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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并盛

幻梦城经历了一场鸡飞狗跳的突袭后,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第二天下午,阳光透过七彩琉璃窗照在还在收拾残局的夜总会里,乔托,这位金发碧眼、气质犹如天使下凡的老板,此刻正蹲在吧台后面,对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盒子愁眉苦脸。

那正是他心爱的黑胶唱片机,来自旧世界,昨晚惨遭G的岚炎波及,光荣殉职。

“唉……”乔托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的老伙计就这么离我而去了吗?那些旧世界的灵魂之声……”

他捏了捏下巴,沉思几秒后决定。

“不行,得去旧货市场找找零件才行。”

乔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瞬间切换成无比慈善纯良的微笑。他目光扫视全场,如同寻找圣杯的骑士。

几个路过的服务生假装在擦拭附近的桌子,耳朵却竖得老高,偷偷交换着八卦的眼神。

“蓝宝。”

蓝宝正以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姿态完全陷在能源控制区角落那个巨大的懒人沙发里,均匀的鼾声在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嘴角甚至疑似挂着一滴晶莹的……口水。

乔托声音温柔,带着唤醒迷途羔羊的慈爱。

“蓝宝,醒醒。”

“睡着了,听不到…”

蓝宝眼皮都没抬,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把脸彻底埋进沙发深处。

乔托叹了口气,继续寻找目标。

“G,你来了!”

G手里正拿着一个昨晚被狱寺隼人能量波动毁掉的,火花四溅的能量检测仪骂骂咧咧。

“该死的系统狗!该死的……”他暴躁的怒吼几乎能掀翻屋顶。

乔托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注意:“G……”

“干什么?!”G满眼的不耐烦,手里的检测仪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乔托非常识趣地后退半步。

“没事,防护罩最重要!”

他脸上的笑容不减,但脚步已经诚实地转向了别处。

“reborn,在忙啊!”

这位阴沉的调酒师正一丝不苟地穿着黑色调酒师马甲。此刻,他正将一瓶色泽诡异的酒液,以极其精准的角度注入一个形状扭曲的容器中。他微微侧头,平静无波地瞥了乔托一眼。

就这一眼。

乔托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了一秒。他仿佛只是活动脖子般,把目光从Reborn身上移开,深刻诠释着我什么都没想,我什么都没说。

一边的服务生敬畏地低语:“Reborn先生……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呼吸……连boss都不敢指使呢。”

正巧,沢田纲吉揉着眼睛从后门走进来,像只茫然的小兔子,他昨晚被那些追捕员的炮口吓得够呛,此刻只想缩回他的卡座当个安静的人形安神香。

他丝毫没感觉到几道目光已经精准地射向了他,特别是乔托那双眼睛,简直在发光。

乔托大步流星地走向纲吉,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湛蓝的眼眸里闪烁着无比真诚的光芒。

“我最可爱的纲吉君!”

乔托的声音温柔得滴出水

“你看,现在有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非你莫属!”

纲吉被乔托那扑面而来的“圣光”晃得有点懵。

“什么任务?”

乔托侧身,悲戚地指向地上那堆唱机“遗体”:“我的老朋友需要拯救!想救他,只能去旧物交易中心寻找零件,纲吉君,可以帮忙去跑个腿吗?!”

纲吉茫然的挠了挠头。

“我还以为是什么……去乐园集市买可以吗?那里什么都有。”

“不行哦,旧世界的零件不是乐园集市能买到的东西,可能需要去旧世界痕迹残留的地方才能找到。并盛有个旧货交易市场,或许可以去哪里碰碰运气!”

“并……并盛?!”纲吉的睡意瞬间吓飞了,脸“唰”地白了。

虽然他没接触过并盛和云雀恭弥本人,但幻梦城里关于并盛和那位“风纪委员长”的恐怖传说简直简直数不胜数!

什么“AI终结者”、“秩序化身”、“浮萍拐下无完人”……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乔托先生!我……我不行的!我……”

“你一定可以,纲吉君!我让山本君陪你去,就当员工福利旅游!”

乔托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语气充满鼓舞。

“你看,蓝宝在‘充电’,G在拯救我们的防护罩,Reborn在创造艺术……这里只有你最可靠(清闲)了!

“可是……”纲吉欲哭无泪,他一点都不想要这种福利啊!

他刚想继续挣扎,就听到旁边几个服务生“小声”的议论。

“并盛啊……上次有个家伙在并盛街上跑太快,被判定为‘扰乱风纪’,直接挂树上示众了三小时!”

“那位先生不是最讨厌形象和衣冠不整吗?”

“废材纲那头发……山本那小子总敞着领口……啧啧啧……”

纲吉听着这些“恐怖故事”,感觉腿肚子都在抽筋。他看看地上那堆破铜烂铁,再看看乔托那双充满了“无辜”的期待眼神,仿佛拒绝他就是亵渎神明。

他又想想自己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认命:

“好……好吧……我去试试……”

“哟!去并盛?”山本武元气满满的声音如同救星般响起,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揽住纲吉的肩膀,笑得阳光灿烂。

“听起来超有趣啊!没关系,我陪阿纲一起去!说不定还能遇到传说中的委员长切磋一下!”

纲吉:“……”他一点也不想“切磋”!他现在只想原地蒸发!

