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说他看到她打晕黎深了?
这不就等于他听到了她后面的发癫自爆???
傅秋语倒吸一口凉气。
我擦!光顾着生气都忘记了不能暴露认识黎深这件事了!!
祁煜:“啊。”
他同样也想到了这回事。所以就说这个死嘴不能多说,话一多就容易暴露啊!!
如果说截止到傅秋语说自己在大街上遇到何浅为止,一切都还可以圆成她就是一般路过的热心市民,两人给自己设定好的剧本还都能运行得稳稳当当。但当祁煜说自己看到她打晕何浅时,一切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她不能认识黎深。无论是出于他的私心,还是她对于情债的抗拒心理。
傅秋语这个人……别看表面上脾气很好很呆萌的样子,其实她很厌烦和人产生纠葛与羁绊。某种程度上,她比他这个人外还要人外。
即使是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真的要被打死了,她可能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和德雷克一起乘船逃走,此生再也不会和他相见。
她在见到黎深第一面起,注意力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可他看得出来,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丁点看到自己脚踏的另一条船的情感,满眼只有把船劈了当柴火烧的凶狠,以及对忽然冒出来的需要处理的情感关系的厌烦。
她心心念念要给黎深解除污染,并不是因为她真的热心有责任感,而是因为在她的逻辑里逻辑里情债也是债,要还得干干净净才能心安理得。
既然她已经得偿所愿,从心理和道德层面斩断了和黎深的纠葛,祁煜不想因为自己让她徒增不该有的愧疚和纠结。
傅秋语钻起牛角尖起来非死即伤,简直不要太可怕。偏偏她的逻辑性又强,敷衍和忽悠她都是没有用的。
所以,到底怎么圆?死脑快想啊!
两人登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双双露馅到底是什么地狱展开?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祁煜率先打破沉默,“我想问……”
傅秋语:“别问。”
抱一丝,逻辑先锋已然歇菜,她现在是‘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的忠实拥趸。
祁煜:“不行我就要问。某些人就因为我少问了几句,差点就你回你的流沙河,我回我的老高庄了,我可不能再惹你生气。”
傅秋语:“什么鬼,我什么时候要和你拆伙了?”
她当然没这个意思,他当然也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坏男人就是要故意这么说,好将她的注意力从这件事上转移走。
他说:“那你就好好听我的问题。”
傅秋语眼神闪烁,强装镇定。
祁煜:“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我们的时间相隔了二十四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你又是怎么变成从秋语变成雨丘的?”
俗话说的好,如果无法解决问题,那就把问题扩大化。用问题解决问题,用魔法打败魔法。
傅秋语当时就不行了,不但整个人都僵硬了,连瞳孔都放大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阳台栏杆,心想现在跳楼还来不来得及。
真相其实很简单,但打死她都不可能说出来。可祁煜的这两个问题合情合理,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很疑惑,她不回答才显得有问题。
这两个问题……那可太重量级了……和它们一比,听到她发癫自爆都是小问题了。
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圆这两个bug,一是因为他们相遇后遭遇了太多事,她光是从ever手里逃脱就拼了老命了,根本想不到这么细枝末节的事。二是祁煜看起来也不好奇。
没想到他早不问晚不问,忽然在这个时候问起来,可以说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用自己的人品担保,他一定是故意的!
但是,这根本难不倒身为三流小说作家的她!
她在脑子里迅速组织出了一个故事,完美地将三个问题都串联起来。
傅秋语抹了把脸,进入表演模式。
她温柔一笑,说道:“……是梦。从我年少时,我就总是梦到一个少年。开始,他的样子总是模糊不清,直到我渐渐长大,他的样子变得越来越清晰。”
“有时候他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有时候他在画画,有时候他在和别人说话,我始终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直到有一天,他走了过来,送了我一束嘉兰。”
祁煜瞪大了眼睛。
什么?她居然没有知难而退,甚至还迎难而上了??
