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52年。
奈良家。
“鹿丸，起床了哦！”奈良吉乃敲了敲鹿丸房间的门，大声道：“快起来吃早餐了。”
“嗨———”
门内传来男孩懒洋洋的应答。
奈良吉乃不放心地又催促了几句，便去厨房继续准备早餐了。
等奈良鹿丸整理好出卧室，奈良鹿久已经在桌前看报纸了。
“早上好，老爸。”奈良鹿丸打了个哈欠，道。
“啊，早上好。鹿丸。”鹿久抬头看了眼儿子，回道。
“老妈呢？”鹿丸扫了眼四周，没见吉乃的影子。
“你妈妈去叫你弟弟了。”鹿久抖了抖报纸，继续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这样啊——”鹿丸话音未落，就听见来自母亲的惊呼。
“！！！！”
鹿久闻声迅速放下报纸，立刻往次子的房间跑去。鹿丸听见母亲的惊呼，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担心自家体弱的弟弟和母亲出了什么事，也连忙跟了上去。
“吉乃！”
“妈妈！”
鹿丸还没有具体看清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就被自己父亲拦住了眼睛。
鹿丸：“老爸！你在做什么啊？！鹿野他怎么了？！”
鹿久无声地叹了口气，向里面的妻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关上了门。他放下手，只见长子看了一眼自己后，便转头死死盯着次子房间的门。
他说：“鹿丸……你先去吃早饭，等会爸爸妈妈再喊你过来。”
鹿丸没吭声，仍旧盯着房门。
鹿久：“鹿丸。”
小男孩撇撇嘴，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最后屈服在老爸的威严之下。他闷闷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鹿久看着走远的鹿丸，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吉乃正抱着鹿野，脸上神情有些慌张，但为鹿野擦拭唇边血迹的手却很稳。
鹿野咳了几下，又是几口血从口中流出，他艰难地喘息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却看着母亲，眼中有几分歉疚。
“……抱歉，妈妈。”鹿野说了几个字，又停下来喘一会，“又让你担心了……”
吉乃听到这一句抱歉，眼眶一酸，强忍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滚落。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说：“……先别说话，妈妈带你去医院。先别说话……”
鹿野乖乖地闭上嘴，他刚刚才吐过血，眼下除了胸口闷闷的，眼前有点花之外，没其他的不适。但吉乃都开口了，他也不好再和母亲争执下去。
母亲的眼泪一点一点地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点滴的湿意让鹿野心里发苦，手也不自觉地抓紧吉乃的衣服。
鹿久看着身上沾了星星点点血迹的母子俩，眉头紧皱。
母子相依确实温馨感人，但前提是要先忽略他们两人身上的血迹。
奈良鹿久叹息。
他从柜子里找了条干净的毯子，对吉乃说：“……吉乃你先别哭了，我先带鹿野去医院看看。你家里就先拜托你了。”
吉乃点点头，依言放开鹿野，动作轻的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她看着丈夫怀里孩子，伸手将鹿野额角被冷汗浸湿的几缕发丝拨开。
“我和鹿丸之后过来，鹿野就拜托你了，鹿久。”她眉间带着化不开的愁思，又忍不住说道：“希望不要是什么太坏的消息……”
鹿久：“……但愿吧。”
幼子常年的体弱多病让夫妻俩也习惯了诸多病祸，几年辗转，就连最厉害的医疗忍者——纲手姬为鹿野诊治后，也没有太大的起色……
久而久之，夫妻俩也不再过多奢求，体弱就体弱吧，只期盼孩子的病不要进一步恶化就行……
鹿久抱着鹿野匆匆出了门，在餐厅用早餐的鹿丸听见响动，赶过来时，也只来得及看见自己老爸的一抹衣角。
鹿丸撇撇嘴，郁闷地又回到了餐厅，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用筷子漫不经心地戳盘子里的鸡蛋。
啊，又是鸡蛋啊。
不想吃。
鹿野叹息，紧皱的眉头仿佛可以夹死蚊子。他望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坐立难安。
鹿野……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双生弟弟的名字。
他肯定出事了……
啊啊……可恶……混蛋老爸竟然挡他眼睛！他只是想看看弟弟怎么了而已……
“鹿丸。”母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嗨！”鹿丸后背一凉，下意识应道，一回神，才发觉盘子里的煎鸡蛋早已被大卸八块……
鹿丸：“……”
咦，更讨厌了。
啊啊，麻烦死了，到底是谁喜欢鸡蛋啊……
吉乃简单收拾了一下，把沾有血迹的衣服换掉了，现在干干净净的。她看着鹿丸，又看看他盘子里鸡蛋，忍不住道：“鹿丸，不准挑食！把鸡蛋吃掉！”
