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我就返回了杭州，到家时刚好晚上九点。我从包里拿出一盒药剂，这是从小花那弄回来的信息素挥发剂。
我坐在椅子上，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东西的说明书，这是一种和抑制剂作用相反的信息素类专用品，据小花解释，这是他本人亲自参与研发的产品，目前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
根据小花的调研，发现大多数的天乾和地坤在自己的身份觉醒后，都本能地希望自己的气味更加浓烈，以吸引到更多同类关注，于是，这款产品便运应而生，毕竟有需求就有市场，作为商人的解大当家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天上掉下来的财富？
胖子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问我要不要睡觉。我把挥发剂塞进口袋，看了眼挂钟，心说还早，不如出门转转，整理一下思绪，好计划怎么对付闷油瓶。
“你先睡，”我对胖子打了个招呼，“我出去一趟。”
“嘿，你这大半夜的上哪儿逍遥快活去呀？”
“哪有？别瞎胡说，我是去找小哥。”
胖子转身挥了挥手，嗔怪道，“天天找小哥，那你之前干嘛把人撵出去？”
胖子还不知道天乾地坤的事，我只好打了个幌子，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户外的空气泛着潮湿，大概是快下雨了。我沿着西湖边散步边思考，闷油瓶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作为一个天乾，他理应需要地坤，可是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我竟然从来不觉得他需要谁，离不开谁，他就像一位出尘的隐者，来去不留痕，似乎是真的没有什么个人**。难道真是他藏得太深，隐瞒得太好？
如果我不觉醒，他是打算一直这样隐藏下去么。
这样想着，我越发觉得真的需要和他再好好谈一谈，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是被我知道了。
我拿出手机，正准备叫车去他那里，可谁知刚停下脚步，身旁就过来了一个影子，直接把我的手机给夺走了。
我被吓了一跳，刚想骂人，就看见闷油瓶站在我后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还把头遮得严严实实。
“小哥？”我惊讶道，“你怎么在这？你跟踪我了？”
他不分由说地扳住了我的肩膀，把我从步行道推进了旁边的树丛里。
“你去北京干什么。”他低声道。
“没干什么……”我心虚道，“哦，我去了一趟性别研究所，想了解我的身体症状。”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盯着我的脸，“你用抑制剂了。”
“嗯……”
“啧。”他罕见地皱了皱眉，“别用。”
“为什么？”我有些在意，难得他吐露出一点需求。
闷油瓶沉默了半晌，最后把我放开了，一个人就往回走，我马上追过去，问道：“哎，小哥你怎么了？”
他并不理我，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我觉得情况并不乐观，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他终于停下，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那个，因为路上出了点意外……”我解释道，“我不知道自己的气味这么麻烦……”
闷油瓶眼神暗了暗，“有人骚扰你？”
“啊，也不是……”一想到黎簇那小子对我做的荒唐举动，便更加心虚了。
闷油瓶忽然凑近我的身体，迅速把我外套掀起来，那股清新木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窜了上来，虽然只有一点点，但闷油瓶还是发现了。
“……小哥，你听我解释。”我额头开始冒冷汗，“那个，我什么也没干，见的全是熟人……”
“我不在乎你去见谁。”他冷冷地说道，“早知道就不该给你机会。”
说罢，他就攥住了我的手腕，然后，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了全身的肌肉。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他那间房子的门口了，刚才是怎么过来的我已经完全没了印象。
闷油瓶拿出钥匙，转动门把手，然后用力地把我推了进去。
“自己脱。”
闷油瓶把钥匙一扔，直接向我走来，我背上疯狂冒冷汗，亦步亦趋地被他逼到了墙角，最后实在无处可躲了，只好举手投降道：“别这样，我今天不想……”
分明早上才打过抑制剂……这就不起效了吗？
闷油瓶身边的气压也开始降低，我的两腿发软，最终靠着墙壁滑坐在地面上，忍不住开始喘气。
“小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没做背叛你的事。”我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明明这些委屈是我在承受，发情期被身体支配的痛苦也好，因为信息素招惹到别的天乾引来的麻烦也罢，我多想克服它们，这样就能和你成为对等的人。
见我情绪有些崩溃，闷油瓶也蹲了下来，凑到我面前，用手擦了擦我的眼眶。
“你哭了。”他缓缓道，好像有些不可思议。
我吸了吸鼻子，“不是，是你太凶了……”
闷油瓶眼神闪烁了一下，顿时有些内疚起来。
我继续道：“我现在没那种味道了吧，所以你可不能说是我勾引的你，我从来都没有那种想法。”
我见他没反应，又说：“以后约法三章好不好，我知道你们天乾有易感期，所以你有求于我的时候，就跟我讲，我很好商量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想和我谈条件？”
我点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把我扛了起来，我大惊失色，急忙叫道：“喂！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卧室的门被他一脚踢开，紧接着我就被抛到了床上，闷油瓶迅速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你还没资格。”他道，“只有被我标记的份。”
说罢，他就扯烂了我的裤子，以压倒性的力量朝我进发了过来。
——————
