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骸大人……BOSS送来了红糖说是给您的。”
库洛姆虽然很好奇为什么要送这个来,但深思熟虑了一番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因为这个问题很可能会涉及到骸大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闻言,原本窝在沙发里的异瞳男子“噌”的站起来,而后意识到什么,强装镇定的坐回去。
“kufufufu......真是无礼的黑手党啊,既然是要赔礼道歉,难道不该亲自当面来说吗。”
六道骸理理头发,双腿交叠,沉敛的笑了笑。
库洛姆见他神态端庄,一副隐隐期待的模样,不禁有些犹豫的道:“可是……BOSS已经走了。”
六道骸又“噌”的站了起来,腿一迈就要往外走,半响后像是同自己置气一般,又把脚收回来。
“骸大人,那这个……?”
库洛姆不知所措的抱着罐子,拿不准该怎么处理。
“……你拿去吧。”
雾守扫了一眼她怀里的东西,目色阴郁,像是在透过那罐红糖,恨铁不成钢的瞪视着谁。
库洛姆喏喏应下,正准备拿走,又被术士喊住。
“等等。”
“这罐留下,如果你想要再让犬他们去买。”
库洛姆很配合的点点头,似乎早已习惯了六道骸的出尔反尔。
异瞳男子颇感头疼的叹息一声,他紧盯桌上包装朴素的罐子,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要把它留下,最后索性眼不见为净,将自己隐在残破帘幕的阴影下,闭目假寐。
他这头是静下来了,另一边却才刚刚闹腾起来。
碧洋琪提着重新采购来的巧克力原材料,戴好护目镜,开门走进家中。
没成想一阵烟熏火燎的白气扑面而来。
碧洋琪微微皱眉掩住口鼻,她的第一反应是家里失火了,但再仔细一闻,空气中似乎充斥着某种香薰的味道。
只是点的太多,家里又没开窗通风,才弄出这么多烟来。
碧洋琪寻到客厅,一眼就发现了罪魁祸首。
只见狱寺隼人嘴里叼着香烟,手上拿着四五根竖长的香,正一一引燃。
旁边不知道何时架了个小祠堂,祠堂前的香炉里已经插了不少香,周围还摆了两三个果盘;但祠堂里却空无一物。
见是老姐回来了,狱寺有点条件反射的肚子疼,还好碧洋琪早早遮住了大半张脸。
狱寺隼人有些僵硬的打了招呼,然后煞有介事的把手里的香插进香灰里,努力摆正。
炉子里已经快塞不下了,但银发少年固执的认为越多越好。
碧洋琪和他毕竟都在意大利长大,对东方的一些习俗算不上很了解,但大概还是知道这应该是要祭祀什么东西。
等狱寺隼人觉得终于放够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正主摆上去。
看清是什么东西后,碧洋琪不禁眉毛一挑,“……你这是在,供奉一罐红糖?”
狱寺隼人虔诚的行了跪拜大礼,严肃的纠正她,“这不是红糖,是十代目送的礼物。”
而且还是十代目今天放学前亲手交给他的,不像那个棒球白痴事后才知道。
“…………”
碧洋琪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扶额把食材放回了厨房,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管管你家的狗。】
沢田纲吉刚去黑耀中学送完东西,正往家走,看到消息先是有些意外碧洋琪竟然会联系自己,后来又止不住困惑。
他……没养狗啊?
是发错人了吗?
就在少年愣神的档口,后方突然传来一道重响。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路口拐角处一个红发少年跌坐地上,似乎是被什么吓了一跳。
“炎......炎真君?”
看到那熟悉的黑色校服和满身伤口,沢田纲吉立刻想也不想的走过去,想把人扶起来。
见彭格列的首领发现了自己,古里炎真连忙努力站起来,却又手忙脚乱的摔了好几次,越发狼狈。
“小心!”
眼看又要正面着地,沢田纲吉一个箭步冲上去,两个废材首领当即滚做一团,这才堪堪避免了红发少年那张贴满创口贴和膏药的脸再添新伤。
“谢、谢谢......”
