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心扉的那一刻,已经无人再来接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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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止水的尸体被冲上了岸。
漆黑的夜,与漆黑的河水,浑浑噩噩的搅在一块,让死亡也披上了一层厚重。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酣宁的睡梦中,如果无人特意来寻的话,大概要天明之后才会有人发现宇智波止水的尸体吧。
但是,偏就有人出现在这里。
宇智波佑站在岸边,无言地看着这具尸体。
挖去双目,溺水而亡,毫无疑问止水是死了的。
可是为什么……只是躺在这里呢。
少年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这具湿冷又僵硬的尸体。
——快变啊。
——难道止水哥不会重生吗?
他也想抱一个婴儿回去养,给美琴妈妈,或者给鼬哥哥。
不知道他的认知有什么问题,这个少年竟然觉得人死后是会立刻变成婴儿的。这或许跟他的过往经历有关,但现在我们还不得而知。
佑不死心地又用手指戳了两下,可宇智波止水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死亡就是死亡,普通人怎么可能有将之逆转的能力呢,更何况,宇智波止水是自己选择了赴死。
过了很久,许是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不会变成小婴儿。
少年脸上的期待渐渐落空,化为了一片茫然。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原来自己所触摸到的冰冷之感就是死亡,原来死掉的宇智波不会变成小婴儿……
就算是宇智波,死掉了也是真的死了。
明白这一点后,佑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无比。
从爱生忧,从忧生怖。这是与世界割裂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他像是想要唤醒贪睡之人一样,奋力摇晃着止水的肩膀,可是宇智波止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了。
*
未及晌午,鼬便受到了族人的刁难。
“宇智波止水是你杀死的吧!?”
宇智波鼬被逼在族人们中间,这件事的悲痛对于他非同小可,如今受到这种污蔑和诘问,他的胸口中只有怒火和悲哀。
止水的死在他岌岌可危的心灵大厦中又抽走了一根支柱,如今的鼬就在失控的边缘,这栋大厦没有倒塌全凭他非人的意志力支撑着。
握紧了武器,鼬的眼中是无尽的冷漠。然而正当他要动手的时候,这位称职的兄长看到了不远处望向这边的小佑。
佑站在人群的外围,眸光黯淡地看着一切。既没有对于冲突的焦虑,也没有对兄长的担心。
那种眼神,不对劲。
鼬瞬间就熄了动手的念头,他想推开面前这些人追到弟弟面前,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可是佑似乎是厌倦了自己所看到的,扭头看向街道的尽头。恰在此时,刚下了学的佐助正一脸兴奋地向家的方向跑来。
鼬的眼力很好,也顺着佑的目光看到了放学回家的佐助。
“……回来了吗。”
两个弟弟都在这里,他是决计不可能动手了。
鼬收起武器,打算先屈服,先把这些人从家中支走。不能让佐助和佑受到这些乌烟瘴气的影响,至少给弟弟们在家中留下一片净土。
然而佑似乎对这件事情的结果并不感兴趣,佐助向他跑来,他却侧开一步,擦着佐助的肩膀向外走去。
“佑?”佐助感到有些奇怪地问道。
沉默寡言的少年抬头看了一眼佐助,他伸出手想要拍拍佐助的肩膀,可看了眼自己的指尖,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落寞地继续向外走去。
佐助茫然地在弟弟与哥哥之间摇摆了一下,看着佑瘦弱的背影,又看看院子里气势汹汹的其他族人以及被包围着的哥哥鼬,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鼬的方向,向家中走去。
“哥哥……发生了什么?”
*
在这件事的结果上,鼬还是受了罚。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深夜回家时,佐助哭着扑了上来,揪着鼬的衣服涕泗横流。
鼬强忍住疲惫虚弱带来的空虚感,一边安慰佐助一边替他擦着眼泪。
就算再不济,也不能在弟弟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这是一个哥哥,所坚守的底线。
“好了佐助,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时候佑应该已经睡了吧,别哭了,会把他吵醒的。”
“佑他……!”佐助胡乱抹干净脸上的眼泪,急切地说道,“佑躲起来了,我找不到他,他现在还没回过家!”
还没回来?鼬暗自吃了一惊,强撑起精神,道:“佐助,你在家里哪也不要去,我去寻他。”
“等一下哥哥,我也去找!”佐助连忙说道。他已经找了一个下午了,可都没有收获,临近傍晚的时候佐助才回到家中,想要父母帮忙一起寻找,可只等到了回家的兄长。
“我不能放着他不管……哎哟!”
