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泽晞和桑池诺都去上课了,留下白小泽和只只两个团子在宿舍里自己玩。
暮泽晞出门前,把自己的手工折纸材料拿出来放在桌上,等着两个小团子闹够了能安安静静玩。
等二人出门上课后,两个小团子先在沙发上蹦蹦跳跳了好一阵子,又跑到桑池诺藏零食的柜子前——还是老办法,两个“小肉球”叠罗汉去够柜子里的零食。 直到白小泽发现,两人已经把柜子里的零食吃剩一半,才小心地环顾四周,把剩下的零食往高处推,乍一看满满当当;其实零食后面藏着两个小团子,还知道用纸折个三角形,撑在柜子镂空的地方挡着。
心机的小馋猫!
玩够了,两人就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醒来后才拿起暮泽晞放在桌上的手工折纸玩了起来。
暮泽晞侧着身子想要朝着另一边移去,可他一动,身旁的人也跟着动。桑池诺看到这一幕,眼里闪着好奇又八卦的光。
暮泽晞被他看得面无表情,心里只想着远离身旁“抓着不放”的谢漓桉——他进教室的瞬间,教室里的Omega和Beta目光全朝他们这边投来,盯得暮泽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漓桉轻轻扫了眼周围,看出少年不舒服,转头扫视身后的人,原本温柔的目光瞬间变得深沉威严,一股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威压充斥着教室。
Omega和Alpha被这股气息压得喘不过气,赶忙收回目光。暮泽晞见身后同学移开视线,心里暗暗松了一大口气。这时教授出了题让大家自己思考,他便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前,忙起了自己的事。
暮泽晞对着练习本上的题,满脑子都是各种解法,草稿纸上写满了演算的算式。
谢漓桉抬手撑在桌上,右手托着腮,津津有味地看着身旁的少年,脸上堆着几分“痴味”的神情——显然是在“不满”这道高难度计算题打扰了自己看人的兴致。
谢漓桉身后的庄献景和程渊铭,原本还呆呆地望着黑板上的题,低头却撞见谢漓桉这副模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的Omega,眼神软得像一潭春水。两人看着这场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惊讶地张着嘴,话全堵在喉咙里,心里直呼“重色轻友的男人”。
暮泽晞早就感受到一股热烈又执着的目光盯着自己,根本没法忽视。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他猛地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看向谢漓桉:“你没有自己的事做吗?”
谢漓桉被他突然转头问话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着冲少年说:“没有,不能看你吗?”话音刚落,还故作无辜地朝他做了个歪头的动作。
“你!”暮泽晞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只能长长叹了口气,没再反驳。终于,这节难熬的课结束了,少年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准备走。
桑池诺一下课就跑去买饭,让暮泽晞回宿舍等着照看两个小团子;出门前,白小泽还特意叮嘱,说想吃桑池诺提过的“臭豆腐”,要是桑池诺不答应就闹,桑池诺无奈只好应下。
另一边,谢漓桉正站在宿舍门口等人。
程渊铭和庄献景看着他左等右盼的样子,忍不住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不对,人家好像还没在一起呢!”两人暗自腹诽,默默点头:“怕不是被夺舍了吧!”
谢漓桉把两个发小打发走,又装作刚从教室出来的样子,“偶遇”暮泽晞,还提出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暮泽晞看着他这反常的模样,没觉得他是变好了,反而觉得这人“怕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谢漓桉一眼,出声拒绝:“抱歉,谢同学,谢谢你的好意,我有事得先走一步。”说完,便朝着宿舍的方向快步走去,只留下谢漓桉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他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地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
躲在一旁看好戏的程渊铭和庄献景,见好兄弟被拒绝,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声响的谢漓桉转过头,原本失落的样子瞬间消失,换成了一副冷冰冰的神情,直勾勾地盯着躲在暗处的两人,然后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躲在柱子后面的庄献景赶紧伸手捂住程渊铭的嘴,可已经晚了——程渊铭抬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谢漓桉,庄献景也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威压。两人机械地转过头,就见谢漓桉抱着书,沉着脸、阴沉沉地看着他们。
庄献景喉结滚了滚,强装镇定地打哈哈:“呀,你怎么没去食堂啊?”
