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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画魂(一)

愿你于世间沉浮千番,执此初心不变。

——题记

——

沈峤第一次帮晏无师束发是在蟠龙会救下他之后,带他回浣月宗途经的客栈里。

对于他面前躺着的这个人,沈峤内心实在复杂。他自幼在玄都山修行,自忖对人对事早已淡泊,而今……心中却不免因这人泛起了涟漪。

自己遇难时,他曾多次相助,而后又因他差点丧命。这次前来救他,原是因他拥有结束目前乱世的能力,并无私心。但此番,他却为救自己而自爆魔心。沈峤此时恨不得将这人摇醒,质问他究竟想怎样?

罢了,若不是脉搏中那一丝跳动,这人跟死人无异,又何必跟他一般计较?

沈峤目光瞥见了他身上被剑刺破的紫色衣衫,想了想,从晏无师怀里掏出了钱袋,招呼了店小二帮忙买几件衣服,报了晏无师大概的身量后,又吩咐道:如果条件允许,尽量要材质好一些,做工精致一些的成衣,颜色要黑色或深紫色,另外再要一个幂篱。

店小二接了银钱应下后,便出门前去采买。不多时,便提着几个布包上来。沈峤翻出衣服大致看了看,样式与做工都还好,又从晏无师的钱袋里掏了碎银以作打赏,而后就将钱袋放回了晏无师怀里。

沈峤最终选了一套黑色外袍配以白色上衣与黑色的下裳给晏无师换上,虽说不及他从前那身绣纹华美,但胜在低调雅致。

换掉衣服后,沈道长左看右看,觉得这人以往这嚣张披散的发型实在与这件衣服不搭,于是用梳子将晏无师的长发打直,而后用他从前别在头侧的发饰,将右侧头发微微束起,别在脑后。

也不知是这人没醒还是发型的缘故,沈峤将他的发丝束起一些后,倒确实平添了几分温顺,少了许多张扬。

眼前之人闭目不言时,倒是凤表龙姿,俊美无俦(chóu)。可惜……晏无师始终是晏无师,不会因这身打扮的改变而改变。

……

“阿峤在想什么?”

沈峤被耳边的一声轻笑唤回了神,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手中梳发的动作。

“让为夫猜猜,阿峤定是想起了小时候你的师尊祁凤阁替你束发的场景?”晏无师坐在梳妆镜前,一只手撑在台上,任由沈峤打理他的长发,说话时颇为惬意。

“那晏宗主这次可猜错了,”沈峤将他侧面的发丝拢起,照常用发饰别在后面,而后道,“贫道想到的是,从前晏宗主半死不活,还需要贫道替你穿衣束发的事。”

晏无师听罢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可想的?我如今没有半死不活,沈道长不也心甘情愿替我穿衣束发吗?”

见头发已经打理好,晏无师便了起身,换了沈峤坐下。

沈峤将手中的发梳递给晏无师,口中含糊道:“这不是没逃过晏宗主的穷追猛赶么。”

“逃?阿峤这话说得忒不实诚。你不妨仔细想想,蟠龙会后,你真的想过要逃吗?”晏无师以指作梳,先从沈峤的发丝中过上一遍,而后再用上发梳,细细梳理。

这话说得也对,沈峤心道。蟠龙会后,不管是一开始出于保护他的目的,还是此后关心他的目的,虽说心中一直没有接受这人,但似乎确实没想过要离开他的身旁。

也许想过,但之后又有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那一点点念头早就被事情给打消了。唯一一次离开了数日,还被人在陈朝皇宫给逮住了。说是逮住也不太恰当,毕竟自己那时并不准备放这人走。再后来就……

晏无师将沈峤的青丝束于头顶,再配以玉冠,沈峤被镜中一闪而过的陌生事物晃得回过了神。

“这是什么?”沈峤疑惑道。

“那展子虔今日来替你画像,阿峤自然要打扮一番。”晏无师顺了顺沈峤身后垂下的长发,“为夫看阿峤上次在幻境中的衣着甚好,便命人精心绣制了一整套衣饰,打造了这顶发冠。”

