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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公寓密码是莎莎生日,门一开,有灯,有饭香。

刘锋绊在门里门外,嬷嬷立在餐桌前,只回了一下头。

桌上布好了碗筷,两副。

刘锋依着嬷嬷家乡旧习,叫姆妈。

嬷嬷端好菜,捧出汤来,放妥了,朝他掬起笑纹,杂着乡音讲,回来得真巧,侬陪先生吃饭,我好转去了,明朝再来。

刘锋向里望,客厅只一角留着半昏的灯。

黎先生的声音在琴房,像是正和莎莎通视讯电话。

刘锋问黎先生几时来的。

嬷嬷讲,半月上下有的了。个么小姐出远门,屋里厢冷清清,饭么吃勿香,觉么困勿着,他讲要换个地方,就住过来了。

静听了一会,莎莎在说,别皱眉头,也别笑。诶,不许扭脖子。

老父亲央求说肩膀疼了,胳膊也麻了。

莎莎说等一下,等一下就好了。

嬷嬷讲,先生回来总要同小姐通话的,小姐画素描人像,要他当模特儿,他就拗在那儿,一个钟点快了。

嬷嬷踏出门,又转来,同刘锋讲,我见侬个屋里厢,油么醋么一样也没有的,读书人,勿欢喜伙房气,过两天同先生住回去,家里楼上楼下,伙房声音听勿到,味道闻勿到。

主菜是一尾清炖鳜鱼,鸽子山笋煲的汤,嬷嬷怕这两样寡淡,又炒了一个山椒蛋、一个辣藕芯。

黎志田挑了两口鱼,搛着菜里的山椒辣子拌饭。刘锋坐在他右手边,只抿了一口汤。

电话响个不停,刘锋摸到口袋里,关了声音,它又震,震,震。他只好把它逮出来,调信息、看、回——秘书室数着日子,算着他休完了假,早攒好了八百桩官司等着他断。

不多久,筷子在碗沿搁下了,黎先生离桌。

刘锋抬头,目光随着,等人踏进阳台,点了一支烟,他才起身,一边往书房走,一边拨号码,一桩一桩回电话。

等电话静下来,夜也静了。

刘锋对着冷了的餐桌站了一会。

半天,找着几只保鲜盒,菜、饭,一样一样,缓慢地拨过去。

水,从龙头里细细注下来,淌得几无声息。

碗碟在刘锋手里,缓慢地洗了几遍。

他心里掂清楚了,走到浴室,把人也洗了几遍。

卧室门开着。

黎先生倚着床头,凑着灯,读一本书。

刘锋为他念过的那本。

黎先生近来眼花,时而要离开一点,虚着眉头才看得清。

刘锋立在门口,他的目光朝他扬了一扬,又垂向书页。

刘锋走到床边——空着的那一侧,褪了上衣、长裤。

没剩什么。

黎先生这回连眼睛也没抬起来。

刘锋掀起被角,在他身边睡下了。

黎先生又读了几页,徐徐地说,老唐家的小崽子,你记得的。

刘锋躺在他身侧,应着说,嗯。

他记得的,老唐家的崽来得不容易,头一个,出生不久夭折了,第二个,是隔了七八年才有的。

当时千般小心,从产房迎出来,老唐不敢沾手,教护士把小崽子先抱到大哥怀里,说是大哥火焰高,给他壮壮气运。

名字也是黎先生取的,叫拐拐。

黎先生说,小崽子前月过生日,在集团开Party,有个洋商人抱来一只洋狗子作贺礼,几个月大,拐拐喜欢得不得了。

家里原来有一只大狼狗,十一岁,小狗子仗着有拐拐撑腰,冲大狼狗呲牙咧嘴,两只狗子天天一见面,又叫又咬,横鼻子竖眼睛的。

拐拐有一天把狗子们叫到跟前,循循讲了一番道理,把墨水涂得狗爪黢黑,在家里墙上一狗按了一个爪印,让狗子们保证,团结友爱。从那以后,还真就不叫也不咬了。

可是老唐呢,就牵着拐拐,蹲在那两个爪印前,他说大狗老了,有一天要没了,小狗对着这个爪印,得怎么想?

拐拐一听,哇地哭了。

老唐说这是让他晓得,人这辈子各顾各,谁和谁也别太牵扯。

黎先生手里的书合上了,搁在枕边。

他问刘锋,你说,老唐在我这儿讲这么一出,是个什么意思?

刘锋没动,也没说话。

黎先生又说起当挑子那会的事。

他说那会老二鼻子尖,谁有货,谁的价钱好,他头一个晓得。老三身手好,拼码头,抢得下大单子。老四脚快,往巷子里一钻,泥鳅似的。我只记性还不赖,路熟。老唐啊,看着没啥,可仗着乖巧、伶俐,跟谁都耍得来,不光我们,别的挑子遇上了,也都带着他干。他呢,偏偏是个不牵扯的,你说怪不怪?

