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是被什么所吸引的呢…?
他温暖柔和的笑脸、俊秀又恍惚带着神性的外表…又或者是他对“家人”的爱护爱惜……
他是黑暗污浊中难得的月光,他灵魂中悲悯的特质跨过了种族的界限,将那些只知道进食和狩猎的血族衬托得像是未开化的野兽。
不管是作为恋人、朋友亦或是家人,都很好。
我并未得到过这种包容的、全心全意的、堪称无私的甚至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爱。
我期待着、渴-望着能拥有这样的感情。
更何况,我们的命运线早就在我们未曾相遇之前的时间线中就纠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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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真的是你的歌者,你确定吗卡莱尔?”罗莎莉眉头紧蹙,脸色看上去有些糟糕。当然这并不代表她讨厌塞勒涅,她只是担心并抵触所有有可能对卡伦家造成危害的不确定因素。
在爱丽丝的预言中只出现了卡莱尔濒临失控的场景,并未出现少女是卡莱尔歌者的相关信息。
“是的,我确定。”卡莱尔环顾了一圈他家人们的表情,除了罗莎莉、贾斯帕和满脸写着纠结的爱德华,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为他能遇见自己的歌者而感到惊喜。尤其是爱丽丝和埃斯梅。
“罗莎莉,或许你可以放松一点,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爱丽丝挽上罗莎莉的手臂,他们都知道罗莎莉在担心什么。“而且月亮小姐很特殊。你知道吗,她血液的气息竟然可以安抚我们渴血的感觉。不过显而易见,我们亲爱的卡莱尔除外。”
“她的情绪波动很…诡异。不过她的血液确实不会让我们失控。”贾斯帕附和道。
“而且我听不清她在想什么。”爱德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的心声紊乱得就像是信号卡顿的旧收音机。”有些刺耳。最后几个字他没说出口。
“不过我看见了,塞勒涅到我们家做客的场景。她坐在我和罗莎莉中间,贾斯帕、埃斯梅、埃米特还有卡莱尔,你们在厨房做饭。我们相处得很融洽。”所以爱丽丝相信这位来自东方的月亮小姐会成为他们新的家人。
“我做饭?”埃米特有些惊讶,但随即便兴奋起来,“我承认我也开始好奇了,宝贝你听到了吗,我居然会下厨做饭。”他一把搂住罗莎莉的肩膀,亲了一口她的脸颊,有些蠢蠢欲动。
“那么,或许我们应该先去拜访一下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埃斯梅对卡莱尔的歌者也感到十分好奇。
虽然为了维护在外人眼中健全且正常的家庭关系,她和卡莱尔常常是以夫妻的身份出现作为掩护。但她和卡莱尔之间的感情却更偏向于家人之间的亲情,而不是爱情。
埃斯梅从转化那一刻起截至现在为止,都没有想去寻找新伴侣的想法。她的爱和卡莱尔一样,几乎都放在了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孩子”们的身上。
但在他们身为吸血鬼的漫长生命中,这样终究还是太过孤独了。所以她也很希望家里唯二单身的两位男士,卡莱尔和爱德华都能遇到自己真正所爱的伴侣。
“……”卡莱尔此刻却有些沉默,“我想我还需要一些时间。”用来思考如何处理和塞勒涅之间的关系。
保持距离、离开又或是——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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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我低声呢-喃着这个单词。
我想我应该再主动一点,用一些合理的、必要的方式让卡莱尔的心和目光主动落在我身上。
他太温柔了,也太过在意家人的意见和想法,道德感也很高…这样的人从某些方面来说,很好把控。
不过现在,我需要为卡伦家的拜访,提前做一些准备。比如先让我现在这对鲜红的瞳孔恢复到它们之前的颜色。
父系的血脉在某些未知的影响下破开封印,试图将我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同化。
身体随着血液的流出,逐渐变得虚弱,我看向镜中的自己,瞳孔的颜色也恢复到了之前通透的黑灰色。
我想我亲爱的卡伦医生,不会拒绝帮助一个虚弱、天真、无害的、可怜的小姑娘。
卡莱尔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细密连绵的雨雾,雨滴砸在玻璃上,蜿蜒滑落,像是道道泪痕。他无意识轻捻着手指,想起了少女在他的钳制下迷茫无辜的表情,还有那滴仿佛能将他灼伤的眼泪。
但他不能、也不应该,就因为少女是自己的歌者,就故意去接近她,引诱她堕-落。这个孩子应该去拥抱阳光,去奔向光明而又灿烂的未来。他不能太过自私。
“卡莱尔。”爱德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窗外的雨声还不足以掩盖住他心中所想。
“你当初试图为我寻找伴侣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想的。而且,虽然那个女孩的心声很杂乱,但我也听到了一些,她对你很有好感。”
