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章|III|棱镜◢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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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会乱来的。”
“……真的不会乱来的,拜托稍微放心我一点吧。”
分外高挑的卷发青年套着件松松垮垮的风衣,一面闲聊一面仗着优越的身高几步转过街角,凌厉的五官也随着话语里的无奈软化了几分,显出几分柔和的气场。
直到落地窗外道路对面的卷发青年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特地选在这家咖啡厅蹲点的萩原研二才总算得以光明正大地盯着卷发青年最后消失的方向出神。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最初是警备队里几位性格活泼的同僚传出“松田前辈似乎是恋爱了”这样的谣言,据说那个松田最近偶尔会露出“很不松田”的柔和神色。
后来某次排爆任务的目标被确认为两个男子高中生的恶作剧,因此得以提早回家的萩原意外听到了松田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聊天,然而一切声音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全都消失。
类似的情况一再发生,然而经过萩原不露痕迹的观察,其中若干次松田的移动电话并不在身边,因此完全可以排除讲电话的可能。
因此才有了此次特地请假来进行的阵平ちゃん观察日。
这次和之前的观察结果一致,松田阵平在说话的时候移动电话并不在手里,因此完全可以排除是在打电话;他随身携带的信号干扰仪依旧在正常运行,完全可以排除只相隔一条街的松田通过手持对讲机或其他异形无线电设备对话;至于凭借对幼驯染的了解,他能判断出松田阵平在说话时的表情和身体姿态都是全然放松的,并不是收到胁迫的状态,因此也排除松田遭到胁迫后以这种方式隐晦地求救。
萩原研二换了个方向继续趴在桌上试图理清思路。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无论多不符合逻辑,也是真相。
只有一个解释,幻觉。
萩原噌得猛然坐直身子,不会是幻想女友吧??阵平ちゃん也终于到这个年纪了吗???
就在这时窗外的骚乱再次吸引了萩原研二的注意,他转头看去,恰好看到松田从刚才转入的街角奔跑而出,周身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汹涌怒火,简直就像是亟待一口咬穿猎物喉管的掠食者那样。
萩原几乎被他从未见过的熊熊燃烧的松田惊到,但仅仅一秒后他也立即反应过来飞身跑出咖啡店追了上去。
跑出去不到50米,萩原就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边捡到了孤零零站在那里的松田阵平。
那些炽热的怒火被什么在几十秒内全然浇灭了。松田低垂着头站在那里,神色无措又落寞,看起来像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就被这个世界全然抛弃了。
萩原的心高高悬起,越发加快脚步奔向看起来状态完全不对劲的松田阵平。在足够靠近时除了进一步看清松田已经恍惚到无法聚焦的双眼,也听到了他说出的最后一句呓语。
“……萩,我知道你为什么拦着我。但是那家伙,害了那么多人,害死了你,就是那家伙……”
幻觉的主角,大概,是一个,萩原研二,从未想到的可能。
——松田的幻觉,是我。
他的脑子乱成一团。
松田有意识到那个“萩原”的本质只是幻觉吗?如果现在就把松田从幻觉中强行惊醒,会对他造成更深的伤害吗?“萩原研二”该知道这些事情吗?
在勉强收敛好充满脑袋到处乱飞的想法以前,萩原的身体已经擅自向前伸手拽住了松田。
——无论如何不想都看到阵平ちゃん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
他大概,是这样想的。
被拽住手腕的卷发青年有些惊讶地回过头,表情在看到幼驯染的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他看着气喘吁吁明显神思不属的萩原有些迟疑地开口:
“萩?”
直到这一刻,萩原研二的理智才再次延迟一般接管身体,他有些生硬地站直身体,露出与以往一般无二的笑容:“哟,小阵平逮捕成功!”
他有些懊恼于自己拙劣的掩饰,这么糟糕的掩饰绝对会被自家幼驯染扒得连底裤都不剩啦。
然而松田阵平的神色再次飘忽起来。
就好像听到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对他耳语着什么,松田随即又很快从看不见的地方抽回注意力再次看向萩原,就像一架杠杆两端交替浮动的天平。
但人的灵魂是无法被撕裂成为两个彼此分离的个体的,此刻的松田阵平是尾洄游于时光之河中的游鱼,被两条平行的时间线困在其间。
松田努力抽离注意力投向萩原,轻声询问:“刚刚你听到了吧,萩?”
有什么既定的框架轰然倒下了。
萩原研二听到自己的灵魂深处正在发出悲鸣。
原来,松田阵平一直意识得到那个“萩原”的存在就是一场幻梦。
原来,他放任自己与亡者一次又一次重逢。
出于什么?
