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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她坐下之后,一直隐约感觉有人在看着她,抬起头,大家各干各的,没人关注她。
但是她不会怀疑自己的感觉,连带桌上的东西也不太敢吃了,掏出手机迅速给松田发了位置,然后给上野也发了位置和短信:[好像有问题,劳烦捞我一下。]
店里除了她,还有一桌客人,她扫了一眼,隔着磨砂玻璃看不清楚那桌客人的情况,总之呆下去确实不太好。现在她盼头多了去了,也不想再出什么问题被松田叨叨叨,所以并没有头铁莽下去的想法,手机已经响起来了,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去前台,电话是松田的:“怎么回事儿?”
“你回来啦?那我过去找你,位置发我就好。”
这回答问题太大了,松田立马紧张起来了:“我在路上了,我联络越前的警察去帮你。”
“上野先生也在,他的车还是我开着呢,刚好一起还给他,别人就算了吧?你的朋友我又不熟悉,中午吃饭也不是很正式,晚上如何?”点出了上野的名字,拒绝了松田再叫陌生人的想法,本地警员必然有被渗透的情况,叫来一个二五仔就完蛋了。她已经走到了前台,掏出了钱包,跟前台的人说:“不好意思,有点事吃不了了,现在就结账吧。”
收银员有些为难的样子:“已经在做了的,您可以约人到这里来呀。”
“不了,我丈夫他实在不喜欢吃素菜。”星佳后背汗毛直竖,手里依旧捏着电话,总感觉还是不太对劲。电话那头的松田没说话了,沉默了一下,她又说:“已经做的菜我也会付账的,总不好白劳动师傅一次。”
“那我去核对一下什么菜品已经开始做了。”收银员说着就起身要去后面,但是星佳看到了前台放着的对讲机。这是很多餐厅都在用的设备,很方便沟通,所以现在人还要去后厨干什么呢?
放下一张大钞,她转头就走向门口,但是一个人更快一步,直接把门锁了,那人转过身,脸上的恶意都不掩饰了:“我不会让你们破坏圣女大人的伟业的!”锁完了门不算,还用遥控器控制着把卷帘门窗都放下来了。
星佳转过身,后面站了两个服务生,两个客人,还有一个收银员和一个穿着厨师服的女性。
全女性餐厅是吧?星佳掏出枪,拿出证件:“我是警视厅的警察,我希望你们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
那个厨师手里还提着刀,她冷笑了一声:“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还是有什么用处?我们姐们受苦的时候,可没见一个警察来帮忙,现在看不得我们过上好生活,就顶着这副道貌岸然的面孔来捣乱了是吗?”
这确实是蟹脚案件中最常见的受害人,他们本就过的不是很顺利,甚至十分悲惨,所以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宗教之中,很可惜的是,一部分人找错了对象,会更加悲苦。
星佳没有伤害这些被害人的意思,她放下了手里的枪,收起了证件,郑重地问:“所以,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好问题,店里几个人也被问住了,她们从一开始的想法很单纯,就是不要警察继续介入他们这个组织的事情,现在论及细节,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星佳看了一眼电话,还在通话中,松田一直听着,没说话。那就不挂了,也叫他安心一些。
“出了四起人命案子,还都堂而皇之的摆在外面,我知道他们大概率是自愿的,生前也和你们接触过,你们也知道他们没有被逼迫,都是为了大家的幸福做了牺牲。但是我们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所以无法坐视不理。”星佳举着手,从门边的餐桌旁边拉了个椅子坐下了,这边门窗都被卷帘门挡住了,黑压压的,她就坐在阴暗的地方,继续说:“你们要生活,我也要工作,所以现在来商量一个折中的办法吧。我很理解你们了,现在轮到你们也理解我一下了吧。”
对付这些人,讲道理比武力更有用,毕竟她所在的组织说到底也是这一套,一个躲躲藏藏不出面的boss怎么控制庞大的集团?搞个人崇拜,画饼充饥,再加上确实足够丰厚的报酬,她很熟悉了,甚至一度也对组织的事情十分上心,认为这就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拯救了她的地方。
最先离开的是母亲,那时候爱理三岁出头,从山形县出发,仙台,东京都去过,爱理就是患有很严重的肌无力,大概率就是伴随一生的,运气好活到成年的话,可能随着身体成长,免疫力低下的问题会好一些,但是如果这期间不做治疗,成年的爱理也基本是瘫痪状态。
母亲看到了黑暗压抑的未来,她选择了离开,有人起头,就有人应和,父亲也早就不耐烦这个拖油瓶小女儿了,他没有当时就和母亲离婚,而是用离婚压着妻子,俩人因为抚养问题反复拉扯,刚上国中的星佳每天都在父母的争吵中度过,还有年幼的妹妹,她仔细地照顾着,每天都打扫一遍妹妹住的房间,永远都进门就换衣服洗手洗脸才去照顾爱理,但是父母没有,他们巴不得爱理赶紧病逝。
爱理每次生病,星佳都会很快就把孩子送到医院,才一次次挽回了爱理的生命。拉扯了一年多,国中二年级的秋天,星佳对他们说:“未成年医疗是免费的,没有你们爱理也能活。我只跟爱理在一起,你们一定带我走的话,请把她也带上吧,我会照顾她的。”
但是谁也不肯,他们都执着于自己带走健康的大女儿彰显自己的人性,把小女儿这个包袱丢给对方,星佳忍无可忍:“我不跟你们任何人生活可以了吗?每个月给我抚养费,我来照顾爱理!我们俩,都不需要你们了!”
