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馆顶层的寒风裹挟着血腥与硝烟的味道,吹不散工藤优作眼底的猩红。
工藤优作死死攥着那粒冰冷的血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其碾碎融入自己的骨血。
Zero坠入夜空的画面如同慢镜头般在脑中反复播放,混合着血沙倒流的诡异景象,以及望远镜最终锁定的那个废弃天文台坐标。
挫败感、被愚弄的愤怒、面对未知规则的恐惧,最终在极致的压力下,如同黑暗中的藤蔓,缠绕、扭曲、滋生出一个全新的、偏执到近乎疯狂的信念——
抓住Zero,是解开所有谜团、证明自己理智尚未崩坏的唯一途径!
工藤优作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调动着警视厅所有的力量,甚至不惜动用一些灰色地带的关系。
科技馆后方公园被彻底封锁,警犬、探照灯、无人机如同梳子般一遍遍梳理着每一寸土地,连人工湖的淤泥都被翻搅了一遍。
然而,Zero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连一滴血、一片衣角都没有。废弃的旧天文台遗址也被掘地三尺,除了厚厚的灰尘和锈蚀的仪器,一无所获。
“加大悬赏!把Zero的模拟画像发布到所有媒体平台!任何提供有效线索者,重赏!”
工藤优作的声音在临时指挥车里嘶哑地咆哮,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却也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偏执。
他不再满足于被动的搜索,开始主动“设饵”——他故意泄露一些似是而非的、关于“时间褶皱”和“规则陷阱”的内部分析报告片段,通过隐秘渠道放出去,如同一颗投入黑暗水潭的石子,期待着Zero这条深水巨鳄的回应。
他坚信,对方既然能洞悉警方的行动,就一定能“看”到这些信息!
……
与此同时,在城市最混乱、最不起眼的贫民窟深处,一栋摇摇欲坠、墙皮剥落的旧公寓楼顶层。
工藤新一艰难地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肋下那道被毒箭擦过、虽未致命却依旧火辣辣疼痛的伤口。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呼吸带着压抑的痛楚。科技馆顶层的纵身一跃,并非全无代价。
他利用对建筑结构的熟悉和超越常人的身体控制力,在坠落过程中多次借力缓冲,最终落入公园茂密的树冠作为缓冲,才勉强捡回一条命,但也付出了肋骨折断和严重擦伤的代价。
房间里弥漫着灰尘、霉菌和化学试剂混合的古怪气味。堆满了各种废弃的电子元件、金属材料、以及大量写满复杂公式和潦草设计的草稿纸。
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头发乱糟糟如同鸟窝、戴着厚厚啤酒瓶底眼镜的年轻人,正埋头在一台嗡嗡作响、冒着可疑青烟的古怪仪器前,嘴里念念有词。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阿笠博士。
年轻,贫穷,不修边幅,但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粹而狂热的、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光芒。
“喂!我说过多少次!我这里不是诊所!”年轻阿笠头也不抬,语气不耐烦,“要修水管找楼下老王!要止痛药去街角药店!”
“我不是来修水管的,博士。”工藤新一倚着门框,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我是来请教一个……关于时空结构的问题。”
“时空?”年轻阿笠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狐疑地抬起头,厚厚的镜片后射出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门口这个狼狈不堪、却气质独特的陌生青年,“你谁啊?懂广义相对论?量子引力?”
“我懂一点。”工藤新一忍着剧痛,缓缓走进房间,目光扫过那些充满奇思妙想的设计草图,最终落在一张画着莫比乌斯环结构、旁边标注着复杂能量流方程的草稿上。
工藤新一的瞳孔微微一缩。
“比如……莫比乌斯环的拓扑稳定性,以及……核心动能被破坏后可能引发的……时空级联效应?”
年轻阿笠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阿笠博士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你说什么?!莫比乌斯环?核心动能?级联效应?!这些概念……你怎么会知道?!这……这只是我的一些……疯狂的假设!从未发表过!”
工藤新一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密封袋。
袋子里,是几粒暗红色的、在科技馆顶层收集到的血沙。他将袋子轻轻放在堆满草稿的桌子上。
“这个,您认识吗?”
