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英忽然想起不知从何处看到的一句话——
大恩如大仇。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若是涌泉之恩,又该以何报之呢?
能为他人而死者总归是少的。若旁人有大恩于己,自己又难以偿还,难免在他面前要气短三分。久而久之避而不见,反而就更像仇人了。
乌羽所讲这故事的悲剧似乎是可以预料的,但她并未就此失去兴味。绥绥却已听得有些不耐烦,手里掏出了一个本子写写画画,不知是不是在继续算账。
竹深提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大抵是关于她提到的黍米粥的作法。若是平常乌羽早就给他一个爆栗。但今日贞英和绥绥都在,她只得耐着性子回答了。
趁着乌羽转开注意的工夫,贞英不动声色地探手,将绥绥手里的本子抽了过来。绥绥或许走神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愣在那里,半晌才想起抬眼看她。
贞英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挂着淡笑,低头看本子摊开的那页,却并没有复杂的算式或者凌乱的流水账。空白书页上,只有一只用墨笔画的胖乎乎的狐狸。
绥绥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出手如电便要将那本子扯回来。贞英却灵巧地一躲,又伸出另一只手,反而将他手里的毛笔也抢过来了。
“还给我。”他咬着牙低声说,大概是不想被其他那帮子小妖听见。
难得一见他不平静的模样,贞英倒觉得十分稀罕,也笑吟吟地压着嗓音说:“不还。”
说罢拿笔在那只胖狐狸旁边也画了个椭圆,又填补了几笔,但怎么看都颇奇怪。
“你画的是什么?”绥绥有些恼怒,话里掩不住嘲讽之意,“一只茶几吗?”
贞英倒是没被他激起怒气,只是忽然有些奇怪地问:“你这支笔……是用兔毛做的吗?”
“不是,”绥绥没好气地说,“是用的鼠毛。”
贞英不知道他是不是说的气话,但还是觉得皮子一阵发紧,连忙将笔和本子都丢还给他。
那边乌羽又接着讲起来:
“我那时闻着米粥的味道,也快要饿昏过去了。又怕到凡人那里讨食招致厌弃,反而叫他们想起我来,又把我给烤了吃掉。左思右想无法,勉强撑着翅膀爬起来,看到那女子一直没有插话,又生了一副慈悲的样子,便狠下心爬到她身边去了……”
自进了这座破庙,温娇一直是惜字如金的样子。但当她看见那只被捆着的小小鹃鸟时,却不由得低低惊呼一声,放下陶碗将它捧在手心里端详。
陈光蕊也凑过来看了几眼,“……翅膀似乎是受伤了,怎么脚爪还被捆着?”
刘洪则在一旁笑道:“这小玩意是我兄弟早晨捡回来的。翅膀多半是被鹰抓了,我想把它留下来养伤,怕它乱动再伤到别处,就将它捆住了免得乱窜。”
瘦高个儿也在一旁点头附和,还添油加醋了一番说这小鸟原本是如何如何可怜,遇见他们又是怎样怎样幸运。
乌羽则被他们的无耻程度震惊了,躺在温娇的手心里差点一口气梗死。如果那时她就能口吐人言,一定要把刘洪那群人骂得狗血淋头。只是她道行还太浅,只能任由那起子贼人颠倒黑白。
陈光蕊和温娇则全未起疑。温娇拈起粥碗里两颗米粒放在手心,乌羽顽强地蹭过去吃进嘴里,才不管是不是什么嗟来之食。毕竟,总不能为了尊严不要命吧?
温娇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抬头问道:“日后,这鸟儿就由我照看如何?”