古里炎真站起来,声音温吞,几乎小到自己都要难以听见。
堂堂西蒙家族的首领,此时却有些别扭的低头错开视线,因为他知道,只要一抬头,必然就会看见少年眼中一片直白坦诚的担忧,那会让他行将崩塌的思绪更加难以为继,变成一片空白。
“没事吧?”
沢田纲吉帮炎真拍去满身灰尘,对这位有着同样废材体质的友人,他总是会莫名油然而生出一种不能放任不管的责任感,尽管自己也是半斤对八两。
才两天没见,古里炎真就又变成了伤痕累累的模样,旧伤也是一直反反复复,难以彻底痊愈,不过好在都是皮肉伤。
眼下他虽然可以帮忙治疗,但治标不治本,没几天古里炎真肯定又会恢复“原状”。
沢田纲吉对此实在是深有体会。
有一天早上,他化身成了奉命要去解救公主的圣骑士,要想成功救出公主,他就必须打倒代表恶龙的古里炎真。
私心里,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解救自己那张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人质”的[27分数学考卷],更不想拿着这位全身红勾的“公主”回去向国王Reborn复命;但其实,最不想做的是伤害自己的挚友。
他那天犹豫了好半天要不要去找古里炎真,结果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这人就已经邀赏似的跑来给自己送小测卷了。
跑着跑着还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任务卡]就判定他已经打倒了恶龙,完成了任务。
沢田纲吉发誓,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下次把鞋带都塞到鞋子里面吧,这样就不用担心鞋带松了后互相踩到而摔倒了,或者穿那种魔术贴运动鞋。”
沢田纲吉拍了拍炎真的肩膀,神色肃穆,终是祭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
红发少年依言看了看自己两脚缠在一起快要打结的绳子,低低答好。
半吊子吸血鬼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警惕的左顾右盼了一阵,而后眼疾手快的把古里炎真拉到了一旁的窄巷里。
“!”
古里炎真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已经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紧张、窘迫几个大字全写在了脸上。
巷子十分隐蔽狭小,昏暗蛰逼,烈日的余晖都难进分毫。
空间受限,两人不得不贴得及近,呼吸交叠间浮在颈畔,夏季的燥热感瞬间密密麻麻袭上脊椎。
哪怕古里炎真的双手只是不知所措的支在身体两侧,但在这样的微距里,看起来就像是他要把棕发少年拥入怀中。
“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沢田纲吉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状况,便循着空气中清甜的香味蹲下身,卷起裤腿,找到了眼前这人伤得最重的一处。
古里炎真的膝盖已经被彻底磕破了,开口有点大,血流不止,周围软组织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染在一起,又乌又肿。
光是看着都觉得疼,但红发少年却神色如常,眉眼低垂,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这样的遭遇。
其实膝盖、胳膊肘这样的地方痛觉神经都不是很发达,除了一开始有些火辣辣的刺痛外,古里炎真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感觉,并不觉得多痛,只是能依稀察觉到鲜血不停从伤口涌出的热流。
沢田纲吉牙酸的嘶了一声,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感到饥渴难耐;他强撑着微微侧开头,别开视线捏住鼻尖,生怕自己一个饿虎扑食,把炎真的膝盖骨咬碎。
他虽然已经收集了四个人的血液,但都是“少食多餐”,浅尝辄止,真正进嘴的少之又少,一下子就消化没了,可以说食不果腹了一整天,美食当前却总是只敢拿一点,根本填不饱肚子。
