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暖风的错觉源于言灵的催动。
带着金黄的红色火星在眼前散开，没有受愤怒驱使产生的爆炸，在此刻可以用美丽形容。
星火将我掩埋的最后，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冲过热浪，不顾被鳞片划伤的疼痛和自己身上的伤口，他伸手的动作与其说是保护，不如用拥抱形容。
我没有问他现在是路明非还是路鸣泽。
巨大的翅膀将我们包裹，因龙血侵蚀身上覆盖满鳞片，丑陋狼狈的我和他靠在一起被火焰吞噬。
诸神黄昏预示着世界的毁灭和重生。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构成“我”的某些本质正在被强行剥离，因为奥丁的消逝，我获得的能力也跟随消退。
对不起楚子航，养老的任务要交给他一个人了。
还有路明非，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受伤。
我得到了安宁。
这份安静持续了很久，直到熟悉带着嘲弄的轻笑，直接在我的意识深处响起。
那个声音懒洋洋的，“你的灵魂早就献祭给了我，连死亡都是我的专属品，你还能‘死’到哪里去？”
被“吵醒”后... ...灵魂深处骤然冒出的疼痛，让我不能立马回答和思考对方话里的意思。
声音还在自说自话，“至于奥丁？它倒是想把你当复活币，可惜现在这枚硬币印着我的头像… …还有点别的小偷刻上去的防伪标识。”
他的语气里透出几分不屑。
缓过气的我想，明明自己都没力气显形还在我这鄙视别人... ...如果我能说话可能会笑话一下对方。
活着的时候收敛，死了倒无所谓。
眼前没有走马灯，虽然灵魂深处因空缺产生的剧烈疼痛始终驱散不了，但我还保留着意识。
路鸣泽的操作？我还活着？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路鸣泽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在远离我，他最后一句话是，“鹿榇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换一个。”
我莫名有些不安，心里那句“路鸣泽”却怎么都喊不出。
路鸣泽。
已经没有了声音再出现。
... ...
火焰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扭曲的热浪，路明非的手臂依然紧紧箍着我瘫倒在焦黑地面，尼伯龙根塌陷，我们被掩埋在废墟下，他浑身是伤，覆盖着没有完全消退的细微鳞片，黄金瞳黯淡却执拗地亮着。
“不要死。”他祈使。
他要求我不要走向死亡。
我满肚子烂话都没力气说，只想着那奥丁怎么办。
要是还在，那我还不如去死。
但我与奥丁之间微妙的联系似乎真的被完全斩断。
本该被摧毁得连残肢都不见的躯体，在言灵霸道的作用下不断修复催生出新的组织，现在这画面诡异得可以报名参演多罗罗2。
慢慢的，路明非的惨状看着比我要更凄惨一些。
路明非的眼泪砸在我脸上，他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也有点想掉眼泪了，可是我现在哭不出来。
我把芬里厄炸了，夏弥会恨死我的。
原本只是想着尽可能带离龙王，以免留下更多后患，夏弥所拥有的“力”不多，这样既可以避免双生子的互相吞噬诞生海拉，还可以留下夏弥。
“芬里厄结茧了。”路明非说。
... ...其实上面都是我乱想的借口。
我丰富的内心活动因为这句话平静下来。
“等人来挖我们吧。”
如果会有人来的话。
.
.
*
炎之斩龙者踏上有些破败的高架桥，看了看四周，感慨地狱人间。
尼伯龙根的坍塌，这对楚子航来说是第二次经历，对源稚生则十分新鲜，本来进入尼伯龙根的机会就不多。
路明非与奥丁的突然消失还没给他们喘口气的间隙，死侍就被楚子航的血所吸引围攻上来。
在两人支撑不住之前，一个头戴牛皮纸袋的壮汉从天而降，字面意思砸在桥面溅起一片死侍，这个高度应该是从巨型广告牌的位置跳下来，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然后他在源稚生戒备的目光里，扛起楚子航就跑。
“!”源稚生。
失血过多的楚子航差点因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被颠簸得快昏过去，不过从暴血程度来看，他可能会先走向死侍的终焉，这样就不存在昏迷的问题。
所以为了防止肩膀上的青年变异，壮汉很自然地补上手刀，可以震碎石块的手背就这样敲在了楚子航的后颈。
“我收力了。”牛皮纸袋先生展示一下法国礼，“这不是受委托带人出去吗？”
他身上的肌肉显眼，莫名让源稚生联想到海底逃生被渔民深刻记住胸肌很大的恺撒。
把令人无语的画面甩出脑海，源稚生尽职尽责地掩护对方一起靠近桥的边缘。
牛皮纸袋哈哈笑两下，“你看这事闹得，你下属还在外面等着呢，我们抓紧时间走吧。”
... ...
