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叶彦沉着脸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嘶鸣,车子狠狠刹在马路牙子旁。
他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沉闷的鸣笛声划破空气,眼眶泛红得像要燃起来,死死盯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辆,指尖因攥得太紧而泛白。
兜里的手机像催命符般响个不停,他粗暴地掏出来,看清屏幕上“安赫”两个字时,胸腔里压抑的怒火轰然炸开,比刚才更烈的戾气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狠狠按断通话,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心里翻涌着狠厉:这口恶气不出,他就不姓孟!
孟叶彦缓缓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他脸上勾起一抹冰冷的、若有若无的笑,眼底淬着阴鸷,暗自念着:“安赫,安老板,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你可得好好收着,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方景竹坐在后座,背脊挺得笔直,先前两人的争吵像块寒冰堵在车厢里,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手托着下巴,头微微倾斜靠在冰凉的车窗上,褐色的双眸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看不出情绪,只有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一丝未消的愠怒。
裴泽珩通过后视镜瞥了眼后座走神的方景竹,少年侧脸线条精致,却绷得紧紧的,像只炸毛后独自舔舐情绪的小兽。他没开口询问,只是静静透过镜子望着那抹浅灰色的身影,目光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柔和。后座的少年裹着一件浅灰色连帽卫衣,帽子松松垮垮搭在脑后,露出一小撮柔软的黑发,被风拂得微微晃动;领口在刚才的拉扯中被扯得微微歪斜,露出纤细的脖颈线条,反倒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性。
裴泽珩看着他这气鼓鼓又强装冷淡的模样,喉结动了动,出声问道:“要不要去吃炸鸡?刚刷到一家新开的,据说撒满了芝士碎,还送蜂蜜芥末酱。”
听到“炸鸡”“芝士碎”“蜂蜜蛋糕”一连串关键词,少年黑眸瞬间亮起细碎的星光,像被点亮的星辰,可那光亮只持续了一瞬,又迅速黯淡下去,他别过脸看向窗外,声音淡淡的,带着点刻意的疏离:“不去。”
裴泽珩没反驳,只是勾了勾唇角,脚下轻轻给了点油,自顾自把车开进商城地下车库。停稳车后,他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地往外带人。
少年下身穿着一条水洗蓝的宽松牛仔裤,裤腿轻轻堆在白色运动鞋上,走动时晃晃悠悠的,像揣了一片蓬松的云在身上,每一步都透着少年人独有的轻盈。
一进电梯,裴泽珩松开拉着方景竹的手,指尖轻轻帮他理了理歪掉的帽檐,指腹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耳廓,带着点微热的温度。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初见时的画面:少年脸颊带着自然的粉润,眼尾微微下垂,像只温顺的小鹿,笑起来时嘴角会弯成软软的弧度,连衣帽上的抽绳都跟着轻轻晃动,整个人像颗刚剥壳的糖心蛋,软乎乎的,甜得人心头发痒,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思绪回笼时,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指定楼层。
裴泽珩抬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像安抚炸毛的小动物,然后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走出电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方景竹微微一僵,却没挣脱。
——
另一边的安赫,连心心念念的U盘都没摸到,憋了满肚子火气,带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弟,把车开得飞快,烦躁地冲回了他们的老巢——一栋隐藏在城市边缘的废弃仓库改造楼。
办公室里,他们的老大早已等候多时。中年男人身着黑色西装,领口松垮地敞开两颗扣子,懒散地靠在宽大的总裁椅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指节分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嘎吱——”
办公室的铁门被粗暴推开,安赫带着一身戾气闯了进来。
可当他瞥见椅上坐姿慵懒却气场慑人的老板,脸上的愤怒瞬间像被冰水浇灭,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双手紧张地交错揉搓着,腰杆也不自觉弯了几分,语气里满是讨好:“老板,您等着呢?”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点了点头,指尖依旧敲着桌面,没说话,只抬了抬眼,示意他继续。
安赫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呃,老板,孟叶彦那家伙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肯把U盘交出来。”
“嗯。”
男人轻哼了一声,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安赫心里一紧,连忙补充道:“我们都拿他儿子的安危威胁他了,他还是不肯松口!那家伙下手忒狠,离开前还撂倒了我们好几个弟兄,您看……”
他说着,眼神瞟向老板,带着几分试探和求助,“要不要再派些人手,给那小子点颜色瞧瞧?
坐在椅上的男人一听,脸色瞬间沉如墨染,猛地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朝安赫砸去!
“砰——”
一声巨响,烟灰缸重重砸在安赫脚边的地板上,碎裂的瓷片四溅,烟灰扬了他一身。
暗光笼罩下,男人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滔天怒火炸开,字字如冰锥般刺耳:“你们这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有何用?”