鼬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佐助的额头,温柔地道:“抱歉佐助,太晚了,你该去睡觉了。这件事交给哥哥就好。”
尽管他自己也已经疲惫不堪,身体早就发出了迫切想要休息的信号。
夜晚的能见度并不好,想要在偌大的一个宇智波找到一个躲藏起来的少年,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和精力都是巨大的。
除了族内的祠堂集会所这种平常禁止进入的地方,鼬几乎是找遍了整个宇智波驻地,皆无踪迹。
此时已是后半夜了,他试着向宇智波外围寻去,希望找到佑的身影。刚出宇智波的范围,鼬迎面遇上了同为暗部的copy忍者卡卡西。
“鼬,火影大人有任务给你。”
偏偏这个时候撞在一起吗。
鼬沉思了一会儿,内心挣扎地回头张望了一下依旧宁静的宇智波家。
“……我这就随你过去。”
身为火影的暗部,他所需在乎的,他必须放在第一位的,只有命令。
——原谅我。
*
佑跪在这里,不眠不休已有一天一夜的光景。
小手放在两膝,双目轻轻阖上,尚未褪去稚气的脸蛋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而一呼一吸间又似有一种远远超脱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的沉稳与悲戚。
一把暗部的小太刀以优美的弧度缓慢而精准的架在他的颈侧。
“原来躲在这里了吗,”暗部服装的人冷冷地嘲讽道,“我无能的弟弟。”
那刀上本就带着血,血液汇成流,一滴滴落在佑的肩膀上。佑没有动,那人就站在他的身后,站在这宇智波的祠堂中。
紧接着,对方听到了这辈子最令他震撼的声音。
“哥哥。”
鼬甚至都没立刻反应出这陌生之音从而来,几秒钟后,他内心才泛起一阵轩然大波,持刀十余年的手竟险些颤抖起来。
弟弟他……开口说话了。
在宇智波即将覆灭的此刻,在祠堂里众多列祖列宗的牌位的见证下。
在他即将永远与弟弟们割席分坐,走向黑与白的两边的时候。
宇智波鼬艰难地稳定着自己剧震的心神,努力面不改色地,继续挖苦道:
“为了活下去真是不择手段,无能的你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我愚蠢的弟弟啊,你还不值得我动手杀死。憎恨吧,带着对我的恨,苟延残喘地——”
然而再优秀的演技,也需要其他演员的配合才行。
少年垂着头,仿佛听不到哥哥的言语刺激,只自顾自地询问道:
“哥哥,活着总是这样痛苦吗?”
不断爱上别人,又不断失去。
或是生离,或是死别。
这显然不是问答环节。而且宇智波鼬就算是想回答,也无法回答弟弟的问题。
他想说于他而言,尽管有数不清的痛苦的事,但只要看见珍爱之人的笑容,无论多少苦他都能承受的住。
但他的想法无法言说,他必须要激发出弟弟们对自己的恨意,才能让这两个孩子在家族的剧变中活下来。
“无能之人才会有这么愚蠢的疑问。”
宇智波鼬刻意压低嗓音,让自己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你这狭隘不堪的气量,真是让人发笑。”
够了,跟佑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宇智波鼬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心灵与身体都脆弱的像是玻璃制品,他害怕再说下去,弟弟的精神会走向崩溃。
接下来只要把他打晕就好,火影大人会安排好之后的一切。
鼬把刀架在弟弟的脖子上只是想激发对方的恐惧,最好惊慌着躲开或者向自己露出陌生的神色。
但是佑的反应与他的预期所去甚远,这柄刀的作用也就收效甚微。
他动了下手腕,想要把刀收回刀鞘中,腾出手来把弟弟敲晕,然而佑的动作比他更快,小小的少年忽然间抬起手,直直地握向刀刃。
柔软的血肉碰向锋利的刃,鲜血自然立刻涌了出来。只见少年把刀刃当做支撑,撑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回身,双眼淡漠地望向自己的兄长。
“……!”鼬的刀抽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样为难地擎在半空。
“放手!”他呵斥道。
这一声呵斥中的关心显然是更多。
佑原本想要继续问下去,在他心目中,父亲和兄长都是聪慧之人,如果有不懂的事情,只要观察父亲和兄长是怎样做的,他就能得到答案。
可是现在,父亲死了,唯一能解答他的疑问的兄长,却站在他的面前。
泪流满面。
他忽然不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少年松开手。掌心的疼痛不足挂齿,他对疼痛的忍耐阈值很高,况且这点小伤用不了多久就会康复。
兄弟俩对视着,鼬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有一道道泪水划过,他看起来正在犹豫要不要用幻术把弟弟放倒。
他的那双眼睛里是目睹了挚友的死亡才开启的万花筒。
万花筒写轮眼。
佑想了想,缓慢眨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时,眼眶里的已经是三勾玉的写轮眼了。
从前大家都期待他展露忍者的才能,却从未有人问过他是否开眼。
写轮眼是宇智波独有的血继限界,也是仙人血脉的证明,他自然在许久许久以前,就已拥有。
鼬对此自然是吃了一惊,他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什么时候开的写轮眼。
但这是好事,佑的实力越强,越能保护好自己,越能早日与佐助一同将他杀死。
他想再勉励几句,刺激佑变强的决心,最好是能将他恨到骨血当中。
但是佑说:
“不要走。”
挽留的话比憎恨的话更让人心痛,宇智波鼬咬着后槽牙,当机立断一个手刀将人敲晕,以防自己露出更多破绽。
他不得不走。
永远、永远都不可能留在弟弟们身边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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