现在是凌晨1点半，我和闷油瓶已经结束了那件必要但也需看情况的活动。
我趴在床上叹气，忽然特别想抽一根烟，可是那样对肺不好，在家人的劝说下我已经戒烟了很久。
闷油瓶坐在床的另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才在做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抑制剂的缘故，我没有那么失控，同时也没有之前的几次体验那么好，以至于我们搞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达到本该达到的状态。
闷油瓶在我跟不上的时候索性自己做了很久，我只是被动承受，几乎没有任何兴奋点。
“你刚才标记我了么……”我翻身把脸凑过去问道。
闷油瓶并不看我，淡淡地说道：“没有。”
“怎么不标记。”
“找不到位置。”
“？”
“没在发情期，生殖腔会闭合。”他有些沮丧地道，“下次吧。”
“啊，那我下个月再去一趟吗……”
“不行。”他斩钉截铁道，“不要使用抑制剂。”
“为什么？”
“我闻不到了。”
“你以前也闻不到啊，不是好好的么。”
闷油瓶眉头皱了起来，十分不满地说，“吴邪，你不能用抑制剂。”说罢，他就起身去了外面，把我一个人晾在床上。
我暗自盘算起来，他这么反对我使用抑制剂，应该是需要我的信息素作为一种交换条件，或者说，我们彼此需要对方的信息素来稳定状态。
但是，我的嗅觉并不灵敏，几乎闻不到他的味道——不对，那我在北京的时候怎么能闻见黎簇那小子的？
我马上翻出手机给黎簇去了条信息。
【睡了没，没睡速回，问你点事。】
过了5分钟，手机震了一下。
【干嘛.jpg】
【你身上也有股味，别人能闻得到吗？】
【黑爷说能。】
【什么情况？】
【黑爷说我还不会收敛自己的信息素，让我练习，还要我每周过去给他检查。】
这么说来，闷油瓶难道是一直在收敛自己的气息，不让我闻到？
为什么？
我把衣服穿好，从口袋里翻出了那个东西，也翻身下了床。
“小哥，我们谈谈？”我来到了他的背后，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养神。
“太晚了，你去睡。”他连眼睛也没睁。
什么烂理由，刚才你非要不可的时候可不管什么时间早晚。我索性赖在他身上，趁机去闻他颈窝的气息，结果他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我鼻子好像已经恢复了，可是刚才竟然没闻到你的信息素。”
他沉默。
“为什么？”我好奇道。
“我没有气味。”
“怎会这样？”
闷油瓶张开眼睛，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颈部完美的线条，然后我瞬间感到全身肌肉绷紧，一股可怕的力量从他的方向碾压了过来，顿时令我的大脑不能思考。
“……等等，”我结巴道，很快他就收敛了这股力量。等我缓过来，脑子马上飞速运转：他有天乾的能力，但没气味，能混进人群之中而不被同类发现，具有迷惑性，而且他对自己的能力超自信，是天乾里的极少数人……
这么说，他可以隐藏自己天乾的身份，能做出更加不为人知的行动……可是，他也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标识，再也不能让任何地坤为他醉生梦死……不，也许是他自己并不想吸引任何的地坤呢。
“那你还想要气味吗？”我道。
闷油瓶重新闭上了眼，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管你想不想，我可是很想。”说罢，我就把信息素挥发剂塞进他的嘴里，然后强横地把自己的嘴也堵了上去。
原来不论一个心思多么缜密的人，在经历感情的事件时，也会变成不考虑后果的傻子。
亲吻发生了不到十秒，我就后悔了。不知道闷油瓶把挥发剂咽下去没有，我看着他的表情，似乎被我惊呆了。
“！这什么……”他惊异道。
“啊，那是一种药……”我犹豫道，“小花给我的。”
他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我，我只好把挥发剂的事全都说了出来，言罢，闷油瓶就扳住我的下巴，再次与我接吻。
“你没咽……”我含混道，然后嘴巴里就泛起淡淡地苦味，这是“方糖”融化的味道。
“我忘了……这个……好像要稀释。”我想起小花使用时是把这东西放进了茶里，但闷油瓶似乎不在意它的口感，不分由说地用吻来中止我的解释。
本来已经从温软的床笫氛围中解放出来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身体又烧了起来，甚至比刚才更热。
大概就是这挥发剂的效果吧……
我阖上眼，专心地同他亲吻，恍惚间竟然闻道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有梅花的清甜，但更多是山林中泉水的气息。
这是闷油瓶的味道么，我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我，然后用眼神询问我是否继续，我心中雀跃起来，扶着他的肩膀挺起胸膛，兴奋道：“我闻到了！你好香，这也太好闻了，我还要！”
说着，我就推着他倒向沙发，趴在他的胸前贪婪地使用刚恢复的嗅觉。闷油瓶似乎拿我没办法，只好把手放到我的头顶，用指缝梳理着我的头发。
安稳。
“小哥，你谈过么。”我放松地道，现在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时间能够停下片刻。
“……不知道。”他轻声说道。
“又是不记得了。”我说。
“吴邪，你很在意？”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尽管信息素包围着我，我还是感到他严肃了几分。
“我不在意。”我抱住他的身体，把头埋在他胸前，“也有点在意，我多想知道你以前的经历，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是做事情还是搞对象。”
他淡淡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在我记得的事里，没有谈过，我的生活并不复杂。”
我回想着从认识以来与他相处的种种，知道他并没有敷衍或者搪塞我。
唯一隐瞒的，大概也只有天乾的身份了。
“那我们从现在开始，谈一场吧。”我说。“我们很合适。”
闷油瓶道：“胖子。还有其他人。”
这或许是个比较难办的事，但我对此没什么太大的顾虑。因为我想起了那本刚写了开头的笔记。
“那就从先向他们解释什么是天乾和地坤开始吧。”我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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