不屑之色从刘洪的面上一闪而过,口中却笑道:“嫂嫂真是有善心!不过一只鸟儿而已,任由嫂嫂处置便是。”
刘洪自然是看不上这种妇人之仁,陈光蕊则并不把这一桩小事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有异议。乌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好歹捡了一条命回来。
温娇将它放在膝上,从方才用的针线包里翻出一把秀气的剪子,将捆住它两足的绳子剪开来。两个男人见此一愣,以为温娇要将它放生。却见那鸟儿并没有立时逃走,反而如依恋般蹭上温娇的肩头,贴着她的鬓发趴好。
“奇哉!嫂嫂的确与这鸟儿有缘。”刘洪笑了笑,丢给手下瘦高个儿一个森冷的眼神。瘦高个儿自然也心领神会,不许其他人再提起要将这小鸟吃了的前情。
温娇也是微微一笑,轻抚了抚小鸟背上的绒毛,低声如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并非缘法,不过是它知我心。”
乌羽眯着眼睛装睡,并不懂这貌美女子的意思。只觉得她既给它喂了米,又帮忙剪了绳子,实在是难得的好人。虽然姊妹父母总是讲凡人的诸般恶行,譬如小孩子会用弹弓打雀儿烤着吃,商贾之流则觊觎它们美丽的羽毛。
但总会有个把心善的好人吧?乌羽想幸好平日它捕食时从不虐杀虫子,一定是积了不少德,今日才能遇见这个善良的女人。
此后半月刘洪等人跟着陈氏夫妇一路同行,确实不曾再遇见盗匪之流。陈光蕊以为是刘洪等人的威势吓退了一路宵小,殊不知贼小弟见了贼老大,自然要偃旗息鼓不敢相扰。
刘洪此前所说的出处并非全然作假。在他年少时,占据徐州的军阀治下严苛且穷兵黩武,三不五时便要出兵征讨邻近州府,几乎每隔半年便要征兵征粮,使百姓苦不堪言。而刘洪自小勇武有力,在乡里甚有威望,便带着少年儿郎们加入了起义军。
后来起义军连连大捷,徐州州牧也换了人做。刘洪为了方便照看家小不愿远征,便在新州牧的帐下做了个参将。
直至去年徐州城破州牧殉城。新入城的这波兵士颇有手腕,向百姓保证军纪严明定对布衣秋毫无犯,因而甚得民心。但对他们这些前州牧的手下不惜赶尽杀绝,他只好带着手下这帮兄弟落草为寇。凭借对徐州地形地势的熟悉,成功躲过了新势力的清算。只是去岁徐州大饥,他们也莫可奈何,并不能捞到什么油水了。
这一路上他也在观察陈光蕊。他此前甚少与世家子弟相交往来。他们多半眼高于顶,对刘洪这般出身草莽的武夫,他们自然不愿折节相交。
然而陈光蕊却与他印象中的世家子弟迥乎不同。陈家无疑是颇有势力的望族。无论到哪座城池,只要向驿馆粮店报上来历、出示陈氏一族的信物,他们一行人都会得到妥善的安置,粮食更是从未断过。
陈光蕊却从未以此自矜,反而对他半真半假提起的从军行旅之事极为向往,叹息自己只知避世,不若刘兄是真丈夫。
时日长了,连温娇也不似初见时那般冷若冰霜。某次在驿馆傍晚饭后消食时,温娇与他偶遇,还同行闲聊了半晌。那只鸟儿仍蹲在她肩上。她主动提起自己出嫁前曾养了一只鹦哥,十分机智聪敏,曾经学她说话请病假,甚至骗过了教习的女夫子。
刘洪听后大笑不止,一边不着痕迹地去看她的侧颜。她有一种如水般平淡的气质,水中却也能藏有暗流漩涡,引人深陷。陈光蕊固然是光风霁月的才子,可令温娇与他作配,却不由得让刘洪生出明珠蒙尘之感。
温娇并不能察觉他这一番暗涌的心思,走到路口便同他行礼作别,飘然而去。只留下刘洪立在原地,向那道清瘦的身影注目良久。乌羽察觉到了那人的目光,只觉得他不怀好意,忙向温娇肩头披下的发丝里藏了又藏。
一月后,一行人终于到达淮水之岸,渡江后便是江州地界。刘洪已提前一日联系好船夫,一行人坐满了四只小舟。刘洪带着瘦高个儿与陈氏夫妇同船,两名老仆有晕船之症,便被安排进后面的船舱躺着歇息了。
行至江心一片苇荡时,刘洪和手下突然骤起发难。刘洪拿着短刀将陈光蕊挟至船尾,瘦高个儿则拧住了温娇的手腕,将她按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陈光蕊只觉五雷轰顶。他最初也对刘洪略带防备,但后来听其谈吐,也是不介意门第之别,真心与其相交。没想到他并非泛泛之辈,倒是沉得住气,直至今日才显露出凶恶的真面貌。
他气急骂道:“我自问这一路上待你如兄弟手足,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却如此回报我!若你本就怀有歹心,为何不早些发难?非要显得我像个笑话!”
刘洪此刻却气定神闲,并不欲同陈光蕊斗嘴,只看着温娇道:“陈兄的命可是捏在我手中,劳烦嫂嫂将江州官印交予我,我定然保陈兄与嫂嫂平安无虞。”
温娇面色沉静不为所动,只有目光专注地投向陈光蕊。而陈光蕊此时终于面色大变,他的头脑并不愚钝,此时明白了为何刘洪直至今日才以他性命相挟。只因他并非图谋钱粮,而要的是江州官位。他不欲杀鸡取卵,而是要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然而想明白了这些,亦是无可奈何。此刻他们孤悬江中,又能到哪里去求援?