安赫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扑通跪倒在地,头埋得极低,不敢抬头看老板的脸色,浑身都在发抖。
男人缓缓站起身,黑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却阴鸷的身形,他一步步走到安赫面前,皮鞋碾过地上的瓷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沉默片刻,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低声自语,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看来,这趟浑水,还是得他亲自出马才行。”
男人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砰——”
火光冲天而起,滚滚浓烟裹挟着热浪席卷而来,照亮了半边夜空——正是他们停在楼下的一辆越野车,此刻正被熊熊烈火吞噬,显然是被人预先装了炸弹。
安赫瞳孔骤缩,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在心中低骂:“孟—叶—彦!” 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底淬满了毒,“你他妈给老子等着,这笔账,老子迟早要跟你算清楚!”
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燃烧的车辆,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眼底的阴鸷越发浓重。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安赫身上,声音冷得像冰:“看来,孟叶彦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脾气。”
他指尖摩挲着雪茄,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既然他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孟叶彦坐在自己的车里,隔着两条街区,看着远处废弃仓库方向升起的滚滚浓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他将手机扔在副驾,指尖划过方向盘上的划痕——那是刚才安赫的人拦路时留下的痕迹。
“安赫,宋容……”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底翻涌着戾气,“想要U盘?先问问我手里的炸弹答不答应。”
车后座,一个被捆着双手、嘴巴被胶带封住的小弟挣扎着发出呜呜声,正是刚才被孟叶彦活捉的安赫手下。
孟叶彦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像离弦的箭般驶离,只留下后视镜里越来越淡的火光。
而仓库办公室内,宋容的怒火已达顶峰。
他一把揪住安赫的衣领,将他硬生生提起来,语气冰冷刺骨:“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还让他摸到了我们的底盘?”
安赫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老板,是我们大意了……孟叶彦那家伙太狡猾,竟然早就埋伏在了附近!”
“埋伏?”宋容冷笑一声,松开手将安赫摔在地上,“他想要玩,我就陪他玩到底。通知下去,全员出动,就算把这座城市翻过来,也要把孟叶彦和他儿子找出来!”
他走到办公桌后,打开一个加密抽屉,取出一把泛着寒光的手枪,熟练地装上子弹:“U盘里的东西关系到FL实验室的核心机密,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孟叶彦,你既然非要趟这浑水,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安赫见郑重真的动了杀心,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上前,死死抱住他的腿,声音带着哭腔急切阻止:“老板!不行啊!他的儿子绝对不能动!”
“警方早就盯着咱们和FL实验室的关联了,要是动了他儿子,肯定会立刻引起警方全城追查!”他咽了口唾沫,慌忙补充核心缘由,“而且您忘了?孟叶彦的儿子弗兰克,可是警方特聘的青年顾问,专门协助破解离奇案件和实验体案件,动他等于直接捅了警方的马蜂窝!”
宋容的脚步猛地顿住,眼底的狠厉稍滞。他低头盯着脚下的安赫,指尖摩挲着手枪,沉默片刻,语气依旧冰冷:“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放任孟叶彦挑衅?”
安赫连忙摇头,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哪能啊!咱们可以换个法子,比如盯着他的行踪,找机会偷U盘,或者用其他筹码牵制他,总比直接动他儿子引火烧身强啊老板!”
安赫见宋容停下脚步,连忙趁热打铁,爬起来躬着身子,语速飞快地补充:“老板,还有件关键事!他儿子弗兰克不光是警方顾问,他身边的弗兰克——就是那个科学研究发明家,俩人早就凑在一起,正在查FL实验室的实验体!”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里透着几分急切:“他们已经破解了不少实验资料,连‘镜中人’的档案都摸到了!要是咱们动了弗兰克,那俩小子肯定会拼了命追查,到时候不光警方,他们手里的实验体线索也会捅出去,咱们和FL的老底都得被掀了!”
安赫又连忙接着说道:“老板,孟叶彦儿子的弗兰克,我也特意打听过了!那小子从小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虽然是妖族,根本就是个‘反面教材’级别的狠角色!”
他咽了口唾沫,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忌惮:“现在他不光脑子好使,还能自己制造武器,手段狠得很!咱们要是真把他惹急了,他岂不是得把我们打成筛子?到时候别说U盘拿不到,他说不定还会带着人找上门,把咱们的老窝一起端了!”
宋容的指尖猛地攥紧,手枪的金属外壳被捏得微微发烫。
他沉默着踱了两步,眼底的阴鸷里多了几分权衡,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这么说,弗兰克那这小子,倒是成了烫手山芋?”
……
弗兰克和苏南雪、桑池诺等人挤在破解U盘密码的电脑前,小小的办公桌被围得水泄不通,弗兰克被夹在中间,脸都快被挤成了扁平的肉饼,鼻尖萦绕着各色气息,憋得他快要窒息。
“起开……要缺氧了!再挤本天才就要原地蒸发了!”