“你们不也没去吗?”谢漓桉一脸无语地看着二人。庄献景赶紧直起身,抬手搭在谢漓桉肩上,把人往前带,想赶紧转移话题。
这边,暮泽晞几乎是跑着回了宿舍。
“咔哒”一声,门一打开,就看见两个小团子躺在铺满折纸的地板上,手里还拿着剪刀,折纸碎落得满地都是——整个客厅乱得一团糟。
听到开门声,两个小团子转过身看向门口的少年,立马丢开手里的剪刀和纸,欢快地朝暮泽晞飞奔过来。
“扑通”一声,白小泽用力一跳,精准地扑进了暮泽晞怀里。
暮泽晞看着眼前脏乱的客厅,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就传来“哗啦”一声——垂在桌边的折纸被风一吹,全落在了地上。
暮泽晞:“……”
他垂着眼帘看着怀里的两个小团子,三人就这么对视着。
两个小团子先心虚地移开目光,装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东看西看,想躲开少年的视线。
暮泽晞没说话,只是盯着他们,过了会儿才无奈地叹口气,把手上的学习资料放在沙发上,将小团子们放到一旁,蹲在地上收拾起散落的折纸。
小团子们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一起把彩纸收集好放进盒子里。
“叩叩叩”,门被敲响,门外传来桑池诺的声音:“快帮我一下!”只只跑过去开门,门刚打开,就见桑池诺手里提着吃食,急忙说:“帮我拿一下,后面还有零食!”
桑池诺见门开了,立马提着手里的重物朝桌子跑,两个小团子则哼哧哼哧地把门口的零食搬进屋里,然后关上门。
桑池诺接过零食袋,满心欢喜地朝放零食的柜子走去,拉开柜门的瞬间——“啪嗒!”他手里的零食袋掉在地上,柜子里零食后面,赫然露出一个立体的三角形折纸。
桑池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转过头,双手叉腰看着躲在暮泽晞身后的两个“小胖团子”。
暮泽晞上前一看,立马明白桑池诺为什么生气了——原来是这两个小馋猫趁他们不在,偷吃了不少零食。
“白—小—泽,只—只。”桑池诺双手抱在胸前,盯着两个小团子。
白小泽站了出来,只只却躲在白小泽后面,小声抽泣着,抬起雾蒙蒙的眼睛望着桑池诺,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根本舍不得骂。
白小泽和只只异口同声地说:“抱歉,我们就是不小心吃多了一点……”
桑池诺和暮泽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桑池诺蹲下身,坐在毛毯上,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团子的头:“不是我不舍得给你们吃,是你们吃东西太急、太猛了。”
”暮泽晞看着只只毛色变淡的样子,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毛发,语气郑重地强调。
只只知道两人是关心自己,点了点头说:“我明白啦!”
桑池诺见两个小团子听进去了,也不闹了,便乖乖把他们抱到餐桌旁,又把那袋零食放进柜子里。
他转头对着两个小团子说:“走吧,先吃饭,吃完饭再给你们吃零食。”说着,把白小泽最想吃的臭豆腐推到他面前,“吃吧。”
只只看着面前的臭豆腐,先凑过去嗅了嗅——还是臭臭的,和之前闻过的一样。
他用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虽然嘴里还萦绕着臭豆腐的“臭味”,但吃起来却格外香。
暮泽晞坐在桌旁,笑着看着他们。
下午,桑池诺和暮泽晞没课,便一起回了趟康东小区。
两人刚进小区,就察觉到不对劲:平常出来活动的居民少了很多,居民之间的气氛也很古怪,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这时,物业工作人员李苏从3栋楼走下来,碰到了他们。
李叔看着两人有些眼熟,叫住了他们:“池诺,泽晞,你们不是住校吗?怎么回来了?”
桑池诺认出是小区的李叔,回答道:“回来看看,我妈说要搬家,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哦哦哦,是这样啊。”李叔点点头,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两人。
桑池诺见他这样,猜到他肯定有话想说,便主动开口:“李叔,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少年联想到路上居民的反常,又想起前几天母亲说的搬家计划,还有之前暮老爷子提过的事,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这……唉,”李叔叹了口气,“这几天总有居民投诉,说夜里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可怎么查都没查出个所以然。你们这几天来,可得小心点。”
桑池诺听后思索了片刻,对着李苏说:“我知道了,谢谢您提醒。”
进了电梯,暮泽晞才开口:“小区里确实有奇怪的地方。”桑池诺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若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他的异样。
“叮咚——”
电梯门应声打开,齿轮转动的轻响缓缓传来。
一位中年妇女带着她看上去约莫九岁的男孩,正朝他们这边走来,两人裹得严严实实,行为举止透着几分古怪。
桑池诺抬眸扫了他们一眼,手中的千纸鹤不慎滑落在地。
待两人走进电梯后,暮泽晞收回目光,跟在桑池诺身后,朝着202住户的门牌号走去。
暮泽晞没注意到男孩掉落的东西,而妇女进电梯前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眸光里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歧视。
二人站在202住户的门牌前,桑池诺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只见他母亲沐微微正在屋里忙着收拾东西,见到他们来,明显愣了一下:“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在上课吗?”