尽管他现在是半人半鬼的体质,但咬合力还是十分惊人;本该是血肉模糊的画面,在他眼中却硬生生变成了世间少有的美味佳肴,可以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沢田纲吉忍了一整天,其实早已快要被迟迟无法得到满足的饥饿感给折磨疯了,关键是他还开了荤,食髓知味,眼下便更加难熬起来。
牙龈疼痒难耐,迫切的催促他去撕咬些什么东西,好好把尖牙磨磨。
半吸血鬼一面唾弃自己的该死本能,一面努力把忍不住又冒出来些许的虎牙往回收收。
他就像一只外厉内荏的幼狮,虎视眈眈盯准一棵形容枯槁的树,想要磨爪子,又怕伤到大树似乎已有些脆弱的根基,急的在树周围绕圈打转,最后只好把利爪都收回肉垫里,挠个寂寞。
发现沢田纲吉皱眉掩住口鼻,脸上萌生出几分挣扎退意,古里炎真不禁慌乱了一瞬,还以为是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吓到了对方。
古里炎真低头看一眼膝盖,目色不禁暗了暗,一想到吸血鬼要用柔软干净的唇瓣触碰自己狰狞可怖的伤口,就越发难堪。
他的伤口看起来太丑陋了,不该弄脏少年的嘴。
刚出壳的狎昵想法都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只要事关沢田纲吉,西蒙家族的领袖就会忍不住变得更加敏感,他抿唇,眉间浮现些许执拗,弯腰就要把裤腿放下去。
“算了,纲君......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好。”
古里炎真不惧疼痛,亦不畏流血,却唯独害怕被眼前的人厌恶、远离。
他已经把人远远的推开过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重蹈覆辙。
一想到古里炎真很可能随便贴两张创口贴就完事的粗糙处理,沢田纲吉不禁有点着急,他总不好眼睁睁看着好友一路流血走回去。
炎真伤在膝盖,伤口容易被拉扯,活动中血液很难自我凝结,只要走动就肯定会加重伤势。
想想那个场景少年就有些头疼,他以为古里炎真是有事着急回去,于是赶忙宣扬一番自己的神奇疗效。
“很快的,一分钟都要不了。”
沢田纲吉感觉自己就像个行走江湖的三脚猫“神医”,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逮着涉世未深、人傻钱多的小少爷在这行骗。
说完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略带莽撞的把眼前的伤口含入口中。
这下古里炎真彻底不吭声了,脖颈、耳畔红成一片,他立即捂住嘴,但声带还是闷响着发出了含糊的震动。
“看,已经开始慢慢愈合……”
沢田纲吉抬起头,想要和好友证明自己并不是浪得虚名的“神医”,却猛然撞进一片失神的红目。
他一直知道,炎真的瞳孔形似瞄准器里的黑色十字标识;当这样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某物时,就像上膛的枪支将唯一的目标牢牢锁定。
视野所及再无其它,仿佛全世界只有此时、此刻;此景、此地。
这双眼睛只能全心全意容纳得下一个人;一个让杀手想要狙击却又舍不得扣下扳机的人。
对古里炎真而言,因为眼前的少年,视野所及才陡增颜色;更是因为他,小巷外的世界全都黯然失色。
吸血鬼眨眨眼,再仔细望去,红发少年已经移开视线;上看、斜看、左看右瞧,最后索性慌乱又认命的闭上眼,但就是不再往他这看。
沢田纲吉有点奇怪,但也不再纠结自己的一时眼花,他双手持稳膝弯两侧,再次缓缓埋下头。
感受到他越发靠近的冰凉吐息,古里炎真开始止不住的微微战栗发抖,他的种种反应都像极了在医院里害怕被护士打针的小孩。
被自己不靠谱的联想弄得讪笑了一下,沢田纲吉又温声安抚了一句。
“应该不会很疼。”
他已经差不多把尖牙都收回去了,但还是以防万一交代道:
“我等会儿要是没忍住咬了你的话,记得立马给我一拳把我打醒,千万别犹豫。”
古里炎真支支吾吾满口答应,嘴边溢出一道难以自持的闷哼。
得到保证,吸血鬼这才重新探出舌尖。
炎真的伤口有点深,而且周围淤血囤积,他得多吸几次。
刚才虽然只短短接触了片刻,但沢田纲吉还是准确的判断出了血液的味道,无它,这鲜美甘甜的味道实在太有辨识度。
少年抬头再看,杵在他面前的西蒙领袖已然变成了一颗明晃晃的红荔枝,很甜。
