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
震耳欲聋的低音炮像是直接敲打在心脏上,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酒精、廉价香水和人类荷尔蒙混杂的浓烈气息。
五彩斑斓的射灯切割着昏暗的空间,光束扫过之处,是扭动的腰肢、暧昧的笑语和酒杯碰撞的脆响。
不少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在卡座里互相**,眼神拉丝,言语挑逗,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都市夜狩图。
当然了,在这片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表象之下,酒吧,也常常是阴影世界居民们聚集的好地方。
情报在碰杯间交换,罪恶在阴影中滋生。
比如,此刻正占据着最僻静角落卡座的这几人——如今已无言成为里世界说一不二庞大势力的【黑衣组织】。
他们的存在,仿佛自带一个无形的力场,让那些寻欢作乐的无知者们下意识地绕行,连最放肆的目光都不敢轻易停留。
吧台处,与那喧嚣核心保持着一段微妙距离的地方,坐着另一个核心。
那是一个发色异样的男人,暖色的棕色偏偏有着冷色的挑染,显得格外怪异。
他冷漠地坐在高脚凳上,背脊挺直,与周围放松享乐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的手边放着一杯加了大颗冰球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他却似乎毫无品尝的**。
在他的身旁,一左一右,如同两尊煞神。
左边是那位里世界闻风丧胆的Top Killer,银白色的长发在脑后披散。
几缕碎发垂落额前,遮不住那双如同狼一般锐利且充满杀气的绿色眼眸。
黑色的礼帽压得很低,一身黑衣几乎要与阴影融为一体。
右边则是伏特加,那个一身黑衣的大块头,沉默得像一块磐石。
戴着墨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忠实地执行着护卫与观察的职责。
异色头发的男人显然耐心已经告罄。
他用修长的、指节分明、蕴含着力量的手指,不耐烦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光滑的吧台台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这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微不可闻,却清晰地传入身旁两人的耳中。
他微微侧头,目光越过琴酒,声音里带着冰冷的质感:“波本,苏格兰,还有莱伊,他们三个究竟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语气中的不悦毫不掩饰,仿佛在质问下属办事不力的上司。
琴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威士忌的问题。
琴酒将视线投向酒吧的入口方向,那双绿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
“这不就到了。”
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
入口处,光线明暗交错的地方,三个身影依次走了进来。
他们同样穿着深色的衣物,步伐沉稳,瞬间就捕捉到了吧台这边投来的视线。
酒吧的喧嚣似乎在他们周围自动减弱,三人身上那种与普通酒客迥然不同的气质,让偶尔瞥见他们的路人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为首的是一位拥有灿金色发色和巧克力色皮肤的男子,一双深邃的紫灰色眼眸透着蜜糖般的笑意。
此刻,他脸上迅速调整出一个完美的、带有恰到好处歉意的微笑,率先开口,声音温和悦耳:“抱歉,威士忌先生,任务收尾耽搁了点时间。”
——他是波本。
威士忌那双异于常人的瞳孔上下打量着这位据说在各类女士之间相当吃香、以情报能力见长的男子。
那目光并非欣赏,更像是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者审视一个潜在的麻烦。
片刻后,他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转头就对琴酒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处的几人都听得清楚:“我不喜欢他。”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把他丢给别人去。”
琴酒挑眉,对于威士忌这种直白到近乎无礼的作风似乎早已习惯,但也并非全无反应:“波本威士忌应该归你管。”
他提醒道。
威士忌不归威士忌管算什么。
威士忌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我管你。反正如果你真的把他丢给我……”
他顿了顿,怪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语气变得轻描淡写,却带着更深的威胁。
“我想,你不想让组织失去一个好用的代号成员。”
潜台词不言而喻——如果波本归了他,很可能活不过下一次任务。
“……啧。”
琴酒从喉间发出一声清晰的不耐烦的咂舌声,帽檐下的眼神更加冰冷。
他显然不想在这种时候与威士忌这个出了名难搞且还不能随便杀的家伙起正面冲突。
他锐利的目光转向一旁笑容已经有些僵硬的波本,干脆利落地下令:“波本,你听到了。你现在归朗姆管,去找他报到。”
波本:……
即使是以波本经过千锤百炼的卧底素养,此刻内心也忍不住涌起一股荒谬和怒火。
神经病吧?
自己和他第一次见面,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就因为一句轻飘飘的“不喜欢”,像丢垃圾一样被随手扔给了别人?
威士忌的性格简直比传闻中更加恶劣和不可理喻。
但他脸上那完美的、略带歉意的笑容只是微微收敛,转化为一种适度的、对于上级命令的恭顺与接受。
他低下头,掩去紫灰色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探究与冷意,声音平稳地回答:“是,我明白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或情绪,他干脆地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酒吧迷离的光影和人群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现场的新晋代号成员,只余下两位拥有相似锐利猫眼的男子。
——苏格兰,有着温和俊朗的面容和一双湛蓝色的猫眼,此刻那眸子里带着谨慎。
——莱伊,留着黑色的长发,绿色眼眸如同狙击镜般冷静深邃,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利刃。
“至于你们两个,”威士忌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他们身上,那眼神依旧不含什么温度,像是在打量两件即将到手的工具。
他既没有表示欣赏,也没有流露出厌恶,只是报出了一个简洁的地址:“东京都米花町2丁目21番地。你们自己想办法,半小时内去那里等着我。”
两位猫眼先生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警惕。
这个地址……意味着什么?
新的据点?还是考验?
他们迅速低下头,齐声回答:“是。”
没有多问一个字,展现出优秀的服从性。
随即,他们也转身离开,步伐迅速。
等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威士忌才仿佛卸下了一些无形的负担。
重新拿起自己那杯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威士忌,对着琴酒,毫不在意地、甚至带着点戏谑地笑了:
“你倒是给我扔了一个大难题。”
他意有所指,显然不仅仅指被调走的波本。
“呵。”
琴酒回以一声标志性的冷笑,似乎懒得接他这个话茬。
他拿起自己的□□,用绢布细细擦拭着,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恶意的兴趣:
“你养的那两条狗呢?这次出来这么久,不会被你一个‘不小心’搞死了吧?”
他指的是威士忌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两个……倒霉蛋。
“这么好奇吗,琴酒?”
威士忌轻笑出声,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冰块在杯底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他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怪异的瞳孔带着某种蛊惑意味看向琴酒。
“不如你也来试试怎么样?体验一下被我‘照顾’的感觉。”
“滚。”
琴酒的回答干脆利落,充满嫌恶。
“脾气真暴躁。”
威士忌摊了摊手,似乎毫不在意,动作优雅地拿起搭在一旁的黑色外套,利落地穿上。
他将空杯子“咔哒”一声精准地放在吧台中央。
站起身,回头冲着琴酒露出一个在变幻灯光下显得有些妖异的微笑:“我走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琴酒头也不抬,声音冰冷地送出“祝福”:“祝你快点死掉。”
“这个祝福我原样还你。”
威士忌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头也不回地应道,声音带着轻松的笑意,内容却同样冰冷。
“祝你也快点死去才好,琴酒。希望下次见面,是你躺在棺材里的消息。”
说完,他不再停留,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径直穿过喧嚣的人群。
所过之处,仿佛有无形的屏障分开人流,他就这样消失在酒吧门口的黑暗中,去往他指定的地点,会见他那两位命运未知的“新下属”。
酒吧的音乐依旧喧嚣,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从未发生。
难得有大纲的新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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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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