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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2)

III(2)

血泊中的男人双眼圆睁,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我握紧染血的长剑,心中涌起一片空茫。

尽管手刃了恩德里安,可我还是没有能真正地、完整地得到真相。

我向外走去,试图寻找能为我解答的人。

老管家、侍卫长、最得力的几名骑士……这些自恩德里安担任巡逻队队长时就追随他的亲信,如今仍处在龙的控制之中,雾气扼住他们的声带,只漏出些许破碎的嘶气声。

龙漂浮在回廊阴影里,红瞳倒映着我踉跄前行的影子,他似乎早已料到我的下一步行动,特意留下了这栋宅子里所有人的命。

当这些人被我集中到一起接受逼问时,他们投向我的眼神,仿佛我当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女。

望着他们浑浊的眼球,听着他们喉咙里挤出的呜咽,当年事件的碎片终于被我一点点拼凑完整。

原来,在我离乡不到半个月后,我的父母和妹妹就被圣裁军带出村庄,在荒郊野岭秘密处死了。这项任务的执行者,正是当时负责把我带走的恩德里安。尸体被过于随意地挖了个坑就地掩埋,以至于连当年的亲历者都已记不清具体埋在了哪里。

三条生命,我珍视的家人,就这样被这群象征正义与崇高的圣职者,如同对待无用的柴薪一般,毫无负担地轻易处理掉了。

这座华宅中的许多人都是那场事件的参与者,还有些人虽未直接卷入,但也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剑的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一条生命的消逝。曾经威严伫立的圣裁军士兵,忠诚守卫的骑士,谨小慎微的管家与仆从,在血雾的钳制下,犹如羔羊一般等待宰杀。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出满地狼藉。我脚步虚浮地穿行于长廊间,每一步都踏进黏稠的血泊和断裂的刀剑上。所有人皆如凋零的花瓣般瘫软在地,目光凝固于惊恐与不解之中,身躯扭曲成最后的挣扎姿态。

我……做了什么?

步履蹒跚地退到一扇落地窗前,月光自窗外照进来,将我的身影钉在一具具尸体上。

空气中弥漫着怎么也化不开的血腥味。当我终于停下时,眼前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猩红。

剑上所沾染的早已不止恩德里安一人的血。几乎所有我一路见到的人,所有被龙的雾气控制住的人,都歪斜地倒在了地上,毫无生机。

悲惨的现场仅剩少数几名女仆和老佣人尚且存活,面色惨白地流泪,等待着死神的屠刀,静候着即将被终结的命运。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神志清醒的那一刻,无处遁形的愧疚与负罪感将我彻底击穿。颤抖着扔掉手里的剑,在那些痛哭流涕的人们饱含绝望的注视下,我大步后退,转身冲出了宅邸大门。

一口气狂奔过三四条街道,恰在这时,一支圣裁军的巡逻队迎面而来,为首的军官认出了我,立即下令逮捕。

龙从天而降,数道雾气如长鞭般横扫而出,骑兵和步兵纷纷人仰马翻,被重重击飞到远处。

龙爪轻伸过来,携起我疾速高飞,没入浓重的夜色中,只留下满地惊惶的圣裁军,和那座宅邸里无声流淌的哀恸。

察觉到怀里的我躁动悲痛到近乎崩溃、急欲发泄的情绪,龙没有选择飞回巢穴,而是在城外一片星光寥落、荒无人烟的原野上把我放了下来。

我的双脚刚一触地就不由自主地发软,走了几步后扑通跪倒在地上,像一个失态的醉酒者,又如同一只断了脚难以站稳的陶瓷娃娃。

夜风拂过枯草,带来远处狼群的长嚎,我颤抖着伸手摸向地面,指甲卡进冰凉的泥土里。

父母和妹妹不知死在何方,连一座坟冢都未能留下,而我在得知这一切后,竟被复仇的狂念所支配,血洗了几乎整栋宅子里的人。

这双手所沾染的不仅是仇敌的血,更有许多和我亲人一样无力反抗之人的血。这样的我,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魔女,一个血债累累、无可抵赖的刽子手。