由于日本水果价格大多十分昂贵,在沢田纲吉眼中,古里炎真的身价登时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从吸血鬼闪闪发光的双眼中,古里炎真判断出自己应该不算难吃,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再可口一点,这样于对方而言,他才更有存在的价值。
古里炎真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腿上的湿软触感令他有些站立不稳,明明膝盖触觉迟钝,皮肉被吮吸扯动的微压却在无限放大,似乎连气力都被一同悉数夺走。
他贴在粗糙不平的墙面上,身躯不堪重负般微微佝偻。
古里炎真努力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偶尔与棕发少年担忧朦胧的目光撞上,他便如遭雷击,火速撤离自己的视线,半响后却又忍不住把焦距移回来,目光灼灼尤不自知,然后再次错开视线,如此病态的反复着。
他知道自己是在掩耳盗铃,却没法停下。
少年舌苔鲜红,唇色却无比苍白,像是某种精心打磨的陶瓷易碎品,但他的内里填充却又坚硬无比,就像黑夜与白昼反差到极致。
沢田纲吉的唇齿被血液渐渐染红,如同标识,格外刺目。
粘稠的侵吞声夹杂着灼热的呼吸侵占了耳膜,古里炎真看见自己的胸膛正激烈起伏;斑驳的血气在疯狂拉扯理智的神梢。
他微微曲腿,好让少年更好吸取。
就像荔枝把自己的果壳偷偷扒开一隙,再刨开酸涩的半透明皮层,露出里面洁白软韧的果肉,把全部所有展露无疑。
它的外壳全是鳞斑状的突起,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隔绝外界的所有接触,满身“尖刺”。
但看似坚硬扎手的紫红色果壳其实分外柔嫩薄弱,只需轻轻一戳就会泄出噗呲水声。
他主动划开保护的躯壳,撇去丑陋的外表,将最柔软的部分尽数暴露在空气中,试探着放出一点甜美香气,忐忑又小心,只希望能让品鉴者稍稍驻足观看,哪怕自身会因此腐坏变质。
口中清甜的味道又浓郁了几分,沢田纲吉时不时就会抬目观察一阵伤患的状态,只要对方表现出丝毫不适,他就会立刻停下,确定没事才继续吸食。
古里炎真却在他清澈的注目中越发感到难言的窒息,窄巷里可供汲取交换的氧气似乎都已经消耗殆尽,肺部渐渐被浓烈的铁锈味浑浊塞满。
西蒙领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单膝半跪而下,将棕发少年捞入怀中,用拇指指腹使劲擦拭吸血鬼花染的嘴角,把血迹弄干净还不够,直到唇瓣被他按得红肿充血,才终于停下。
沢田纲吉被这一系列变故弄得有些蒙,呆滞的由他动作。
“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已经够了......”
古里炎真打断他,无视再次撕裂的伤口,声音又低又沉,无比嘶哑,似乎拼尽全身力气才吐出了这短短四个字。
下一刻,吸血鬼的脑袋被按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他听见肋骨下心跳的嗡鸣,还有红发少年反复低喃的干涩嗓音。
“——已经够了。”
仿佛有困兽在他体内叫嚣、呜咽,声嘶力竭。
在此之前,古里炎真根本不敢想象这样亲密的接触会发生在自己和彭格列十世之间,这简直无异于天方夜谭。
因为过于在乎,而不敢轻易谈论;因为太过珍视,而不愿随意靠近;因为无比重要,而不敢恣意触碰。
死在骑士的利刃下本该是他唯一的归宿,可沢田纲吉却一次又一次朝他伸出手,带着恶龙一起逃离可笑的命运。
他是夯实的土、是贫瘠的地,任人践踏;茫茫四顾,满目疮痍。
就这样自甘沉沦、满心怨怼,任凭沙漠沸腾、万物枯亡。
古里炎真第一次试着从满是泥泞的深渊里挣扎着爬起来,只是为了,朝眼前这个自始至终都在向阳处生长的家伙揍上一拳。
唯有同归于尽,让一切都化为乌有,西盟家族才能挣开枷锁彻底解脱。
他不需要水、不需要光,更不需要任何养分,他只要这片天,这片遥远的天。
古里炎真时常会朝一望无际的天空张开手掌,再攥紧成拳;这样没有意义的动作他曾重复了成千上万次。
明明近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实际却相隔了数万光年,就如同磁铁的两极,明明互相吸引,却又永远对立。
