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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夜已深,古堡的走廊只剩阿纲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独自走进了主楼顶层的一间密室。门后,是彭格列历代首领私藏的重要物品,而这间属于Reborn。

房间干净如常,却处处透露着熟悉的秩序感。枪械被擦得锃亮,西装整齐挂在一旁,桌角还放着一个咖啡杯——杯底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痕,是那次任务中摔裂却被他保留的。

阿纲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熟悉之物,最终停在桌上一只黑色收纳盒上。他犹豫片刻,打开了它。

盒子里是一封信,纸张陈旧,封口却是近期开的。

他认得这字迹——

是Reborn的笔迹。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没有来得及等你开口。」

阿纲怔住,指尖微颤。

「你长大了,纲吉。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一点。也许你还没察觉,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站在你身后推你一把了。」

「所以我决定退场。这不是惩罚,也不是遗弃,而是我一直以来,最期待看到的结局。」

阿纲缓缓坐下,拳头握得很紧。

「你曾经说讨厌暴力,讨厌继承者的命运。但现在的你,却是我见过最有‘守护者’风范的首领。」

「我不在了,你也得学会做出选择。不是因为被命令,而是因为你终于学会了‘自愿承担’。」

「这封信不是遗言,只是一个老师最后的啰嗦。如果还有机会,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不是为了让你强大才逼你前行,而是想告诉你——」

「哪怕全世界都不信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

阿纲低下头,眼前的字迹逐渐模糊。

他从来不擅长道别,也从未有机会和Reborn好好说过“谢谢”。

那个从天而降、像梦魇一样逼他不断成长的小婴儿杀手,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却一直在背后守着他走完全程,像是无翼的天使一般。

他想起无数次自己崩溃、退缩、想逃跑,Reborn只是轻飘飘地说:“你还有时间哭?那我就再扣一次扳机。”

再想起他第一次真正戴上X手套的那一次战斗中,Reborn站在熊熊火光之后,嘴角噙笑,却比谁都安心。

阿纲闭上眼睛,把信收好,压在桌上的那把备用枪下。

他轻声自语:

“Reborn……你从未离开过我,不是吗?”

夜深如水,月色透过高窗洒落在密室的地板上,一如那日他独自躺在战后废墟中,睁眼看到的第一缕光。

阿纲坐在Reborn的房间里,信纸仍被他紧握在手中,掌心早已沁出薄汗。

Reborn的字迹冷静、克制,像他的人一样,始终藏着七分、留三分。

但只有他知道,那简短几行字里,每一笔都像刻在他心头的火印。

「我不是为了让你强大才逼你前行,而是想告诉你——哪怕全世界都不信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

阿纲喃喃地念出那句,一字一顿,仿佛要把这句话融进血肉。

他从不是多话的人,至少在Reborn面前。他害怕说出口之后,一切会像谎言一样脆弱。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Reborn早就知道。他知道他看他时目光的闪躲,知道他为什么在每一次战斗之后都要先确认Reborn有没有受伤。

Reborn太聪明了,聪明到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而他太胆小了,胆小到哪怕Reborn站在他眼前,也不敢多走一步。

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他以为哪怕不说出口,只要彼此还在身边,就够了。

——可他走了。

阿纲低头,把脸埋进臂弯里,像多年前那个在床上哭喊着“不要当首领”的少年一样。

可这次,他不是害怕责任,而是害怕失去那个让他愿意承担一切的人。

他曾无数次想象,如果Reborn留下来,他们会怎样继续——是并肩作战?是偶尔分享一杯酒?

是终于有一天,他能用成年人、平等的姿态,站在他面前,说:

“Reborn,我不是那个只会逃跑的废柴纲了。”

“我有勇气,也有资格,去学会爱……以及……。”

可惜,他从未有机会说出口。

——他甚至不确定,Reborn是否也抱有同样的心意。可那种眼神,那种在枪口之下仍默默守护的温柔,怎会是虚假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洒在他的睫毛上,反射出细碎的银。

他轻声自语,语调前所未有的柔软:

“Reborn,如果你还活着,不论你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我会找到你。”

月光穿过屋内高窗,在漫长的石板地上拖出一道孤长的影子。

阿纲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仍停留在那封信上。Reborn的文字早已看完,可6年的思念却像一道火种,悄然燃起,在他心底久藏的某种情绪。

他从未认真想过“喜欢”这个词会落在谁身上。

可Reborn不同。

不是像家人那样的依靠,也不是像兄弟般的情谊。他更像一道不可靠近的火焰,灼热、危险、孤绝,却偏偏是他每次迷失时愿意追随的方向。

那时在博物馆里,他每日对着历史陈列装作平静,偶尔在闭馆后点燃火焰戒指,只是为了确认那份早已沉睡的力量还存在。他知道自己在等待——等待那个不曾归来的身影。

“你让我试一试做普通人,可你又知道,我终究不能一辈子当普通人。”

他轻轻笑了一下,苦涩里带着一丝认命的温柔。

他翻开从医院带回来的新——是九代目的亲笔信,字迹苍劲却有力:

