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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沃尔泰拉
古老的广场被午后的阳光切割成明暗交织的棋盘。爱德华·卡伦站在钟楼的阴影里，金色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能够听见广场上游客的欢声笑语，鸽子扑棱翅膀的声音，甚至远处咖啡馆里勺子搅拌咖啡的清脆声响。
但这些鲜活的声音都无法穿透他内心的荒芜。
贝拉死了。
这个认知像毒液一样侵蚀着他永恒的生命。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爱丽丝预见的那一幕——贝拉从悬崖坠落，被汹涌的海浪吞噬。是他的错，全是因为他离开了她。
今天，他将结束这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阳光灿烂的广场中央。阳光照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开始泛起微弱的钻石般的光芒。
这在人类眼中或许是美丽的奇景，但对他而言，这是自毁的倒计时。再几步，他就会被注意到，沃尔图里的守卫会出现，然后……终结。
“爱德华！”
一声呼喊穿透了广场的喧嚣。那声音如此熟悉，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封闭的心扉。他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转身。
是贝拉。
她站在人群边缘，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眼中盛满了惊恐和恳求。
……
她活着。
她活着！
时间仿佛凝固了。爱德华看着她向自己奔来，每一步都踏碎了他求死的决心。
他本能地迎上去，在她即将跌倒时扶住了她。
“……你还活着。”他嘶哑地说，手指颤抖地抚上她的脸颊，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残酷的幻觉。
但他们的重逢立刻被阴影笼罩。几个穿着深色风衣的身影无声地包围了他们，速度之快连人类的眼睛都无法捕捉。
“卡伦先生。”为首的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低声说，声音冷得像冰，“还有这位……人类小姐。阿罗大人想见你们。”
爱德华立刻将贝拉护在身后，金色的眼眸中重新燃起战斗的光芒。他深知沃尔图里宫殿意味着什么——那里是吸血鬼世界的权力中心，也是无数违规者的葬身之地。
宫殿内部比外观更加阴森宏伟。高耸的穹顶上绘制着古老的壁画，描绘着吸血鬼的历史与传说。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灰尘和权力的气息。他们被带到一个宽敞的大厅，三位长老端坐在高背椅上，如同审判席上的法官。
阿罗坐在中央，他瘦削的脸上挂着看似慈祥的微笑，但那双深红色的眼睛却锐利如刀。凯厄斯坐在他右侧，面色阴沉，毫不掩饰对闯入者的敌意。左侧的马库斯则神情淡漠，仿佛对一切都已失去兴趣。
“亲爱的爱德华！”阿罗张开双臂，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还有这位迷人的小姐。我听说，你差点在我们的城市里上演一场……精彩的表演。”
爱德华向前一步，仍然将贝拉护在身后：“阿罗大人，这一切都是误会。贝拉是人类，她对我们的世界一无所知。我请求您允许我们离开。”
“误会？”凯厄斯冷冷地开口，“在沃尔泰拉的广场上暴露身份，还带着一个人类？卡伦家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计后果了？”
阿罗轻轻抬手制止了凯厄斯，缓步走下高台。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贝拉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好奇。
“我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很特别，爱德华。”阿罗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她能够抵抗我们的读心术，不是吗？让我看看……”
他向贝拉伸出手，爱德华立刻紧张地挡在他们之间。
“不，阿罗大人。”爱德华的声音紧绷如弦。
阿罗的笑容变得危险：“你在拒绝我，爱德华？”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沃尔图里的护卫们悄无声息地缩小了包围圈。就在这时，简——那个看起来像天使般纯洁的护卫——向前一步。她的目光锁定爱德华，下一秒，剧烈的痛苦席卷了他的全身。
爱德华单膝跪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贝拉惊恐地想要冲向他，却被其他护卫拦住。
“停下！求求你们停下！”贝拉哭喊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厅的门被猛地推开。