弗兰克只觉得鼻子快没法呼吸,求生欲爆棚的他伸手迅速抱起电脑,脚下猛地一蹬椅子。
“咻”的一声,椅子下的三个脚轮带着他飞速向后滑去,留下一串残影。众人愣了片刻,看着他像只灵活的仓鼠般滑到实验桌前,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快速敲打,指尖翻飞如舞,屏幕上随即弹跳出密密麻麻的报告画面和FL实验研究所的实验体资料,蓝色的数据流在黑色背景上飞速滚动。
弗兰克浅棕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像发现了宝藏的探险家。他把电脑抱在怀里,一手搭在桌沿,用力一推椅子再次向后滑去,身子灵活地一转,精准踩下了椅刹,动作一气呵成,带着点少年人的张扬。
他把电脑重新放在桌前,刚喘了口气,众人见状又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围了上来。
弗兰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脚下再次用力一蹬,带着椅子“咻”地退出包围圈,稳稳停在两米开外,还不忘冲他们挥了挥手:“保持安全距离,别耽误本天才干活!”
苏南雪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电脑屏幕上,FL实验室的档案末尾,一行暗红色的小字格外醒目:“以魅之魂,以欲之力,引众生入渊,铸不朽之躯。
这行字像一道惊雷劈在她脑海里,让她瞬间想起上次自家老哥带回来的那枚古旧硬币,背面同样刻着这八个字,只是当时没在意后半句。
还有那十几个她从未见过的、泛着诡异感觉的实验体,标签上赫然印着FL的标识,显然也是出自同一个实验室。
此外,她还在档案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实验体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眉眼清冷,正是君璃,只是照片角落标着的“实验体编号FL79”,让她心里一沉。
苏南雪继续往下翻,突然发现文档末尾有两个英文字母“HF”被红笔圈起,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叉痕凌厉,像是带着强烈的憎恶,这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苏南雪转过头,望向坐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舒服眯着眼、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的弗兰克,冲他喊道:“哥,你过来一下!这有个奇怪的标记!”
弗兰克听见她叫自己,懒洋洋地睁开眼,语气带着点刚被打扰的不耐烦:“干什么?有什么事快说!本天才正构思破解下一层密码呢!”
“哥,你看FL实验室的人为什么在‘HF’这里打叉?还圈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苏南雪指着屏幕上被红笔圈起来的“HF”二字,语气里带着疑惑。
弗兰克一听“特殊含义”,瞬间来了兴趣,坐起身把椅子推上前,围在电脑前的众人也纷纷让开道路。
他双手撑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被红笔打了大叉的“HF”二字,眉头微蹙,片刻后了然道:“唉,原来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沧溟组织旗下的各个实验室都是独立运作的,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不会合作做同一课题,除了FL和FH——这两个实验室前缀字母相同,是沧溟的‘双子实验室’,专门联手进行高危实验。虽然FH和FL的所在地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但二者之间有特殊的镜像通道,能实时共享实验数据。”
“真阴,为了掩人耳目,还搞这种双子布局,为了防止我们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还真下了不少功夫。”弗兰克说着,忍不住吐槽道,“不过没关系,他们的防火墙已经被我攻破了大半,FL实验室的所在地,已经露出马脚了,不出三天,就能精准定位。”
弗兰克指尖飞速滑动鼠标,页面在屏幕上快速切换。当一张少年的档案照片弹出来时,桑池诺的目光骤然定格,他猛地伸出手指着画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个实验体,我跟泽晞见过!”
他顿了顿,补充起关键细节:“就是昨天去我母亲那边,她搬家的那个小区——当时小区里就透着不对劲,还发生了些异常的事,最奇怪的是,有一面镜子里,凭空出现了一位少女!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一只折得精巧的千纸鹤突然被扔在弗兰克的办公桌上。
紧接着,更多的千纸鹤像雪花般飘了过来——白小泽手里捧着一把千纸鹤,一个接一个往桌上扔,只只怀里也鼓鼓囊囊的,抱着不少,一松手,千纸鹤便散落一地,五颜六色的,煞是惹眼。暮泽晞低头一看,嚯,还真不少,粗略一数,竟有二三十只!
弗兰克看着两个小胖球像献宝似的递上千纸鹤,困惑地问:“这么多千纸鹤,你们从哪来的?咱们这地方,可没人折这个。”
白小泽把手里所有的千纸鹤,连同只只怀里的十几只一起堆在桌上,抬起亮闪闪的眸子望着弗兰克,声音脆生生的,像嚼着糖果:“在外面的镜子盘捡的!就是墙角那个圆圆的、能照出人的东西,上面贴着好多千纸鹤了,我们撕下来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从桌上拿起一只千纸鹤左右打量,指尖抚过纸张边缘,在千纸鹤的尾部发现了一个细小的、泛着银光的印记,像一枚微型符咒。
看到印记的瞬间,他突然想起档案上记载的、能在镜子中自如行走、操控镜像的实验体,内心暗道:“不好,是她!FL474,镜中人!”