刘洪的刀在他颈边压得更紧,丝缕的血迹渗出。温娇的眸光闪动,却不曾慌张惊呼,只看着他等他决断。陈光蕊阖了眼,咬牙无奈道:“给他吧……”
瘦高个儿松开温娇的手腕,转而施力压在她肩上。他们原以为官印会藏在陈光蕊的身上或是收在二人的随身包袱中,但没想到就是在温娇的袖袋里。
刘洪伸出长臂一把将官印夺过,看了看与从前见过的徐州官印大差不差,又见陈光蕊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便放心地将其揣进怀里。
但是如何处置这二人……
他要取陈光蕊而代之,又想留下温娇收入房中,自然希望陈光蕊死而温娇活。但刘洪一路见二人情谊甚笃,若当着温娇的面将她夫君杀了,她必定怀恨在心。或伺机报复,或自戕追随夫婿而去。无论哪种都不是刘洪乐意见到的。
心念电转间,他忽然有了一个堪称恶毒的主意。
“江中水流湍急,若行舟不甚,这小舟眨眼间便会倾覆,”刘洪面不改色地编着瞎话,“欲得生路,便需舍弃一人。陈兄与嫂嫂,你们说……应当舍谁、保谁呢?”
陈光蕊面色几变,已明白这恶贼是想看他们二人相互攻讦、自内瓦解。多年圣人之言的熏陶让他无法令他人代自己而死,更何况温娇是他的结发妻子。但若是用自己的死换取温娇的生路……
他亦是不甘。
都是男人,他自然察觉到刘洪对他妻子的那一点觊觎之心。往日他并不在乎,因为刘洪并不敢对温娇无礼,而他那一点无伤大雅的微妙妒意甚至能取悦陈光蕊。
然而今时今日,若刘洪真留得温娇性命,想必会继续同她假扮夫妻。纵然温娇原本与自己情投意合,年深日久心中难免会更偏向枕边人,他今日的牺牲岂不是为刘洪作嫁衣裳!
陈光蕊含恨咬牙不语。
刘洪脸上的笑意愈盛,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不回答……亦是一种回答。
温娇的眸光略暗了暗,随后平静地开口:“我已有身孕,舍他,保我。”
陈光蕊与刘洪俱是一愣,又听她道:“原本想等我们在江州州府安顿好后,再告知陈郎,凑一个双喜临门。今时今日,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陈光蕊一时大喜,又是大悲。喜在自己后继有人,悲在他心知今日的淮水便是他的死地。
他扭头对刘洪毅然道:“我愿赴死,免得刘兄再动刀兵。只有一个条件,若刘兄不答应,我纵然化身鬼怪,也绝不能善罢甘休。”
刘洪挑眉道:“陈兄但说无妨。”
“我的孩子……你要保他平安长大,衣食无忧,”陈光蕊似已存了死志,惨然一笑,“纵然认你做父,也无妨……”
“那是自然,”刘洪笑着应下,“我必视若己出,悉心教养。”
也是可笑,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贼寇,又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呢?
陈光蕊本想出言讽刺,却又觉得毫无意义。只长叹一声,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望去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
而后推开颈间的刀刃,投江自尽。
——
讲到这里,吵闹的饭堂里一时静了。大家皆是叹息,绥绥甚至也放下了手里的笔,垂眸不语。只有贞英在感慨的同时,觉得有哪里甚是奇怪,就好像是有个线头被自己遗忘了一般。
半晌才恍然道:“乌羽,你不是说捡回来一个孩子吗?难不成就是那温姑娘的孩子?”
乌羽被问得一愣,片刻后才从这故事中抽离出来,“不是不是,这桩事离现在都有几十年了。那孩子如果能长大,现在也是个中年汉子了。”
又拍了下脑门,满是歉意道:“我夜里捡回来的那孩子身上有些小伤,但倒是没什么大碍,已在后面那间屋子里睡下了,洞主一会儿可以过去看看。”
说完又打发竹深去看看那孩子的情况。竹深乐得离开。她讲的这故事他少说听了有四五遍,已经两耳生茧了。
却说刘洪当真信守承诺,留下了温娇的性命。一行人抵达江州后,刘洪便假作陈光蕊前往州府赴任。一路上他对陈光蕊的性格作派已学到了七八成,而陈光蕊早年隐居避世,江州并没有他的亲旧,自然也看不出破绽。
青州与江州相隔甚远,陈家至多遣奴仆前来传信送些家乡特产。每到这时,刘洪便让温娇前去应付,温娇也当真沉得住气。如是大半年过去,从没有人怀疑过这位“陈生”不是真的陈生。
乌羽仍陪在温娇的身边。如今它独占了整只笼子,温娇也并不给笼子上锁,任由它在院中假山石上跳跃玩耍。每到日暮时分,她都会按时回到笼子里吃米饮水,温娇的婢女对此啧啧称奇。乌羽十分傲气地用喙梳理自己重新光亮起来的毛发,并不理睬婢女们的夸奖。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它当然分得清!