“阿罗！”爱丽丝·卡伦的声音响彻大厅，“她会加入我们！她会被转变，而且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亲自改造她！”
凯厄斯不满地想要反驳，但阿罗用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有意思。”阿罗的目光再次落在贝拉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这个女孩终究是个威胁。她知道了太多。不过，我也想亲眼见证，这样一个特别的灵魂，变成我们的一员后会是什么样子。”
“走吧，早点动手，海蒂随时会前来观察。谢谢你们的来访。”
“我们一定礼尚往来。”凯厄斯有些恶狠狠，“我建议你们早些兑现承诺，没有下次机会了。”
爱德华拉着贝拉转身就走。
“再见，我年轻的朋友们。”
……
卡伦家
贝拉先是回到了自己家，让查理看到自己，并和他道了歉，才和爱德华一起来到他们的地盘。
卡伦家的别墅今日仿佛被阳光施了魔法。罕见的、毫无阴霾的明媚光线穿透巨大的玻璃窗，将客厅映照得通透温暖，连空气中悬浮的微尘都闪烁着金色的光点。
恰是这样一个好天气，卡莱尔便理所当然地留在了家中，无需前往医院。而他不知是能预测天气还是怎样，围着火苗和乌兰妮聊了一晚的天。
乌兰妮蜷在客厅柔软的白色沙发上，膝上搁着一本厚重的乐谱手稿，而卡莱尔则站在她身旁，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偶尔点在纸页上，低声说着什么。阳光勾勒着他们专注的侧影，那画面和谐得让人不忍打扰。
爱德华的房间在二楼，但还是能清楚听到一楼壁炉里柴火的噼里啪啦和他俩刻意压低的嗓音，贝拉本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大秘密，结果根据爱德华转述的版本，内容却意外的没营养。
一到天黑，乌兰妮的话就不多，反而是他稳重禁欲的养父总是挑起话头的那一个，而且那些俏皮话竟然有些诡异的熟练……
他们还一起创作了新的曲谱，两个人因为一个转音竟然可以你来我往地讨论几个小时，并且沉浸其中。
渐渐的，夜色开始松动，像墨汁里滴入了清水，浓度渐次稀释。天际线处那抹固执的深蓝，率先妥协，泛出若有若无的鱼肚白，仿佛是沉睡大地呼出的第一口寒气。
时间在此时显得格外粘稠。
那抹灰白被无形的画笔蘸取了一滴极淡的胭脂，轻轻晕染开。是羞怯的粉，还是遥远的金？难以分辨，只是那颜色温柔得让人心颤，像少女颊上初现的红晕，又像古老瓷器边缘透出的暖光。
云层——那些夜间的剪影——此刻显出了轮廓，被这微光勾勒出蓬松的、镶着细边的形态。
色彩在积聚，在发酵。粉紫、橙红、淡金……它们交织着，流淌着，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却又被一种无形的秩序牵引，向着东方——那光明的源头——汇聚。
那片天空越来越亮，颜色越来越浓，像一锅即将沸腾的、熔化的宝石。
突然，一道极其锐利的金光刺破了地平线，像锋利的刀片划开了天鹅绒幕布。紧接着，太阳——那颗燃烧的、不朽的星球——终于露出了它最初的弧边。那光芒并不刺眼，是温润的、赤金色的，带着一种新生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它上升得很快，挣脱了地面的束缚，从一道弧变成半圆，再猛地一跃，完全跳出了地平线。顷刻间，万道金光如利箭般迸射而出，穿透云层，洒向沉睡的山川、河流与原野。世界被瞬间点亮，每一片草叶上的露珠都变成了滚动的钻石，每一道波纹都闪烁着金色的鳞片。
温度也发生了变化。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夜的清冽寒气被悄然驱散，一种温暖的、带着泥土和草木苏醒气息的暖意，随着光线一同弥漫开来。光芒抚过皮肤，带来轻微的、令人愉悦的熨帖感，仿佛一个无声的宣告：黑夜已然过去，白昼正式降临。
天地间充满了辉煌而又宁静的生机。
卡伦家的人陆续来到客厅，互道早安。贝拉一下就醒来了，和爱德华一起下楼。和他们对视着，贝拉有些忐忑。
“你们都清楚我想要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也知道我急切需要它。我能想到的公平做法，就是投票表决。”
爱德华看上去很不认同：“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闭——嘴。”贝拉转过头给了爱德华一个白眼，她先把目光投向和她较为亲密的爱丽丝，“爱丽丝？”
“我早就把你当做亲姐妹了。”爱丽丝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和贝拉相拥，“Yes.”
“Thank you.”
自然而然的，贝拉看向贾斯帕。
“如果能不再老是想着吃你，应该会很好。”
“……嗯。”
“I'm sorry.”罗莎莉蹙着眉，“对于我之前的表现，我感到很抱歉。你很勇敢，救出了我哥哥，我很感激。但是这条路不是我自己选的。我希望当初能有人为我投了‘不同意’。So，no.”
“……”
艾美特立刻站出来缓解气氛，一把举起贝拉：“我投‘同意’，耶——我们改天再和沃尔图里家族大战一场。”
埃斯梅也表了态：“我早已把你看做家庭一员。Yes.”