乔托眉开眼笑,迅速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印着国王头像的乐园晶石券,不由分说地塞进纲吉手里:“经费!纲吉君看到合适的就买!买不到也没关系,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眼神里居然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安全第一,活着回来。记得……遵守风纪。”

——

悬浮公交车无声地滑行在乐园的空中轨道上。窗外,童话般的街景在脚下铺展,无数承载着幸福影像的晶莹气泡从窗边划过,空气里弥漫着被过滤过的永恒不变的香甜气味。

行人们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笑容,步履悠闲,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公交车平稳地驶离了繁华的乐园中心区,朝着偏远的并盛方向前进。

一种微妙的变化油然而生。

一路上,灌木丛中的树叶有了自然的枯黄,枝条也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规整弧度,甚至能看到几丛顽强生长的野草。

天气也产生了变化,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一片厚重的乌云就毫无征兆地压了过来,几滴雨点毫无预警地砸在车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公交车在一个略显陈旧的站台停下,这里已经是乐园中心区的边缘。不像中心区的完备与高科技,并盛町还属于“发展中地带”,尚未通悬浮公交,他们暂时没有能用的交通工具,所以进入并盛町需要步行。

通往并盛町的路,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滤网。

道路是有些坑洼的水泥路,两旁是略显破败的低矮建筑,灰扑扑的墙壁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蔓。招牌大多是褪色的手写体或朴素的灯箱,没有悬浮的全息广告,没有自动清洁的机器人,没有干净得能反光的地面。

行人寥寥无几且都行色匆匆,眼神带着乐园居民所没有的冷淡和一丝……疲惫?

整个区域笼罩在一种奇异的冷清和残旧感中。

“哇哦……”山本武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就是并盛?感觉……好真实啊!跟乐园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

“真实?”

纲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里很真实,所以...乐园的感觉并不真实吗?

“是有点不一样,说不上来的感觉……”

纲吉环顾着四周。

他看到转角那个有片沙地的废弃的儿童乐园、挂着“暂停营业”牌子的地下商场,一股难以言喻的怀念和酸涩涌上心头。

并盛这个地方……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明明应该一出生就沐浴在乐园的晨光中,不应该接触到这种旧世界的气息才对。

“总觉得……好像来过这里?”

就在他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脖子那个不起眼的“幸福MAX”接收器突然发出极其尖锐的蜂鸣,随着一道针孔大小的红光射出,空气中瞬间投影出一个屏幕,上面疯狂闪烁着红光和乱码,一行冰冷的警告强制弹出: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信息干扰!坐标:并盛町。信号源:未知。情感模块紊乱!记忆校验错误!请立即离开干扰区域或联系服务中心!

伴随着因为信号不足而卡壳明显的提示音。

【警…警告!警…告!检…检测…测到…区域…信…信息…覆盖…严…严重…异常!…幸福…值…不足…!】

“呃!”纲吉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吓了一跳。

“阿纲?怎么了?”山本武关切地问,他手腕上的接收器也发出了同样的蜂鸣和警告,但他只是随意地按了一下。

他嘀咕道,“什么嘛,又抽风了?这破接收器老是出问题,看来并盛磁场真的很强啊!别管它了,反正下个月就要更换了。”

他心大地拍拍纲吉的肩膀,完全没把警告当回事。

纲吉看着山本武毫不在意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那点刚升起的疑惑被压了下去。

大概是接收器被磁场干扰出错了吧……他甩甩头,试图忽略那份异样感。

两人沿着冷清的街道往前走,不知不觉拐进了一片小树林。树木高大,枝叶繁茂,投下浓密的阴影,更显得此地荒凉寂静。

“啊!”纲吉脚下突然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心!”山本武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纲吉低头一看,半埋在泥土里的,居然是一个脏兮兮的掌上游戏机。款式古老,屏幕布满划痕。纲吉鬼使神差地把它捡了起来,拂去上面的泥土。游戏机背面,用褪色的马克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名字:马可·里佐?

“马可·里佐?这是谁?”山本武凑过来看。

“不知道。”

纲吉的手指按下了开机键。

滋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游戏机那布满坏点的屏幕竟然顽强地亮了起来,接着一段极其魔性洗脑的音乐响了起来!

伴随着音乐,一个顶着一头蓬松白毛的小人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堆成小山似的棉花糖!

“~白兰~棉花糖~世界毁灭白兰也要吃棉花糖~”

诡异的童声伴随着音乐响起。

“噗!”山本武直接笑喷了,“这什么鬼?好奇怪的品味啊!”

纲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沙雕音乐弄得一脸懵。

“白兰?这是是这个小人吗?这是一部动画片吗?世界毁灭?”

就在这时!

山本武的眼神突然眼神变得锐利如鹰,他猛地将纲吉拉到自己身后,身体绷紧,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小匣子上。

他沉声道:“阿纲,小心!有人跟踪!”

几乎在山本武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棵大树后闪出!

银色的及肩长发,正是昨晚的系统执行官——狱寺隼人!他此时祖母绿的眼眸依旧覆盖着一层无机质的冰霜,但目光却死死锁定在纲吉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出现的,毫无理由的焦躁。

“沢田纲吉。”狱寺隼人神情紧绷,声音冰冷。

“你出现在这个干扰源核心区域,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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