他只能用地球的引力、用大地的重力,将这绚烂星辰、将那浩瀚天空,努力拉扯下来。
近一点、再近一点——。
沢田纲吉于自己,更像是盛满琥珀蜜糖的陷阱。
他明知道前方是另一个万丈深渊,却还是朝苍穹一跃而下,向没有尽头的太空直直坠去,直到溺毙感填满虚妄的空壳,甘之如饴。
狭长而昏暗的小巷里,红发少年就像一个忏悔的信徒,竭尽全力去拥抱神祇,哪怕要迎面被骑士冰寒的剑刃贯穿胸膛,也义无反顾。
他要把怀中所能触碰的一切,都裹进沙海、注入血脉,埋进地里,就像……雪溶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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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一路陪炎真回家后,沢田纲吉尚来不及为只差最后两种血液就可以完成任务而感到高兴,现实就立马又抛给他一个事关生死存亡的难题。
“过来。”
XANXUS坐在王座里,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猩红的双瞳俯视一切,极尽傲然之态,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入其法眼。
沢田纲吉从这短短两个字里听出了毫不掩饰的威胁意味,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狂奔上去,可身体却已经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咔——”
XANXUS手中的玻璃杯在其恐怖的握力下瞬间生出了无数裂纹,漆黑的冻斑在男人身上缓缓延展,颈侧的青筋却比乌痕更加狰狞醒目几分。
彭格列十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七魂六魄差不多已经出窍了一半。
因为和西蒙家族领袖的过度接触,他被瓦里安请来了日本分部“品酒喝茶”。
虽然自己与古里炎真不计前嫌和好如初,但他们各自代表的家族,在历史上确确实实曾有过不小的冲突;一些阴谋论者并不希望两方走得太近。
沢田纲吉知道彭格列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或者监视自己,却没想到是瓦里安负责,XANXUS最近因为其它任务来到了日本,于是乎被逮个正着。
这个为了得到首领之位不惜发动叛变的疯狂家伙,势必不会允许任何有可能威胁彭格列地位的事物存在。
搞得他和炎真偶尔结伴回家都得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
也因此,虽才小小年纪,沢田纲吉就已领悟,要想做到家里红旗不倒同时外面彩旗飘飘,过人的胆量必不可少,恰如此时。
“别再让我重复第二遍,大垃圾。”
酒杯被重重放在桌案上,里面的琥珀色液体微微溅出,XNAXUS吃人的目光快要凝成实质,隐隐有火山喷发的征兆。
沢田纲吉努力让自己做到面不改色,畏畏缩缩的往前走了几步,按理来说面对曾是自己手下败将的XANXUS,他不应该这么惧怕对方才对,可每每照面却都还是会被吓得直打哆嗦。
不得不说在气势上,怎么看都是这个男人比他更适合担当黑手党的领袖。
吸血鬼努力想让自己表现的更硬气一点,可一看到XANXUS身后威风凛凛的狮虎兽匣兵器他就犯怵,不久前被这只大老虎强行缠尾巴的经历他还历历在目。
沢田纲吉作为兽人醒来的那一天恰好周末,但黑手党可没有所谓的双休节假日可言。
自从继承了彭格列,除了平日里有Reborn教导外,假期里他还会被瓦里安分部拉去做特训,美名其曰让他切身体验黑手党世界的残酷之处。
但沢田纲吉十分怀疑瓦里安是在变着法子找他麻烦,毕竟这个暗杀部门对他的成见由来已久。
兴许是变成了兽人的缘故,那一天XANXUS的匣兵器对他格外感兴趣,一直在周围打转,虎视眈眈,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突然冲上来把自己扑倒,然后摇着尾巴将他从头舔到尾。
猫科动物的舌头上都有倒刺,哪怕贝斯塔放轻动作,可他还是被弄得又痒又疼。
这只狮虎兽还老喜欢扒拉他衣服,往他腰窝和后颈上又舔又拱,甚至好几次龇牙咧嘴的作势要咬脖子。
