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淋着雨回去的时候,急得团团转的阿笠博士连忙送上了干毛巾和姜汤,还不忘关心地问道:“新一呢?”
“……”灰原哀想起刚刚短暂又奇怪的交流,轻轻摇了摇头,“他似乎有自己的计划。”
“哎呀!新一这孩子……”阿笠博士说不上来是气恼还是无奈,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对方自作主张的本领了,只是每一次体会都称不上顺心。
当然眼前这位也是主意大的,在打发走隔壁的研究生后自己拿着眼镜一头扎进了暴风雨里,阿笠博士怎么喊都没把人叫回来。
“但是大概可以确定,他应该就在新宿,而且目前还很安全。”
仅有的交流能挖掘到的信息太少,灰原哀只能从眼镜的追踪范围和柯南的语气措辞判断出这两点,再多就无能为力了。
听到这里,阿笠博士还是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自我安慰:“人没事就好……”他总是相信以柯南的能力就算遇到麻烦也能化险为夷。
灰原哀却认为情况不容乐观,柯南既然有机会与她交流,却还是让她离开,并且直言不要找他,比起遇到了棘手的难题,她还是更倾向于相信那家伙正处于被人胁迫的险境中。
“其他人调查的如何了?”为了让面前的老人获得些许心理安慰,灰原哀还是选择将自己的猜测埋在心底,转而询问起他们如今因江户川柯南失踪而临时组成的调查团队其他伙伴的进度。
冲矢昴,又或者说是赤井秀一,在自己的盟友有可能遭遇危险的情况下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在与组织的交锋中,柯南都起着不容小觑的作用。无论是对于他以往出手相助的感谢,还是给接下来共同行动打下友好基础,连尚且没有完全撤离日本的FBI都被调动起来,全力搜查江户川柯南的下落。
在自己主场作战的警察就更不可能落后于人,无论是打交道最多的搜查一课还是有生死羁绊的机动组,都在本就因昨天的邮轮案件而焦头烂额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寻找线索,现在估计整个警视厅都知道小侦探如今下落不明的消息。毛利兰更是去而复返,强硬地拉着毛利小五郎加入调查,还有怎么都说不动的世良真纯,再加上铃木园子大手一挥的额外赞助,目前参与调查的人数可能比明面上还要多得多。
至于某位远在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据他解释他被困在了某个地方,焦急上火但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只能在线上通过网络活跃发言。
“大家暂时的怀疑对象是从昨天开始就跟新一君一起行动的纱乐间小姐。”阿笠博士在灰原哀出去的这段时间也没歇着,整合了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零散情报,“她还是一名国际刑警,在离开救援船前新一君一直跟她待在一块儿。”
但国际刑警绑架小学生听起来实在荒谬,有资格上门取证的警察们这会儿全在加班,其他人在没有了解到具体情况前也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灰原哀这次冒险行动带回来的情报再度加深了纱乐间的嫌疑,因为对方的公寓也在新宿范围内。可当调查团共享信息并指挥离得最近的人上门查探时,对方居然选择在这种时候、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出门了。
不能当面对质那就只能迂回出击了,有警方的授权,纱乐间所租住的公寓楼及附近的监控全部被拷贝下来,大家重点观察纱乐间的动线,却发现她只在昨晚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回到了公寓,并在今早带着这个小姑娘出了门,自始至终都没有柯南的身影。
就算截出了那个小姑娘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大家也不得不承认她与柯南除了身高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更别提无论是昨晚还是今天,对方都表现得极其顺从和亲近纱乐间,完全不像是被绑架的样子。
“那位纱乐间小姐确实在伪装上有些造诣,但只要相熟的人看见一定能认出来。”萩原研二回忆着他在魔法皇后号上与柯南的碰面,对方的装扮更多的是气质上的大相径庭,其实面容被改动的地方不多,而仅凭这点可无法断定纱乐间是一个易容高手。
“这个小姑娘叫艾丽娅·梅洛恩,9岁,美国人,昨晚入境,机场的摄像头录到了纱乐间接机的画面,能够确认她与纱乐间是养姐妹关系。”
临时群聊里突然冒出来的信息让大家安静了一瞬,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质疑:
“你是哪位?”
“我们群里有这号人吗?”
“这么快调取到详细信息,很难不怀疑你走了非法渠道啊。”
……
“在下风见裕也,隶属警察厅。”
当事人的发言过于有分量,以至于群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在这句话后迟迟没有新的消息跟上。
公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与纱乐间同行的小女孩的身份合情合理,但关键问题是,为什么公安也在这个群里还真的参与了调查啊?!
虽然在今天之前群里被卷进不同事件的各位多多少少都跟公安打过交道,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柯南和公安的关系非同一般,但这种紧密联系放到明面上说还是头一回,于是就都犹犹豫豫地没敢接话。
“也就是说,艾丽娅·梅洛恩确实存在,我们看到的影像不是AI技术生成的。”
终于,还是冲矢昴强行忽略了公安为什么会在又为什么掺和进这件事,将重点再次扯回到对纱乐间的调查上来。
出于情报共享的原则,群里的人都知道纱乐间作为国际刑警还是一名计算机高手,修改监控录像对她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但艾丽娅·梅洛恩的出现如此自然,在证实了对方的身份后,纱乐间的嫌疑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所以,是他们搞错了?纱乐间昨晚在下船后也与柯南分道扬镳了?
线索猝然中断,众人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灰原哀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从监控录像上截出的、纱乐间与艾丽娅的合照上,脑海里忽然冒出了前两天在受柯南委托调查纱乐间时看到的预告。
“WorldUp迷镜企划!4月26日好戏开幕!不见不散!”