温娇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也大了,刘洪本想将乌羽这带毛的玩意儿丢了,最后还是被温娇劝住。
那年秋日,江州发了洪水。虽然水量本身不大,但河堤浸了整个夏季,秋汛过时一触即溃。整个州府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刘洪也被派去下面的县城赈灾。
因而温娇生产时,他并不能陪在身边。
乌羽趴在窗檐听房内传来的惨叫,心中惶惶。它并不懂凡人生产为何如此艰难,但它觉得温娇是个好人,它很喜欢温娇,自然希望她平安无事。
过了两个多时辰,房内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虽然算不上有力,但好歹还是哭了。
乌羽探头想看看那宝宝长什么样子,却发现温娇将那娃娃裹在小被子里,交给了一个老妇人。它认出来了,那老妇正是原本跟着温娇和陈光蕊的仆妇,应当已被刘洪打发到别处了才是。
老妇脸上淌下了连串泪珠,“姑娘,这孩子左脚小趾有缺,他日乾坤清正,你们便可凭此相认!”
温娇却恍若未闻。她还未从生产的俱痛中恢复,面色惨白,飘渺的目光却落在那孩子的脸上,半晌微微笑了。
“若他日乾坤清正,我们又何需相认?”
目光一转落在窗边探头探脑的乌羽身上,又是一笑,“你替我多照看他一些吧。”
乌羽啾啾两声,见那老妇将娃娃裹在被里抱走,而温娇面带鼓励笑着看它,一狠心终于飞出这庭院,跟着那仆妇和娃娃去了。
仆妇将这孩子绑在一块木板上,悄悄放在江中任他漂流而去。乌羽一开始还在空中跟着飞,后来实在飞不动,便停在那块木板上休息。那小孩也是神奇,竟然在被子里不哭不闹,只盯着乌羽看。
他们整整漂了一日一夜。其间那木板曾被苇草缠住,乌羽便费力用脚爪割开。几次险些飘进阴沟里,乌羽只好拖拽着木板离开暗流。最险的一次是被猎鹰盯上了,乌羽只好用身体挡住那孩子,后脊被鹰抓得皮开肉绽。幸好猎鹰是有主的。在乌羽快要坚持不住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哨,那鹰踟蹰片刻,不情不愿地飞走了。
“最后那孩子漂到了下游的寺庙里,被一位老方丈救起。老妇在被子里裹了一封血书讲明始末,寺中方丈读了也是唏嘘不已,便给那孩子起名叫江流儿,将他收养在寺中。我也终于放心了,总算不负所托。”
乌羽提起那时的种种波折,竟不觉得伤怀,反而目光越发雀跃明亮。
“我那时独自在树上舔舐伤口,恰好碰上化形的时机,昏迷着摔下来,险些被人踩死了。幸好当年洞主行经江州,顺手将我救下带回了陷空山,才有了此后种种。
所以我今日碰见那小孩子,也觉得她十分可怜,彷佛看到我从前的样子,便自作主张将她带回来了。还望洞主……和绥主事,不要责罚。”
原来将这故事讲了一遍,是在这里等着呢。绥绥淡淡一哂,不置可否,只看向贞英等她决断。
贞英却面色忽变,垂头思索片刻,从他手中拿过纸笔,在上面写了寥寥几个字给他看。
“所以我从前去过南洲?”
绥绥点点头。往日贞英从不会对他隐瞒行程去向,除了闭关之前那回外出,每次下山她都会告知他。虽然不知她当年去南赡部洲究竟是做些什么,但左不过是遍览风物,顺便救助收容乌羽这样的小妖罢了。
贞英得了他肯定的答复,心中却颇不平静。想起此前与唐长老照面时,他问不知是否此前同她见过。她原以为自己远居西洲,必然不可能相识。但若是她的确去过南洲东土……
她一个妖怪,又为何与人间高僧有牵扯呢?
于是又问乌羽:“后来你可再去过那庙里?那孩子怎么样了?”
乌羽有些奇怪地摇摇头,“我报的是那位温姑娘的恩情,为何要去看那孩子?我只知道两年后那个刘洪死在任上,听说是死于中毒,但不知是在哪里中了毒。温姑娘守丧后就回到了京中娘家避世而居,日子过得颇平静。”
乌羽去京城看望她时,还险些被她养的那只长寿的鹦哥给叨了!
贞英正想着要不要找时间去南洲看一看,就看见竹深从后屋回来,手中还牵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揉着眼睛,走得并不快,几乎是被竹深拖着往前。最奇异的是她的头发和那双眼睛,像冬日的第一场雪一样洁白。
贞英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江流儿的来历有改编。《西游记》中唐僧长大成人后,以血书与母亲温娇相认。温娇让唐僧前往长安将此番遭遇告知丞相父亲,最终将刘洪擒杀。陈光蕊还魂与家人团聚,温娇则因为不能原谅自己失节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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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江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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