而且她居然还能现编个故事出来的??该说不愧是写小说的吗?编得还有点美是怎么回事?
傅秋语:“从那之后,梦境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我梦到了更多细节,梦到了和他的前世今生。甚至不只是在梦中,我偶尔也会觉得,他来到了现实中,我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
“我以前以为……梦就是梦,幻想就是幻想,但现在想来,他可能真的在呼唤我,是我听不到他的声音……对吗?”
祁煜:……
这个故事居然还带虚实结合的,随着她的叙述,她的神情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真实的哀伤。
如果不是他知道真正的答案,一定会完全相信她的故事。
不知何时,他的手抚上她的脸,似乎想要将哀伤从她的脸上驱赶走。
故事前半段是假的,可后半段是真的。
真正的他只是一段微弱的、无法保护她、更无法被人识别的频率。可即使如此,即使她的理智疯狂地否定他的存在,可她的感性却依然以一种不讲道理的方式感知到他、捕捉到他。
怎么会有人这么矛盾复杂?在极度厌恶与人产生牵绊的同时,那颗冰冷的心脏中又孕育着极度纯粹的爱、理想和信念。
他心疼她,欣赏她,理解她,并深深地爱着这样矛盾复杂,既冰冷又热烈的她。
傅秋语看着他动情的神色,有些忐忑地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总是梦到他,我偶尔也会梦到别的人。何浅他其实……”
祁煜的脸色瞬间一变。
傅秋语见势不对立刻说:“什么都没有!什么浅啊深的根本不认识!我们不熟,不熟哈。”
越解释越乱,祁煜的嘴角拉得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傅秋语汗流浃背,手忙脚乱地拍拍摸摸捏捏安抚他,火速转移话题:“我从前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直到穿越时空遇到你,我才知道梦里的故事都是真的,而梦里的我就是未来的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叫我雨丘,这其实只是我的网名。我想很有可能是在我没有穿越的时间线里,我发生了意外,被改造,或者直接死亡重开,新生的我沿用了以前的网名。亦或者……”
她顿了下,没有说下去。
祁煜得承认,她编故事的确有一手,一个故事完美地解答了三个问题,并且逻辑完整几乎没有漏洞,他几乎都要为她鼓掌了。
于是过于相信傅秋语人品的他,忍不住问出了那个他即将成为他鱼生中最后悔的一个问题——他问:“亦或者什么?”
傅秋语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露出个蔫坏的表情:“亦或者……我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又穿越回去了。我找了个男人结婚,生了个女儿,为了纪念我的穿越之旅,我把女儿取名为‘雨丘’。”
祁煜:?
祁煜:???
祁煜:??????
一辆泥头车忽然就以280迈的速度创了过来,直接把他的魂儿创飞到了九霄云外和究极生物肩并肩。
祁煜脸直接黑了个彻底,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傅秋语在创人这块一向是不遗余力的,让人不开心的事顺手就做了,不顺手的事晚上就算觉不睡也要做了。
一看到他这么气,她笑得更坏了,甚至还攀着他的肩膀,将身子前倾,拉近两张脸的距离,好便于她将他的怒容看得更清晰。
傅秋语:“哎!可惜我有了你,应该看不上别的男人了。说不定你努力一把,可以争取当孩子他爹。虽然以梦中的趋势来看,未来的我还是无了,但是女儿就是妈妈生命的延——”
祁煜面无表情地捂住她的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要生气了!我们还是聊聊何浅吧。”
她被死死捂着嘴,强行憋住笑,但从她嘴里喷出的气流根本堵不住,噗噗的,不断地骚着他的掌心。她眉眼笑得弯起,肩膀抖得厉害,整个人都坐不住,眼看着就快从他怀里掉下去了。
祁煜怒了。
他松开捂着她的嘴的手,转而用双臂死死地抱着她的腰,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一脸愤怒地控诉:“某些人现在摸摸自己的良心,一定会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傅秋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抹了下眼角,艰难地试图把自己的爆笑压下去。然而这是徒劳的努力,她还是笑了很久,气得祁煜使劲摇她,让她赶紧说何浅。
傅秋语笑得肚子都饿了,她拍拍肚皮,总算意犹未尽地收住了笑,开始简述自己在黎深身上的新发现,顺便把他到观岛的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
祁煜听完,若有所思道:“有点意思,看来EVER对V.E能量的认知也很有限,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厉害。”
傅秋语:“可不是嘛。杉德医院研究出半天,最后唯一的线索只有红石。最后搭进去了不少人,也没能阻止红石病的扩散。”
祁煜:“很有V.E污染的特色。”