我和路明非还有楚子航，出现在同一间病房。
医院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与药品混合的独特但不算特别难闻的气味，清晨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遮挡，最后只能在墙上投下点点光斑，屋内的照明还是由顶灯支撑。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响动，房间里夹杂着三人沉重或是微弱的呼吸声音，我们三个被裹得像木乃伊似的并排躺着，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什么绝世名画。
念及师出同源，三个不同程度被绷带五花大绑的年轻人就这样与医院的天花板平视，源稚生意思着断了两根肋骨，不过凭借他的身体素质还能自由走动。
因此可以站着看我们。
乌鸦与樱在学校的支援到来之前照顾着我们，由于行动隐秘瞒过了校方，最初尼伯龙根倒塌后的收尾工作居然是源氏的人帮忙遮掩。
后续急救及时，学校的校医资源被迅速空投，普通人还在感慨台风天气说走就走，校医们已经走进了病房为学校的混血种们开启下一轮的检查。
穿着利落的黑色便装，与病房的我们格格不入，源稚生抱着手臂走进来，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我缠满绷带的肩膀上。
源稚生开口。
“看来诸位暂时是没办法再次上演屠龙的热血戏码了。”他的声音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的视线转向离门口最近，楚子航的床位，“楚君，下次如果你打算用自己当诱饵，麻烦提前通知，我不想同时清剿死侍的同时还要准备应付失控的凶兽。”
他这里说的是高架桥上楚子航借伤口想吸引火力的事情。
接着，他又看向路明非，路明非闭着眼，脸色比床单还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至于路君… …比我想得要厉害得多。”这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或许是想起了路明非引发的一系列超规格事件和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不然路明非还没养伤就可以被当场击毙。
路明非哈哈两声说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没有了要命的紧迫感，终于能在他脸上找回点烂白话的踪迹。
源稚生转了一圈的目光落回我身上。
“至于鹿专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被卷进那种级别的言灵对冲里还能活下来... ...”
他的语气依旧冷淡，态度与其说是冷嘲热讽，不如说是带着点愠怒的生硬告诫，最后又无力地软化。
“下次行动再考虑一下自己。”
他大概觉得我们这群人简直是在用生命诠释什么叫“莽撞”。
没给他太多感慨的时间，病房门被“砰！”地推开，硬生生在房间内砸出回音，充满活力的声音打破房间里的凝滞气氛。
夏弥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心疼。
“学姐！师兄！你们怎么这样了？！”
她穿了条浅色的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与周围惨淡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先是扑到楚子航床边瞬间就红了眼眶，看似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打着石膏的手臂，“师兄你疼不疼啊？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楚子航闭着眼，睫毛微不可察地颤抖，因为伤口被戳得身体僵硬，没说话。
夏弥又转向路明非，语气更加夸张，“明非师兄！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喝点水？我给你倒呀。”
“... ...谢谢师妹，我还不能喝水。”路明非有气无力地回应对方。
照旧是一圈问候轮转到我，她终于来到我床边，眼睛水光潋滟，泪珠藏在里面。
“学姐… …”她伸出手，指尖隔着绷带和药物，眼看就要戳到我胸前那片还透着焦黑和新生粉肉的伤口上，手指用力一摁，“这里是不是很痛？我帮你看看… …”
我浑身绷带下的肌肉瞬间绷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得我倒抽冷气压下痛呼。
“... ...还好，学校派的是你过来吗。”
夏弥接触过伤口的手指停在半空收回，她歪了歪头，脸上依旧是无辜担忧的关怀表情，“我离得最近，又担心你们，收到学校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副校长也在路上。”
好像把我们从地下挖出来又转移到这边的人不是她一样。
... ...另外曼斯坦因教授没有留守学校直接过来，看来他真的很着急了。
这点让我有些心虚。
“师兄、学姐，我还给你们煲了排骨汤带过来。”
“哦哦，谢谢你啊师妹。”路明非受宠若惊。
“不客气。”夏弥笑出酒窝。
两个互知身份，龙血含量极高的混血种就这样你来我往，十分友善。
楚子航听着有一搭没一搭没营养的对话，对两“人”身份有所猜测，也就是在猜想对方身份后，看着天花板忍不住继续思考人生。
可能龙有百态吧。
我则是在心底感谢路明非帮忙转移注意力的行为。
真好啊，后半段这才是我想写的嘻嘻哈哈和相互伤害（？）
被剧情伤害太多，忍不住烂白话了一口气临时写的章。
楚子航通过小鹿和谁走得近，以及之前北京尼伯龙根坍塌事件已经对夏弥有了猜想，路明非更是自曝不用聊。
路鸣泽会再出现的。
剧情后续再收收尾，再来一下后日谈，[可怜]，还想一个接一个迫害（？）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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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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