这不算说谎,因为少女在面对卡莱尔时,心声接连蹦出的、能勉强听清的就是“喜欢、好喜欢卡莱尔”之类的话。
“如果她也想成为你的伴侣呢?我们是不是也该了解一下另一位当事人的意见。”
“爱德华。”医生的叹息再次响起。
“塞勒涅还是个孩子,她的年纪、思维和阅历还不足以让她做出真正正确的决定。这个决定将会影响她的一生。”
洛女士收养塞勒涅时登记表上的年龄写的是15岁。
“所以你担心她会后悔?oh 你们甚至才是第一次接触。卡莱尔,我们,包括你都对她还不了解不是吗。”
不得不说,读心术真是个难以令人招架的能力。爱德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但这次,或许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
“我认为爱德华说得很对。”埃斯梅理解卡莱尔的纠结,但是……“这种犹豫纠结的样子可不像你的风格。或许你该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而不是替她做决定。”
他知道爱德华和埃斯梅说得对,但他依然无法完全放下心中的顾虑。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了解,才能做出决定。
但还有一个原因,面对塞勒涅时,那种突然涌现的濒临失控的欲-望和情感,隐隐让他有些不安。
“那就,顺其自然。”也许是因为塞勒涅是他的歌者,又或许是因为某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他还未记起的羁绊。他的确对塞勒涅抱有好感。
当然,还有一些微妙的好奇,他们都清楚塞勒涅身上必定有些一些特殊的能力。
这种杂糅着朦胧好感的探索欲,就像是承载着诱饵的蛛网,会让他的注意力在下意识落到塞勒涅身上之后,一举将他捕获,死死纠缠,直至死亡。
福克斯的天气总是这样地阴郁,又正逢雨季,整个小镇都像是笼罩着一层灰绿色的薄纱,阴冷潮湿。
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只是半宿微弱的冷风就让我现在头晕眼花,体温高地感觉自己正泡在岩浆里。
突然翻涌而来的困意,让我还来不及关窗,就昏睡了过去,唯一的好消息是起码是睡在床上而不是地上。
很好,现在都不用再自己另外找借口去找卡莱尔了。我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喉咙像是被刀反复划过之后又用刀尖细细戳过一遍。就连身体反射性的吞咽都像是在吞针。
我后悔昨晚放血强制停止转化了。
“…真是糟糕。”
主动伤害自己的身体去促成自己想要完成的目标和被迫生病受伤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至少我非常讨厌这种计划之外的“惊喜”。
尤其在生病时,眼前出现了讨厌的人,更加让人烦躁。
“可怜,真可怜啊——塞勒涅。”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门口,长相算是斯文帅气,可惜他说出来的话和扭曲的音调着实让人讨厌。
“你现在看上去很痛苦。需要我帮忙吗?宝贝…”他扭曲的表情拉扯着自己的五官,看上去有些狰狞。身上还沾染着一股腐朽难闻的血腥味。
这股味道我并不陌生,每次处理掉那些猎物之后,都会沾上些许这样的气息。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他在我成功[离职]之后也离开了。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委屈道:“宝贝,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为了替你解决那些脏东西可把我这一把老骨头累坏了。”他装模作样地锤着自己的腰背,引得身上挂着的刀子们叮当作响。
“不说就走。”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形象作风略有些疯癫的年轻男人确实是我的舅舅。以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母亲失踪,他抱着我痛哭流涕时,一时心软答应让他做我的监护人,从此成为了在各个世界不断打工的凄惨童工。
男人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无奈耸了耸肩。“好吧好吧,是我申请把你投送过来的。毕竟这个世界也算你半个家,你不是总说想家吗。”他俏皮地眨了眨眼,但并不可爱,颇为油腻。
好的,事情的发展似乎变得更糟了。
明明在今天醒来之前,我手里拿的还是单纯的恋爱剧本。
我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眼前发黑,头晕脑胀。鼻尖萦绕着的腻人香味越发明显。
“顾屿…你……”
“这算是重逢之后的第一课。不要随便伤害自己的身体,害自己处于虚弱状态。不要太过放松,要对周围的一切保持警惕。你现在的警觉性太差了。” 他将房间的窗户严丝合缝地关好,又转身为我仔细盖上了被子。
“你现在还不能随便动用能力,我会为你留一点保命的东西。”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了我锁骨中心的皮肤上,似乎是条项链,我迷茫看着前方,眼神没有聚焦,恍惚看到他俯下身似乎想为我把项链带上……
“还有,我给你的新朋友发了信息,想来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不用谢我哦宝贝~”顾屿特地凑近在我眼前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还未等我看清便又移开了。