少年曾无数次委婉的控诉,希望瓦里安的BOSS可以把匣兵器收回去,但XANXUS全程都恍若未闻。
甚至还会拿着高脚杯在一旁悠哉游哉的看好戏,态度相当恶劣。
沢田纲吉对宠物的容忍程度还是要高上不少,尽管贝斯塔严格来说是一只足以把他拆吞入腹的猛兽。
直到狮虎兽再次把他一爪按倒在地,并用毛茸茸的粗长尾巴去纠缠他尾椎骨上的棕色狮尾,那一刻彭格列十世才终于慢半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冒犯了。
因为对兽人来说,交缠尾巴是一种相当直白的求\欢信号,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行为的兽人,甚至会因违反公共道德秩序而被逮捕拘留。
沢田纲吉想挣脱却为时已晚,兽人的尾巴实在太过敏感,仅仅是被轻轻触碰就会令人全身炸毛,更逞论缠尾巴这样严丝合缝的密切接触。
贝斯塔还越缠越紧,他当时就软了半边身子,趴在地上努力调整呼吸,已是完全使不上力气。
吸血鬼清楚记得XANXUS那时的目光,就像是鼎沸的岩浆,带着直侵地底的毁灭**要将他吞噬殆尽。
那视线分明是滚烫灼热的,却令沢田纲吉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他不得不把纳兹放出来转移贝斯塔注意力,后来还恼羞成怒的和XANXUS打了一架才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太过分了。
真的太过分了!!
但沢田纲吉敢怒不敢言,也由此他真真正正体悟到了黑手党世界的残忍残酷。
真可谓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如果不想任人拿捏,他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虽然过程好像哪里不对,但瓦里安向来只看结果,黑手党特训最终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然而时隔多日再次来到这,沢田纲吉却悲痛的发现,自己还是不太敢和XANXUS当面对峙。
少年认命的走到男人座前,已经做好了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准备。
贝斯塔踱步绕到他身后,用爪子把披风勾起来,似乎有些好奇尾巴怎么不见了。
狮虎兽不大开心的蹭了蹭小首领的后腰,想让他把藏起来的兽尾再拿出来看看。
被它这么重重一顶,沢田纲吉没站稳,顺着惯性往前一晃便倒在了XANXUS身上。
“......”
沢田纲吉感觉自己仿佛撞在了一块硬邦邦的水泥地上,场面一度十分令人窒息。
瓦里安的BOSS微微挑眉,看着“主动”投怀送抱的吸血鬼,意味深长的嗤笑了一声。
反应过来后沢田纲吉那叫一个惊慌失措,当即抓住椅子扶手,双臂一撑就要起身;但XANXUS完全不给他践行这个高难度体操动作的机会,后脑勺上大掌一按,就又把他给摁了回去。
吸血鬼脸都快被他压扁了,心中暗恨这人干什么不好偏要把胸肌炼得这么硬。
始终锻炼不出硬汉身材的少年,陷入了某种求而不得的不甘中。
XANXUS有意不让他起身,沢田纲吉只好微调姿势,变成了跨坐在男人双腿上,别扭的四肢这才好受些许。
贴合肌肤的西裤随着他的动作被磨蹭出点点热意,XANXUS目色微沉,扣住少年的腰窝,暗含警告的瞪视一眼。
“别乱动。”
男人声线低哑,携着热气喷在耳畔侵略意味十足,沢田纲吉有些不自在的又挪了挪。
XANXUS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沢田纲吉只感觉腰间一痛,便见男人微微裸露的麦色胸膛上,深色的冻斑正如燎原之火疯狂蔓延。
这下小首领是彻底不敢动了,眼观鼻鼻观心乖得不行,他怕自己身体步上酒杯的后尘。
XANXUS瞥了一眼少年局促不安咬住下唇的尖牙,本就凌厉、张扬的五官越发乖戾。
男人忽然毫无征兆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浓烈的气息从他嘴角溢出,瞬间就冲破了安全距离,将吸血鬼密不透风的笼罩起来。
沢田纲吉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双目被激得一片赤红,眼瞳紧缩成一道尖锐的竖线,显然被对方弄了个措手不及。
“你、......你做什么!”