“别碰千纸鹤尾部的印记!危险!”弗兰克猛地出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可已经为时已晚。
只只好奇地伸出小胖手,指尖刚触碰到那枚银色印记,千纸鹤尾部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像一个无形的黑洞,瞬间形成一道漩涡,将在场的几人统统吸了进去。
天旋地转间,暮泽晞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等他在桑池诺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时,脑袋昏沉得厉害,忍不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四周是一片纯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仿佛置身于宇宙的尽头。
白小泽则完全没受影响,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黑漆漆的空间,像发现了新玩具似的,冲着前方大喊:“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回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不断回荡,层层叠叠,像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将声音推得很远,又慢慢拉回来。
白小泽听到自己的声音传回来,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朝着暮泽晞蹦过去,小胖脚踩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兴奋地说:“泽晞,你听!这个空间有回音耶!好好玩!”
弗兰克在苏南雪的搀扶下站稳身体,他抖了抖头顶突然冒出来的毛茸茸的熊耳——这是他紧张时会触发的异能副作用——灵敏的耳朵立刻捕捉到了白小泽的呼喊声,还有回音带来的震荡。
他皱着眉,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不耐烦:“闭嘴,吵死本天才的耳朵了!这地方诡异得很,别引来不该有的东西!”
只只没理会弗兰克的话,望着黑洞深处蹦了几步,突然“呀”了一声,低头一看,发现脚下竟然是一面光滑如镜的地面,清晰地映出他圆乎乎的倒影,连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连忙回头大喊:“泽晞,弗兰克,你们快看!我们在镜子里!脚下的镜子能看到我们的倒影耶!而且这个镜子好亮,比家里的穿衣镜还清楚!”
弗兰克低头一看,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脚下的地面并非实体,而是一面巨大的、无边无际的镜子,映着每个人的身影,连黑暗都能照出轮廓。
他没好气地回道:“本天才早就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本来就是那个镜中人搞的鬼,这里肯定是她的镜像空间!”
谢漓桉望着前方,漆黑的空间里,只有他的异能能感知到微弱的能量波动,他眯起眼,隐约看到了一丝极淡的光亮,像黑暗中的萤火,连忙回头对身后的几人道:“前面好像有光亮,应该是出口的方向。”
弗兰克抬起头四处打量,借着脚下镜子反射的微弱光影,和其他人一同望向谢漓桉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明光,像绝望中的希望。
“要过去看看吗?”苏南雪侧过头,望向弗兰克,语气里带着询问,毕竟他是众人里最懂实验室陷阱的。
“我去看看!”弗兰克正手托下巴思索着镜像空间的规则,就听见只只自告奋勇地喊了一声,还没等他阻止,小胖身影已经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弗兰克忙连连阻止:“不行!我们还不确定前面是否有危险,镜像空间里的陷阱都是针对人的意识和记忆的,不能贸然独自行动!”
“可是……”苏南雪欲言又止地看着弗兰克,目光又投向早已跑没影的只只,语气里带着担忧,“他跑得太快了,我们追不上。”
弗兰克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摆摆手:“走,跟上他!千万别走散了,在镜像空间里,一旦脱离群体,很容易被单独困住!”
几人加快脚步朝着光亮处走去,黑暗中没有方向感,只能凭着那丝光亮和脚下的倒影判断路径。
过了好一会儿,微弱光亮的方向传来只只兴奋的声音:“你们快过来!这里有一道门!好漂亮的门!”
暮泽晞轻笑出声,无奈地看着两个总是闯祸的小胖团子,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果然看见只只站在亮光处朝他们挥手,那光亮正是从门后散发出来的。
白小泽一听有“漂亮的门”,立刻像脱缰的小马驹,一溜烟跑了过去,没了踪影。
弗兰克和苏南雪等人只好快步跟在他身后。
直到几人来到门前,一道纯白色的门赫然出现在视线中,大家这才看清门的模样——门板洁白如雪,边缘镶嵌着细碎的光点,像缀满了星星,周围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金光,明明是温暖的光芒,却让人莫名觉得心悸。
弗兰克心里琢磨着:几人先是莫名其妙被千纸鹤吸进这个镜像空间,现在又凭空出现一道发光的门,这显然是镜中人的手笔,可她到底想干什么?是陷阱,还是真的出口?
就在弗兰克的手即将扶上门把手、指尖快要触碰到那微凉的门板时,一道清润如泉水的女声突然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带着几分急促和哀求:“别开门!千万不要开门!”
女声空灵,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众人闻声一愣,弗兰克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立刻停下了动作。
桑池诺一听到这个声音,瞳孔猛地一缩,瞬间认出——这是在康东搬家时,从那面诡异的穿衣镜里传来的声音!
传出声音的人,正是盛嘉。
桑池诺眉头微蹙,轻声道:“又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
苏南雪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稳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知情的桑池诺和暮泽晞、谢漓桉无需多言,弗兰克也立刻猜到了几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苏南雪微微一愣,转头看向桑池诺,追问道:“她是谁?为什么不让我们开门?”