“哈哈哈哈……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要选中我?为什么偏偏要我承受这样的折磨!就因为那个可笑的神迹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沙哑的笑声在荒原上四散,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撕扯出来的破布,带着血沫与碎骨的腥气。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猛然间,我扭过头,用嘶哑而尖锐的声音向那头沉默至今、始终冷眼旁观的龙发出质问,“你想把我塑造成一个真正的魔女,一个能供你肆意驱使,如你一般邪恶卑劣,灵魂与你同样丑陋的怪物?这就是你所期盼的吗?以引人堕落为乐,以观赏痛苦为趣?”散乱的发丝黏在我泪痕斑驳的脸上。“好啊——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我就成为你期望的那种存在吧!走,我们去劫掠,去破坏那些受圣裁军控制的村庄!去他们屯兵的据点烧杀抢劫!他们的秘密,我可是知道不少啊……管理层的人员分布,每个圣裁使的管辖区域,所有粮仓与武器库的位置——我基本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哦!”我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逐渐升高,几乎成了一种狂喜的宣告,“有我帮助你,你尽可肆无忌惮地燃起战火,让那些追猎你、封印你的敌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让这个世界在大火中熊熊燃烧,化作人间炼狱——”

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我如同提出共赴地狱的邀约一般,朝恶魔伸出了手。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没有任何要回应我的迹象。他深邃的眉眼间满是嘲弄,喉结细微地动了一下,似在压抑某种呼之欲出的冲动。他微微偏过头,余光如刃般扫来,那目光,像是在注视着一只扑向火焰、即将焚身的飞蛾。它穿透我疯狂的表象,直抵灵魂深处最脆弱的裂缝。

我无暇思索他为何会那样看我,只是继续兀自嘶声道,“既然背负魔女的恶名……那我怎能不做出魔女该做的事呢?他们毁掉了我最珍贵之物,便理当交出他们最为珍视的东西,这才算公平!每一个披着圣袍的人,都该被剖开胸膛,认清自己最真实的模样——认清他们那虚伪、懦弱、丑恶,可憎的面目!”

在先前对恩德里安心腹们的盘问中,除了我的家仇旧恨外,我还听闻了其它种种令人发指的罪行。我并不是唯一受到迫害的人。圣裁军收留的众多孤儿中,有些人确实是天生孤苦,无依无靠,但有些却不是——他们是被刻意制造成孤儿的。

自加入圣裁军的那日起,每一位新兵都必须经历严格的背景审查。其中越是展现出能力与潜质者,其家人就越可能遭受监视、监禁甚至暗害。他们利用家属连坐、邻里互监、内部检举等制度,牢牢束缚每一个成员的人身自由——愚弄民众的第一步,恰是从愚弄内部自己人开始。

最可悲的莫过于,就连恩德里安自己,也曾是这些制度的受害者。从他当上巡逻队队长的那一刻起,年老的母亲便立即遭到软禁,成为拴住他忠诚的锁链。然而,这位狂信徒却从没有想过抗争,反倒将这套扭曲的制度内化于心,变成自己的行事准则,进而对教会展现出愈发炽烈的虔诚。

恩德里安恰似许多被彻底驯化的圣裁军成员的缩影,而我,则是另一种缩影。

“复仇与掠夺,这便是如今的我最渴望得到的东西,也是你一直想从我内心唤醒的东西。若你能帮我达成心愿,你便能将我的**豢养至你所期望的程度——到那时,我就把我的灵魂献予你。”我朝龙走去,脸上挂着连我自己都能觉察到的病态笑容。

那条始终以冷漠目光旁观我撕心裂肺吼叫的龙,终于有了点除了旁观以外的反应。他没有回答是否要答应这场“交易”,只是倾身向前,用右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即便被他钳制住下巴,我也没有感到愤怒,仿佛尊严与理智已被我完全抛之脑后,只想豁出一切,尽快与他“同流合污”。面对他的质问,我扬了扬眉,回以挑逗的眼神。

“——小丑。”他冷冷地、嫌恶地说。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我所有的热情和期待,瞬间被浇熄在他犀利、讽刺、毫不容情的断言之中。

暗红色眼瞳在夜色下泛着冷光,却没有预期中的愉悦,不,甚至可以说,那里面竟藏着一丝……怒意?

