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狄生身体冇问题,”一份体检报告被放到蓝楠面前,“比成日食烟饮酒熬夜嘅人健康得多。”
这家私家医院的大股东是狄秋,自然将老板的健康看得极重。
蓝楠没理会医生的暗讽,只坐在沙发上翻看报告,揉着肩膀认同道:“系啊,契爷自律起上嚟好惊人??。给你。”顺手将一台尼康相机扔过去,又八卦问道:“喂,你同个法医拍拖点样了?”
对方手忙脚乱接住,瞪她一眼。“管太宽了吧大小姐?”医生嘴上不客气,手里却熟练地摆弄起相机,一边问:“龙哥点样?你特意去城寨话要问嘅?”
“黑庸医把口似蚌壳咁实。”蓝楠一脸挫败,叹气,半真半假道:“要唔下药咯?锦如你备车喺城寨门口等?”
年轻的许锦如医生无语数十秒,才吐槽:“他道上混嘅时间比你我年纪加起嚟都大!嗰小手段点可能成功啊!”
“我找衰仔副会长搭把手话唔得可以呢?”
“你正常同人讲体检下就好啦。”许医生无语。
“啊,最近啊,”蓝楠道,“龙哥大概直接否认同拒绝咯。”
“点解啊?”医生疑惑,在为数不多的印象里搜寻,“以前他冇咁讳疾忌医??。”
“……因为城寨。”
龙哥被找上门的事蓝楠知道。从契爷和龙哥偶尔透出的意思看,这次政府拆城寨的决心很大。巨大利益之下蝇营狗苟环伺,龙哥不论有事没事,对外都必须宣称没事。
“城寨,”她听到许锦如低喃,“真系要拆了?”
蓝楠抿嘴笑了笑,正想安抚,门外嘈杂和争执声越来越近。
“唔好意思先生,里面系主任办公室,闲人勿进……”
“差人,有话同你客户讲。”
屋内二人对视一眼,许医生起身出去,门口挡住一个气势汹汹的身影,“唔好意思阿sir,我哋系医院,冇客户,只有患者。”
但这话显然没拦住来人。
那差人冷冰冰改口:“有话同你哋一位叫蓝楠嘅患者讲。”
“抱歉我哋呢度冇叫蓝楠嘅患者……喂!差人就可以乱闯了吗?”
“锦如,”蓝楠在屋内高声说,“你唔放阿sir同我见下面,佢唔会罢休嘅。”
门外片刻对峙后,许医生进门,毫无待客之道地坐回办公桌。蓝楠也抱着手臂懒在沙发上,轻笑问候:“程sir几好嘛?秦警司近来点啊?好耐冇去探过他了。”
一脸冰霜的警察显然也没心情寒暄,开门见山:“两件事。第一,我上司叫同狄老板带话,最近九龙城寨点乱都得,但系唔可以闹出城寨。”
蓝楠略带挑衅问:“出咗城寨又点啊?”
不出意外收到警告眼神:“就系挑衅司法同警署。”
她挑眉又问:“咁你哋会入城寨拉人吗?”眼见警察眉头拧起要发火,立马改口敷衍:“好啦,我家正经生意人来嘎,唔会为社会添麻烦啦。仲有咩事?”
程警司厌恶地盯了她几秒,似乎完全不想继续,但责任感压过个人喜恶,开口:“我哋最近死咗个线人。”见蓝楠歪头像没听懂,补充道:“城寨嘅人。”
蓝楠打个响指,作恍然大悟状:“平时就钟意打女人个人渣系嘛?警局真系来者不拒喔。”
警察回以冷笑:“你倒系好清楚喔.”
“你都话城寨嘅人啦阿sir,关心下好正常啫,死相太恶劣会影响租价??。”她眨眨眼,一脸无辜反问:“唔系话吸毒过量咩?点啊?”
警察吸了口气,没继续追问,又说:“上次提到嘅目击者……”
“呢个系第三件事了喔?”蓝楠打断对方,收到一记瞪视后,了然道:“好啦好啦,程sir嘅事最大,”嘴上客气,怀里却掏出红包,“程sir个仔就快出生了吧?Maria几好嘛?”
这显然涉及**,程警司一把将蓝楠从沙发上拽起。
“喂喂喂呢件真丝,”蓝楠指着被扯皱的衣服提醒,“限量款啊程sir。好贵??。”
旁边咔嚓一声吸引争执二人。
许医生放下相机,淡淡问:“阿sir系度暴力执法?”
暴力执法者并未因被拍退缩,反而挑衅:“许锦如你自己一身麻烦,少喺度搞事。”
拿相机的医生微蹙眉,见小老板摆摆手。
“好啦,唔好冲动嘛”,蓝楠打开红包,抽出一张非纸币的彩色券晃了晃,“优惠券啫。”
程sir松手去拿,蓝楠却缩回手躲开,坐回沙发。
这下换程sir问:“想点?”
“打听消息咯,”蓝楠晃着红包,“俾程sir你嘅着数来嘅喔,唔系我都可以问移民局朋友。”
这话让警察误解:“狄老板想移民?”
“移民边度及得上港岛?问外面进来点搞啫。”蓝楠摆手,“最近政策成日改太麻烦啦,点样搞到合法身份证容易啲啊?”
“北边嘅?”