这是平台发布的活动预热广告,当时的灰原哀没有太在意,可如今纱乐间本就是这个平台的主播,还好巧不巧地赶在了同一天出门,虽然稍显牵强但也不能说毫无关联。
总比没有方向好。灰原哀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直觉,动手检索起这个活动的具体信息。
另一边,试图发动所有人脉的毛利小五郎在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大弟子同样失联后更是烦躁,“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搞这一套?真叫人操心!”
一旁的毛利兰高效地与外雇来的私家侦探沟通交流着,暂时还劝不住他摔空啤酒罐的坏习惯,只是在难得喘息的间隙看向了窗外。
大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连续不断的雨水犹如密集的鼓点,敲击在伞面上溅出一捧捧水花。天色阴沉,弥漫的水汽模糊了执伞人的面容,只依稀可见他的身形高大挺拔,纵使走在满地狼藉的巷道里也依旧从容不迫。
“吱呀——”
随着令人牙酸但又被雨声压下去的声音响起,巷子边不起眼的小门被推开,深不见底的甬道散发着危险而不详的气息,来人收了雨伞,迈步走进门里,任凭自己的声音被黑暗吞噬。
漆黑的甬道连通着这个时间还在歇业的酒吧,来者透过紧急通道指示牌上幽绿的灯光找到了一间包厢,并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
“咔哒。”
手枪上膛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尤为刺耳。
“喂喂,一进门就被拿枪指着是什么新鲜的欢迎仪式吗?”某人不紧不慢地将雨伞靠在门口的墙边,随后两手空空地抬起作投降状,动作随意,语气轻漫,好像把眼前货真价实的杀器当做了玩具。
“Bourbon,方程式的情报没有及时更新,这次究竟是你的失职,还是你的刻意为之?”Gin并不打算解释这一点,也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上来就是关于昨天行动的质问。
安室透——这个时候应该是Bourbon——听到这句话时心头一紧,但不妨碍他面上依旧表现得坦坦荡荡:“如果你指的是方程式实际上在快递里这件事,我认为不去验证情报的正确与否就更新才是对我专业素养的侮辱。”
他耸了耸肩,无奈的话语中仍掩饰不住一丝幸灾乐祸,“谁知道你们已经有了行动计划,应该感到委屈的人是我才对吧。”
“砰!”
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猝然响起,是Gin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夹杂着硝烟的子弹从耳边擦过,直直钉在了身后的墙壁里。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认识令Bourbon生理上肾上腺素飙升,如果此时有心率监测,那么想必数值一定突破了某个极限。
“如果专业的代价是低效,那么你也没必要继续在组织里待下去了。”大概是已经给出了足够具有分量的警告,Gin收回了手枪,冷冷地甩下一句嘲讽。
知道自己把这关糊弄过去了的Bourbon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表面淡定地走到已经摆好酒杯的桌前随意坐下,悠闲自在得根本不像是刚经历过死亡威胁的人,却完美符合一位在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的风格。
他迅速扫了一眼桌上的酒杯,花花绿绿的鸡尾酒里还塞着一些纯酒,基本对应着房间里隶属于行动组的老搭档:Gin、Vodka、Chianti、Korn,除了他的Bourbon外就只剩下半杯Vermouth。
并不是每个组织成员都喜欢与自己代号相同的酒,据他所知甚至有人根本滴酒不沾,每次见面都搞这么一出更像是某种仪式感——这听上去属实幽默。
角落里还有一瓶没有开封的酒,但灯光昏暗看不清上面的酒名,Bourbon掩去眼中的深思,端起属于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不经意地问道:“Vermouth刚刚来过?”
“就在你来的十分钟前,她走后这里的空气都清新不少。”Chianti冷哼一声,完全不掩饰自己对于Vermouth厌恶。
Bourbon对她的私人情绪不做评价,闻言也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居然找了同在情报组的我和她两个人,怎么,你也对她兴师问罪了?”
Gin避开了他话里话外的试探,直言道:“今天的任务你跟我们一起行动。”
这样强硬的命令从Gin口中说出来并不奇怪,关键是行动组与情报组一向分工明确,Gin的任务又和清扫暗杀强相关,怎么看都轮不到他一个严格来说算后勤的人掺和。
“……先说说看?”Bourbon斟酌着表情和语气,并没有表现得太积极,也没有立即拒绝。
“真是麻烦。”旁听的Vodka没忍住还是插嘴抱怨了一句,“老大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Bourbon没理他,继续看着Gin,等着对方的回答。
“哒。”
清脆一声,是玻璃杯敲击桌面的声音。
Gin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缓缓开口:“伊莫金岛。找到它的主人,然后除掉他。”
伊莫金岛?Bourbon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陌生的地名,但既然Gin提到“主人”,那这大概率就是某个私人岛屿。
“对方什么来头?连组织都查不到身份吗?”Bourbon稍稍坐正了身体,好像是了解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他不在乎为什么要除掉对方这一点很是让Gin满意,也因此愿意多给点信息,稍一抬手身边的Vodka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粗声粗气地回答道:“明面上的所属人好查,但实际上的拥有者另有他人,身份一直藏得很好,要不是那家伙出手——”
“够了。”Gin打断了Vodka的话,也阻止了Bourbon获得关键情报,“准备一下,下午三点在横滨港登船,船名是‘The Emergence(破茧者)’。”
说完,他率先起身离席,另外几人纷纷跟上。Vodka加快脚步赶在Gin之前拉开了包厢大门,而随着他的动作,门上的金属饰品折射了屋内为数不多的光线,将昏暗的角落照亮了一瞬。
尽管只有那一瞬,也足够Bourbon看清那瓶未启封却放在这里、那瓶酒上的标签。
Marasch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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