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柯南和纱乐间的排查,船上符合嫌疑人特征的选项并不多。反正安室透那边还没传来炸弹危机解除的消息,两人就一拍即合决定上门一探究竟。
四个房间分布在不同的区域,纱乐间装喝醉酒敲错房门,柯南装恶作剧骗人开门,稍微挨了点骂后成功排除两个错误选项。
就在他们在船上的餐厅找了个角落的座位汇合,并打算商量如何去接近下一个嫌疑目标的时候,一个手臂有英文纹身的黑人路过了他们身边。
纱乐间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后拿起菜单自然地遮住她和柯南的脸,用极其标准的美式英语询问柯南想要吃什么。
“什么都好,妈妈,我想早点吃完出去玩。”柯南在那个人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打量他们的时候往前探身,扩大了自己被菜单遮挡的部分,同样用英语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
【是他,香水,手表。】
纱乐间在桌子上敲起了摩斯密码。
捕捉到对方消失前手腕上一闪而过的手表,柯南心下了然,同样敲了回去:【A610?】
这艘船一共16层,其中6至13层大多是客房,房间号的第一位数是指楼层,房卡上会抹掉这位数以防**泄露,不过谁叫他们看到的是原始信息呢。
A就是第十层的意思,不过他们现在处于第四层,凶犯跑这儿来是跟他们一样提前吃午饭的吗?好像也不是不行。
只是借着菜单的掩护悄悄观察着对方的身影,不难发现他路过很多空位也没有入座,而是直奔第四层角落的备菜间。
“他是要下到非客用区域吗?”
魔法皇后号上的备菜间似乎并没有很严格的通行要求,游客若是想进入船员工作区域从这里走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案。
要跟上去吗?可是他俩现在这情况混进去被发现是小事,造成歹徒应激就不好了。但不跟着,万一下面发生了什么超出掌握的事情,跟到邮轮上的他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跟我来。”纱乐间看透了柯南的纠结,叫上他从另一条路钻进了船务组的准备间,边走边迅速掏出化妆品给自己脸上涂抹一番后戴上了口罩,在准备间里换上了衣服帽子,不用她提醒柯南就自觉跳进了一旁小推车的纸箱子里,纱乐间还拿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盖在上面做掩护。
两人于是就这样化身工作人员和她的杂物,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准备间。
心理素质极强的纱乐间就算是偶遇“同事”问话也能对答如流,就冲她上来就找到准备间的行为来看,柯南怀疑她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将整座魔法皇后号摸透了。
不过即使他们如此努力了,却还是没有撞见那个嫌犯,毕竟人家是鬼鬼祟祟偷偷进来的,他们目标太大又不能到处乱跑,只能假装检查在下面三层转了一圈。
虽然没有抓到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毫无收获,不如说,就算没见到人,他们走这一遭还有了更重要的发现。
鲜红的倒计时照映在船壁上,每分每秒的变动都极为刺眼。这个位置是隔壁尾尖舱与通道之间的狭小阴影部位,一般不会有人来,就算有人来检查也极难发现,足够隐蔽。而这颗炸弹一旦爆炸,不仅有可能影响到船只运行,更容易造成船壁破裂漏水,届时整座船的游客和工作人员都是罪犯手里的人质。
“船上一定还有他们的同伙。”
想混到这个地方来可不是从备菜间进去就能解决的事,无论怎么避让都免不了一些需要身份认证的环节。纱乐间有能力有技术所以还算畅通无阻,尽管如此也因为小心谨慎而落后一步,对方比她还快只有可能是早就打点好了。
况且这么明显的炸弹在上船安检的时候就会被发现,考虑到船务组每次起航前都会里里外外检查船舱,保险起见炸弹就是在启航之后甚至就是那个人刚刚过来安装的。
“不,不是他。”柯南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炸弹本体和周围的船壁,“如果是他刚安装的话应该是藏在衣服里带来的,但炸弹表面温度很低,反而是船壁上有点温度,应该是放这儿有一会儿了。”
一会儿也不会很久,但总比他们追着对方过来的时间长。
那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散步吗?
等等!纱乐间和柯南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就明白对方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于是连基本的商量都没有,柯南立即重新钻回了纸箱子里,纱乐间重新将各种杂物堆上去规整好,一秒都没逗留地往后面的货舱走。
路过餐厅,带着手表,如果不是来安装炸弹……交易?或者,是诱饵?
柯南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船舱中一时间只有舵机运行的巨大噪声。纱乐间堪堪在货舱前停下,身后就响起阴恻恻的质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哦!上帝!”分不清是真的还是装的,总之纱乐间很像样地被吓到了,她转过身去面对意料之中的黑人男性,带着几分怒气地回答,“当然是把这些丢得到处都是的东西收好放回货舱!”
说着她掏出证件流畅地刷开了舱门,“怎么,Sir,你也要进来?”
“给我看看你的工作证。”对方命令道。
纱乐间却十分警惕,“你是谁?要看我的工作证做什么?”然后倒打一耙,“我好像从来没在船上见过你,Sir,你是哪个小组的?”
对方没有说话,盯着纱乐间看了两秒,突然猛地伸手将她脸上的口罩拽下来。
“啊!你干什么?!”纱乐间捧着脸尖叫一声,怒目而视,“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
出乎对方意料的是,口罩下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大概是她的表情和行动都太过坦然,而对方问心有愧,竟然只是犹豫了片刻,随即说了句“抱歉”后便讪讪离开,纱乐间做戏做全套还不忘追上去在后面喊“你到底是谁?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入非客用区域”这样的话,把对方逼得脚步更急了。
“被怀疑了,快走!”
