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澜赶着马车走在商道上。
他们已经走出了大漠，商道两边渐渐开始能够看得到城镇和村庄。这趟大漠之行真是异常艰险，到这时候，他才有了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沈清渊掀开竹帘，将一小筐馒头放在曲澜手边，自己也跨了出来，盘腿坐在一旁，默默开始吃馒头。
“他醒了吗？”曲澜的表情有些疲惫，静静一直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烧，这一路带着两个伤号，全程都是他在驾着马车，他也累了。
沈清渊摇了摇头。他觉得方无声昏迷了才好，昏迷了就不能叭叭叭一直说个不停了。
两人把车停在一个阴凉处，慢慢吃着馒头。不多时，就听到马车里传来方无声惊恐的喊声：“沈清渊——”
沈清渊正要喝水，听到这一声叫喊，他整个人一僵，水壶里的水差点洒了出来，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隐隐又开始觉得脑仁疼。
静静做了个噩梦，他梦到沈清渊变成了尸人，青面獠牙表情狰狞，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过来，他一跺脚怒吼了一声，想要唤醒他，这一喊，把自己给喊醒了。
他惊魂未定，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发烧了，烧出一身汗。
曲澜和沈清渊掀开帘子探头进来，静静一看到两人，惊得坐了起来：“你们没走？”他想起昏迷之前见到的那个老妇人，那人看起来似乎是他们的首领，他还以为沈清渊和曲澜要跟她走了。
曲澜笑道：“那是自然的，沈兄说了要跟你去长安的嘛！”
静静看了沈清渊一眼，又问曲澜：“我昏迷了多久？我们这是到哪了？”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我们就能到长安了，你身上有伤，这些时日就安心养着吧！”
沈清渊把水壶递过来，静静问他：“这几天有按时喝药吗？”
“喝了喝了，我看着他喝的，大夫的话怎么能不听呢？你说是吧沈兄？”曲澜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杵了一下沈清渊。
沈清渊没说话，其实他也感觉到了，这药挺有效的，至少在他持续服药的这段时间头脑很清醒，心情很平静，不会无缘无故产生一股无法发泄的怒气。断臂包扎时用了他给的药粉，伤口也不再那么疼痛难忍。看得出来，这大夫虽然人傻话多，但医术还是靠谱的。
静静没再多说，喝了几口水，表情甚是欢喜，他总算可以放下心好好养一养自己的伤了。
沈清渊寡言少语，大多数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坐静思，要不然就是闷声不响在拭剑。好在静静和曲澜话挺多，又都是从医的，聊得很投机，三个人的旅程倒也还算愉快。
一转眼，长安便在眼前了。
进城这天是一个晴朗的上午，虽然此时朝廷早已迁都洛阳，但长安城的民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城内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还是如往昔般繁华。
曲澜按着静静的指示把马车赶往一条稍稍僻静的街道，停在一间医馆前面。
医馆开着门，但是附近都没什么人，过了一会儿，曲澜看到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姑娘提着扫帚从医馆里走出来，开始扫地。
静静钻进马车里去收拾行李去了，曲澜便下车走向那位姑娘，刚要开口，那姑娘朝他摆了摆手：“这位大哥，家师最近不在，我们医馆只给抓药，不能看诊。您若是要看诊，还请移步别家。”
“阿禹！”静静听到她的声音，从马车里钻出来，叫了她一声，“我回来了！”
“师父——”叫阿禹的姑娘一看到他，扫帚一扔就朝他奔了过来，一把搂住他，泪眼汪汪道，“师父，你可回来了！你这都走了好几个月了，想死我了！”
静静安抚了她一会儿，看到沈清渊从马车上下来，便朝徒弟介绍：“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会暂时借住在这里，二楼西边两间厢房空着，今晚之前收拾出来给客人住。”
“让两位见笑了，这是小徒，你们叫她阿禹便好。”静静又朝两人介绍自己的徒弟。
阿禹对自家师父时常往家里带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她很有江湖气派地朝曲澜和沈清渊拱手行礼，接了静静手中的行李，就带着他们一起往医馆里走。
四个人走到门口，静静突然听到楼上传来琴声，惊讶地问道：“杨少爷也在？”
阿禹道：“杨少爷都来长安半个月了，天天往这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呢！”
师徒两人在前面说着话，沈清渊走在后面，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医馆大门上方挂着一个黑底烫金字的牌匾，上书“济世堂”三个大字。
一行人走进医馆，琴声戛然而止。医馆二楼，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走出来，看到他们，立刻快步走下楼。
“阿焕！”“阿声！”静静和那人几乎同时喊出声，老友相聚，自然是喜不自胜。
只是打了一个照面，沈清渊立刻就认出了那人，他和曲澜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诧异。
那人是御史大夫家的三公子，名叫杨焕之。
御史大夫杨靖安是梁王武三思的政敌，两人看不对眼，常常在朝堂上唇枪舌剑互相攻讦。梁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侄子，权倾朝野，七杀尹常年为武家卖命，总坛的最高首领，便是梁王武三思。梁王在每个政敌家中都安插了眼线，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御史大夫杨靖安更是梁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像曲澜和沈清渊这种级别的高手，自然不会被派出去执行监视朝廷命官这种低级任务，但两人在总坛地位很高，对朝中大员的家世谱系自然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个看起来没头没脑的大夫怎么会和杨大人家的公子扯上关系？
花花有个好基友，是个咕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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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长安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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