毕竟展子虔是答应过要将画留给自己的,他自然要替沈道长精心装扮。

“还有那套衣服……?”沈峤疑惑间,晏无师已经牵着沈峤到了屏风后,“衣饰在这。”

上一次沈峤并未怎么注意自己身上的穿着,只是觉得那广袖甚是碍事。如今一看,这天青色星图刺绣锦衣实在太过华丽,与他平日里的穿着大相径庭。

“怎么还有佩绶和玉组佩?你确定这不是官服?”沈峤看着这一整套繁琐的衣饰,蹙眉道。

晏无师道:“阿峤不必顾虑,这佩绶与玉组佩我已命人简化,与本朝官制无关,旁人哪怕看见,也说不得闲话。”况且这衣服的样式与品级也确实和人间的官制无关。

沈峤微微汗颜:“可这衣饰太繁琐了……穿起来好麻烦。”

“这不是还有为夫在嘛……”晏无师哄着人往衣架旁走去。

为沈峤画像这件事,展子虔可谓是想了十年。一开始是二人都约不到合适的时间,到后来则是晏宗主屡屡阻拦。直到展子虔言明:自己只想为沈道长画一副肖像,画作完成后可以归晏无师所有。晏宗主这才松了口。

展子虔是个画痴,隋朝灭了南陈后,他只觉这世上少了许多战争,自己可以去更多的地方琢磨画技。不久后他便应召入隋朝,游历各地,替佛教寺院作画,并没有为陈朝固守脚步。今次路过玄都山,正好来完成这幅自己属意已久的画作——为他心目中的神仙人物沈掌教画一副肖像。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展子虔紧了紧背上背着的画匣,施展轻功上了玄都山。

由于沈峤的事先吩咐,展子虔直接被迎进了掌教居住的院落,于院中厅堂等候。段缨前去通禀后不久,沈峤就与晏无师相携而来。

展子虔闻声后即刻起身行礼,只是动作做到一半,便忽地愣住了。

在见到沈峤的第一眼,展子虔便觉得此人仙姿佚貌,世所罕见。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沈峤一改往日素净衣着,一身锦衣华服时,非但不惹凡俗,反倒如松风引月,谪仙临凡。

见展子虔一直盯着沈峤看,晏无师眉头微微一蹙,侧身将人挡在身后。展子虔这才回过神来:“见过沈掌教,晏宗主。”

晏无师微微点头,别无他话。沈峤上前回之一礼:“好久不见,展郎君。”只是面色犹有些不太自然。

“展子虔,你念叨了这么多年,难道要为这些婆婆妈妈的繁文缛节浪费时间?本座还等着看你这个当世第一大家,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将我家阿峤容姿的万分之一给画出来。”晏无师打断了两人的寒暄,让展子虔进入主题。

作为一个画痴,展子虔在为人处世上其实相当大条,也很直接。因此晏无师的话倒也没有让他恼,毕竟能让他完成自己的心愿已经是万幸,别的在他看来都无伤大雅,当即到附近寻找取景之处。

而一旁的沈峤只无奈地看了晏无师一眼,倒也没有责怪,神色中的纵容显而易见。晏无师注意到后心中得意,又忍不住想念起沈道长唇上的温度。不过好在还记得有外人在此,并没有将心中想法付诸行动。

展子虔很快找到了取景地,请了沈峤过去。而后展纸、研墨、落笔、上色,两个时辰后,画像终成。

晏无师取过一看,只见画上沈峤反手持剑,立于青竹之间,身姿凌然,如松如柏;神情恬淡闲适,眼中柔情万千。画作以色晕开面部,笔法细腻,神采如生。的确称得上是大家之作。

“尚可。”晏宗主点点头,算是很不错的评价。可展子虔尤觉不够:“展某不才,不能绘出沈道长风姿万一。”

沈峤收剑后走了过来,也端详起画作来。少顷后叹道:“展郎君过谦了,郎君不愧是当世画作大家,这幅画笔锋细在毫厘,且运笔流畅,意度俱足。此等技法,只怕当世无人可比。”

言罢又看了一眼晏无师,思索了一会儿,而后将画作放下,对展子虔拱手一礼:“贫道有一个不情之请。”

