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
澎湃的魔气动摇山河，又缓缓蛰伏在哪吒体内。
天地变色，乌云密布，一道惊雷之后，大雨如瓢泼般落下。
敖丙在这急雨中，艰难地睁开了眼。
浑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般，只是转动一下脑袋就让他觉得吃力。他视线模糊，透过磅礴的雨幕，他看到躺在泥里的哪吒。一身红衣被雨水浸透，像是红莲折断困于淤泥。
“哪吒。”敖丙又唤他一声，破碎的声音被无边的雨声轻易遮挡。
眼泪混进雨水，落到地上。敖丙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包裹着，挣动不得。
天大地大，他曾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如此渺小。
他自小便被父亲和师父寄予厚望，他离开海底本是想着能跻身天界，救龙族脱离海底炼狱。
他一直在为此努力，日日修行，不敢懈怠。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到。
不仅什么都没做到，还与父亲决裂，与龙族对立。眼下，就连唯一的朋友都因为自己奄奄一息。
他想恨，想怨，想愤怒。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现在，他已经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漫无边际的雨幕中闪过无数尘封的往事，敖丙无声无息地看着，突然觉得很累。他想如果什么都改变不了，那又何苦来这人世走一遭。
“敖丙！”
不知何时哪吒竟挣扎着从那一堆烂泥里爬了出来，他艰难地以一个几乎匍匐的姿势爬到敖丙身边。
直到看到敖丙湿润的眼睛眨了眨，哪吒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敖丙。”他又唤了他一声，无比珍重地将敖丙从淤泥中抱进怀里。
他的下巴搭在敖丙的肩膀上，敖丙的身体比这雨还要冷上几分，却让哪吒重重松了口气。
“敖丙，你吓死我了！”哪吒埋怨着。
敖丙只好像往常一样，一下下拍打着他的后背哄他。有温热的液体混入雨中，落在彼此的肩膀，谁都没有作声。
雨幕中沉疴的过往已然逝去，敖丙怔怔地流着眼泪。他失神地想，哪吒好像一直在救他，从陈塘关到东海，从冰火间到暴雨里，从肉身到灵魂。
他们在暴雨中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早已超出两人的预料。除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他们面前什么都没有。绛云镇像是在暴雨中消失了一样。
雨不知何时才能停，他们站着的地方是被魔气冲出的一处低洼，眼下汇聚的雨水已经没过了他们的脚踝。
他们从浅坑中拔出脚，带着不远处还有一口气的小豹子精，一步一步向那座大山深处走去。
他们找到了一处刚好能遮蔽风雨的山洞，几个人就这么在山洞里沉沉睡了过去。
三天后暴雨终于停下。此时，敖丙和小豹子精都已经醒了过来。
敖丙将师父给他的伤药分给了小豹子精，那专门针对龙族研制的伤药对敖丙来说效果并不显著，在小豹子精身上效果却好得出奇。
小豹子精吃了伤药，感觉整个豹都生龙活虎了起来。他蹲在山洞口，和一旁坐在石头上的敖丙说话。
“这次多谢你们救我。以后若是有能帮上你们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小豹子精拍拍胸脯，对敖丙保证道。
但敖丙只是看了他一眼，显然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锁着眉头时不时看向洞内，哪吒还没醒。他已经睡了整整三天了。若不是敖丙感觉得到他没有大碍，身上的魔气也不似之前张扬，他是断然不放心哪吒就这么睡下去的。
小豹子精看敖丙脸色不好，安慰他，“他身上的伤还没有你多，应该不会有事的。可能只是耗费了太多了的修为，太累了，所以得多睡一会儿。”
感受到小豹子精的关心，敖丙这才收回落在哪吒身上的视线，他对小豹子精点了点头，轻笑了下，“嗯。”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
“我叫敖丙。他叫哪吒。你呢？”
“我叫申小豹。”申小豹跳到敖丙面前，面露得意，“我还有一个哥哥叫申公豹。不过我已经好几百年没见过哥哥了。也不知道哥哥能不能把大家从捕妖队手中救出来。”
申小豹独自伤神，没留意一旁的敖丙变了脸色，“你的哥哥是申公豹？”
“怎么？”申小豹抬头看向敖丙，“你们认识？”
敖丙也是一脸震惊，“他、他是我师父。”
“真的假的？”申小豹惊讶地后退半步，他圆溜溜的眼睛在敖丙身上乱转，又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蹦到敖丙面前，“那我岂不是你师叔？”
敖丙怔愣一瞬，无奈扶额，“算是吧。”
“那，那个哪吒，也是我哥哥的徒弟吗？”申小豹兴奋地问。
“他不是。”敖丙摇摇头，“但他是师父的师兄的徒弟。”
申小豹抓了抓脑袋，艰难地理解着敖丙的这句话。片刻后，他睁大了眼睛笑道，“那我也算是他的师叔喽？”
敖丙点头，却听申小豹欢呼一声，在山洞口兴奋地打转，“我哥哥好厉害啊！竟然教出你们这么厉害的徒弟！”
敖丙惭愧地笑笑，他拉住乱蹦乱跳的申小豹，看了眼洞内示意他安静。
申小豹羞涩地点点头，他是有点儿兴奋过头了。他在敖丙身边坐好，跟敖丙分享他哥哥从前的光辉事迹，一直说到太阳落山，他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山洞里，哪吒痛苦地翻了个身。他弓起身子，蜷缩起自己热得异常的身体，嘴边轻喘溢出，“敖丙......”
