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就是正经事,纱乐间也注意到了手表不见了的事实。尽管会因为时刻跟踪却还是错过了交易而懊恼,但只要手表还在船上一切就还有补救的机会,因此她回到房间后立即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调取了船上全部的监控,以便他们追踪手表的最终去向。
“这艘邮轮是美国布里昂集团子公司魔力场旗下的品牌,魔力场有外部注资,所以魔法皇后号的实际控制权不一定就在布里昂集团手上。”
手表的下落不能跟丢,毕竟这是他们一开始上船的目的。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既然对方能通过乘客名单怀疑到他们头上,就意味着邮轮经营方里也有罪犯的人,从上头的公司入手确实是一个思路,但同样作为旅游经营人的旅行社也可以动些手脚,并不能简单锁定具体的参与方。
不过纱乐间似乎比柯南知道更多内幕,在柯南目不转睛盯着监控寻找手表踪迹的时候,她正看着魔力场公开的股权结构界面沉思。
“怎么,哪里不对吗?”柯南不经意间瞥到纱乐间手机上久久没有变化的界面,出于侦探的好奇心下意识地问道。
纱乐间回过神来后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你打算怎么处理那枚炸弹?”
提起这事柯南就忍不住头疼,不知道谁安装的炸弹,不知道炸弹的控制权在哪儿,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这一枚……问题太多,每一个都很难解决。
“倒计时还算充裕,以防万一,还是先联系海上自卫队等着救人吧。”柯南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可是如果真的在邮轮行驶过程中引爆,对方一伙人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他想不明白在船上安炸弹除了威胁还有什么意义,海上无论是官方救援还是自己逃生都十分困难,真的引爆了一船人都在劫难逃,这种行径不仅和恐怖分子没什么区别,还容易引火烧身,背后的势力为了真假不明的方程式如此铤而走险,甚至打算跟各个国家作对吗?
柯南想了想还是发了个信息给安室透报备一下船上发现炸弹的事情,表示加载中的小圆圈一直转个不停,说明这会儿的信号已经很糟糕了。
“先吃点东西吧,后面估计还有硬仗要打。”纱乐间不知什么时候叫的送菜□□,推着一车琳琅满目的菜品招呼柯南吃饭。
大事当前她还有心情享受美食,柯南十分佩服她的心态。不过纱乐间说的也没错,他俩从凌晨忙到现在也只是吃了早上的一顿,然后就一直没怎么喘过气,再不进食补充体力万一关键时候掉链子可就麻烦了。
虽然对纱乐间的口味心有余悸,但好在船上的饮食照顾来自各国的游客,纱乐间偏好的特级甜食没有出现在餐桌上,柯南还能放心地大快朵颐。两人吃饭速度都挺快,边吃边梳理着目前已知的情报。
“摩托抢劫犯和其接应都是境外非法组织‘黑蝎’的成员。”这是安室透根据理查德丢掉的手机一路追查下去的结果,在他们从餐厅回房间的途中发到了柯南的手机上,他也只有在刚刚才来得及打开看一眼。
“黑蝎”的大本营在墨西哥,并不是日本的本土势力,因此很多收尾工作做的都比较草率,这才给了安室透顺藤摸瓜的机会。尽管如此,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大概信息,这个效率还是震惊到了纱乐间。
毕竟肯定也动用了公安的力量嘛,光天化日下骑摩托车当着警察的面抢劫,安室先生可不像是会放任境外势力在日本胡作非为的人,他们的做法已经踩到降谷零的红线了。这些心理活动柯南没法告诉纱乐间,只能夸赞安室透作为侦探的厉害之处,将此事糊弄过去。
“至于ICPO的理查德先生,他更像是被收买的内应,而不是‘黑蝎’一开始就安插进ICPO的卧底。”
这一点并没有出乎纱乐间意料,如果对方一开始就有问题,那他的资料和经历没道理逃得过纱乐间的审查。
但说到理查德·赫尔维奇,柯南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纱乐间前天在拉面店抓捕的高桥亮平的勒索对象就是理查德,这件事既然跟理查德有关,为什么还是ICPO来处理?这样就不怕打草惊蛇了吗?
这样想着,柯南也就问了出来。
“很简单,因为黄金方程式的重要程度高于理查德啊。”纱乐间摊了摊手,“发现这样的事,我当然是借此机会敲打理查德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嘛,掺和进来的势力能少一个就少一个,谁知道他宁愿铤而走险也要动手。”
理查德有问题没错,但纱乐间不能直接点明他有问题并提醒ICPO的其他人注意。恰好抓到了高桥亮平这个无论是对理查德来说还是对纱乐间来说的意外,纱乐间就算联系ICPO理查德也不会想到是自己的身份被怀疑了,那么ICPO接下来对他的关注也是顺理成章。
“我以为经过敲诈之后的理查德会选择更稳妥的方案,比如在ICPO拿到方程式后偷走或者调换之类的手段,这样你们盯人也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找到更多线索。没想到……”
没想到“黑蝎”气焰嚣张到当面明抢,还拿东京人民的性命威胁官方,现在还在船上装了炸弹,简直丧心病狂。
“关于手表,你有发现什么线索吗?”暂时按下理查德和“黑蝎”的话题不谈,纱乐间还是更关注方程式的下落。
柯南点了点头,“我怀疑他们是在机修间接头的。”
监控画面记录的东西有限,但柯南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后依旧能从中找到线索。对方在货舱前与纱乐间对峙的时候手表还在,从那以后他只有在路过机修间时因为角度问题没有被拍到行踪,再出现就是在纱乐间引发骚动的轮机部值班室,那时他的手上已经空了。
“机修间对面就是洗消室的后门,监控只能看到前门人来人往,很难找到对接的家伙啊。”纱乐间也发现了这个难点,调出洗消室前门的监控画面仔细观察,“有更具体的怀疑对象吗?”