“南边啦,北边点样我仲系知嘅。”
警察再三思索,保持怀疑解释:“冇办法,南边同北边唔同,国际难民署强塞来,必须特定居住区待着。本就对当地治安好大压力。”
蓝楠撇撇嘴。用钱砸一张身份证对她小事一桩,但陈洛军不像能坦然接受这种不劳而获的人。她为难地思索着问:“有直系亲属喺香港得唔得?以前唔系有嗰政策咩?”
“有一种……你又想搞咩?”警察话说一半警觉起来,“总唔系狄老板打起偷渡生意主意了吧?”
“咪乱讲啊,”蓝楠立刻否认,再次强调,“我哋正经生意。帮朋友打听下啫,好人来嘎,好捱得嘅。”
程sir闻言轻笑:“嗰种人就更唔会随便畀佢从拘留地外出务工了,港岛劳务系统本就冲击好大。”
他见蓝楠思索失神,伸手夺过红包,看了眼优惠券地址记住,连券带红包丢回给蓝楠。
“抵垒政策取消前来的北妹,想正经过日子,”蓝楠好意提醒,“人哋目击之后唔敢出声系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唔好太苛责了,”她又拿起券晃了晃。
警察看着这阴阳怪气的家伙把红包券塞进自己上衣口袋还拍了拍,说“嗰度粥好饮,乌鸡汤更好,美容养颜,带Maria去试下啦。”时,终于忍不了,提醒:“她唔叫Maria”(“她不叫Maria”)
“哦?”蓝楠笑问,“咁程太叫咩名?”(“那程太叫什么?”)
程sir冷瞥一眼,显然无兴趣与厌恶者分享爱人名字,起身离开。
蓝楠见状,直接挥手:“程sir慢走,希望我哋下次合作愉快啦。”
这话小小引爆警察,他停下脚步,语带讽刺:“我唔系你,蓝楠,我冇那种同害死亲属嘅人打交道获得快感嘅毛病。”
这话终于引爆一直安静忍耐的医生,她吼道:“你讲够未!”
连蓝楠也面色不善,一句【唔送了,程sir】直接驱客。
警察轻蔑扫视室内两人,似出了口恶气,笑着离开。
蓝楠叹气:“玩玩就好啦,”她向许医生伸手,“人哋系差馆新宠,区区暴力执法奈何唔到佢嘅。”(“人家是警局新宠,区区暴力执法可拿捏不了人的”)
后者面色不善地从相机中取出胶卷扔给她:“而家你倒系客气了。”
“惹咗差人契爷会唔开心嘛。”蓝楠对着窗光看胶片里黑白颠倒的暴力瞬间。
“你系狄生唔让做就唔去做嘅人咩?当初唔知边个够胆圈禁差佬呢。”许医生轻笑,“而家点解咁乖同人做……线人?又唔欠他乜。”
蓝楠严重怀疑那个停顿是想讽刺自己给差人“当狗”,看来对方最终屈服于股东之女的身份收回了恶语。她已习惯程sir的阴阳怪气和锦如破防后的口不择言,但仍时不时感到心累。
“咁讲嘅话,”她指尖敲着沙发扶手,随手毁了胶片,状似随意道:“锦如你都唔欠我乜嘢喔。”
许医生脸色更黑了。
“小姐返来了。”见蓝楠疑问,佣人解释,“玲管家出去采购了。哎小姐……”
开门见是玲姐,以为契爷也未回,蓝楠甩掉鞋赤脚进屋,结果在客厅撞见狄秋。“哎?契爷已经返来了?”
狄秋正坐沙发翻一摞文件,看了眼契女,蹙眉:“穿鞋,唔好冻。”
蓝楠撅噘嘴,转身套上佣人递来的拖鞋,进屋先到灵台前拜了拜,又踢着蒲团坐到狄秋腿旁,半趴沙发探头看他手里的文件,发现是北方投资规划,部分还是她做的。
正想凑近解释自己咁棒,冷不丁听契爷问:“同许医生同程sir倾得几愉快啊?”
蓝楠心里咯噔一声,心虚地避开视线。半晌没听继续追问,知他这次没真生气,才扭回头抱怨:“锦如好过分喔,明明叫咗唔好同你讲,亏我介绍她入医院。”
“她知边个出粮嘎。”狄秋笑说。他没问,因知契女忍不住自己会说。
果然蓝楠撇嘴:“我都唔想理程文正,但秦老牵线嘛,话只系寻人,你同龙哥都话秦老可信嘅啦。”
“秦警司确实可信,只系程文正……”狄秋沉吟片刻,松口:“算啦,而家他同以前唔同,有牵挂就有软肋了。”但仍叮嘱:“但同当差打交道要小心。”
蓝楠乖巧点头,突然笑一声。
“点啊?”狄秋问。
蓝楠勾着嘴角厚脸皮道:“我都算,契爷嘅牵挂吧?”
狄秋叹气承认:“系啊,你都我软肋来嘎。”他揉揉契女头顶:“所以软肋可唔可以安分啲,唔好净搞啲太刺激嘅事,老人家心脏顶唔顺嘅。”
蓝楠嘻嘻笑,宣布:“契爷都系我牵挂同软肋嘅。”她想了想,补充:“龙哥都系。”
“我一定会游水好厉害嘎。”她补充道。
狄秋,“?”
“老板喺你最喜欢哪个落水问题咩位置?”
几小时前的医院,许锦如突然问。
蓝楠,“啊?”
“如果有一日,”许锦如半开玩笑道:“老板同龙哥同时跌落水你先救边个?”
蓝楠嘀咕一句,对面没听清。
“咩话?”
“……咁我去学游水好两个一齐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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