微弱的声音被山风轻轻吹散。
燥热中，哪吒突然感到有人在碰自己，触感冰凉柔软，是他很熟悉的感觉。
那人的双手在他脸颊轻轻拂过，修长的指尖拨弄着他不安的喉结。哪吒闭着眼，却能想象得到这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他心脏跳得剧烈，震动着胸腔祈盼那人指尖的垂怜。
那人似乎与他心意相通，很快那双冰凉的手就落到了他的胸口。心脏跳得更快了，哪吒不知这剧烈的跳动究竟为何，却很想以这震动引起那人的注意，讨好他让他永远停留在这里。
但那人却并不满足于此。他冰凉的指尖沿着哪吒的腹肌继续往下，探入更隐秘的地方。
哪吒的呼吸瞬间乱了，薄薄的眼皮下眼珠狂动。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哪吒的异样，他手下的动作微顿，凑到哪吒耳边轻笑一声，“这就受不住了？”
是敖丙的声音，却不似往常般清冷。
敖丙手下的动作更快了些，哪吒受不住皱着眉抓住了他的手，他便借势贴得哪吒更近了。满含**的声音在哪吒耳畔没轻没重地撩拨着，“你弄疼我了。”
理智彻底崩溃的前一秒，哪吒突然睁开眼，翻身压住了身旁的人。
“敖丙？”
哪吒从未见过这样的敖丙，他两颊通红，漂亮的眼睛里含着一层旖旎的水汽，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哪吒，薄唇轻启。
他在说话，可哪吒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盯着敖丙红唇皓齿间时不时露出来的舌尖，只觉得口干舌燥。
偏偏敖丙还在继续引诱他，“哪吒，你不是想吻我吗？”
澎湃的**吞没理智。哪吒放弃内心的天人交战，猛地低头咬住敖丙艳丽的唇，急切又用力，毫无章法。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吻敖丙，想得快要疯了。
敖丙的样子、声音、体温，都让哪吒着迷得不得了。他紧紧将敖丙抱在怀里，亲他、咬他，抚摸他冰凉柔软的龙角。他恨不得将敖丙揉尽自己的身体里，像灵珠和魔丸还没分开时那样，彻底结合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连敖丙那终年冰凉的身体都已满是热汗，哪吒才终于气喘吁吁地放开他。
他看着敖丙，猩红的眼睛里有兴奋有疑惑，“你怎么会这些的？”
“这不重要。”敖丙脸上布满**，他咬唇看着哪吒，“你还要不要继续？”
**告诉他要。但残留不多的理智还在迟疑。他一边吻着敖丙，一边回忆起与敖丙相处的点点滴滴。
敖丙一向规矩守礼，连路边的说书摊上讲的爱情故事都没听过，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还有，他不是，不是不想被自己亲吗？为何突然这么主动？
哪吒亲吻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眼中的**也渐渐褪去。
突然，他推开怀里人，目露凶光地瞪着他，“你不是敖丙！”
“什么？”面对哪吒突然的变脸，敖丙有些猝不及防。他绯红的脸上满是委屈，眼里的泪将落未落，“哪吒，你怎么了？”
哪吒差点又被他这副模样迷了心智。他甩了甩脑袋，一遍遍借着记忆里敖丙的模样阻挡着面前人的诱惑。
“别装了！你不是敖丙！”哪吒稳住心神，眼中的愤怒更甚。
“敖丙”看他神情坚定，半分沉迷**的模样也看不见，知道自己无法再骗哪吒。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些，“哪吒，你慌什么？”
“我不就是你梦里梦外，朝思暮想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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