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让人难以揣测其内心想法的恶魔,竟罕见地皱起眉头,露出了相当不快的表情。

为何他不因我的堕落而欢喜?他不就是一心想盼我——

“或者说,像一条野狗,”龙那双总是看不出情绪的眼眸此刻像燃起烈焰般灼烧着我的躯壳,“龇牙咧嘴,威胁要咬碎整个世界,只为了证明自己还有锋利的獠牙。”他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说话时龙尾横扫地面,掀起飞扬的尘土。

“你,你竟然——”

他将脸庞缓缓逼近,在呼吸交错、气息相闻的距离里,灼热的吐息如密网般把我缠绕。那双俯视我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令我无处躲藏,连灵魂最深层的脆弱都暴露无遗。“仅仅因为一点刺激,就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从盲信的圣徒,变成盲目的疯子。这并不会让我感到愉快。用疯狂掩盖伤口,用仇恨粉饰绝望,可怜可悲的小虫子。你的这里——”修长的龙爪轻点我的胸口,那颗心脏正失控般地剧烈狂跳。“充满了惶恐、迷茫和自我嫌厌。我可不需要这样的人站在我的身边。”

龙的尾巴又开始徐徐缠上我的腰际,鳞片和尖刺擦过,传来一种奇妙的压迫感。

“明白了的话,就停止这拙劣滑稽的表演。如果你真想烧掉点什么东西,就先从那些用来逃避自我、自欺欺人的面具开始。”

他所有的动作随着话音的落下倏然静止。松开我之后,他向后退了几步,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留我怔怔地站在原地。那鲜红的双眼仍静静望来,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

这一晚,在严厉地痛斥了我一顿后,龙依然把我带回了他的巢穴。

回程路上,我们始终没有交谈。他似乎是失望极了,在入口处的石台上丢下了我,独自走向底层的洞窟。

夜色渐深,洞里的温度冷了下去,烛火也一盏一盏地熄灭了。

我在金币垒成的小山上失眠了一整夜,无数的记忆碎片掠过眼前……血染的宅邸,逝者的面容,幸存者的泪水,恩德里安死死瞪大的瞳孔……最后,脑袋里反复嗡鸣的,只剩下龙的声音。

也许,他是对的。

我只是试图用极端行为来掩饰内心的创伤与无助,甘愿沉溺于自我毁灭的畅想中——这样的我,只是一个信仰崩塌后自暴自弃、陷入癫狂的小丑……一个弱者。

而真正的力量,源于……

在混乱与困倦交织的梦境中,我渐渐明白了龙未曾说完的话。

天还没完全亮透,一场暴雨就倾泻而下,将本就能见度不高的龙窟笼罩得更加昏暗。

阴雨天没有阳光,在听到洞穴深处传来岩石的刮擦声与规律的脚步回响时,我便知道,龙出门了。

上一次他带回的是我的剑,与一些彻底扭转我命运的消息;而这次,他从塔尔城的市集带回了食物。

龙穴中从不缺少新鲜可口的食物,这里吃穿不愁,远离白曜城的通缉,如若撇开“身为龙的俘虏”这一事实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相对安稳的栖身之地。

用力甩了甩头,我立刻驱逐了这个荒谬的念头。才只过了一天,我竟已不再盘算着如何逃离,反而有些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难道我真的已在潜移默化中被这头龙影响了?在他的掌控下丢了最初的警惕?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冷,可那些无法忽略的事实又摆在眼前……

他对其他圣裁军从不留情,却屡次放过一心想要杀掉他的我;还有昨夜那番近乎真诚的训诫……种种矛盾交织成网,将我困在怀疑与动摇的漩涡中。

与其相信恶魔会行善,不如相信,他企图从我身上攫取些什么。

那些混在我灵魂中的黑气,那把隐入我身体的巨剑,那道颈上未消的烙印……

他将我禁锢于身旁,究竟想得到什么?