少年越是挣扎,XANXUS就箍的越狠。
瓦里安BOSS腿上发力,肌肉紧绷,将怀里的人又抬高了一些,直到高出自己小半个头。
这是沢田纲吉第一次俯视XANXUS,大概也是XANXUS第一次仰视他人。
不知道是不是近距离从上往下看的缘故,男人深邃的眉眼似乎多了几分低顺的意味,沢田纲吉甚至能看见他暗红瞳孔中自己模糊的倒影。
XANXUS的薄唇勾起一个有些嘲弄的弧度,大发慈悲的开口道:
“你不是要吸血吗?”
因为含着血,男人的嗓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朦朦胧胧听不真切,沢田纲吉却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每一个字。
他不禁开始思考,究竟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是对方大脑突然有了毛病。
从XANXUS嘴里取血?这怎么可能!除非他疯了。
沢田纲吉可以打包票,只要他敢表现出一点要吸血的意思,XANXUS肯定会二话不说把火铳抵到他脑门上。
少年喉咙发紧,他紧盯着男人一开一合不断吐出诱人气息的双唇,意识里只有一个想法:就算他今天从这楼跳下去、摔死在这,也绝不会尝XANXUS哪怕一滴血!
但正所谓人为财死,蝠为食亡;吸血鬼被[饥饿]两个大字挤满的脑袋可不会让他如愿。
沢田纲吉面如菜色,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哭着吻去。
“哈——”
男人低低闷笑起来,如同被顺毛安抚的大猫,红目微眯,嘴边溢出餍足的喟叹。
他们的吐息凌乱交叠,吸血鬼冰冷的躯体瞬间被染上热意,脑海中仿佛有红灿灿的烟火猝然炸开,大片大片的侵占神梢,令少年晕头转向,耳畔嗡鸣。
沢田纲吉已经分不清,口中尝到的酒气到底是XANXUS血液的味道,还是男人方才饮酒留下的余韵。
伏特加向来无色无味,却最是热烈,有着让人绝对无法忽视的强大存在感;它杂质极少口感纯净,但后劲凶猛,刚烈刺鼻;哪怕被唾液稀释,沢田纲吉还是感到头皮发麻。
好似有一团炽火从喉咙浇下,直直烧进胃里,再反以全身一阵暖烘烘的热流,本就不怎么清明的大脑被烤得更加昏胀发晕,XANXUS的伏特加实在太烈、太辣,还夹杂着雪茄浓郁的烟草气息,只需一点,就完完全全剥夺了少年的思考能力,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接下来一切都开始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原本整洁的衬衫被沢田纲吉拽出无数褶皱,XANXUS也不恼,跨/部施力,起身反客为主,将他名义上的首领重重压在了前方檀红色的办公桌上;再长臂一拂,把桌上还没处理完的文件、还没喝完的名酒都统统扫到地上。
玻璃碎裂的脆响仍然掩不住唇间缠绵的水声,XANXUS长驱直入,将源源不断的鲜血渡入吸血鬼口中。
“唔嗯......”
沢田纲吉发出一声像是哭泣的呜咽,男人健硕的臂膀用力揽住少年有些单薄的腰身,另一只手捏住他汗湿的后颈;冻斑如鳞甲一般遍布XANXUS全身激荡起伏。
到了后面,已经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吸食谁,沢田纲吉舌根麻软,嘴唇也被咬破了皮,连呼吸的权利都被上方的红目男人掠夺而去。
XANXUS就像一座大山,任凭小首领如何反抗都无法撼动,直到他红了眼角,瓦里安的BOSS才意犹未尽的松了嘴。
男人早有预料般接住了沢田纲吉朝他脸上招呼而来的全力一拳,气定神闲的又亲了亲少年凌乱柔软的发旋。
沢田纲吉怒目圆睁,但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水汽,根本毫无威慑力可言,只能像只幼狮张牙舞爪,却拿欺负他的大老虎毫无办法。
少年一把抓起自己的书包,头也不回的跑出瓦里安分部,XANXUS凝在他背上的视线实在扎人。
吸血鬼闷头就往家跑,连还差最后一种血液才能完成任务都险些忘记;他气喘吁吁刚打算停下,却和路口拐角里跑出来的笹川了平撞个正着。
从装扮上看得出,大哥今天也在极限的锻炼。
“噢!沢田!今天也在极限的课后跑步吗?”