桑池诺想起自己先前本想说出在康东遇到实验体的事,可话到嘴边就被破解U盘的事吸引了注意力,此刻连忙解释道:“她就是FL474实验体,代号镜中人,能操控镜像和空间,我们上次在康东的老宅里,差点被她困在镜子里的。”
苏南雪在脑海中快速搜寻相关档案,很快想起之前在电脑里看到的那个名叫盛嘉的实验体,档案上写着她的能力是“镜像穿梭”“意识干扰”,恍然大悟道:“所以白小泽和只只捡到的千纸鹤,是这个叫盛嘉的实验体从镜子里扔出来的诱饵?她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是,但也不全是。”桑池诺还没开口,那道清润的女声就抢先回应,带着几分急切。
紧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飘了出来——她身上还穿着上次与桑池诺、暮泽晞见面时那件染了血的校服,白色的布料上血迹早已干涸,变成了深褐色的印记,只是身上和脸上又多了些新的伤痕与淤青,嘴角也破了皮,渗着淡淡的血丝,看起来格外狼狈。
苏南雪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打量着,越看越觉得诡异:她竟然浮在半空中,双脚离地几厘米,衣摆无风自动,像一朵失去根的花,和自己想象中“镜中人”的清冷模样完全不同,此刻的她,更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少女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衣角,不敢与他们对视。
双手拘谨地抓着校服下摆,布料因为用力揉搓变得皱巴巴的,声音细小而颤抖,带着浓浓的恐惧:“你……你们……别……别开门……门后……门后是噬镜狱……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让人察觉得到的祈求。
“别…别开门…开门进去了,就是他的地盘了,会死人的。”
盛嘉望着自己那双布满红痕的手,紧张不安地抠着另一只手,支支吾吾道。
苏南雪看着盛嘉身上的伤,问道:“你身上的伤,谁弄的?”
盛嘉听她这么一说,那声音落在耳边,宛如恶魔的低语,她应激般向后退去,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惊恐。
弗兰克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道:“开门进去就有出口,不就在那儿吗?”
弗兰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质问。
“不…不是…出口不在里面…进去了就会遇到那个恶魔,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人的…对…不会放过…活着…的人,不会……”
盛嘉低声呢喃着,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极为痛苦的往事。随即,她抬起头,水润的眼眸望着众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念着:
“出口…出口…我带你们找出口…然后离开这里…出口…出口在……”
话音未落,盛嘉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瞳孔猛地睁大,顿时慌张起来,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嘴里不停念叨:“他来了,他要来了!”
那一股压迫感越来越强,空间内寂静无声,那股气息朝着他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盛嘉忽然催动自己操控镜中空间的能力——她能静止空间、分化维度,当即变出三个独立的常人空间,将几人推了进去。
空间迅速闭合,她独自站在那扇门面前,低着头一语不发,静静等待着。
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盛嘉的方向缓缓飘来,冰凉的手轻抚过少女的脸庞,柔声问道:“是不是有人来过?”
盛嘉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浑身僵硬,却丝毫不敢反抗,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慌慌张张地摇头:“没、没有……”
黑影猛地抬起她的下巴,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随即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它环顾四周,鼻翼轻动,细细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随即猛地转头凑到盛嘉面前,声音里满是被欺骗的怒火,咬牙道:“撒谎!分明有活人来过!”
鞭子带着破空的锐响狠狠抽在地面,碎石。
飞溅间擦过盛嘉的胳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她疼得浑身一颤,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是蜷缩着身体,将脸埋进臂弯里,泪水混着冷汗浸湿了衣袖。
上方黑影的怒火显然未消,握着鞭子的手微微抬起,眼看第二鞭就要落下,下方空间里的兰蔻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却被身旁的弗兰克悄悄按住了手腕——此刻出去,不过是自投罗网。
另一处空间里,暮泽晞还没从骤然的失重感中回过神,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撞进了谢漓桉怀里。男人下意识抬手揽住他的腰,掌心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两人鼻尖几乎相抵,呼吸交织。
暮泽晞脸颊瞬间爆红,猛地想推开他,却被谢漓桉用眼神制止——空间狭小,一动便可能发出声响。
他只能僵在他怀里,听着上方鞭子挥动的风声,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那道黑影,望着跌倒在地、伤痕累累的少女,眉宇间掠过一丝复杂的无奈。
他猛地将鞭子一甩,那利器便凭空消失,随即转身就要离去,又像是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的药瓶,随手丢在盛嘉怀里。
药瓶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响动,盛嘉浑身一僵,却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背影,只是死死攥着那冰凉的瓷瓶,直到那道黑色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周遭的压迫感褪去,她才敢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下方空间里,几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弗兰克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长舒了一口气;谢漓桉也趁机从暮泽晞怀里退开,脸颊依旧发烫,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弗兰克则皱着眉,目光落在上方那道刺眼的血痕上,若有所思。
盛嘉刚松了口气,正想催动能力将下方空间里的人放出来,身后骤然传来熟悉的压迫感——那道黑影竟去而复返,手中还拎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随手丢到她面前。
“把这只兔子丢进那扇门里,别被底下那帮人察觉。”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命令。
盛嘉浑身一僵,不敢违抗,连忙捡起兔子快步走到门前,小心翼翼推开门缝将兔子丢了进去,又迅速关紧门板。
黑影看着她做完这一切,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叹口气,把那几个人送出去吧,别让他们再进来了。实验室那帮人可不是好对付的,留在这里,只会比落在我手里更惨。”
盛嘉愣住了,抬头望着他模糊的轮廓:“你……你要放我们走?”