……

暴雨结束后,龙巢上空依旧阴云密布,远处风暴盘旋如涡,仿佛酝酿着一场暗涌。

我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一整夜没有睡好,白天也只是短暂地补了一小会儿觉,现在,倦意阵阵袭来,我却仍不愿回洞中睡眠,只想在石台边静静看一看眼前的风景。

从这里能眺望到塔尔城——一座与王都“白曜城”截然相反的“黑城”。

白曜城的一切正如其名,人们衣饰洁净,举止优雅,灵魂无垢,终日浸没在浓郁的信仰之光中。

圣裁使们说,**是灾祸的根源。

于是,所有人都不得不学着做规矩的事,说正确的话,用看不见的丝线自缚手脚、压抑内心,成为一具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同时,他们又说,塔尔城是混乱、邪恶的代名词,是所有不被容纳之人的聚集地,是另一个世界。

那里只有泛滥多余的欢愉,只有会催人堕落的疾病和毒素。

可当夜晚降临,我望向塔尔城时,却觉得它的轮廓与白曜城是那么相似。

毕竟,我已渐渐明白,教会所说的话,未必总是真理。

甚至有些时候,它们错得很离谱。

恩德里安曾将我藏在圣堂的高墙中,“保护”得滴水不漏,使我只看见这个世界光鲜的表层,却从未深入窥探其下腐朽的阴影。而他对我的所谓保护,说到底,也不过是以爱之名,行剥夺之实。

那么……那头龙呢?

他将我藏于他的珍宝之中,又希望我能为他做什么?

正陷于沉思时,一阵微弱的风从身后刮来——龙收拢双翼,降落在了三步之外。

“看你一整天都闷在洞里,在想些什么?”

真意外,他竟主动跟我搭话。

“我在这儿的这段时间,不都只能闷在洞里么,还能去哪儿。”

“回答我的问题。”他眼眸微眯。

“想了很多。想过去,想未来。还有……你的事。”

听到最后一句,龙眸光亮了一下,却没有接这茬。

“想得怎样了?”

“我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释怀。痛苦未消,更多的是愧疚。我这双手,沾染了无辜者的鲜血。”

“至少也终结了仇人的罪恶。不算亏。”他在我身边坐下,尾巴盘在我的身后。

我陷入了沉默。脑海里关于父母和妹妹的记忆,早已经有些浅了,可对于几乎日日相伴的恩德里安,我却无法轻易将他从心底抹去。无论是他平日里温和的关怀、孜孜不倦的教诲,还是临终前近乎疯狂的绝望,和那双至死都未能合上的眼睛……

耳边传来龙的声音。“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心智脆弱,容易屈服。妄图与黑暗抗争,最终却难逃被其吞噬。就人性而言,这几乎是必然的吧。”

他的话虽然刺耳,我却不得不承认,确有几分道理。

我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望着远处塔尔城的灯火,一句话不由自主地滑出唇间,“我曾经视他为我的父亲。”

“怪不得,你会留恋那个地方。”

“说不留恋是假的,毕竟我在那里生活了很久。”

“哦?所以,你把它当成是那个……被你们人类称呼为‘家’的东西了?”

“那里不是我的家,只是我学习、修行的地方。”我刻意纠正道,僵硬地挤出一丝笑。“不过,就算再怎么否认,它也还是构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越想把这根刺拔掉,反而越忘不了。”

恶魔投来一抹讥嘲的目光。

看到他的神情,我急着辩解,“不管怎样,人也是群居动物。像你这样离群索居的家伙,不理解也很正常。”

“正因如此,你们才不愿意成为他人眼中的异类。看见别的异类时,更是恨不得冲上去撕碎。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圣裁军能那么轻易地用冠冕堂皇的谎言包裹信仰,把你们绑缚起来。”