桑池诺放下书包走上前,伸手帮忙:“今天下午没课,就过来看看。”
“你们这两个孩子,”沐微微无奈地笑了笑,“这么热的天还特意跑一趟,自己过来就行,还多操心这事儿。”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叫住了沐微微。
她循声望去,见是熟人,赶忙应着要走,又突然想起什么,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包裹,对两人说:“池诺、泽晞,你们先帮我把这些东西装进箱子里,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桑池诺刚把母亲递来的包裹拆开,指尖就触到了一片冰凉——不是衣物该有的柔软,倒像是裹着层薄霜。他下意识顿了顿,抬眼看向暮泽晞,对方也正盯着那堆要收拾的东西皱眉,显然也觉出了不对劲。
“这包裹……”暮泽晞伸手碰了碰,指腹瞬间沾上细小结晶,凑近一看竟在慢慢融化,“你妈什么时候开始收这些东西的?”
桑池诺摇头,刚要开口,玄关处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不是门被推开的动静,更像是金属在地板上滚动。
两人同时转头,就见一枚银色硬币正贴着墙根转,最后停在202室门垫边缘,而门垫下方,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小片深色水渍,正顺着地砖缝隙慢慢往屋里漫。
“这水……”暮泽晞刚要走过去看,就被桑池诺拽住手腕。
少年指了指水渍边缘,那里竟浮着几根细长发丝,颜色泛着灰,不像是人类的毛发。
更怪的是,水渍漫过的地方,地板缝里隐约透出点暗红,像被什么东西浸过。
“先别碰。”桑池诺声音压得低,目光扫过客厅角落——母亲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敞着,里面叠好的衣服不知何时乱了,最上面那件衬衫的袖口,沾着和地板缝里一样的暗红痕迹。
他刚要伸手去翻,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从楼上掉下来。
两人冲到窗边往下看,楼下空无一人,只有上午碰到的物业李叔,正抱着个黑色袋子往3栋楼后走,脚步快得反常,连头都不敢回。
而李叔走过的地方,地面上也留着一道浅浅的水渍,和门口的一模一样。
“你妈刚才出去,是不是往3栋方向走了?”暮泽晞突然开口,指了指桌上的手机——那是沐微微忘带的,屏幕亮着,停在和“李叔”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发的:“3栋后巷的东西,你确定要我去拿?”
桑池诺刚要拿起手机回消息,门外用又传来脚步声,不是母亲的高跟鞋声,而是沉重的、带着拖沓的步伐,正一步一步朝202室靠近。
暮泽晞迅速把手机揣进兜,拉着桑池诺躲到玄关柜后,透过柜门缝隙,能看到一双沾着泥的黑色皮鞋停在门口,鞋尖正对着那片漫进来的水渍,而水渍碰到皮鞋的瞬间,竟“滋啦”一声冒起了白烟。
屋内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灯管里传出“滋滋”的微弱电流声,断断续续,听得人心头发紧。
隔壁几户的住户被这动静惊动,纷纷开门出来查看,可站在走廊里望了一圈,除了忽明忽暗的灯光,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只能带着疑惑陆续回了家。
桑池诺和暮泽晞从玄关柜后探出头,刚想问刚才门口的人发生了什么,却见对方只是摇了摇头——显然,那人也说不清这诡异的状况。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小区接二连三的怪事,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哗啦——砰!”一声巨响突然从隔壁传来,紧接着是女人惊恐的尖叫。
桑池诺和暮泽晞对视一眼,立刻朝着声音来源跑去,其他刚关门的住户也再次冲了出来,跟着往隔壁屋里挤。
屋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挂在客厅墙上的穿衣镜碎了一地,玻璃碴子散得到处都是,而那些还沾在镜框上的碎镜片里,竟隐隐映出几道模糊的人影,既不像是屋内任何人的轮廓,也随着灯光闪烁忽隐忽现,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两人所在的房间里,灯光也跟着开始闪烁,灯管还夹杂着“滋滋”的微弱声响。隔壁住户刚回屋没多久,又被这动静引了出来,可围着202室门口看了一圈,依旧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只能满脸疑惑地散去。
桑池诺刚要开口问刚才门口的人情况,对方却只是摇头——显然也说不清这诡异状况。
但两人的直觉都在提醒:这事绝没那么简单。
突然,“哗啦——砰!”一声巨响从隔壁传来,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