展子虔不明所以,连忙扶住沈峤:“沈掌教这是作甚?若有展某帮得上之事,言明即可。”这便是答应了。

“贫道愿以一诺相换,请展郎君为我和晏宗主绘一副双人画像。”

沈峤有如此说法,是他知道展子虔并不缺金银,但如今他孤身一人闯荡江湖,难免会有需要人脉的时候。沈峤这一诺,算是让他们之间有了联系,以后便是朋友。

而展子虔看来,这一诺看似没有许以金银,但实则江湖中人都知道,玄都紫府掌教这一诺确可价值千金。同时,没有直接许金银购画,也就是没有将他再看作外人之意。

“原来如此。”展子虔舒眉一笑,“这自然可以,纵然没有这一诺,能为晏宗主与沈掌教作画,也是展某之幸。”展子虔心地单纯,作为一个画师,自然爱画美好的事物,沈峤在其中,晏无师自然也在。只不过之前这位晏宗主高高在上,并不想理会旁人罢了。

双人画像?晏宗主是真没想到沈道长来这么一遭,惊喜之下当即对展子虔道:“既然是为我们两人绘像,那这承诺也有本座一份。本座许诺你,今后若有需要,浣月宗会倾力助你一次。”

浣月宗倾力相助,实可谓是双重大礼。但晏宗主心中高兴,这诺自然也许得及其爽快。他和阿峤的画像,自然值得起这一诺,也算是为阿峤撑腰加码。

然而两人的态度反倒让展子虔有些不好意思:“二位倒也不必如此,其实展某此次前来玄都山,其一是为沈掌教画像,其二……展某也确实有事要请沈掌教相助。”

展子虔此前游历时得了一副奇怪的古画,画作约有几百年历史,画上是一个白衣男子正低头去看水中的倒影,奇怪的是水中倒影竟是黑色衣衫。空中挂着北斗七星,七星中斗柄位置的瑶光星最为耀眼夺目。

因画像奇特,展子虔便顺手买了下来,与自己的画作放在一起。可最近他再打开来看时,这幅画居然与自己的一副山水画融为了一体。

“在这两幅画融为一体后的晚上,我便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身着青衣的人告诉我,让我去找玄都山沈掌教,便可解开这画中之谜。”展子虔顿了一会儿,又神色怪异地补充道,“还有,梦中那青衣人和画中的白衣男子虽然都看不清长相,但给我的感觉,跟沈道长很像……”

沈峤奇道:“跟我很像?”

展子虔点头肯定:“作为一个画师,我的感知还是很灵敏的。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确实与你很像。”

晏无师将画轴展开看了看,这画上七星果然明显。照理说,一般入画都是月亮这一类事物,大多不会将星辰入画,更何况是单独绘出北斗七星。而且这斗柄位置的第七颗,不就是……晏无师看向了身旁的沈峤,发现沈峤也看向了他,显然对方也注意到了这颗瑶光星。

“这七星,倒像是阵法。”晏无师合卷道。

展子虔疑惑道:“可为什么梦中那人让我来找沈掌教?”

晏无师心道,这当然是因为你眼前这位沈掌教就是瑶光托世,七星下凡。不过这些自然不能对展子虔言说。这幅画只怕和阿峤关系匪浅,就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峤与晏无师对视一眼,而后对展子虔道:“这幅画不如先放在贫道这里,展郎君不妨在玄都山小住几日,顺便领略一下玄都紫府的风采。也好给我们破解画谜的时间。”

风景名胜,一向为画师所迷,对于沈峤的相邀,展子虔自然欣然应下。在与二人约定了双人画像的时间后,便由段缨领路到客房休憩去了。

展子虔走后,晏无师又将画轴展开,放于方才作画的书案上,问沈峤:“阿峤可有发现?”

沈峤围着画看了一会儿,蹙眉摇了摇头:“我有感觉,这幅画上有属于我的气息,但我并没有什么印象。”

“这七星的位置……”沈峤右手撑在案上,左手想去碰那七星在水中的倒影。晏无师回头时正好看见这一幕,连忙阻止他:“阿峤!别碰!”说罢就伸手抓住了沈峤的左手。

“什么?”沈峤疑惑侧头,想去看晏无师。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白光过后,二人便已双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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