我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心里翻涌着不甘与质疑,却又一时间难以反驳。

龙依旧从容不迫、慢条斯理地说,“‘家’这种东西,扮演的也是相同的角色。用温情的枷锁禁锢你们,把千万个你揉碎,浇筑成的驯服的模具。你们人类发明了太多这样的东西,多到连自己都感受不到了。”

我不太服气地啧了啧嘴,“你会如此轻蔑、唾弃,无非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你从未体会过这些事物带来的美好和温暖。”

“美好,温暖?”他不以为然地歪过头,喉中溢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我见过太多压抑自我、牺牲自由的灵魂。人类总擅长用高尚的名义,演绎一出出服从的戏码,有时是悲剧,有时是丑剧,有时更是闹剧,尤其在所谓的血亲、骨肉之间。就拿你来说——那个你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可曾有一次认真地问过你,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结果你这头恶龙,夺走你的眼睛。更何况,一直在囚禁我、控制着我的你,最没有资格说这话——你这该死的……

我摇了摇头,心知与一个恶魔争论这些,只会招来他更猛烈的嘲讽。

我将这些心声悄悄咽回肚里,希望他不要窥探到我的想法……

龙的右眼没有亮,却莫名笑了一声。“而那些令你肝肠寸断的家人,又给你带来了什么?”

“不准你这样说他们。”我带着颤抖的腔调,冲他嘶吼。

龙注视着我,没有继续争辩,而是将话题引向更为宏大的层面。

“你们自缚的枷锁,又何止‘家’这一种。责任、荣誉、道德、传统……这些东西构筑起你们赖以生存的秩序,却比任何有形的牢笼更擅长绞杀灵魂深处真正的**。”

“但它们仍有存在的必要,否则,整个人类社会都会乱套。”我立即驳斥道,“当然了,对于恶魔来说,你也许正希望看到这一幕。”

“我并不需要期盼这个。”他语气淡然,“更多时候,是你们在自取灭亡。**越是压抑,反弹时就越是猛烈——甚至无需我拨弄,你们自会亲手破坏秩序,互相残杀。”

真不愧是恶魔。当我几乎要对他有所改观时,他总会适时地提醒我,我的想法有多么天真。“算了,不想和你说这些。我们观念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毕竟,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种族。”

“我也很意外,以你目前的处境,居然还有心思去考虑活命以外的事?”

我愣了愣,咬住下唇,没有回答。

“不过,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倒放心了。”

“那当然,”我挺起胸膛,“我不会做傻事的。”

“也包括不再想着从洞顶跳下去?”

在龙那堪称恶劣的微笑中,我略略偏过头,望向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其实……我不太明白,我到底对你有什么价值,值得你一直把我留在这儿?”

“有没有价值,还得再看看。”

龙眯眼打量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从头到脚都吞掉一样。我避开他的视线,不说话。他便忽地把脸凑到我眼前。我下意识以为他又要捏我的下巴,急忙向旁躲闪,没想到他只是抬起手,轻轻弹了下我的脑门。

“与其沉迷于那些温暖、美好的东西,不如去追求能让自己更强大的东西。”

额头并不痛,但我还是抬手捂了一下,有些不满地挑起眉看向他,“这是你的龙生心得?可你已经足够强大了。”

“呵,谁会嫌自己不能再强一些呢?”

对,他一直都希望我变强……

龙站了起来,背后无形的翅膀在空气中扇起微小的气旋,像是要走。

我知道今晚只能聊到这里了,却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等一下——”

他悬在半空,朝我侧了下头。

我起身走到石台边缘,尽量靠他近一些。“就算你没有家、没有亲人,但名字这东西总该有吧?”我轻轻地搓了搓手,“一直都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很重要么?”

“你看,你暂时又不杀我,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我们多少还要再相处一阵子。我该怎么称呼你?难道要叫你……恶魔?魔龙?邪龙?”

恶魔垂了垂眸,喉咙里滚出两个含混的音节。

我仔细倾听,试着分辨,“‘清澈?’还是……‘请撤’?”