怀念。(*1)
铭记。(*1)
自我惩罚。(*1)
过往的记忆成为套在脖颈的绞索,直到松田阵平的灵魂将会被完全拽进水面以下的那一刻。
萩原抬起头正对上松田阵平望过来的鸦青色的虹膜,于是落在唇边即将吐露出的谎言和糊弄统统消失不见了,他低低苦笑起来;“啊,我听到了。稍微有点担心你……所以要去喝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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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神情复杂地薅着幼驯染回到一开始萩原蹲点的咖啡馆,有些无语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又想到店门口张贴的无烟标识,只有些烦躁地搓了搓指尖作罢。
萩原正深深鞠躬向当值的侍者小姐谢罪。
可怜的小川小姐踩着高跟鞋根本追不上疾风一般奔逃离开的萩原先生,就在她以为这份未付的账单只得由自己垫付并且有可能为此丢掉这份工作惶恐不安地抹眼泪的时候,就看到另一位气场可怕的男性提溜着刚刚逃单的那位男性推开了店门。
恐惧到颤抖的双腿几乎难以负担全身的重量,哆哆嗦嗦地迎上去却因为害怕几次开口都说不出话。
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难道刚刚那位男性因为被追单不快之下直接联系□□了吗?
小川小姐忍着眼泪想要朝两位身材高大压迫感惊人的男性弯腰致歉,然而下一刻刚刚那位逃单的男性先她一步朝自己90度鞠躬开始道歉。
“这位小姐非常抱歉,刚才情急之下匆忙离开忘记支付账单真的万分抱歉。我不期奢求您的原谅,但祈盼您能收下这些付款还有我的小费以表达我的歉意。”
见面前的侍者小姐似乎仍未表示谅解,站在一旁那个带着墨镜一身风衣的男性分外凌厉地瞪了逃单男士一眼,于是那位男性愧疚地头更低了些。
小川小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阻止那位气场凌厉的男性继续给身旁的这位顾客施压:“这位先生,这只是一场误会,您只要支付账单就好,这么多小费您不需要给的。”
说着她偷偷瞄了一眼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的那位男性,还是克服恐惧小声开口:“还有这、这位先生,虽然您是极道工作者,但、但您帮我、追回了这单,真的很感谢您。”
她将双手并拢置于身前朝松田深深鞠了一躬,姿态流畅而优美,只是全然错过了松田阵平墨镜之下错愕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松田无视憋笑快要晕过去的萩原掏出警察手册展示给还有些颤抖的小姑娘,一面解释:“我叫松田阵平,是警备部爆处班的警察。这家伙也是我的同事,今天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
小川小姐仔细地确认过警察手册上的照片就是面前这位卷发男性本人之后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羞赧地摆摆手:“不不不,是我这边的问题,是我没及时提醒这位——”
萩原微笑接话:“萩原。”
“——是我忘记提醒这位萩原先生,害得您二位还得特意过来一趟,真是太麻烦您了。”
萩原温和地引导侍者小姐脱离了在两人连番惊吓之下有些应激的状态,又笑着承诺一定会帮忙在同事里推广咖啡店的生意:“小川小姐的手艺真的非常出色,是我在这周边喝到的最顺口的拿铁,奶泡的细腻程度完全赶得上澳白的口感,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两人又聊了几句,在小川小姐亮晶晶的眼神攻势下萩原还是耐心地拒绝了给出联络方式的请求,这才结束话题找到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下。
松田摘下墨镜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视线却紧盯着坐在对面的萩原研二。
意识到那双鸦青色的双眼正落在他的身上,萩原的瞳孔颤了一下,随即拿起桌上的菜单推向松田一面笑着介绍:“我刚刚问过小川小姐,这边的拿铁可以做传统意式拿铁,阵平ちゃん不喜欢喝太甜的吧,要尝尝吗?”
松田再次一寸寸扫过萩原的笑容,不知从哪里透出细微的忧伤与痛意,是由于垂落在眉眼前稍长的额发,还是被呼唤时下意识低垂眼帘的姿态。
松田在此刻的幼驯染身上仿佛闻得到骤雨落下以前黏腻潮湿的水汽。
他轻轻皱起眉打断萩原的笑容:“萩。”
萩原停下了所有动作,翘起的嘴角好像再也负担不下更多水汽的雨云,雨/缓缓落了下来。唇线拉平,视线低垂,稍长的发梢拢住大半张面容,萩原此刻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怜了。
在漫长的雨降/沉郁的气氛里,萩原重重呼出一口气,随即一把掀开遮住眼睛的额发朝后捋了一把,然后直视着松田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松田你,实际上能看到或者听到一些别人察觉不到的东西吧?”
