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底趴着的东西终于按捺不住进犯,不过车子的良好质量让钢化玻璃并未被立马打破,第一击只留下了蛛网般的裂痕。
死侍的嘶吼响起,是出于不能立马伤害他们的愤怒。
路明非看着后视镜,思索着说:“我现在觉得跑车挺好的了,至少底盘低。”
也藏不了什么东西。
可惜恺撒不在这里不能给对方改变的品味做出认可。
在外骨骼突出死侍的不懈努力之下,后备车厢位置的玻璃终于被突破,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与之相对应的,是插进它眼眶突破它后脑勺的利刀。
源稚生收回刀,轻轻抖腕,刀刃上黏稠的产物在被抽出后就自然滴落在车窗外。
小小的意外被轻松化解。
“继续开车吧。”我把从车门位置取出的枪放回原位。
不知道乌鸦那边进行的顺不顺利,可能也会遇上类似的伏击。
理论上混血种的听觉足以听出数十米外位置的动静,出于对自己五感敏锐的信任反而产生了遗漏。
源稚生给出的回答是,“它没有心跳。”
那就是和僵尸无异的产物了。
怪异的感觉飘散不去,连这方面都考虑到了给出安排,模糊的龙王影像好像慢慢变成拥有人类智慧的抽象影子。
但这是“龙王”会关心的事情吗?
路明非想着。
“龙不一定就代表着无情无欲不屑低头,”我检查着枪的保险是否被我归位,“龙也会像刚出生的婴儿那样,会经历学习很多事情。”
“学姐... ...你知道很多关于龙的事情啊。”路明非呐呐,“怪不得龙类史成绩这么好。”
“有一点相处经验。”
虽说事到如今很多事情不用再装傻,不过听到我直白地说出来,楚子航和源稚生也忍不住盯了一会我这边的位置。
“要多留心,既然对方的举动显得怪异,那么一定会有它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受到限制的地方,“... ...后面这些东西应该只多不少。”
我突然愣了一下,有了模糊的想法。
视线里终于出现高架桥的身影,它看上去很是安静,没有一点多余的、不该存在的事物。
车子驶上高架桥引桥的弧形坡道,车身微微倾斜,窗外城市的轮廓升高。
但就在轮胎即将压过接缝时,突然“砰!”的一声炸掉。
车胎爆胎?
是死侍在车底时留下的隐患吗?
沉闷却极具撕裂感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车底炸开,可以说是粗暴地打断了引擎的轰鸣。
伴随尖锐的穿刺声,车身猛地一沉,伴随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啸声,右后方瞬间塌陷下去,车子被迫开出了s型的车线。
路明非心里猛地一揪,用力攥住抖动的方向盘,脚下条件反射地就要去点刹车,试图把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强行拉回。
车速并不算太快,他们又不是逃命来的,理论上那点速度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只要扛过最初那一下失控的扭力,稳住方向并非难事。
方向盘在他的强力控制下,车头被勉强纠正了一点。
然而,就在这一刻——
“咔……!”
又是一声极其轻微、却是足以人血液冻结的异响。
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不是来自爆掉的轮胎,更像是某个承力的关键点被精准切割。
刚刚施加在方向盘上的力气无用,所有的反馈瞬间消失了。方向盘再也无法将他的意志传递。
惊呼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按回喉咙里,车子彻底失控。
那股因爆胎而产生的冲击,失去了最后的制约。
车子变成了头被无形巨力猛踹了一脚的铁兽,以一种蛮横的姿态,猛地向右前方、对准了桥栏的位置狠狠扎过去。
车壁撞上水泥的墙面,离心力将车身无情地甩向一侧,轮胎与地面发出更加凄厉的摩擦。
车内所有人的视野疯狂地倾斜旋转,车窗外的景色瞬间变成了天旋地转的模糊色块,把人塞进洗衣机里大概也会得到差不多的难受体验。
金属扭曲的呻吟和玻璃不堪重负的爆裂声,没过了所有的声音。
在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掼向车门,视野彻底翻覆的最后一刻,路明非脑子里炸开的不是对翻车的恐惧,而是另一个念头。
那个声音绝对有问题,小鹿她注意到了吗?
这个短暂的念头,在受到侧翻带来的失重和毁灭轰鸣后,将他快速吞没。
.
.
*
轮胎摩擦留下的刺鼻焦糊味混杂着泄露的汽油味,在冰冷的风中弥漫。
车子如同甲虫难以翻身,在桥面上四轮无力地朝向天空,前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碰撞打开照着前路,残缺的轮子偶尔转动一下以示“尸体”余温。
扭曲的车框缝隙间能看见不远处地上,在光照下映出一地狼藉的玻璃碎片。
“哥哥,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最后的机会'么?”