“嗨以嗨以。”鹿丸道。
“嗨以，说一遍就可以了！”吉乃道，“你这孩子。”
鹿丸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讨厌的鸡蛋，一边吃一边问：“呐，妈妈，老爸是带鹿野去医院了吧。”
吉乃一顿，无奈地叹息一声，她摸摸儿子的头：“你看到爸爸出门了？”
“没有，只看见老爹的一小片衣角。”鹿丸实话实说。
吉乃沉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是的。”
果然。
为了不让儿子太过担心弟弟，吉乃又安慰鹿丸说：“没关系的啦，只是发烧了而已，你知道的，弟弟的身体一直都不好。”
鹿野身体不好，发烧在他身上都反应得比健康孩子要严重很多。可对于其他莫名其妙的病症，高烧对于他们家来说要好一些。
鹿丸看了眼母亲，低头又吃了一口鸡蛋，说：“是吗？”
那为什么您的指缝里有血迹呢……
鹿丸垂下眼，将嘴里的鸡蛋咽下。他干巴巴地吃着早餐，母子俩各自沉默。
又是这样，每次问有关鹿野身体情况的事，妈妈都是这样搪塞他，之前那次也是，这次还是这样！
真是不坦诚的大人！
吉乃看着鹿丸，心里已有了一丝猜想。她在鹿丸身边的座位上坐下，柔和问道：“……鹿丸，已经猜到了，对吗？”
鹿丸夹鸡蛋的手一顿，他放下筷子，向吉乃点了点头。
“鹿野他……是不是吐血了？”他看着母亲说出自己的猜测。
吉乃与长子四目相对，过了一会，才肯定地点了点头。她说：“很敏锐。怎么看出来的？”
鹿丸拉起她的手，将她指缝里残留的一点血迹指给吉乃看。他说：“妈妈换了衣服，也洗了手，但却没有洗干净……”
他顿了顿，又说道：“应该是爸爸说了什么吧，抑或是妈妈担心我跟着爸爸跑出去，才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出来了。”
吉乃看着自己指缝里血，慢慢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她伸手将鹿丸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儿子的脑袋，先前止住的泪又有了下落的趋势。
“呐，鹿丸。不管以后弟弟能不能好起来，你也要好好保护他哦。”吉乃终是没有忍住眼泪，那点晶莹坠下，阴差阳错落到鹿丸的脸颊上。
鹿丸眨了眨眼，抬手轻轻抹掉那滴来自母亲的泪水。那句没有头没尾的话落在连同母亲的泪水，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心头。他回抱住母亲：“不用妈妈你说，我也会好好保护鹿野的！”
“虽然已经能想到以后得有多麻烦，但是……”鹿丸从吉乃怀里挣开一点，仰着头，朝着她一笑，说：“我是哥哥啊！”
哥哥照顾弟弟，天经地义。
吉乃展颜，她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说：“照顾人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哦。”
“我知道。”鹿丸说，“但有些事，即使它很麻烦，但也是要去做的。”
“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鹿丸。”
“嗯。”
————
木叶医院。
鹿野正躺在病床上，医生和护士围在他身边做检查。
仪器滴滴答答的响声在这间病房里回荡。
大大小小的检查在自己身上走了一遭，但鹿野此刻却清醒地可以默写一遍咒术师守则。他那双黝黑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自顾自地发呆。
啊，又到医院了，这是第几次了？算了记不清了。
消毒水的气息在鼻腔里弥漫，刺激着昏沉的大脑。他一直很讨厌这个味道，很讨厌很讨厌。
啊，好难闻的味道……想呕……
但这一次，想呕的**来得格外强烈。
鹿野闭上眼，耳边传来医生小声的交谈，还有他自己半死不活的呼吸声。
口腔里还有腥甜的血味……很不正常。
鹿野：“………”
真的服了。更想呕了。
他感觉自己委实有些倒霉过头了。就像是上辈子做人没攒功德，导致他这辈子受罪似的。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鹿野半睁着眼，弱弱道。
一旁的护士听到他的声音，连忙问道：“怎么了？鹿野君。”
鹿野张张嘴，喉头的血腥味又重了几分。
大事不妙。
他侧翻过身，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传来撕裂的疼感，他下意识地想蜷起身子。
“鹿野君！”护士道。
鹿野不语，回答她的是男孩指缝间淌下的鲜血。
鹿野怔怔地看着前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他茫然地松开手，也只能看见自己手心模糊的红色色块。
与此同时他的耳畔嗡嗡作响，手腕忽然被医生攥住，他看见大概是医生的白色人影在面前晃动，却怎么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鹿野下意识抬头去寻找自己在场最信任的人——鹿久，像一只雏鸟，试图向父亲寻求庇护。父亲的身影在他眼里同医生一样，也是模糊的。
鹿野喃喃开口：“爸爸……”
可被血糊住的喉咙只是发出了一声简单的音节。血仍在流，止不住地流，眼前阵阵发黑，眼皮变得无比沉重。