众人赶忙冲过去,只见屋内的穿衣镜碎了一地,而镜片碎片上,竟隐隐映出一道白衣人影,长发披散着,正茫然地在碎片间“游荡”。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道白衣人影突然转向门口,张了张嘴像是要说话,伸手想抓住什么,可指尖刚碰到空气,身影就散了。
下一秒,房间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阴森笑声,听得人后背发毛。
更诡异的是,周围住户家的镜面里,竟都陆续出现了这道白衣身影,她在镜中穿梭着,像是急着传递什么,可没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最后,白衣人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回镜中,只留下一只千纸鹤掉在碎镜片旁。
桑池诺捡起千纸鹤翻看,只觉得是普通折纸,没发现异样。
一旁的暮泽晞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朝电梯口冲去——刚才那个男孩掉落的东西,不就是一只千纸鹤吗?
刚跑到电梯旁,暮泽晞就看到了那只银色千纸鹤,弯腰去捡时,电梯门“叮咚”打开,那个九岁男孩正好走出来。见暮泽晞拿着自己的千纸鹤,男孩突然大喊:“把我的千纸鹤放下!”
暮泽晞被这声喊得浑身一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心冒着凉汗,赶紧把千纸鹤还了回去。
男孩宝贝地把千纸鹤揣进怀里,警惕地盯着他。
这时,桑池诺也拿着从隔壁捡到的千纸鹤走了过来——那是用玻璃糖纸折的,糖纸边缘还刻着个不明显的小字。
男孩一眼就认出了,突然冲着桑池诺喊:“把千纸鹤还给我!”
暮泽晞被这声喊得浑身一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心冒着凉汗,赶紧把千纸鹤还了回去。
男孩宝贝地把千纸鹤揣进怀里,警惕地盯着他。
这时,桑池诺也拿着从隔壁捡到的千纸鹤走了过来——那是用玻璃糖纸折的,糖纸边缘还刻着个不明显的小字。
男孩一眼就认出了,突然冲着桑池诺喊:“把千纸鹤还给我!”
喊完,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千纸鹤——那是刚才掉落的,上面竟也有一模一样的印记。
众人被他激动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桑池诺晃了晃手中的千纸鹤:“你的千纸鹤不是在手上吗?”
男孩摇头,指着桑池诺手中千纸鹤的印记:“这是我姐姐折的,上面有她刻的小标记!”
桑池诺将信将疑,仔细翻看手中的千纸鹤,终于在翅膀处找到一个极小的痕迹:“是这个吗?”男孩立刻掏出自己的千纸鹤,上面果然有个一模一样的印记。
一提到姐姐,男孩的神情瞬间失落下来。
暮泽晞托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问:“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姐姐她……”男孩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哽咽着,带着浓重的抽泣,“姐姐她不在了!”
“……”
这话一出口,走廊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灯管闪烁的“滋滋”声。
桑池诺捏着玻璃糖纸千纸鹤的指尖微微收紧,糖纸边缘的棱角硌得指腹发疼,他和暮泽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刚才镜中那道白衣人影,难道就是男孩的姐姐?
“什么时候的事?”暮泽晞蹲下身,尽量让语气放轻,目光落在男孩紧紧攥着千纸鹤的手上,那只普通彩纸折的千纸鹤,被他捏得皱起了边角。
男孩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声音带着哭腔:“半个月前……姐姐说去楼下买糖,就再也没回来。”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透明糖纸包着的水果糖,糖纸已经皱巴巴的,“这是姐姐最后给我的糖,她说等她回来,教我用糖纸折千纸鹤。”
桑池诺突然想起刚才在隔壁镜中看到的场景——白衣人影的指尖,似乎也捏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当时没看清,现在想来,倒像是这颗水果糖的糖纸。他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沐微微拎着个黑色布袋跑了回来,脸色比出门时还要苍白,看到男孩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李叔呢?你不是去找他拿东西了吗?”桑池诺迎上去,注意到母亲的布袋口露出一截银色糖纸,和自己手中千纸鹤的材质一模一样。
沐微微的眼神有些闪躲,把布袋往身后藏了藏:“没、没找到他,可能有事出去了。”话音刚落,电梯口突然传来“叮”的一声,物业李叔的身影出现在电梯里,手里抱着的黑色袋子上,沾着几片和男孩千纸鹤一样的彩纸碎片。
男孩看到李叔,突然挣脱开暮泽晞的手冲过去,拽着他的衣角大喊:“李爷爷!你见过我姐姐吗?她有好多糖纸千纸鹤!”
