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演武场,旌旗猎猎,兵戈之气冲霄。
哪吒一身玄色轻甲,红缨如火,立于点将台上。
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手中令旗挥动间,下方五营兵将阵型变幻,如臂使指,煞气凛然。
练兵间隙,几位将军凑上前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元帅,听闻上回演武你凭空消失,是被情劫司召去渡情劫了,”为首的六戎将军问道,“元帅感觉如何?可是小小情劫,不在话下?”
三秦赶忙接口:“是啊元帅,给兄弟们透露透露,配的是个什么样的仙子?过程可是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特别有趣?”
哪吒随手将令旗掷给三秦,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掠过戏谑。
“有趣?”他声音带着惯有的散漫,“没感觉有趣,倒是情劫司挺有意思。”
众将听罢,面面相觑,六戎狐疑:“情劫司能有什么意思?”
哪吒嗤笑:“让没情念的人历情劫,还不够有意思么。”
几人随即了然。
五狄用手肘碰了碰六戎,示意稳了。
六戎会意,哈哈笑道:“那确实有意思。”
几人搁那儿挤眉弄眼的小表情被哪吒尽收眼底,他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更有意思的怕是赶着去琼瑶台下注吧。”
被他一语道破,其他几人只能跟着打哈哈。
那可不,旁的仙友们还等着他哥几个的一手消息呢。
正说话间,有兵士来报:“元帅,二郎真君遣人来请,请元帅过府一叙。”
“知道了,”哪吒点头,“练兵结束便去。”
话音刚落,又一名传令兵疾步而来,面色有些紧张:“禀元帅,托塔天王……正往演武场而来,似要见您。”
哪吒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疏离。他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干脆地吐出四个字:
“说我不在。”
说完也不等练兵结束,离开演武场,径直去了真君神殿。
-
杨戬正在院中擦拭三尖两刃刀,见哪吒进来,眉峰微挑,倒是没多少意外之色,他放下兵器,示意哪吒坐下。
哪吒随意坐下,姿态放松,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得:“这次业火外溢来的突然,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看来我的定力又增进了几分,竟能靠自己硬扛过来。”
杨戬执壶为他斟茶的手一顿,抬眸看他,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他放下茶壶,佯装平静道:“哦?你自己扛过来的?”
“自然。”哪吒接过茶杯,饮了一口,语气还颇为骄傲:“那观世般若瞳虽是佛门至宝,用着却也不甚顺手。既然此次无需它也能稳住,那玩意儿……不要也罢。清元若用得着,权当送她个人情。”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真的毫不在意。
杨戬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你……”他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玩味:“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哪吒放下茶杯,眉头蹙起,疑道惑:“记得什么?杨戬,你话里有话。我该记得什么?”
杨戬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自己那杯茶,轻轻吹了吹浮沫,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句,日后对清元还是客气些。”
哪吒眉头皱得更紧,完全不明白杨戬怎么突然又把话题转到清元身上。
莫名其妙。
杨戬垂眸,回避他困惑的目光,生怕一抬眼对上就彻底绷不住了:“日后,你怕是少不了要有求于她的时候。”
有求于她?
哪吒不以为意。
求她给自己安排点正常剧本?安排点正常人设?
那确实还是有必要求她。
-
清元得知哪吒已恢复清醒,重返天界后,稍许安下心来。
可又想起这半月在金光洞中的种种,担心哪吒清醒后,知道般若瞳被她所融,找她算账;又或者觉得在她面前失了颜面,之后的情劫愈发不配合。
天运灵珠却在此时明灭闪烁,警示愈发急促,赤金色的光芒在珠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撞破晶莹的外壳。
清元的思绪霎时间被拉回,眸光恢复沉静。
现下还有要事要办。
-
五龙山云霄洞。
此处是托塔天王和殷夫人的长子,哪吒的大哥金吒的修行道场。
清元先行请见了金吒。
青烟袅袅的禅室内,金吒正在闭目诵经,指尖佛珠流转,眉宇平和。
"金吒尊者。"清元双手合十见礼。
金吒睁眼,见是清元,微微颔首:"清元仙子。"
"尊者,搅扰之处,还望海涵,清元此番是为令弟哪吒之事前来,"清元开门见山:"他此前有业火失控之兆,若待完全失控,恐有心智湮灭之危。"
金吒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面上平和依旧:“仙子且宽心,有佛门至宝‘观世般若瞳’纾解,三弟业火可控。”
说到这般若瞳,清元就头疼。
但自知理亏,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极力掩饰。
"便是有般若瞳,也是治标不治本,"清元囫囵,“倒是‘阿雪’,尊者可识得此人?”
清元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三太子失控时,反复呼唤此名。清元推测,这便是他生出情念的根源。"
"阿雪"二字出口的刹那,金吒手中的佛珠骤然停止转动。
他沉默良久,久到禅室内的檀香都仿佛凝固。
"仙子从何处听闻此名?"他的语气平稳,却比方才低沉了三分。
"这不重要,"清元向前一步,"重要的是,李天王说,若哪吒心智湮灭,他会亲自带兵擒拿。届时,是囚是杀,皆由天定。"
金吒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他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翻涌的情绪。
"金吒尊者,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弟弟拔刀相向吗?"
金吒猛地抬眸,那一瞬间,清元清晰地看见他眼中闪过的痛楚与挣扎。
他张了张口,似要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业火失控是死,可若他记起......"他沙哑着声音,顿了顿:"于他而言,只怕与死无异。"
清元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松动,立即追问:"为何?"
金吒却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他的目光越过清元,望向窗外翻涌的云海,仿佛透过千万年光阴,看到了不愿再忆起的画面。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金吒摇头:"当年他宁愿承受剜心剔骨之痛,也要忘记。如今......我不能替他做这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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