“废话。”黑影不耐地冷哼一声,却没再动手,“快点,我没多少时间耽误。”
话音未落,那道黑影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盛嘉缓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松开紧攥药瓶的手,指尖冰凉得几乎握不住瓷瓶。她咬着牙撑着地面坐起身,小心翼翼拧开瓶盖,一股清苦的药香漫了出来。
胳膊上的血痕还在渗血,她倒出一点淡绿色的药膏,刚触到伤口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还是咬牙将药膏均匀涂在伤痕上,那刺痛感很快被一阵清凉取代,渗血也渐渐止住了。
下方空间的屏障缓缓透明,几人陆续从各自的区域走了出来。
弗兰克先快步上前,蹲在盛嘉身边打量她的伤口:“这药膏有用吗?他明明伤了你,又为什么给你药?”
盛嘉摇摇头,声音还带着哭腔的沙哑:“我不知道……但他没杀我,以…以前也是这样……”
弗兰克走到那扇门前,指尖触碰到门板却没敢推开,回头看向众人:“现在他走了,是找出口的最好时机。盛嘉,你之前说出口在哪?”
谢漓桉还贴在暮泽晞身侧没挪开,方才相拥的温热触感还残留在肌肤上,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
他偷偷抬眼瞄了眼身旁的男人,鼻尖还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忙垂下眼睫,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急切:“我、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得尽快离开,不然……”
话没说完,指尖不小心蹭到了暮泽晞的手背,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谢漓桉垂眸瞥见他慌乱的模样,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刻意放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落在她耳边:“别急,听盛嘉说清楚。”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让暮泽晞的身体更僵了,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盛嘉攥着空药瓶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墙角一面蒙着灰尘的铜镜上:“出口……出口在镜里。但普通的镜子不行,得是能映照出‘真实’的镜眼,而且……”
她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恐惧,“镜眼附近,有他留下的守卫。”
“是为了防止实验室的人起怀疑才留的”
暮泽晞上前一步,眼神沉稳:“不管有什么,我们都得试。你能带我们找到那面镜子吗?”
盛嘉咬了咬下唇,缓缓点头,转身朝着深处走去:“跟我来,小心点,别发出太大声音……”
几人刚想抬脚离开,突然那扇白色的门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边缘的金光变得忽明忽暗,门板上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像蛛网般蔓延。
“不好!门要被强行打开了!”盛嘉的身体剧烈颤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是FL实验室的人,他们肯定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FL的人一定控制住小黑了,远程操控噬镜狱!”
弗兰克脸色一变,连忙后退一步,伸手拦住想要上前的众人:“大家小心!噬镜狱是FL专门用来关押不听话实验体的地方,里面的镜像会复制人的恐惧,一旦被缠上,意识就会被永远困在里面!”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巨响,白色的门板被硬生生撞开一道缝隙,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带着铁锈和腐烂的味道。缝隙里,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
只只吓得躲到暮泽晞身后,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泽晞,好可怕……那些眼睛……”
白小泽也收起了平日里的调皮,紧紧抿着嘴,小手攥成了拳头,眼神却依旧透着一丝倔强。
桑池诺挡在两人身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特制的匕首,眼神锐利:“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弗兰克,有没有办法破解这个镜像陷阱?”
弗兰克快速从背包里掏出一台小型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屏幕上弹出一串复杂的代码:“盛嘉!你是镜中人,能不能操控镜像空间的规则,给我们开辟一条生路?”
盛嘉咬了咬牙,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我可以试试,但需要时间!而且……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分散噬镜狱里镜像的注意力!”
苏南雪握紧了藏在腰间的短刀,目光坚定:“没问题!我们来吸引注意力,你尽快破解!”
就在这时,门板彻底被撞碎,无数个与他们一模一样的镜像从门后冲了出来,只是那些镜像的眼睛都是猩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动作僵硬却带着致命的杀意。
“小心!它们会复制我们的动作和能力!”弗兰克大喊一声,侧身躲过一个镜像的攻击,“不要被它们碰到,否则会被吞噬意识!”