“……”乌兰妮早已发现贝拉似乎除了男女情爱对于一切都不在意，比如自己的父母，所以她只是淡淡一笑，“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我想我没有资格替你选择。”
卡莱尔没有表态，他松开搂着妻子的手，走上前，看着楼梯上的爱德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你已经决定为她而活，我没得选。我不想失去我的儿子。”
开车送贝拉回家的路上，爱德华显得异常沉默。他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那张完美如雕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金色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压抑的风暴。
“我愿意等到高中毕业。爱德华，我希望由你来改造我。”
一个刹车。
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林间的寂静。车轮在潮湿的路面上摩擦出短暂的痕迹。车前，一个人影如同从森林阴影中凝聚而成，挡住了去路。
是雅各布。
他赤着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斑驳的树影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结实的胸膛随着粗重的呼吸起伏，浑身散发着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危险而愤怒的气息。他的眼神，像两簇燃烧的炭火，死死地钉在爱德华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他有话要和你说。”
贝拉担忧地回头看了爱德华一眼，与他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她推开车门，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
“看来你还没死。”雅各布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爱德华。
贝拉回头和爱德华对视一眼。”
“他认为是我拆散了你们。”
“不要读我的心思。”
“雅各布，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讲。但是如果可以，我想先讲几句。”
雅各布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讲。
“谢谢你。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贝拉。”
“是的，你离开了。”雅各布嗤笑一声，眼神更加锐利，“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相信我。”
“我仍旧心存感激。”爱德华坚持道，“但是现在我回来了，除非她亲口要我走，我绝不离开她半步。”
“……我们走着瞧。”雅各布毫不示弱，“嘿，该我说了。我来提醒你，别忘了我们和约的中心。”
“我没忘。”
贝拉一头雾水：“……什么中心？”
“如果他们中有人咬了人，停战协议立刻失效。”
贝拉瞬间明白了，她感到一阵气血上涌：“但是如果是我自愿，那就不关你们的事。”
她试图捍卫自己的选择权。
“不，不，我不同意。雅各布猛地转向贝拉，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声音也拔高了，“你不能加入他们，贝拉！”
“……不由你说了算。”贝拉倔强地回应，尽管心里因雅各布的痛苦而刺痛。
“你清楚将会有什么后果，我没得选择。”
爱德华不想再让这场对峙继续下去，他伸手轻轻扶住贝拉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与坚定：“贝拉，拜托，我们走吧。”
“等等。”贝拉侧过身，几乎是贴着爱德华的耳朵，用气声急切地请求，“他会伤害我吗？读一下他的心思。”
爱德华沉默了。他能读到雅各布翻腾的思绪——愤怒、嫉妒、被背叛的痛苦、强烈的保护欲，以及……深埋的、不曾熄灭的爱意。
这复杂的情绪漩涡让他无法给出一个简单的“会”或“不会”。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见状，贝拉不再保持距离，走向雅各布，声音轻柔：“嘿，雅各布……我爱你。所以，请你不要让我为难。因为答案始终是他，一直都是他。”
“……贝拉。”
爱德华适时地上前，搂住一步步后退的贝拉，姿态保护性十足：“再见，雅各布。”
“不用你来说！”雅各布的情绪终于失控，他猛地伸手想拉回贝拉，仿佛想抓住最后一点希望。
爱德华的动作更快，一把推开他，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却足以让雅各布一个趔趄。
愤怒和挫败感如同火山爆发，雅各布的身体开始剧烈变化，肌肉贲张，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显出巨狼的原型，那庞大的身躯带着原始的力量感，从高处摔落在地，震起些许尘土。他低吼着，獠牙显露，立刻就要冲上来撕咬爱德华。
“贝拉，快离开这儿！”
“住手！住手！”贝拉惊恐地尖叫着，挣脱爱德华的保护，猛地伸出手臂挡在两个人中间，小小的身躯在巨大的狼形和冰冷的吸血鬼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却又异常坚定，“你们这样做就是在伤害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在爱德华和狼形的雅各布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痛苦和哀求。
雅各布看到了贝拉眼中那清晰的、针对他的戒备与恐惧，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汹涌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委屈和心碎。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低嚎，深深地看了贝拉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贝拉心碎，然后他猛地转身，带着一阵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茂密的树林深处，消失不见。
“雅各布！”贝拉的呼喊带着哭音，在空寂的林间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说得没错。你不该变成我这样。”
贝拉用力眨眨眼睛，试图将涌上来的泪水逼回去，抬起头，试图寻找一个先例：“我不明白。妮可就是被卡莱尔转化的。”
“那是因为她要死了！我们所有人都承受不了她离开我们，所以——”
“——那我一个人也承受不了。”
“……那么，请你等等。给我五年的时间。”
她摇摇头：“太长了。”
“那么三年？”爱德华看着她沉默却固执的表情，最终，一丝无奈的、带着宠溺和认命的微笑，缓缓在他唇角绽开，“你是如此倔强。”
“你还在等什么呢？”
“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要我来改造你的话。”
“……什么条件？”
“然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这就是我想要的。”贝拉回答得飞快，没有任何犹豫。
“……嫁给我，贝拉。”
国庆快乐宝子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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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About remode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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