松田放松地朝后靠在椅背上:“就算我否认也没什么意义,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萩原勉强笑了笑:“那就是肯定的回答吗?”
“啊,就是那样。是你的话没什么不能承认的,还是在你面前太大意了。”
在得到肯定答复的那一刻,重锤落下,萩原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带好好发出声音:“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是吗?”
松田嗯了一声。
萩原的脸色彻底苍白起来,眼中的痛色几乎摇摇欲坠,紫色的虹膜中似乎氤氲出稀薄的雾气,轻轻流转一圈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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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对劲。
松田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似乎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他并没来得及透露些许有关世界与箱庭的真相,然而萩原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然被什么沉重的真相压得不堪重负。
他皱起眉放低声音询问:“萩,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阵平ちゃん看到的幻觉是我,对吧?”
“……哈?”松田阵平彻底惊呆了。
没能等到幼驯染后文的萩原此时抬起头正对上松田目瞪口呆的神情,久违重新运作起来的幼驯染间的默契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也有些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是我没有说清楚,但你究竟是怎么推断出这么离谱的结论的?”松田率先从惊愕中回过神,哭笑不得。
萩原的思维却仍在维持机械的运转——亲近的姿态,熟稔的态度,还有不存在的旧相识以及被念出的、只属于两个人的称呼——
心脏犹如被骤雨淋湿的花瓣,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感受,萩原回忆起松田的诸多异常,依旧感到难以解释的忧伤。
他忍不住问:“松田,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是在和谁交谈?”
松田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头一次毫无回避地在萩原面前进入了那种如同走神一般若有所思的状态,几秒后再次抽回了注意力,向面前的幼驯染最后一次发出答案已经注定的询问:“萩,你真的做好准备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了吗?”他随即胜券在握地笑起来,“嘛,答案是绝对的,毕竟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
萩原的表情也跟着稍显轻松地露出了几分笑意。
“萩,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松田神情严肃地问道。
“啊?”萩原被问得一头雾水。
就像是盛满水的玻璃杯被推动,细微的波动就此产生了。萩原略微显得放松的神情也如同透明的水波一般又出现了细微的动摇。他探身想要触摸幼驯染的额头,一面有些担忧地问:“你还好吗?果然还是找医生看看会比较好吧?”(*2)
坐在对面的友人深深吸了口气,困扰的神色像水洗去了眉间的烦躁。萩原注意到那双鸦青的虹膜再次变得涣散,又随着瞳孔如同呼吸一般轻轻收缩恢复了神采。
松田抬起右手探向颈间一度被萩原遗忘的那枚漆黑色的挂坠,手指收拢,稍微用力,挂坠被扯下了。
执行者维持着冷淡的眉眼线条,在逐渐浓郁的鳞粉烟尘里那双青色的双眼透彻得逐渐向某种无机质矿石靠拢去。
他说:“就这样和你解释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如果时间还确实存在的话,有关小小的世界,有关轮回,有关管理者,有关执行者(*3)的一切,全数被从那颗虚假的人类的心脏、也或许是大脑、之中,捧到了萩原研二的面前。
被那双正在破碎着的苍白的双手。
萩原吃惊地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了友人的手腕,下一刻敏锐地瞥见松田在同一时间因忍耐疼痛皱起的眉心,随即迅速放开了手。他惶惑地看向不可触碰的友人,试图用语言获得某些清醒的认知。
“松田你……?”
执行者的面目模糊得像是苍白的石膏,表情被崩解产生的碎片笼罩在淡白的帷幕后。
但他熟悉的声音毫无动摇地传来:“萩,是我。我还是松田阵平,还是那个和你共处十几年一起长大的友人。”
松田的话语逐渐漫进了某些细微的笑意。
他说:“看,下雨了。”
随着话语一同,骤雨迅疾地落下了。纷杂的雨声顷刻间充斥了整个世界,掩盖了其余一切渐渐远去的声音。仿佛被某种魔性所吸引,萩原研二难以控制地向窗外的雨幕看去,他眼中世界在流动的水中逐渐融化流淌。
最终汇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深黑。
萩原研二在甜美的困倦里逐渐沉入了黑沉的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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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萩原已经完无损地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东京秋日的太阳照在地板上,将房间烘烤出一种温暖到微醺的味道。
他推开房门就看到带着兜帽的松田盘腿坐在地板上,手中摆弄着那枚漆黑的挂坠。
就算是从小在自家汽车维修厂中见过不少金属,萩原也无法分辨出那枚挂坠的质地。指甲敲击发出的声响就像是敲击在金属上,却比金属撞击声更加清脆,无论是散射或是环境色都不会在它的表面停驻分毫,那个小小的无限图标本身却在松田的手中散发出无色的微光。
萩原试图开口询问:“——”
“萩。”
松田却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询问。
话语尚没能穿过振动的声带娩出于这个世界,萩原先对上了一双凝固琥珀般的双眼,他才意识到,松田一直无声地注视着他不知多长时间。
“萩,不要询问,不要反复思考,不要告知任何人,我告诉你的那些,仅仅知道就好,仅仅知道就足够了。”
萩原抿抿嘴,沉默着坐到松田身旁的沙发上,在这个过程里,那双冻结的的眼睛一错不错跟随着他的行动,直到他再次疑惑地回望过去,松田总算平静地移开毫无掩饰的注视。
“不要深究更多,萩,还记得昨天你是怎么晕过去的吗?”