年轻阿笠的目光瞬间被那几粒暗红沙砾吸引。他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立刻扑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密封袋,凑到眼前,厚厚的镜片几乎要贴在袋子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天……天哪……这……这能量特征……这粒子衰变模式……”
年轻的阿笠博士喃喃自语,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这……这不可能是自然界的产物!这是……这是高度人工合成的、蕴含着扭曲时空基准场能量的……‘标记物’!就像……就像定位时空坐标的……‘血锚’!”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工藤新一,之前的怀疑和警惕被巨大的科学狂热所取代:
“你到底是谁?从哪里得到这个的?!你刚才说的莫比乌斯环……是不是……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工藤新一看着年轻阿笠眼中那纯粹到不掺杂质的求知火焰,心中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丝。他深吸一口气,肋下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更多冷汗。
“博士,如果我说……我来自一个‘外面’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巨大的、人为制造的莫比乌斯时空环。
而我……在试图摧毁它的核心动能时,引发了一场剧烈的……离子爆/炸……”工藤新一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穿越者特有的疏离感,“爆/炸的瞬间,我感觉自己被撕碎……然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年轻阿笠张大了嘴巴,眼镜滑到了鼻尖都浑然不觉,脸上写满了“这太疯狂了但我他/XX的好想相信”的复杂表情。
“离子爆炸……莫比乌斯环核心动能被毁……”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着复杂的轨迹,眼神因为高速思考而变得空洞又狂热。
“如果……如果那个环的拓扑结构足够精密,核心动能蕴含的时空悖论能量足够强大……那么爆炸产生的能量乱流,确实可能……撕裂局部时空膜,形成一个……一个依附于主环存在的、独立且自洽的‘子时空泡’!就像……就像莫比乌斯环上分裂出来的一个小气泡!”
他猛地抓住工藤新一的肩膀,后者痛得闷哼一声。
阿笠博士来不及顾及,他的眼神亮得吓人:“你!你很可能不是简单的穿越了时间!你是被那场爆/炸的余波,抛射进了那个被摧毁的莫比乌斯环所残留的、一个基于其原有规则和部分数据强行重构出来的……‘小世界’里!一个囚笼!一个……莫比乌斯的‘幽灵’!”
“小世界……囚笼……”工藤新一咀嚼着这两个词,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为什么这里的工藤优作如此年轻却如此敏锐偏执?
为什么黑衣组织如影随形却似乎没有琴酒存在的痕迹?
为什么时间会出现“褶皱”和“倒流”的诡异现象?
为什么那个“Zero”的代号会如此巧合地出现?
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他认知中的“过去”!
它是基于被摧毁的莫比乌斯环的“残骸”和“规则”,在爆炸瞬间强行重构出来的一个“副本”!
一个扭曲的、不完整的、运行在既定逻辑陷阱里的“小世界”!
而他,工藤新一,作为摧毁核心的“外来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BUG”,一个被世界规则本能排斥和试图“修正”的异物!
那个操控“规则”的“它”,很可能就是这个“小世界”本身的……自洽逻辑或者说……世界意志!它在用各种“意外”和“案件”,试图清除他这个破坏平衡的病毒!
“那……主世界呢?”工藤新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莫比乌斯环……还在?”
“当然!”年轻阿笠斩钉截铁,带着科学家的冷酷,“你只是摧毁了一个动能核心!
就像一个炸/弹/炸毁了一个引擎,但爆/炸的碎片和冲击波,可能只是暂时瘫痪了这艘巨轮,甚至……将它推向了更不可预测的航向!
主环的结构根基可能还在!时空管理局!黑衣组织!
乌丸莲耶的永生计划!所有的一切……都还在运转!甚至可能因为核心爆/炸引发的时空乱流,变得更加混乱和危险!”
工藤新一的心沉到了谷底,随即又被一股更炽烈、更冰冷的火焰点燃!
他以为的终结,原来只是风暴的开始!
琴酒用生命为他换来的机会,竟然只是将他送进了一个更扭曲的囚笼?
而主世界,那些罪恶的源头,那些需要被清算的杂碎,依然在污染着时间!
不!绝不!
他猛地抬头,眼神中的疲惫和伤痛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刀锋!
“博士!”工藤新一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帮我回去!回到主世界!不惜任何代价!”
年轻阿笠被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火焰震慑了一下,随即镜片后的光芒也变得更加炽热和……疯狂。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科学家面对终极难题时的兴奋笑容。
“回去?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搓着手,在堆满杂物的房间里兴奋地踱步,“打破‘子时空泡’的膜壁,逆向定位主世界混乱的时空坐标……这简直是挑战物理学的神迹!不过……理论上是可能的!”