“云雀恭弥来找过我,说起那片曾失踪的资料库,似乎被某个新组织偷偷复原。而你,我的继承人,必须去找回火焰真正的意义。”

“不是为了打败谁,而是为了理解,‘守护’究竟意味着什么。”

……

字句之间,似乎早已写下了阿纲如今必须重回这个世界的理由。

阿纲合上那信件,指尖仍停在九代目字迹的最后一行。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身影在夜色中拉得修长。

是时候了。

从那一刻起,他不再只是被保护的少年。哪怕Reborn不在身边,他也要带着他的信念走下去。

他按下墙壁上的机关,一道金属门缓缓开启,露出其中的通讯终端。荧幕亮起的刹那,熟悉的界面浮现。

他首先拨出的是云雀恭弥的专属加密频道。

“云雀,是我。”

“……你终于想起我了,草食动物。”

对方的语气依旧冰冷,但阿纲听出了其中隐藏的不耐与……微不可察的关心。

“伊甸组织的动向,我这边有新的线索。”阿纲语气平静,“我需要你调查北意的一处废弃研究所。那里曾是他们早期据点之一。”

“哼,命令我之前,至少该告诉我,那个小婴儿杀手去哪了。”云雀不悦道。

阿纲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眼帘:“他……暂时离开了。”

“所以你才站出来。”云雀淡淡道,“好吧。反正我也正无聊。”

通讯结束后,阿纲快速调出守护者的联络表,将任务分派出去。

狱寺:调查伊甸在东欧的金融动向。

山本:负责联系中立家族,整理情报网。

蓝波:协助雷属性区域干扰设备侦测。

了平:配合联盟守护港口物资通道。

骸:负责深入伊甸的幻术研究领域。

他一边调度一边记录,手指飞速敲击指令,声音沉稳,眼神坚定。

这一刻的阿纲,终于真正拥有了“首领”的模样。他不是替Reborn执行任务的少年,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受害者。

他,是自己命运的执掌者。

但唯有一件事,他无法释怀。

夜深之际,任务分派完毕,他独自走回密室,再次坐在那把椅子上,仿佛能感觉到Reborn曾坐过的位置残留着余温。

“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对吗?”他低声说。

他脑海中闪回起大学入学那天,Reborn悄悄送他去机场,却未踏进送机人群,只是远远站在路灯下,戴着黑色礼帽,露出一如既往淡定的表情。

“我能去吗?”阿纲那时站在出发口前问。

Reborn只是轻笑:“你连大学都不敢进,那你怎么去面对敌人?”

“可我……”他还想说什么,却被Reborn轻轻拍了拍肩。

“去吧,普通人的生活不见得比首领简单。你可以试试,反正——”他顿了顿,“你永远有退路。”

“哪怕你失败了,我也会在。”

那时的阿纲没能回应。但他记住了那句话,连同那一瞬间Reborn眼底藏不住的温柔。

那是他第一次想,也许自己并不是“被迫”接受命运,而是被某人温柔地托起,推向属于他的光明。

“你说的对,我必须试一试。”阿纲轻声说,“可这次,我要自己走回你身边。”

阿纲独自走进九代目的书房。

屋里的一切都像被冻结在过去,老式吊灯昏黄,书架上的古籍整齐排列,墙角的报纸堆依旧落着一层灰。那张老木桌的抽屉,他记得九代目从不轻易让别人动。

他俯下身,取出钥匙,小心地打开了抽屉最底层。

是一本手抄的日记本。

第一页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一句话:

「我们的世界需要火焰,但更需要人心。」

后几页,是密密麻麻的记录:黑手党各大家族的交往、暗线交易、以及他未曾知晓的“协议系统”——一个维持地下世界秩序的古老框架,正在被“伊甸”一一摧毁。

他盯着最后一页,那页只写了一个名字。

“伊甸·0”

没有注解,仿佛它本身就是谜题。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阿纲走出书房,站在回廊下望着院子。

那是一场干净的、带着初秋气息的雨。他忽然想起Reborn。

Reborn总是喜欢坐在雨夜的窗边喝咖啡,说是“习惯”,却从不说来自哪里。他偶尔会让阿纲坐在旁边,用小小的火焰点着蜡烛,点着他的神经。

——“不想继承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当个普通人也没关系。”

那是Reborn在他17岁那年说的。

阿纲那时不敢相信,那个一手将他训练成彭格列首领的杀手,会说出这样温柔而荒谬的话。

他说:“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成为首领吗?”

Reborn只是轻轻一笑:

“是啊,可你如果连普通人的生活都没尝试过,又怎么知道你自己真正想成为什么?”

后来阿纲真的考了大学,去了东京。他跟狱寺山本一起半夜看棒球赛,和京子坐在教学楼门口等春天。

阿纲转过身,回到房间。他将那本九代目的日记本放回原处。

他不再是那个害怕选择的少年。

现在,他要主动地站回这场棋局里,不为家族,不为责任,只为——

在未来的某一刻,当Reborn回头,他能坦然地说一句:

“这一次,是我选的路。”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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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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