一场镜像与现实的厮杀,在漆黑的空间里骤然展开。而地面上,孟叶彦正驾驶着汽车,车子缓缓着实验楼的相反的方向行驶而去,他知道,宋容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而宋容则带着一众手下,顺着孟叶彦留下的痕迹,步步紧逼。
两条战线,同样的危机四伏,命运的齿轮,已在烈火与黑暗中悄然转动。
等暗中帮衬的人摆平了其余麻烦,周遭的低气压彻底散去,弗兰克等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几人面面相觑,弗兰克最先回过神,眼神果决:“不管他安的什么心,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盛嘉,快走!”
盛嘉用力点头,握紧手中还带着余温的空药瓶,转身朝着那面蒙尘的铜镜快步走去。她指尖凝起淡淡的银光,对准铜镜轻轻一点——这是她操控镜空间的核心力量,随着光芒流转,原本普通的镜面泛起涟漪,一道能容两人并行的光门缓缓显现。
几人紧随其后,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什么,一个个顺着光门鱼贯而入,身影很快消失在镜中。
穿过光门的瞬间,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取代了之前空间里的压抑与尘埃味。
几人踉跄着站稳,抬眼望去,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与方才的诡异环境判若两个世界。
盛嘉率先缓过神,回头望去,光门已随着镜面的涟漪渐渐消散,铜镜的模样也变回了普通的蒙尘状态,仿佛从未出现过出口。
她松了口气,攥着空药瓶的手终于松开,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的痕迹慢慢褪去。
弗兰克伸手拨开眼前的树枝,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但这也不对啊,这不是本天才的办公室!”
弗兰克环顾四周,眉头却未完全舒展:“别掉以轻心,谁知道这林子里有没有危险,或者实验室的人会不会追来。”
谢漓桉站在暮泽晞身边,感受着林间的微风,脸颊的热度终于慢慢褪去,却还是忍不住悄悄瞟了他一眼——方才在空间里的暧昧触感,仿佛还烙印在肌肤上。
谢漓桉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侧过头看过来,眼神深邃,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低声道:“没事了。”
盛嘉走到一棵老树下,轻轻靠在树干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这是镜眼连接的外界,暂时是安全的,但我们得尽快摆脱可能的追踪,这样我才能安全把你们送回你们原来的地方。”
几人跟着盛嘉在密林中快步穿行,借着茂密的枝叶遮掩行踪,一路将身后伪装成路人、悄悄尾随的研究人员远远甩开。
直到确认彻底脱离追踪,盛嘉才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一面小巧的便携铜镜,指尖凝起银光轻轻划过镜面。
“我用能力打开传送通道,送你们回原本的地方。”她抬眼看向众人,语气坚定。
铜镜泛起柔和的光晕,一道小型传送门缓缓展开。
谢漓桉、暮泽晞、弗兰克和苏南雪次踏入,身影瞬间被光晕包裹。当最后一人消失,盛嘉才收起铜镜,转身隐入密林深处。
而另一边,被甩得晕头转向的研究人员站在空荡荡的林间,看着消失的踪迹,狠狠踹了一脚身旁的树干,愤愤骂道:“草!居然把人跟丢了!回去怎么交代!”
与此同时,传送通道的另一端光芒散去,谢漓桉四人稳稳落在熟悉的办公室里——桌上的文件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模样,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仿佛之前的镜中险境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弗兰克松了松紧绷的衣领,苏南雪走到窗边确认环境,谢漓桉则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暮泽晞,恰好撞上他看来的目光,两人眼底都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默契,脸颊又悄悄泛起热意。
办公室里的空调风带着熟悉的凉意,吹散了几人身上的草木气息,却拂不去方才险境留下的心悸。
弗兰克率先走到办公桌前,指尖划过桌面上未合上的文件,眉头紧锁:“这次的事不对劲,实验室的人明显是冲着某种东西来的,盛嘉的镜空间能力,恐怕就是他们的目标。”
桑池诺懒散地陷在沙发里,长腿随意交叠着,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方才镜中世界的惊险还没完全褪去,心脏依旧突突狂跳,却奇异地掺着几分酣畅的意犹未尽。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真的,这辈子没这么刺激过。被黑影追、跟镜中空间玩捉迷藏,现在还冒出个神秘的小黑……”
话音未落,他忽然倾身向前,眼神亮了几分:“你们说,这实验室背后到底藏着多少秘密?维克多和小黑,会不会还有什么没说的隐情?”