他们或许就在等这几句话,拉扯了两三年没结果的事情,一周就办完了,山形县的老房子给姐妹俩居住了,父亲前往东京,母亲据说是要回到德国老家。
别人的中二还在幻想,可是星佳的中二已经被生活压垮了脊梁。爱理的病不治疗是不行的,只维持的话,她只会成为一个瘫痪的人,可是这么些年,她也知道,肌无力治疗得当的话,不发病的话,日常行动是没问题的,爱理不是没有救,她还有希望,她还这么小。
为了筹措治疗的费用,她联系了很多慈善机构,但是这种长期的资助显然是不现实的,屡屡碰壁之后,一个名为白州的家伙找上了门,他给星佳介绍了一个偏门生意,仙人跳。
白州算是组织的的边缘人了,即使在山形县还算说得上话,那也是因为这里本就不被组织重视,白州也不是他的本名,更不是他的代号,但是为了蹭代号成员的热度,自己取了一个本土酒水品牌的名字做假名。十几岁的星佳或许不愿意,但是没得选,妹妹还要治病。
她干了,附赠的还有很多白州的洗脑包,年轻的,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即使抵触,也难免听了一些进去。直到高中毕业前夕,她实在看起来不像是未成年了,仙人跳生意实在是干不下去,白州开始蛊惑她去东京发展:“组织在那里有很多歌舞伎町,你这么聪明,做情报人员很快就能出头,或许很快就能拿到代号,那个时候,你直接送你妹妹出国治疗都没问题。”
在悬崖边缘勒住马的不是星佳自己,而是琴酒。完全的实用主义者,不听什么大饼,不看什么未来企划,他来就是清理组织里的反骨仔的,山形县不算个重要的地方,甚至没有代号成员驻扎,白州因此很是嚣张,对组织和下属干尽了一切欺上瞒下的事情,中饱私囊太多的结果就是被刚调来日本工作,急需一些菜狗立威的大佬找上门。
门被打开的时候,星佳都还在乖乖听洗脑包,门打开之后,琴酒看着星佳问了一句:“你不会信了吧?”然后一把枪就顶在了白州脑壳上:“你跟我来。”
坐在屋子里的星佳不知所措,茫然又恐惧,她哪儿见过枪啊,并且震惊于白州居然说的是真的,组织真的很厉害,有很多厉害人物,不是普通的极道组织。但是不多会儿,那时候跟着琴酒来的人就让她先回家。回家的星佳更害怕了,她不是怕不知名的黑衣人,而是怕白州死了,她没了谋生的路子。
她已经为了爱理付出了太多,哪怕在仙人跳的时候,无数次在心里咒骂拖油瓶妹妹,都是她把自己害成这样,但是沉没成本这样大,她依旧无法就这么当机立断地放弃。
无法放弃的结果,就是隔天放学,一辆车打开了车窗,里面是昨天跟着琴酒的家伙,她被带到了白州常驻的一个据点,现在白州连人形都快没了。琴酒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手边是一沓文件,他点着烟,丢给星佳一个小瓶子,迟钝的星佳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小瓶子掉在了她的脚边。不过没人在意这件事,琴酒对她说:“我没打算把你的活路断了,了结了这个家伙,以后跟我干吧,不会亏待你的。”
她捡起小瓶子,里面是几颗植物的种子,对蓖麻一无所知的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走到了白州面前。她打开了瓶盖,看向黑暗的角落:“不会亏待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洗脑包,只有实打实的利益交换,琴酒说:“你杀了他,算是他之前利用你的复仇,也算是投名状,以后就跟我干了。我要你进入警察系统工作,最好是东京的警视厅。做好这些事,你妹妹会被送到美国进行治疗。”
而现在,她也知道陷入绝望的家伙们,并不需要警察说什么我们会救你之类的鬼话,她们认为的,最需要被拯救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哪怕伸出手的是恶魔,他们也得接着。现在,她要破了这洗脑包,实打实的谈生意才能进行下去这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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