傅秋语摇摇头:“这个红石病,和你当初沾上海水染上的不一样。我和你打个比方……V.E能量其实有两种形式,像你染上的,类似于一种野生的能量,没有被驯服过,沾染上人体就是从外向内侵蚀,很容易被发现,也很好解决。”
“但红石病的能量形式,和炽天使的很像。那是一种被人为驯化过的能量,被污染后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但会从人的精神开始,从内向外侵蚀。当外人能够发现的时候,污染就已经深入骨髓,难以消除了。”
祁煜沉默了一下,“那他……”
傅秋语:“我不确定会不会复发,因为那种东西实际上是一种具备实质杀伤性的精神污染,我怀疑它是依靠从人身上发出生物电信号,或者频率什么的进行传染的。你还记得V.E物质的全称吗?”
祁煜现在对‘频率’这些词汇很敏感,他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他的本质是频率,别人的本质也是频率,那的确是以频率为媒介传染的,没毛病……
脑子里思考着,他嘴上也没停,他说道:“意志回声,我记得,你和我解释过这个名字的由来。”
傅秋语:“我在给他祛除污染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在切割他的灵魂。那股能量和他深深地绑定了,简直就像他的一部分。为了以防万一,我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种抑制污染的小把戏,即使这种病会复发,也不会那么快。”
祁煜思考半晌,说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想。”
傅秋语:“说。”
祁煜:“假设杉德医院接手的是零号患者,而红石病的能量和炽天使的有很像……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彼岸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们将零号患者投放给EVER,目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消减他们的医疗科研力量。”
傅秋语:“很好的猜想,我也这么觉得。我从炽天使的记忆里看到,彼岸当年可以说是实力雄厚,现在EVER用的很多也是他们当年留下的技术。像这种组织,我不信他们真的会消亡殆尽。”
祁煜:“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他们把零号患者投放给 EVER,说不定也是想用这种方式,暗中观察 EVER 当前对这种污染的应对能力。”
傅秋语叹气:“可惜了,我们现在没法求证这个猜想。”
祁煜:“总归是个可能性。先放着,迟早有机会求证。至于现在呢——”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一口,“你的当务之急是回去睡觉,养好精神。”
傅秋语:“哎,好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该生的气都生完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今天累了一天,他们真的该休息了。
说话间,两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祁煜牵着她走向卧室。
祁煜:“和我说说,你做什么噩梦了?居然能把你这种胆子这么大的人吓醒,可见不一般。”
傅秋语:“可能是我的精神还是没有完全放松下来,我又梦到了EVER的追兵。梦里我没打得过他们,被他们抓起来做人体实验,可惨了。”
她乖乖躺到床上,祁煜扯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他在床边半跪下来,宽阔的臂膀张开,将她连人带枕头被子一起揽在怀抱中。
傅秋语愣愣地睁着眼睛看着他,像个绝望的不解风情的呆头鸟。
他笑了笑,拍拍她的头,“那种事不会发生,因为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你现在很强,我也很强,EVER就是一群小菜鸟,他们打不过我们。”
傅秋语笑了:“也是。”
祁煜:“快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走。要不,我唱歌给你听?你带着我的歌声进入梦乡,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傅秋语:“不用了,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夜色愈浓,耳边是他富有规律的呼吸声。
她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也许是在他怀里太安心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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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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