拳击手朝气蓬勃的打了招呼,被他一如既往豁达的笑容感染,沢田纲吉纷乱的思绪也跟着明朗起来。
“不......我没有锻炼,只是,有点着急......”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的全盘托出。
“这么说你只要再收集一个人的血液就可以极限的完成任务了?”
晴守简单粗暴的脑回路直达要点,很快就领悟了吸血鬼的意思。
沢田纲吉点点头,这之后他打算去附近的医院看看,笹川了平却双腿一跨,大刀阔斧的横在路中央,用缠满绷带的拳头锤了锤自己壮实的胸膛。
“喝我的吧,沢田!”
本着乐于助人的精神,笹川了平毫不犹豫的做出决断,就像个小太阳似的照亮一隅,小首领被他理所当然的热情模样唬得一愣一愣。
“我每个月都会去无偿献血,正好这个月还没极限的献过。”
拳击手目光灼热,一片坦荡的望进少年眼里。
沢田纲吉一闻就知道他没有受伤,连忙摇头。
“不行,我不能咬你。”
晴守闻言似是不解,“放心吧,我天天锻炼,饮食均衡,你吸了之后肯定不会肚子疼的。”
沢田纲吉:“......”
不不不,重点不是在会不会闹肚子啊大哥。
“沢田,只要是男子汉就不会惧怕流血,吸吧!”
笹川了平器宇轩昂,扣住少年的后脑勺就往自己的颈窝送。
沢田纲吉手忙脚乱,慌忙制止。
“等等大哥等等、唔——!”
然而他一开口就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拳击手又力大无穷,直接强行按着吸血鬼刺破了肌肤。
颈侧脆弱的血脉被粗鲁破开,突突直跳,但笹川了平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上下拍抚少年僵直的脊背,洪亮的嗓音难得低柔。
“你太瘦了,要极限的多喝一点。”
沢田纲吉顿时如遭五雷轰地,彻彻底底停止了思考。
他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用牙齿咬破薄薄的肌肤,这感觉就像是用银针刺破饱满多汁的葡萄,又像在电光火石之间将摇晃充分的汽水易拉罐一下子打开;前仆后继涌出的血液在他的口腔中瞬时迸发,吸血鬼发出了不敢想象的一声嗷呜。
这、这是——?!
当晚,沢田奈奈颇为心疼的为儿子涂抹了去火消炎的膏药,沢田纲吉则捂住被烫得起泡的嘴角,默默流下了两行清泪。
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应该都不会再想吃火锅了,尤其是变态辣的那种。
——End.
后记
第二天一早,沢田纲吉神清气爽满血复活,哪怕他发现自己今天穿了一身蓬松华丽、红蓝相间的公主裙,也全然无法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
人生总是大起大落,否极泰来,少年满心以为不会再出现比昨天更变态的任务,于是高高兴兴的把卡片从枕头下摸出来。
【早安,我亲爱的[白雪公主],你知道的,生而为人难免情不自禁。
你的美令我心惊,让人想要永远独占。
我给你喂下了有毒的苹果,但只要你在24小时内获得七位王子的真爱之吻,就能解除死亡的诅咒,但愿明日你仍能睁开那双美丽的琥珀色双眼,阿门
PS:其实我也不介意在福尔马林中观赏你的眼球,那一定也非常动人。】
任务卡最后的落款是[爱你的皇后]
“......”
沢田·公主·纲吉甜美一笑,把卡片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躺回床上闷头就睡。
拜拜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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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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