刘锋的气息吐得轻浅,还是没有回话。

黎先生等了片刻,熄了灯,转身背向他,睡下了。

过了许久,黑暗里,黎先生说,我晓得,你有你的正主。

他觉得,身边的人有那么一两秒,身上一冻。可是,马上涣开了,又安宁,又平坦。

他说下去。

你那个正主,不是管钱的,不是管权的,是上头,还要上头那个,管命的。

这么多年,我明白。我们这些挑子,别人看着是穿上鞋了,在他眼里,还是光脚的,只有一把力气,连命都不值什么。

姓黎的,天生不是让人管着的命,可是他又借了你的手。我就想着,要是有一天,我不肯让他管着了,你怎么办,肯跟我么?

这一句问得很长。

刘锋困在那余音里,挣也挣不动。

依稀听不着了,身边人的呼吸已沉缓,是入眠了。

刘锋一向很少在黎先生床上过夜的,不管多晚,等他睡了,他就起来。

这夜,他在他身边躺到估摸三四点钟,很少动,很少吸气。

该走了。他往床边挪了挪,身上是麻的,拙的。

黎先生翻了个身,长手长脚,连同被子,像个铺盖卷,把刘锋卷在里头。

走不了。

后来刘锋睡着了。梦里一直有个声音问他,你怎么办?后头那句,起了风,他听不清。

他是让人亲醒的。

黎先生在他身后,亲他的颈,亲他的脊,手在摸他的小腹。

人还半梦着,身体却明白地回答了。整个人让那手、那唇齿,磋磨饮吮得毛茸茸湿漉漉。

刘锋记起来,昨天晚上他没穿什么,躺到这个人身边,就在等着这个。

天蒙蒙亮,在无数的,和黎先生的隐秘时间里,这个早晨,他第一次找到自己的声音。而声带里擦出的全是嘶哑,并不动听。

黎先生很快又让他失去这声音。

那身体像一把剑,一城又一城冲杀进来,他一边溃退一边顽抗,他扳过他的脸,复仇一般吻他的嘴。

刘锋以为应该躲开,也可以躲开,可是他无保留地应和了。

这样有了第一个吻。

他们又像是第一次,像从来不知道这身体的样子,像在洪荒里蒙着眼,摸索着寻觅着。

只有那个,一次又一次,催着他们结合的地方,一直明亮,一直炽烈不熄。

到了将近正午。

裁缝铺的老师傅来送衣裳。

按黎先生的日程,下午在市政中心开会,上头内定了,这场会要让黎先生当上全国政协委员,明年三月到北京参会。

刘锋托一间民国时候从上海迁来的老字号裁缝铺,为黎先生从里到外专门定做的行头,布料简朴、样式老派,黎先生试穿过其中一套,莎莎很爱,说爸爸像电影里三四十年代的爱国资本家。

老父亲记着这话,没事就念叨——我的爱国衣裳,什么时候做好。

刘锋取了行头回来,黎先生在冲澡。

早饭、午饭,都来不及了,他在冰箱里找了两片吐司一块黄油,涂抹好了盛在碟子里,进了卧室。

黎先生穿着居家衬衫,站在那儿咬了两口吐司。

刘锋从衣帽间走出来,选好了手表、皮鞋,他只好放下食物,舒开四肢,等着他来打理。

这是他秘书,在床上什么都来得,下了床,冷淡,谨慎,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想接一个吻。

刘锋抚住他的衣襟,手就压在他喉咙下两寸的地方,制止了他。

两个人近着站了一会。

刘锋没有抬头。

他说挥叔在楼下。

黎先生说,你不送我去。

刘锋说我要挡着记者。

他说他写好了新闻稿,送给记者填版面,让他们会后少问几句,黎先生好早点回来,吃一顿踏实的晚饭。

他送黎先生到客厅,也不告别,就半跪在茶几边上,翻开笔记本,敲打键盘。

黎志田出了门,又转回来。

他站在刘锋身后,就等着他回头,看着他,问他一句怎么了。

刘锋知道,可是他没有。

黎志田说,我立了遗嘱。

刘锋又敲了几个字,总也敲不对,他停下了。

还是没有看他。

他听见黎先生说,找的是和老三相识的一间香港事务所,安逸得很,好多世界级富豪都在那儿立过遗嘱。

黎氏的产业,干净的都给莎莎,不干净的交到老三手里,想办法洗干净,也给莎莎。我什么也不留。

老三说了,他哥以后想和谁睡觉就和谁睡觉,他不相干了。

黎先生说,我退了休,还想当个挑子,你要是喜欢当导演,就找个剧团,我周末歇一天,去看你的戏,票别卖得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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