看来病情又加重了……鹿野失去意识前，想道。
“鹿野！！！！！”
………
“鹿丸？怎么了？今天已经是你第三次走神了。”吉乃已经整理好厨房，解下围裙，搭在手肘上问道。
鹿丸瞳孔一缩，从方才的走神状态中挣脱出来。他摇摇头，说：“没……”
“嗯？”吉乃扬眉，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鹿丸叹气，就知道逃不过妈妈的眼睛。他说：“我只是很不安而已。”
“不安？”
“嗯，我很担心鹿野。”鹿丸顿了一下，又随口扯了个事转移话题说。“呐，妈妈，鹿野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我还想把鹿野带给丁次他们认识。”
吉乃把围裙挂好，在鹿丸面前蹲下身，和幼子相像的上扬眉眼此刻低垂着。她双手握住鹿丸的肩，语气有些沮丧地说：“妈妈也不知道，也许过几天就好了，也许………”
永远也好不了了。
母子间都对这未完的后半句心知肚明，可谁也没有补上。
鹿丸沉默着，视线瞟过母亲哭过之后发红的眼角。在他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个强势且精明能干的女人，在家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和地位，在这方面哪怕是老爸都得避她锋芒。
可在遇到有关鹿野的事上，母亲不仅是坚强的，也是脆弱的。
她从不放弃弟弟的治疗，一直鼓励着缠绵病榻的鹿野，时常让他去陪陪弟弟，他当然会去做，不用妈妈催他也会去，毕竟那可是他的孪生兄弟。
但同时，她也是脆弱的。自从鹿丸有记忆以来，不知有多少次撞见过吉乃因为鹿野的身体而躲在角落默默流泪。
他将这些默默埋在心底，和家人一起盼望着鹿野的病有朝一日能痊愈。
“那等鹿野病好了，我再带他去玩吧。”鹿丸耸肩，“毕竟弟弟还是更重要一点的。
吉乃微讶，明白鹿丸是在宽慰自己，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一点弧度，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沮丧。
她摸摸鹿丸的头，感到无比欣慰。
“嗨以，我们现在去医院吧。记得拿上便当，爸爸可是还没有吃早饭哦。”吉乃笑着对鹿丸说。
“知道了。”鹿丸道。
母子俩到病房时，鹿久正在一边陪护。
听见开门声，他往后一看，见是自己的妻子儿子，就起身迎了过来。
“鹿久，鹿野他没事了吧？”吉乃把便当交给丈夫，顺便探头看了眼里面病床上的幼子。
鹿久低头，见大儿子和他母亲一样探头去看床上的鹿野，黝黑的眼中染上几分笑意。
“啊，刚刚检查完，还没有出结果。”鹿久接过便当。碍于还有一小孩在场，便没有说出鹿野再次吐血的事情。
他想了想，还是给妻子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有事要说。
“那个，鹿丸，妈妈和爸爸要去找一趟医生。辛苦你在这里看护鹿野时间。可以吗？”吉乃接到鹿久的眼色，立刻会意，低头和男孩说道。
“好。 ”专心看弟弟的鹿丸，完全没注意到父母的眼神交流。
…………
鹿丸目送父母出门，病房门合上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鹿丸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手上正在输液的鹿野。
各种机器运作的响声传入耳朵，向来人说明着病人情况的不明朗。
鹿丸的神采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明明昨天下午去看他时，他还好好的，捧着一本书靠在床头，安静地阅读。等到自己来了，鹿野便放下了书，听他讲述今天在外面的趣事。
他还记得那时的鹿野笑得很开心，一双眼睛里好像都有光。
鹿丸走到病床边坐下，百无聊赖地打量四周。病房里没什么特别的摆件，来了太多次了，早就习惯了。
可病房里着实无聊，陪护尤其难耐，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病人简直是一场来自意志力的煎熬。
渐渐地找东西寄托注意力的鹿丸视线开始飘忽，在不知不觉间便挪到鹿野身上。
虽说是双生子，鹿野和鹿丸长得并不像，后者有着小女孩般精致秀丽的五官，还留着长发，让人能在他脸上看出几分吉乃的美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兄妹呢。
“……鹿野。”鹿丸看着鹿野的脸小声嘟囔着，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声音低得不得了。
“一定要好起来啊。”
我和爸爸妈妈一直在等你。
鹿野。快点好起来吧。
第一次写，见谅。
有错请积极指出！！！
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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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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