“古菲罗斯语。既然你不识这种字,想来也听不懂了。”

“那要不——取个谐音?以后,我就叫你‘秦彻’吧。”

“随你怎么叫,我不一定会应。”

龙向后退了半步,从悬崖边坠落下去。

在知晓龙的名字的那个晚上,我在梦里见到了他。

眼前的画面很模糊,仿佛笼罩于重重幻光交织的迷雾之中,只能隐约看到龙翱翔于赤色山谷间,手爪中抱着一个纤弱的白衣少女。他们的面容与身形,皆是那样的遥远。

在离地尚有十余米时,龙忽然松开了手。

少女重重地向下坠落,摔在尖利的岩石上,奄奄一息。

俯冲而下的龙,用利爪刺穿她的胸膛,暗红的血溅满一地,如骤然绽放的曼珠沙华。

龙低下头颅,开始撕扯少女尚有余温的躯体。

龙啸声和少女临终的尖叫同时刺穿我的耳膜。如此骇人的景象,让身为旁观者的我也不禁惊叫起来。

可是,当我终于能够穿透迷雾,看清梦中的事物时,却发现……

那头发狂的龙,并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秦彻。

不容易啊,故事讲到第三章结尾,男主秦彻的名字才正式出现!

原剧情的第三章其实并不长,但笔者居然分了两个断章才写完,实在是因为加了太多原创的内容。本章主要改写内容如下:

1.删除了那些会直接剧透结局的意识流描写,原剧情中一会儿是女主视角,一会儿又说是龙的回忆,这种生硬的视角切换并不高明,只会看得人云里雾里。

2.保留了女主以匕首刺杀龙的情节,但改掉了她的心理活动。

3.保留了女主刺杀失败后编织绳索准备跳崖逃跑的情节,同时增加了她酝酿逃跑计划时龙外出搜集情报的情节。原剧情中,审判女主的那个圣裁使是被无名路人干掉的,龙把圣裁使的眼睛取来赠予女主,显然这么写是为了避免让女主手上沾血、陷入道德困境。这一段笔者几乎完全进行了原创,让女主亲自去追寻真相,了解家人的遭遇,最终通过弑父实现蜕变,但又因为滑向了另一个极端而遭到龙的训诫。整段看似是以大量笔墨展现女主的选择、转变与内心世界,实则也在深入刻画龙的形象:他活了数千年,能够洞察人性、揣摩人心,是一个居于高位、掌控全局的存在。

4.原剧情中圣裁军在圣堂被毁后打着“讨魔”旗号摧毁了白曜城,继而引发了末日战争,这个情节被整段删除,挪到后续的章节。目前男女主还处在刷好感度的阶段,那边在战火连天水深火热,这边在培养感情你侬我侬,整体情节氛围会显得非常割裂。而且原剧情中圣裁军把王城整个摧毁,是非常让人迷惑的操作,这是在讨伐恶魔还是在帮助恶魔?脑子坏掉了才会这么做吧?作为信仰根基的圣地说毁就毁,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写,后续笔者将对这部分内容进行大幅修改。

5.由于末日战争的情节延后,因此原剧情中女主吟唱安魂曲、龙让她为自己歌唱、女主诉说自己因私藏龙雕像而被贬为魔女的往事、龙说她“像龙”“长出了龙角”等段落也一并删去(有部分情节可能会移至后续章节)。为了填补这段剧情空缺,笔者加入了一段男女主以“家”为主题、彼此展开价值观交流与碰撞的对手戏,互相加深了解。以龙这类存在而言,笔者认为他不应该对人类社会的“家”产生认同或归属,相反,以高高在上的旁观姿态对其进行嘲弄式解构,才更符合他作为深渊主宰、善于蛊惑和玩弄人心的设定。当然啦,限于笔者的笔力、阅历和知识水平,也没法写得更深,而且篇幅搞得过长难免会有很重的说教味道,所以也就点到为止了。

6.修改了结尾女主梦境的内容。

7.此外,笔者还删除了原剧情中所有和“小龙”“龙龙”相关的描述,把一个恶魔萌化,低幼化,可爱化……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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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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