他猛地冲到一面贴满各种复杂公式和图表的墙前,手指快速地点着:“看!关键在于你带来的‘血沙’!它是主世界莫比乌斯环核心的‘残骸’!是链接两个世界的‘脐带’!它本身就蕴含着扭曲时空的力量!”
他拿起那袋暗红沙砾,眼神狂热:“我们可以利用它!制造一个强力的、局部的时空奇点!利用奇点爆/发瞬间产生的、超越光速的时空曲率涟漪!
理论上,只要能精确计算出爆/炸瞬间主世界时空乱流的‘相位’……就有可能在膜壁上撕开一个极其短暂的‘虫洞’!把你……‘弹射’回去!”
“成功率?”工藤新一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无限接近于零!”年轻阿笠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却更加兴奋,“时空乱流是混沌的!相位计算差之毫厘,结果就是谬以千里!你可能被撕碎!可能被抛到宇宙尽头!可能掉进时间裂缝永世漂流!甚至……可能被这个‘小世界’的规则彻底同化,成为它的一部分!”
“无所谓。”工藤新一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殉道者般的平静。他轻轻按了按肋下剧痛的伤口,感受着那真实的痛楚,仿佛在确认自己存在的意义。“告诉我需要做什么。”
年轻阿笠看着他,那疯狂科学家面具下,似乎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近乎敬佩的复杂情绪。他不再废话,立刻开始翻箱倒柜,找出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和仪器。
“首先!我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能量源!能瞬间激发‘血沙’蕴含的时空能量!
其次!
需要一个绝对稳定的约束力场!
防止奇点爆/炸把整个街区炸上天!
最后!也是最难的……”
年轻的阿笠博士拿起一块布满灰尘的、刻满复杂回路的金属板,“需要一个能在奇点爆发的瞬间,捕捉并解析主世界时空乱流‘相位’的……‘相位共鸣器’!这东西……我只在理论上设计过,从没造出来过!而且,启动它需要巨大的计算力,还需要一个……精确到普朗克时间尺度的‘时空基准锚点’!”
“时空基准锚点?”工藤新一皱眉。
“对!一个在这个混乱的小世界里,唯一能保持绝对时空基准不变的东西!作为我们计算的绝对参照系!”年轻阿笠苦恼地抓着他乱糟糟的头发,“这鬼地方到处都是时空微扰,上哪找绝对不变的……”
他的话音未落,工藤新一的目光,却猛地投向窗外——城市中心的方向。
那里,警灯的光芒即使在贫民窟也能隐约看到。一个偏执、敏锐、如同磐石般坚定的身影,瞬间浮现在他脑海。
“绝对不变的锚点……”工藤新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弧度,“或许……有一个。”
“谁?”年轻阿笠急切地问。
工藤新一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望着那片被警灯染红的夜空,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工藤优作。
工藤新一的父亲。
这个“小世界”里最执着于抓住他、最不可能被“规则”轻易扭曲的存在。
他那永不熄灭的侦探之魂,他那偏执到疯狂的追捕意志……或许,就是这个混乱世界里,唯一能作为“时空基准锚点”的……“人形坐标”!
利用追捕者作为逃脱的基石?
这想法疯狂而危险!
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深渊边缘点火!
但,这似乎是唯一的生路!
“博士,”工藤新一转过身,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准备好你的设备。‘锚点’……我去引过来。”
他扯下身上破烂的兜帽衫,露出里面相对干净的黑色T恤。
走到房间角落一个积满灰尘的水盆前,掬起冰冷的水,用力搓洗掉脸上的污垢和血迹。
冰冷的水刺激着伤口,带来清晰的痛感,也让他混乱的思维更加清醒。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苍白、年轻、却沉淀着无尽沧桑与决绝的脸。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深处,映照着窗外闪烁的警灯,也燃烧着穿透两个世界的火焰。
“阵……”他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低语,“等我……杀回地狱。”
他活动了一下依旧剧痛的身体,感受着骨骼和肌肉的呻/吟。
然后,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身影再次融入了贫民窟昏暗、危机四伏的夜色之中。
目标——警灯最密集的方向。
一场以自身为饵,以父亲为锚,赌上一切穿越时空壁垒的终极豪赌,正式拉开序幕。而那个偏执的追捕者,对此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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