直到确认对方彻底离开,纱乐间推着柯南赶紧从另一条路迅速返回餐厅。
果然临时加入这次邮轮旅行会被盯上,还好纱乐间一上来就入侵了监控,否则他们早就暴露了。但监控终究只能糊弄不在场的人的眼睛,那人在上面也许是故意路过他们,万一对方回到餐厅后发现本该点菜用餐的人不在座位上,恐怕接下来还有的试探。
得做点什么让这里先乱起来。纱乐间想。
柯南看不到纱乐间的表情,只知道自己在跟着推车快速移动。眼看着就要接近人多的工作区域时,舱内的警报忽然响起。按理来说工作人员只要立即排查原因就不会出现大乱子,但狭窄的船舱中还是有人紧张中出了错,好像还不止一个两个,形成了连锁反应后混乱程度蹭蹭上升,是柯南藏在箱子里都能听出来的兵荒马乱。
“冷静冷静,应该只是烟雾报警器被误触了。”虽然声音很陌生,但声源就在附近,柯南严重怀疑这就是躲在人群中充当临时指挥的纱乐间,她居然还很谨慎地换了声线,“好像是靠近船尾的方向,谁从那边过来的?检查一下身上是否带有什么违禁物品。”
既然有人提出了条理清晰的解决方案,场上的局面一下子稳定下来。在邮轮底层这种相对狭小又密闭的空间工作,在场的人都清楚安全问题有多重要,能触发烟雾报警器的违禁物品更是大忌,没人想为别人的疏忽垫背,好几个反应过来的带头冲向了联通着船尾的门,剩下的人也是紧随其后,眨眼间就将门口围了起来。
堵住了。用了些小手段将工作人员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移动,纱乐间越过人群看到了不远处由于面孔陌生而被第一个要求检查的嫌疑犯。对方应该是不想暴露什么,所以只能配合工作人员。纱乐间没有浪费自己精心创造的时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船尾方向后悄悄从视线死角带着柯南溜走。
“你先过去,我要卸妆。”有惊无险地回到准备间,纱乐间将衣服脱下来放回原处,话赶话地吩咐道。
底下的意外拖不了对方太久,万一真的是冲他们来的,一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放弃。柯南点了点头,仗着身材灵活小巧推门一头扎进了人来人往的餐厅,直奔角落里因为足够偏僻而没有被其他人占领的座位上。
可是他们还没有点餐,去下面逛了一圈回来的罪犯看到空空如也的桌面不会怀疑吗?柯南的疑惑刚冒出头,就听见上菜口方向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他抬头望去,正好看见摆的满满当当的餐车不知为何突然翻车,看样子好像是打闹的小孩正好撞到餐车并导致其侧翻?好在没有人因此受伤。
但,这会是巧合吗?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火眼金睛的柯南还是发现了滚落到桌子下的玻璃球,普普通通,像不知道被谁遗忘了的玩具。再顺着侧翻的餐车做作受力分析并往相应的方向看去,柯南敏锐地捕捉到了纱乐间的衣摆。
这么远也能用玻璃球精准击中餐车,而且力道正好还不伤及无辜,还有着同样考虑到上餐问题的缜密心思……她真的只是ICPO的外聘黑客吗?
柯南陷入了沉思。
“Boy,你的妈妈呢?”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如他们所料果然没有死心的抢劫犯,此时脱离了下层的麻烦,一上来就找到了柯南面前,
“哦,她去卫生间补妆了。”柯南恍然回神,并仗着自己是小孩明目张胆地打量眼前的罪犯。
黑人,身高一米八五上下,身上有很浓烈的香水味……左手手腕本该戴着的从公寓楼下抢走的手表不见了!发现这一点的柯南心头一跳,面上依旧滴水不漏地维持着自己任性小孩的人设,拽拽地问道:“你找她有事吗?”
对方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有吃饭吗?”
只花了一秒酝酿情绪,柯南重重地“哼”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出餐口,“本来就快吃上了,但你一来餐车就翻了,真是倒霉!”
他的迁怒太明显,口无遮拦的样子像极了猫嫌狗憎的熊孩子,竟是把对方噎得说不出话来。而这个时候已经整理好妆容的纱乐间匆匆赶到,上来看了眼空荡荡的桌面和面色不虞的柯南,“还没有上菜吗?”
“谁知道餐车会翻啊。”柯南没好气地哼哼,看上去对迟迟没有吃到午饭极其不满,嚷嚷着要走。纱乐间娴熟地安抚他了几句,然后表现得像是刚看到桌边还杵着个人似的,头疼但仍不失礼貌地询问:“先生,您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狐疑的目光在她和柯南身上来回打量,迟迟没有回话。这“母子”俩相处太自然也太坦荡了,看不出任何心虚,就算有疑点也完全都能够解释得通。
面前的小孩越闹越凶,他妈妈见他不说话只好歉意地笑了笑,在他眼皮子底下哄着儿子离开了餐厅。
所以是那家伙多心了吧,这就是两个普通游客啊。这人一直注视着看不出任何问题的母子俩,疑惑地抓了把头发,拿出手机给不知道谁发去了确认信息。
却不知道那俩人在离开他的视线后齐齐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对视一眼,然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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