然后,便再无意识,睡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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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 现在必须送她去医院,她烫得像个火炉。”爱丽丝在触碰到塞勒涅之后瞳孔紧缩,声音中满是担忧。
罗莎莉视线落在少女绯-红的、正渗着冷汗的脸颊上,这和她苍白又干燥的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算没有碰到她的皮肤,也能一眼看出她现在病得有多重。
15岁的年纪对他们来说确实还是个孩子,是个弱小、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
“罗莎莉?!oh——我就知道你不会讨厌塞勒涅的。”爱丽丝惊喜地叫了声罗莎莉的名字。
爱丽丝掀开被子准备将塞勒涅抱下楼,可刚将被子揭开,人就被罗莎莉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了怀里。女孩身上渗出的冷汗将身上棉质的睡裙浸-湿,抱着有些打滑。
罗莎莉嘴唇轻抿着,脸色沉静,还是没有带出半分笑意。“也不代表我喜欢她。”
她虽这么说着,但抱着女孩的手却紧了紧,更稳了。
贾斯帕和艾美特两位男士并没有跟着进塞勒涅的房间。只是在楼下等待,等两位女士将那个小可怜抱下楼之后,车子已经启动,只等她们上车就能飞驰去医院了。
“42°?我的上帝啊!”护士小姐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值,倒吸一口凉气,尖叫出声。“快推急救室,准备冰毯!”
“希望这个小姑娘不会被烧成傻子,你们应该早点将她送来的。”她的表情中带着几分怜惜,语速极快地跟爱丽丝和罗莎莉说了一句,便匆匆进了诊疗室。
“冰毯呢?萨莉,别到处看了它在你的右手边,现在不是你可以分心的时候……”
“静脉通道打开……”
“丙泊酚注射……”
诊疗室里嘈杂却有条不紊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让听到这声音的几位吸血鬼女士和男士心情都沉重了几分。
卡莱尔还有一场手术正在进行中,就在楼上的手术室。想来楼下的动静,他已经听到了。不管他们之前在家里有什么争执和不同的意见,他们现在的想法都高度一致,希望塞勒涅能尽快好起来。
“……”在这种时候听到熟悉的声音,并不是什么好事。
无影灯冷白的灯光从上方打下,卡莱尔眉骨的阴影倒映在脸上,模糊了他此刻阴翳却又冷静的表情。
他优秀的听力不受控地不断从嘈杂的人声中分辨、探听着塞勒涅的救治情况,他的身体和灵魂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半。
一半在阴影中咆哮催促着他去救助自己的歌者,一半在灯光下履行着他的责任、义务和他心中的信仰。
他此刻迫切的想去到女孩身边。
可他眼睛却依然专注于手术台上,手中的手术刀始终稳如磐石,精准地切割着患者的皮肤。
[……43°…怎么会这样…血压下降……]
[……静脉注射升压药…仔细观察她的生命体征……]
楼下的治疗过程和塞勒涅不断加快的心跳,在他听来犹如某种对他的刑罚。
“齿镊。”他平常温润的声音在此刻竟有些嘶哑,刚刚接过新工具的手似乎有一瞬间停滞。
好在这场手术,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让他能够暂时克制住自己冲动的想法。
在医生和护士们不断努力下,塞勒涅的身体抽搐愈发频繁,肌肉强直,像是在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拉扯操控着。
这应该是持续高热惊厥的征兆,但是…女孩的身体却有违常理地极速降温了。不到5分钟的时间,从刚刚升上去的43°降到了38.7°。
“……”几个医护人员互相对视着,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或许这是东方人的基因天赋?” 有人忽然开口道,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古怪气氛。
“不管什么原因,她活下来了。”最开始为女孩测量体温的护士小姐舒了口气。
“好了伙计们,转移到病房,住院观察。再通知一下她的家属。这可不是场轻松的战斗。” 医生将塞勒涅的眼皮撑开观察了一下她的瞳孔变化。不管再怎么奇怪,只要能让病人的状态好起来就行。他并不是那种有着多余好奇心的人。“高兴起来,别想那么多。我们刚刚又拯救了一条生命,不是吗。”
“当然!”
“嘿,你们是这个女孩的家人吗?他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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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针器。”楼下的欢呼声将卡莱尔从这场刑罚中解救了出来。
他现在只差最后的缝合,就能将这场手术完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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