路鸣泽的声音清澈依旧,甚至带着一丝闲适的笑意,在车祸景象里很是突兀。
连空中溅起的灰尘和泄露的油滴悬浮在半空。
少年好整以暇地蹲下身,透过破碎的车窗看着里面被气囊卡住、额头开始渗血的路明非,甚至颇为“好心”地伸出手指,帮他将被血粘住的湿冷鬓发掀开,让他的视线不受遮挡。
路明非的瞳孔微微收缩,第一时间挣扎着扭动脖颈,看向副驾驶座的位置。
但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扭曲的车门碎裂的玻璃,安全带无力地垂落着。
“小鹿呢?”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
“你还记得她离开前说的话么,当然是炸桥去了。”路鸣泽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 ...小鹿让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对结果没什么干预吧。”
“我怎么知道别人的想法呢?”路鸣泽笑了笑,笑容完美却毫无温度,“哥哥,你把我想得太无所不能了。”
“别演了,”路明非试着把自己从变形的驾驶座里挪出来,但卡得太死,效果并不理想,他面无表情地狠捶了一下已然变形塌陷的方向盘,车子发出沉闷的金属呻吟,像是在回应他的无力。
路明非继续说,“你认识小鹿,小鹿也认识你。”
路鸣泽脸上的笑意收敛,如同潮水退去,露出冰冷坚硬的礁石。失去笑脸的少年看起来比恶魔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我在给你最后的机会。”他的声音低下去。
“小鹿阻拦奥丁的手段到底是... ...”路明非还在追问。
“'阻拦'真的是你想说的吗?”路鸣泽轻轻打断对方。
“... ...”路明非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擦掉嘴角的血液,终于问出了已经有过设想的答案,“小鹿到底想通过什么手段杀死奥丁?”
这下路鸣泽的眼神里多出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慨叹,或许是对他,又或许是对着小鹿。
“她是棺椁。”他吐露出几个字。
“棺椁?”路明非不解,从他接触龙类的事情以来好像一直都没有清楚过什么事,一个接一个,数不清的谜团笼罩其上。
“龙是不会轻易死去的,在遇见致命威胁或是不适宜的环境时,它们会选择结茧,等待重生之日。”
“她是保留'茧'的载体?但现在这和杀死奥丁又有什么关系?他活得好好的,也用不上结茧。”路明非还在思考着,努力从失血的状态里脱离。
路鸣泽没有直接回答,他像是没有受到任何阻力般,轻松拉开了扭曲变形的车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半晌,他轻声说了一句似乎毫无关联的话:“是奥丁泄露了大地与山之王的位置。”
西装的少年像是终于失去了打哑谜的耐心,直接揭开了谜底,“预言里奥丁会死于芬里厄,这是他竭力避免的未来,也是他正在进行尝试所要扭转的命运。”
路明非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忍不住加快。
“但芬里厄... ...”他本人就是那次地铁深处行动的亲历者,因此比谁都清楚当时的情况,知道到底伤亡如何,“没有死,所以小鹿是他的保险。”
这也是小鹿一直无法直言的原因,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奥丁的武器,也是她埋得最深的秘密。
而小鹿的底牌从来不是那些炸药,是那头失踪的、本该死去的龙王芬里厄。
.
.
……
按照行驶的速度也不该失控成这样。
车子的失控更像是什么东西从内部彻底崩解。
注射过后肌肤表面不受控制的覆盖上细密的鳞片,这是龙血在身体里开始沸腾的表现。
我确认其余人的生命状态并没有危险后从车子离开,奔着最初的目标过去。
虽然祂有着和人类相似的狡诈,但本质上还是龙类。
是的,对于这个情况我应该早有预感的。
不同于面对赫尔佐格的多方准备,对于奥丁,我甚至抱着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回避想法。
没有做那么多的必要,重新拥有的零碎记忆无一不在告诉我,解决的办法很明显。
是我的犹豫导致了这个局面。
我早应该去死的。
但在我以死谢罪之前,要先做完剩下的事情。
这里也是夏弥愿意合作的原因之一,他们本身是被奥丁盯上过的。
想法就不继续当谜语人,借路鸣泽表述一下,奥丁害的芬里厄被暴露出来,这里是对芬里厄抱有一点忌惮的分析。
一直强调的命运并非无法撼动,“奥丁”也有这方面的尝试。
但这些都是基于前面几部的理解,龙五真的没看过如果有出入或者大问题……先写完再说修改吧。
可能还会有些吞设定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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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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