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小利威尔也没有睡着，明渡从呼吸声察觉到这点，但她已经困得脑子混沌，于是出声询问，
“睡不着吗，还在生我的气吗？”
明渡把小利威尔搂紧了，用下巴蹭着对方脑门的头发，
“那我满足你一个愿望吧，你想要什么，红茶？还是新的武器？”
被窝里沉默了一会儿，小利威尔闷闷出声，
“我想见妈妈。”
明渡用混沌的脑子努力回想，小利威尔确实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
本来存的钱是够一个人上去的，但是被肯尼赌博输光了，就算他用枪指着对方脑袋，也没有拿回来全部，需要再挣一些钱。
“好，但是等一段时间，我们还没凑够上去的钱。”
小利威尔猛的抬起头，
“真的吗？”
果真是想妈妈了，明渡嗯了一声，
“不过我们的钱只够一个人的，需要时间攒钱，你要等一段时间了。”
“好！”小利威尔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
而在他体内的利威尔心里掀起惊天骇浪。
他记得在母亲死去后，肯尼才来救了濒死的他。
几十年没有见到的母亲。那么久的时间，母亲的面容已经模糊，但是她的亲切，温柔，一直藏在利威尔的内心深处，无声无息的治愈着他。
现在他要见到她了。
不知为何，利威尔鼻子发酸。
地上？应该是在地上的医院接受治疗，那么他们是在母亲死去前相遇的。
利威尔脑子里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事，那是这个身体的记忆：
明渡在他和母亲濒死前来临了，是她救了他们。
利威尔仅剩的一点怨气也融化了，在胸口汇聚成温暖到疼痛的情感。
他注视着明渡的脸，这张脸也已经许久未见了，他见不到她的时候满心都是愤怒，见到她的时候却只化作思念和酸楚。
这具幼年身体太过脆弱，也太没有警惕心，很快在充满明渡气息的怀抱里，不知不觉的睡去了。
·
由于昨天把校长给打了，明渡今天没去上课，陪小利威尔睡了个懒觉。
利威尔一觉醒来，明渡正撑着脑袋看他，手指还在戳他脸蛋。见小利威尔醒来，明渡一笑，
“早上好，睡好了吗？”
在调查军团的时候，两个人聚少离多，就算一起过夜，明渡为了不多生是非，会在所有人起床前溜回去。
利威尔本人还从来没有受到在明渡怀里醒来的待遇，温暖的怀抱，轻柔的问候，爱人的注视，利威尔不禁有些嫉妒这个身体。
利威尔控制不住外泄的情绪，而小利威尔已经低头扎进明渡怀里，明渡当他在撒娇，包容的摸着小利威尔刺刺的后脑勺。
“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儿，反正今天没有事情做。”
肯尼的拍门声几乎是同时响起，震得两个人都是一抖。
明渡一把拉开门，反手关上，然后抱臂靠在门板上，“他不舒服，今天我来带他。”
肯尼不以为然，“死不了的病对阿克曼都不算什么。”
“不舒服当然要好好休息，又没有很紧迫的事情要去做。”
“你太惯着他。”
“是又怎么样？”明渡道，
“他还是个孩子，不趁现在快乐，以后哪还有机会？”
想想调查军团同时干几个人活的利威尔，明渡深以为然。肯尼那种锻练方法确实是最适合当时小利威尔的情况，但现在不是了，现在她在这里。
利威尔这辈子过的太苦了，明渡想在命运的洪水冲刷一切之前，给他一点甜。
肯尼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似乎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再执着，
“好吧，你愿意惯着他就算了，但我得提醒你，这世界并不会因为他是个崽子就手下留情。”
门被拉开，小利威尔探出头来，明渡让开一步让他钻出来，小利威尔跑去烧水喝，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没关系，我会保护他。”
“……”
“比起这个，先想办法弄点钱回来，我们要去地面上看库谢尔。”
使唤的理所当然，但这些天的肯尼已经习惯了，他只是一针见血的提出问题，
“对阿克曼的通缉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不直接到地上生活？”
原因有很多，最直接的就是地面上轮转的四季导致的灾难一步步侵蚀生存空间，在不久的之后，能够抵御辐射灾害的地下城反而会成为寸土寸金之地。
还有就是，如果加入调查军团的未来不可避免，至少让它来的晚一些。
肯尼盯着明渡的脸，肯定了猜测，
“上面会发生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不会带他上去住的。”
肯尼罕见的叹了口气，“你太贪心了。”
既不想让小利威尔陷入可能到来的危险，又想让他见到真正广阔的天空，但见过真正广阔的天地后地下的生活就会狭窄到难以忍受。
想给那孩子所有的好还不希望他付出代价，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这是他的自由，等他能掌控自己人生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
眼看气氛陷入僵持，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
“老婆！”
明渡脑顶一炸，看向声音来源处，
“利威尔！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叫我！”
小利威尔不解的歪歪脑袋，表情是天真的烦恼和不解，
“为什么？”
明渡脑子里已经有因为猥亵未成年罪名而被关进牢房的画面了，“不为什么，因为你还是个孩子，这是犯罪！”
肯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搅进来，
“这算什么，地下世界不**律，你当他是你童养夫不就行了。”
小利威尔认同的点点头。
明渡对肯尼冷笑一声，“你这么积极干嘛，想让我也叫你舅舅吗？”
“也不是不可以。”
明渡真想把肯尼的嘴缝上，让小利威尔跟这家伙在一起果然被带坏了，她不再在这个话题纠结，转而道，
“滚出去挣钱，把你输的那份挣回来。”
明渡拉着小利威尔出门的时候不忘再添一句，
“再敢输钱我就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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