萩原随着问题难以自控再次回忆起有关世界的那场坦白局,于是幼驯染和平常毫无差别的声音在他的耳中也再次蒙上细碎的雨声。他僵硬地晃了晃似乎变得有些昏沉的头,问起另一个问题:“这个挂坠,我记得你一直都会贴身戴着,昨天摘下来以后你……现在摘下来,阵平ちゃん会觉得不舒服吗?”
松田停下手里的所有动作再次安静地盯着萩原,突然戴上挂坠笑出了声:“萩你还真是……暂时不会有什么影响,放心吧。”某些沉重潮湿的气质随着松田的笑容悄然褪去,房间里只留下秋日特有的清朗,又在阳光的烘烤下变成那种会在指尖触及毛衣时产生细微静电的干燥感。
松田的言行似乎已经恢复到那场交谈以前的模样,在地毯上放松地摊成大字,萩原也为这潮湿的秋日里少有的干爽晴天感到少许愉快。
然而当他试图回想起那场有关真相的对话,有关松田死而复生、跨越时间、与不知名的高位存在订立的契约、还有……松田现在根本不可能被称为人类的存在现状,爆处班Ace的指尖仍会为超越认知的恐惧而微微颤抖,耳边再次响起了连绵濡湿的骤雨声。
他忍受着强烈的呕吐欲与眩晕感试图装作若无其事地发问:“……松田你,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地答应那位管理者的提议?为此你又得付出什么代价,现在这样存在……吗?”
松田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会这样想?祂、祂不会伤害我的,有关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好了。”
萩原的声调比平时更加深重,却不辨喜怒:“你怎么能确定?”
眼尖地注意到萩原每次提及有关高维的存在都会稍微用力才能压制下的不适的神情,松田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我说过的吧?我和w、那位并不是第一次接触,祂如果想要对我图谋什么完全不需要等到现在。而且、算了,你就当是我的直觉吧。”
萩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轻易接受松田的说法,尤其是他几次不得不改变表述、简直就像是被下了什么暗示的样子,让他完全没法放松警惕。
松田只消一眼就明白自家幼驯染完全没相信自己的解释,有些恼怒地瞪了一眼像花丝一般环绕着他轻轻颤动的因果线。刚刚它们可没有这么无害,每当他试图吐露出某些话语时就会细细地缠紧他的脖子。
他叹了口气,随着心念一动,那些因果线再次欢快地缠上来,被松田粗暴地一根根扯开,留下一道又一道细密的血痕:“望月姐、就是那位管理者、在我母亲去世时曾经关照过我,她真的不会对我不利,拜托你稍微放心点吧,萩。倒是你,千万记得我说过的话——”
萩原飞速接过话:“我知道,我相信你了阵平ちゃん,你先别说话了!”
鲜红的血线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就像是某种无声的威胁。
萩原研二的大脑越发胀痛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什么东西、什么本该完全消失的残响、正试图从他的脑海深处、复现而出——不该被残■下来的——什么——那个■■一般的残影——珍珠白■——不对不是这个■■有什么就要■现了好痛好痛好■快想起来好痛好痛好痛好■好痛好■痛痛■痛痛■■■——
“萩原研二!!”
再一次失去意识以前,萩原研二只剩下唯一的想法,完蛋了,又要被阵平ちゃん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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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1 怀念,最浅层的理解,26岁的松田以这种方式怀念死于爆炸的好友。
铭记,也可以被视作一种自我提醒,即便现在身处22岁的时间点,也别忘记过往的26岁曾发生的悲剧。
自我惩罚,顾名思义,26岁的松田一直被困在幸存者愧疚的空无的愧疚与赎罪中。
2 大概约等于“你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的意思。
3 只有有关执行者本人,也就是松田阵平的情报是全部告知,其他的真相要是全部一股脑倒出去萩会因为掉san烧坏脑子变成疯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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