡,不然头疼。”她轻声说,指尖偶尔会触到他温热的耳廓。
佐助没说话,只是乖乖地任她摆弄。月野葵关掉吹风机想起身,却被他一把拽进了被窝。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颈窝,呼吸带着温热的水汽,身体还残留着刚从热水里出来的暖意。
“就这样待着。”他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带着浓重的倦意,“动不了了。”
月野葵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任由他抱着。窗外的风声还在隐约作响,屋里却暖融融的,佐助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显然是累极了。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疲惫的小兽,心里想着这家伙明天醒来怕是又要嘴硬不认账,却还是任由他把自己搂得更紧了些。被窝里的温度慢慢升高,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依偎着,连呼吸都渐渐同步,在温暖的寂静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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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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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寒夜归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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