李叔的身体猛地一僵,袋子里的东西发出“哗啦”一声响。
暮泽晞快步走过去,眼角余光瞥见布袋缝隙里,竟露出一只叠得歪歪扭扭的千纸鹤,翅膀上的印记,和男孩、桑池诺手中的千纸鹤,一模一样。
“李叔,”暮泽晞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李叔低头看着怀里和口袋里散落的千纸鹤,脸上既无奈又带着几分气愤:“这些千纸鹤是我在楼道里捡的,不知道是谁丢的,真是缺德。”
话音刚落,他听到小男孩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难堪,又透着几分不忍心,蹲下身哄道:“盛宴,你姐姐只是有事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对了,你妈妈在楼下找你呢,快去找她吧。”
小男孩一听说妈妈在找自己,立刻转身朝着楼下飞奔而去。
暮泽晞看着李叔脸上担忧又带着伤感的神情,目送着小男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异样,转头看向李叔,直接问道:“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李叔重重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他们是4栋02室的住户,家里一直重男轻女,重A轻O。自从她姐姐上了初中,就没少挨打挨饿,那孩子每天瘦骨嶙峋的,看着都让人心疼。小区里的人碰到了,都会想办法把她留在自家住几天,就怕她回去又被父母欺负。
可就在一年前,这孩子突然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父母却一直对外说,孩子去外地读书工作了,其实啊……估计是把孩子送到外地,好留着自家儿子在家里享清福。”
说到这儿,李叔又无奈地叹口气,继续道:“这样也好,至少那孩子不用再挨饿、挨打了。”
“可这都过去一两年了,也没见她回来过一次。
“盛宴这孩子也心疼他姐姐,以前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跟姐姐分享,跟家里其他人都不亲近,就黏着姐姐。”
“自从他姐姐走后,他还患上了抑郁症,调理了好一阵子才恢复,现在家里人倒是把他宝贝得紧。”
他顿了顿,语气又变得古怪起来:“这几日也奇怪,楼道里时不时就会冒出些千纸鹤,像是有人特意放在那儿的,可监控根本拍不到人影——我们小区的监控,到凌晨就会自动关闭。”
“唉,我得走了,把这些千纸鹤处理掉,省得又有人投诉。”说完,李叔抱着那堆千纸鹤就要走。
暮泽晞突然出声叫住他:“等一下,他姐姐叫什么名字?”
“盛嘉。”李叔回头答了一句,便快步离开了。
两人回到202室,刚进门就见客厅的穿衣镜蒙着层薄霜,镜中那道白衣人影比之前清晰了不少——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细得能看清青色血管,指节处还有几处浅褐色的旧疤;及肩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瞳孔里像浸着水汽,亮得发颤。
暮泽晞深吸一口气,试探着朝着镜中喊出那个名字:“盛嘉?”
镜中的人影猛地一僵,肩膀剧烈颤抖起来。
她抬起手拍向镜面,“啪、啪”的声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刺耳,指甲划过镜面时,还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没等她多说一句话,那股无形的力量就缠上她的腰,将她往镜内拖拽。
她挣扎着仰起头,发丝滑落的瞬间,能看到她下颌处还有块淡淡的淤青,喉咙里挤出细碎的呜咽,直到挣脱束缚的刹那,才哑着嗓子喊出一句:“快离开这里!别碰那些千纸鹤!”