弗兰克了他一眼:“都这时候了还觉得刺激?万一再被实验室的人盯上,有你哭的。”
“怕什么?”桑池诺往后一靠,语气依旧散漫,“有弗兰克的脑子、暮泽晞的身手,还有盛嘉的镜空间帮忙,真遇上事,咱们也未必会输。”
暮泽晞闻言抬眼,恰好看到桑池诺眼底的兴奋,忍不住轻声道:“还是小心点好,毕竟实验室的人手段不明。”
谢漓桉淡淡瞥了桑池诺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提醒:“别掉以轻心,越觉得刺激,越容易陷入危险。”
桑池诺摆了摆手,却没真把这话放在心上,指尖敲着沙发扶手,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后续的种种可能,心脏又跟着快跳了几拍——这场看似惊险的逃亡,对他而言,更像一场让人上头的冒险。
苏南雪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语气凝重:“还有那个黑影,他到底是敌是友?既伤了盛嘉,又帮我们逃脱,还警告我们实验室不好对付。”
“对了,盛嘉好像叫他小黑,你们说她们是不是之间认识?”
苏南雪才回忆起自己漏掉的一部分线索
暮泽晞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方才触到谢漓桉肌肤的触感,竟比镜中世界的危险更让他心神不宁。正恍惚间,手腕忽然被轻轻握住,他抬头,撞进暮泽晞深邃的眼眸里。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热的触感从手腕传来,谢漓桉脸颊瞬间爆红,连忙轻轻抽回手,摇摇头:“没、没有,就是有点懵……”
谢漓桉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转而看向弗兰克和苏南雪:“不管那个黑影的目的是什么,实验室已经盯上我们了。接下来我们得主动查清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研究,为什么要抓盛嘉。”
话音刚落,弗兰克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陌生的号码。
他迟疑了一下接起,听筒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正是盛嘉:“我已经回到镜子中安顿好了,实验室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你们……多加小心。另外,那只兔子,是他们的追踪器。”
弗兰克握着手机的手指一顿,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诧异:“你怎么会有我们这儿的电话?”
听筒里沉默了片刻,才传来盛嘉依旧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轻描淡写:“是……小黑说的。”
“小黑?”苏南雪凑过来,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眼神里满是疑惑,“谁是小黑?”
弗兰克也皱起眉,追问:“小黑是谁?你认识的人?”
“就是之前一直跟着维克多的影子,”盛嘉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他没什么实体,总躲在暗处,维克多叫他小黑。是他偷偷把号码塞给我的,维克多说你们是能信得过的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刚落,办公室里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没想到维克多身边,还有这样一个藏在暗处的存在。
弗兰克对着电话道:“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
电话挂断,弗兰克脸色一变:“不好,那个黑影让盛嘉丢进镜里的兔子,是追踪用的!他们可能已经锁定了我们的大致方位!”
桑池诺猛地站起身:“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坐以待毙?”
弗兰克坐在椅子上,眼神淡淡扫过众人,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没关系,让他们来也无妨。实验室的人向来见不得光,一旦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警方要收集他们的罪证再容易不过。”
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桌面,话锋一转:“况且,若那只兔子真是追踪器,当初盛嘉把它丢进镜门时,镜空间的规则本就会吞噬外来的异常物件——那扇门后的镜面维度,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留存的。”
苏南雪挑眉:“你的意思是,追踪器早就被镜空间毁了?那他们根本找不到我们?”
“大概率是。”弗兰克靠向椅背,神色放松了些,“那个黑影既然特意提醒,又帮我们脱身,没理由留着这么明显的隐患。他或许早就料到,兔子进去只会被吞噬。”
暮泽晞抬手按了按眉心,低声道:“看来维克多那边,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苏南雪立刻道:“维克多身边居然有卧底?还是主动帮我们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兰克指尖敲着桌面,若有所思:“不管小黑是什么目的,至少目前来看,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或许,他也想摆脱实验室的控制。”
暮泽晞坐在一旁,看着几人讨论,心里却忽然想谢漓桉起方才递来的护身符,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材质,忽然抬头道:“会不会……小黑早就知道兔子是追踪器,故意让盛嘉传递消息提醒我们?”
谢漓桉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有这个可能。他们或许都在和实验室对抗,只是用了不同的方式。”
暮泽晞不动声色的攥着掌心的护身符放入口袋里,闻言悄悄松了口气,抬眼时恰好对上谢漓桉看来的目光,他眼底带着一丝赞同,还藏着几分安抚的暖意,让他心头的慌乱又淡了几分。
谢漓桉收回目光,看向弗兰克:“就算追踪器没用,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既然能找到镜眼入口,说不定还有其他手段。”
弗兰克点头气之中带着些傲娇道:“这倒是不过眼下不必急于转移,先查查实验室的底——本天才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暗地里搞什么鬼。”
作者有话说
吞噬镜:吞噬镜一扇门打开之后,将会有无数条黑色的魔爪伸向你,将你吞噬掉,你在那里面会陷入无尽的黑暗,其中会出现一面镜子,里面会倒映着你最害怕的事物。
FL和FH是双子实验室,HF和FH,字母毫无差异,几乎有点像倒过来,但它们两个是不同的实验室,组织内经常有人把这两个实验室搞混[菜狗]。
HF和FH两个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他们之间是有仇恨的。
[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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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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