“嗯……那个在洗消室待了五分钟但是进出前后都戴着同一双手套的工程师吧。”
如果真的是去洗消室进行清洁或者消毒的工作人员,又怎么会没有更换过新的手套?更别说他还紧随罪犯之后被堵在值班室前。
可疑点一旦被找出就很好理解,不需要过多解释纱乐间也能明白。但说这话的柯南注意力却并不在监控画面上,而是拧着眉头仔细探究自己心里冒出来的异样感。
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哪里不对……
好像自从卷进黄金方程式的案件后,相似的异样感就始终盘旋在柯南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可能是身为侦探的直觉在提醒他什么,但事件一环扣一环几乎不留喘息的余地,柯南也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思考探究。
因为忙着调出嫌疑最大的工程师的资料,纱乐间没注意到柯南的沉思,边浏览着对方的信息边分析道:“如果是船上的工程师的话,他携带炸弹上船会比普通游客方便很多。看工龄这位菲尔德先生也是位老员工了,但是他好像才入职魔法皇后号不久,是特意为了今天这一出做的准备吗?”
“你是在收到威胁信后才告诉ICPO黄金方程式的下落,菲尔德又是什么时候入职的?”柯南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4月6号。”
这个时间甚至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那所化学实验室爆炸之前!也就是说,如果菲尔德是因为这件事特意入职魔法皇后号,可以推知他背后势力得到的关于黄金方程式的情报来源不是ICPO,那么就意味着整个案件的所有参与者中,除了纱乐间之外还有人知道相关内情!
一旦情报泄露范围足够大,官方势力所要面对的阻力也会更大,夺回黄金方程式更是难上加难。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见柯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纱乐间连忙出声打断他愈发糟糕的推测,“其实我刚刚在怀疑‘黑蝎’可能背靠魔力场的某个股东,就顺便把魔力场旗下所有邮轮查了一遍,你看——”
她的速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居然筛选出了每艘船一个月内新入职的工作人员,再对照着对应的邮轮和航线,柯南扫一眼就能提炼出关键信息:“每一艘会经过日本的邮轮都有新员工入职?”
“对。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掌握的情报有限,他们应该只知道方程式流落日本这一个信息。”
柯南眼前一亮,“有办法找出安插工作人员的是哪个公司吗?”
正儿八经的公司总比“黑蝎”这样的非法势力好拿捏。
遗憾的是,纱乐间摇了摇头,“短时间内,很难。因为各大资本之间的股权纠缠不清,这些入股魔力场的公司也可能是某些集团的子公司,再加上‘旋转门’的存在容易牵连政治方面,这些人之间关系也是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捋不清楚的。”
本来就是临时冒出的主意,被否定后柯南也没有多失望,转而思考起如何从菲尔德手上拿回方程式。
菲尔德消失在监控里的时间只有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不够他拆开手表,就算拿到了里面的SD卡,应该最多只能做到简单查验,但柯南不相信方程式没有被加密,所以菲尔德甚至卡在查验这一步,更不可能在信号堪忧的海上传输资料。
那又为什么要选在船上交易呢?如果不是跟着发信器一路追踪,没有人会怀疑到东京湾的一艘平平无奇的邮轮上,在炸弹威胁的配合下,“黑蝎”完全可以通过邮轮逃之夭夭,似乎没必要急着在邮轮上就把手表交出去。
一闪而过的疑问没有停留太久,柯南的重点还是在推测手表被菲尔德放在哪里,是带在身上还是藏进了机修间?
“奇怪。”就在柯南凝眉沉思的时候,扫了眼时间的纱乐间看着监控露出疑惑的神情,“到工作人员的用餐时间了,他怎么还没离开?”
原本可以趁着工作人员去吃饭的工夫再下去搜一遍,现在关键人物菲尔德还待在值班室不走,这让他们很难办啊。
回过神来的柯南立即凑到监控画面前,和纱乐间一起看着等待所有同事都离开后的菲尔德走向了角落里的一台电脑。
“他要在这里验证手表里的方程式?”纱乐间马上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并表示不能理解,“这么急?”
是啊。柯南跟她有着相同的疑惑。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只见菲尔德大步流星地走向电脑,翻出应该是早有准备的工具迫不及待地拆开手表,用镊子夹出那片指甲盖大小的SD卡时却看不见他脸上的兴奋,整个人反而流露出一种隔着屏幕都能感知到的焦虑不安。
随着他将SD卡插入读卡器,屏幕的亮光照映着对方一张脸忽明忽暗。菲尔德伸出手在键盘上敲打了一阵,突然握拳用力捶了下桌面,随后拔下SD卡扣回了手表中,收拾好一切痕迹后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条消息。
“果然有加密程序。”纱乐间了然,跟他们预料的差不多,值班室的电脑或者同事用餐留出的时间都不足以让人迅速解开密码,所以他俩在看见菲尔德拆表读卡时一点都不慌。
“嗡嗡~”
就在此时,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微微震动,是安室透给柯南发来了最新消息。柯南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东京的炸弹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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