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街的垃圾山在夕阳下投下锯齿状的阴影，维洛妮卡蹲在一堆废金属前，小手轻轻抚过一块锈蚀的铁板。八岁的她已经在流星街生活了三个月，库洛洛说要在这里教她“世界的第一课”。
没有像其他初来流星街就大吵大闹被娇惯的小孩子，维洛妮卡很轻易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毕竟她身体里也留着一半来自流星街的血。
“看够了吗？”飞坦不耐烦地用伞尖戳着地面，“团长让我们天黑前回去。”
维洛妮卡没回答，她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铁板上的锈迹开始蠕动，幻化成模糊的画面——一个瘦弱的男孩蜷缩在这块铁板下躲雨，手里紧紧攥着一条银色项链。
“这是……”维洛妮卡瞪大眼睛，画面中的男孩有着熟悉的黑发黑眼。
飞坦猛地抓住她的后领拎起来：“小鬼，别碰那些脏东西。”维罗妮卡毫无抵抗力，他怕这个所谓的团长妹妹初来流星街没多久就感染病毒死了。
就在他接触维洛妮卡的瞬间，一股陌生的能量从女孩体内爆发，飞坦的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记忆——他自己小时候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的画面，第一次杀人的触感，加入旅团那天的火光……
“放开我！”维洛妮卡挣扎着落地，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我看到你的……”
飞坦的金色瞳孔紧缩，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腕：“你做了什么？”
……
库洛洛的毛领在夜风中微微摆动，他站在基地中央，看着被旅团成员围在中间的维洛妮卡，女孩的小脸苍白，但眼神倔强。
“说清楚你看到了什么。”信长的手按在刀柄上，语气不善。
维洛妮卡咬着下唇：“铁板上有……有个男孩躲雨的记忆，然后飞坦先生碰到我时，我看到了他的一些回忆。”她抬起头，直视库洛洛，“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画面自己跳出来的。”
“读取物品记忆。”库洛洛接话，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物体承载的情感与记忆，有趣。”
玛奇检查着维洛妮卡的念气流动：“她甚至没经过训练，能力就自行觉醒了，真是天赋异禀。”
芬克斯嬉笑着：“哈哈哈，毕竟是团长的妹妹嘛。”
飞坦冷笑道：“什么妹妹，团长可没承认。”
库洛洛就当没听到，他蹲下身，平视维洛妮卡：“碰这个。”他取出一枚古旧硬币放在掌心。
维洛妮卡犹豫地触碰硬币，突然倒吸一口气，基地所有人都看到硬币上方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年幼的库洛洛将硬币抛向空中，一个黑发女子微笑着接住……
库洛洛迅速收回硬币，画面消散：“读取记忆的能力吗。”他宣布道，“我推荐她入团。”
“我反对。”芬克斯交叉双臂，“旅团不是托儿所。”
“西索走了，4号空缺，而她的能力和派克诺坦很相似，可以顶替她的工作。”库洛洛的声音不容置疑，“规则是只要有成员位置空缺，任何被团长认可的人都可以加入。”
芬克斯不置可否地偏头，信长则是继续默默擦刀。
侠客站在维洛妮卡身旁，放下手里的小恶魔手机，笑眯眯道出了其他团员反对的真相：“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么快就能顶替派克的存在，但她的能力有战略价值，可以读取敌人遗留物品上的记忆，追踪目标。”
“而且，”侠客补充，“她觉醒时就有如此完整的念能力体系，潜力不可限量。”
维洛妮卡站在众人中间，小手紧握成拳，她突然走向角落里的飞坦：“你十四岁生日那天，在垃圾堆里找到一本漫画书，虽然缺页但你看了二十一遍。”
飞坦的眼神变得危险：“小鬼。”
“那是你第一次笑。”维洛妮卡直视他，“因为漫画主角和你一样矮小但强大。”
基地一片寂静，飞坦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尖锐的牙齿：“有意思的小东西。”
库洛洛拍拍手：“表决吧，同意维洛妮卡成为4号的举手。”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举手的是飞坦。
…………
成为旅团正式成员后，维洛妮卡得到了自己的蜘蛛纹身——小小的黑色蜘蛛刻在右肩胛骨上，数字4藏在其中，本来由玛奇进行的，在库洛洛的坚持下亲自为她纹身，手法轻柔得让其他成员侧目。
“从今天起，你有权参与所有旅团活动。”库洛洛说，声音是团长式的冷静，“但必须服从命令。”
维洛妮卡点头，然后突然问：“我能看看妈妈的遗物吗？你收藏的那些。”
库洛洛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遗物？”
“你知道的。”维洛妮卡的蓝眼睛直视他，“你用『盗贼的极意』偷走了妈妈的能力。”
角落里的芬克斯倒吸一口气，库洛洛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维洛妮卡指着库洛洛手中厚重的书，“书页第37章有妈妈的味道。”
库洛洛沉默良久，终于翻开书，一道光芒闪过，一个小木盒出现在他手中。维洛妮卡伸手想碰，库洛洛却猛地合上书，盒子消失了。
“那不是给你的。”他冷声道。
维洛妮卡的小脸涨红：“那是妈妈的！你偷走了她！”
“够了。”库洛洛的声音降至冰点，“旅团成员不谈私事。”
“我才不要当你的收藏品之一！”维洛妮卡大喊，眼泪夺眶而出，一反这些日子安静乖巧的模样，“妈妈爱你，但你只把她当战利品！”
所有成员都屏住呼吸，没人见过有人这样对团长说话，更别说是个八岁孩子。
库洛洛的黑眼睛深不见底：“玛奇，带她出去冷静一下。”
玛奇赶紧抱起哭闹的维洛妮卡离开，门关上后，侠客吹了声口哨：“真像个小暴风。”
飞坦却盯着库洛洛：“那盒子里是什么？”
库洛洛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摩挲着书页，那里隐约可见一行小字：“给最乖的蜘蛛”。
…………
深夜，维洛妮卡蜷缩在玛奇房间的角落，已经哭累了。玛奇轻轻梳理她的黑发：“团长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偷走妈妈的能力。”维洛妮卡闷声说，“我能感觉到，他的书里是妈妈的念能力。”
玛奇叹气：“你了解你母亲的能力吗？”
维洛妮卡摇头。
“『旅行者的罗盘』。”玛奇解释，“空间型能力，几乎没有不能定位的人和地方，团长拿走它确实是为了自己更强大。”她顿了顿，“但是，我认为他是在保存你母亲的一部分。”
门突然打开，库洛洛无声地走进来，玛奇识趣地离开，留下兄妹二人。
库洛洛坐在维洛妮卡面前，取出那本厚重的书，光芒闪过，小木盒再次出现。他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制式却是传统的罗盘，散发着柔和的能量。
“这就是『旅行者的罗盘』。”库洛洛轻声说，“但不是我从她那里偷的……是她主动给我的。”
维洛妮卡抬头，泪眼朦胧：“怎么会？”
“死后念。”库洛洛将盒子推向她，“我需要依靠条件去剥夺能力，但来自死者的馈赠却能无视条件。”
也就是，无条件。
最乖的蜘蛛终于得到了它的奖励。他在意的，他不在意的，都是她所赠予。沙漠的旅行者得到了罗盘，他将一往无前，直到找到绿洲，生命永远都有盛夏。
“命运往往给予未拥有的，夺走已拥有的。”
既然命运如此捉弄，喜欢抢夺，那么我会为你建立起一片绿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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