她的脸贴在镜面上,被薄雾晕开的眉眼透着绝望,几缕头发粘在镜面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就在她即将被彻底拽回镜中的瞬间,她突然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只皱巴巴的玻璃糖纸千纸鹤,用力往镜面外递——千纸鹤的翅膀上,除了那个熟悉的小印记,还沾着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镜面的瞬间,竟没蒸发,反而顺着镜面滑下来,在地板上积成了一小滩冰凉的水渍。
最后一丝身影消失时,镜面的薄雾骤然散去,只留下那只悬在镜前的千纸鹤,缓缓飘落在地,翅膀上的糖纸反射着灯光,亮得有些刺眼。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像被风吹散般渐渐透明,最后只在镜面上留下几滴细碎的水痕,随着薄霜一起慢慢融化。
屋内的灯光骤然疯狂闪烁,“滋滋”的电流声裹着若有似无的阴森怪响不断放大,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朵里,刺得人太阳穴发疼。
两人不敢多耽搁,几乎是踉跄着冲出门外,楼道里的住户也被这骇人的动静吓慌了,脚步声、惊呼声混在一起,纷纷朝着楼下涌去。
就在这时,沐微微办完事回来,刚进单元门就撞见这混乱的场面。
她眉头微蹙,一眼就明白又出了怪事,无奈地叹口气,快步穿过人群走到桑池诺和暮泽晞身边,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这几天别回小区了,在学校好好待着。”没给他们追问的机会,她便半推半拉地带着两人往小区外走,背影透着几分藏不住的疲惫。
回到宿舍,暮泽晞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玻璃糖纸千纸鹤,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芝只只眼睛一亮,立马从折纸盒里摸出彩纸,凑过去照着样子学折。没过一会儿,她举着自己折好的千纸鹤跑过来,献宝似的递给他。
暮泽晞接过后,将两只千纸鹤一并举到窗边——阳光透过玻璃糖纸,在桌面上洒下五彩的光斑,两只千纸鹤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盛嘉那只的翅膀上,多了几处细小的刻痕。
一旁的桑池诺却没心思看这温馨的画面,满脑子都是母亲赶他们走时的神情,总觉得母亲在刻意隐瞒什么,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
他托着腮,目光扫过暮泽晞手中的千纸鹤,又落在白小泽身上——男孩正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发愁,手里捏着的“千纸鹤”歪歪扭扭,浑身沾着纸屑,活像个被揉过的脏球。
“哈哈哈,”桑池诺忍不住笑出声,伸手点了点那团“纸球”,“你这哪是千纸鹤?分明是把纸揉成团再捏了两下!”
白小泽涨红了脸,不服气地抓起另一张纸,照着芝只只教的步骤又折了一遍,结果成品比之前更丑,翅膀歪到了肚子上。只只看不下去,搬着小凳子坐到他身边,耐心地捏着他的手一步一步教,可白小泽信心满满地再试一次,折出来的东西依旧像只“受伤的小团子”。
只只无奈地摇摇头,小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活像看不成器的徒弟。白小泽看着自己的“作品”,气呼呼地扔在地上,抓耳挠腮地大喊:“这千纸鹤怎么这么难折啊!我明明按步骤来了!”桑池诺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笑声更响了,连带着眉宇间的愁绪都散了些。
暮泽晞捏着玻璃糖纸千纸鹤,忽然有些出神。
他望着窗外自由盘旋的飞鸟,心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康东小区的事,哪是什么灵异事件?倒更像有人在背后刻意布置,甚至可能和某种实验有关。他立刻抓起手机,拨通了谢漓桉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谢漓桉慵懒的声音,还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喂,暮同学?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暮泽晞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谢漓桉原本还带着的起床气瞬间消散,语气变得格外温柔,连尾音都软了几分:“好,你说,我听着呢。”
暮泽晞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惊得愣了一下,甚至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他把手机拿远看了眼屏幕,确认是谢漓桉的号码后,才抛开杂念直奔正题:“帮我查一个叫盛嘉的女孩,我要她的全部资料,能尽快找到吗?”
谢漓桉一听是要查女孩的资料,心头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冒了上来,声音沉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醋意和威严:“你查她干什么?”
暮泽晞一头雾水——这分明是和他无关的事,谢漓桉怎么还生气了?但还是老实解释:“康东小区出了点事,我觉得和她有关,可能能找到线索。”
听到“找线索”三个字,谢漓桉的怒火才消了大半,轻“嗯”了一声,语气又软了些:“知道了,查到了给你发过去。”说完便挂了电话。
暮泽晞挂了电话,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急躁,不安感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这股情绪,把千纸鹤轻轻放回桌上,看着还在为折千纸鹤抓狂的白小泽,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温声安抚道:“好啦好啦,别急,慢慢来,我教你折,咱们一步一步来,肯定能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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