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吻?温柔缱绻,悱恻缠绵。
“抱歉……不能陪你一同下界,不过……虽然会晚十几年,但我定会找到你。”
——阿峤?还是瑶光?
“既然你为我拒了九五之尊的命格,那我便为你扫清一切障碍,即便是天道,我也要斗一斗!”
——什么障碍?你到底做了什么?
“阿辰……等我。”
……
“瑶……不,阿峤……”
晏无师醒来时,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回忆交错间,差点叫错了名。
“你醒了……”沈峤将手贴在晏无师脸上,柔声道。
晏无师眼神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才发现自己躺在沈峤怀里,枕在对方腿上。这一发现让晏宗主马上清醒了过来,并且开启了流氓模式。他略一翻身便往沈道长怀里埋去,还顺势伸手搂住对方的腰,让人动弹不得。
沈峤被对方幼稚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笑问道:“敢问晏宗主,如今年岁几何?”
“晏宗主说,他想几岁便是几岁。他现在只有三岁。”说着还往沈道长怀里拱了拱,暗戳戳吃足了豆腐。
听到这疑似谢陵的声音,沈峤怀疑怀里这只是不是又走火入魔了,连忙捧起这人的脸瞧了又瞧。眼前这双眼里七分温柔,两分狡黠,还有一分老成,应该是本尊没错。
那这人是在装可爱?沈峤放下对方的脑袋后,不由得认真地想到一件以前忽略的事:也许谢陵和阿晏,真的不是衍生而出,只是晏无师隐藏得很深的性情而已。
“晏宗主不觉得,方才说话方式很像谢陵吗?”若是换作从前几年,沈峤还不敢提这个晏无师一听就炸毛的名字,不过现在不同了,他有把握,对方可以平静对待。
晏无师又在沈峤怀里蹭了蹭,深吸一口,而后直起身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谢陵也好,阿晏也罢,他们原本都是我。只因阿峤你的区别对待,而区分开来。”
“我的区别对待?”沈峤疑惑。
“当初你对谢陵温柔以待,却对我冷若寒霜。这样的区别下,我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谢陵,并且还会讨厌上谢陵。但若是你待我如谢陵一般,那我们又有何区别?不过是性格和记忆不同罢了……”说话间气息距离沈峤越来越近,不仅搂上了腰,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你……你难道都不关心这里是何处吗?”沈峤艰难地按住对方准备开疆拓土的手,提醒道。
对了,方才一直在说话,都没问这黑乎乎的地方到底是哪?这里漆黑一片,但我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阿峤和我自己,那只能是……
“我们的元神,被吸进了画中?”晏无师很快抓住了关键,若在黑暗处还可以自己发光,那只能是他们原本是星辰的元神。
沈峤依旧被晏无师揽在怀里,闻言抬起了右手:“应该是了,你看……”说话时手心就升起了一团莹光,不一会儿,七星的星图便在手中显形。
“那阿峤可是……想起什么了?”晏无师突然问道。
“不……我并没有想起什么。”沈峤收回了右手,摇头道,“这些,都像是自然而然就会的。”
听对方如此说,晏无师也不再多问。正要起身四处查看,寻找出去的方法,就见两人的头顶的黑暗裂开了一条缝,缝隙处有白光洒落。
“奇了……方才那么久都不见有这条缝隙。为何突然就有了……”沈峤抬头道。
“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晏无师抱起沈峤足尖一点地面,便往上方纵去。原本以为会费力的高度,却轻而易举便跃了上去。
待到出了缝隙,四周之景也映入二人眼帘。此处云遮雾绕,飞瀑凌空。有群翠林苍山,白云出岫,更有嶙峋奇石,重峦叠嶂;有琼楼玉宇建于山巅,更有奇花瑶草掩映成趣。
“莫非是仙境?”沈峤疑道。晏无师四处扫了一眼,看到远处有人飞过,摇头道:“是,也不是。”
“何解?”沈峤偏过头去看晏无师。
晏无师:“若真是仙境,又怎会需要御剑而行?此处应该是传说中的修仙境,并非真正的仙境。”
二人说话间,便听到了几声破空声疾驰而来,并伴随着一阵阵的质问声:“什么人?胆敢擅闯神霄山?!”
神霄山?晏无师心中嗤笑,这名字未免狂妄!当即迈出半步,便准备迎接来人。
沈峤于按住了晏无师的手:“我们刚到此地,事态尚不明朗,不宜惹下麻烦!”言外之意手下留情,别把事情闹大。
晏无师点头同意,谁知待这些人御剑到了面前时,一见到他身后的沈峤马上怒喝道:“韩泳思!是你?!”
两人疑惑间,已经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人群中又有人放了信号通知门派长老,而后又有一似是领队之人上前斥问道:“你这魔头!不好好待在你的坠星湖!今日又想出来灭谁满门?!”
不待二人说些什么,这人就跳下了剑,招剑在手,号令周围弟子:“既然被我们神霄山派撞见,那就让你们尝尝我派的神霄剑阵罢!结阵——”竟是二话不说就要开打!
那人分明是朝着他身后在说话,看来他家阿峤是跟这里的谁撞脸了!不过就凭你们,也想留住我们?
晏无师口中冷哼一声,手指翻飞间,几道气劲向结阵之人射去。原本以真气内力催动的春水指法,如今以灵力驱动,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剑阵不过须臾便被冲得四散开来。
“虾兵蟹将!”
晏无师口中不屑道,而后袍袖一挥,带动一阵紫风拂过众人,拦路之人纷纷倒下不醒。再回过身将沈峤膝弯一抄,抱起人脚下轻点地面,转瞬便飞出了百丈之外,再无踪迹。
而神霄山看到信号弹赶来的长老,只看到一群倒地不醒的弟子。而他们所谓的护山结界,并没有任何预警。
晏无师抱着沈峤于空中穿越云海。
沈峤搂着他的脖子,疑惑道:“你方才……?”
晏无师低头轻笑,为怀中之人解惑:“一点小伎俩,让他们忘记曾看到过我们。”
“如此也好,”沈峤点头,旋即又蹙眉道,“看来此处有人与我长相一般之人,似乎名声还不太好……”
“我看这所谓的神霄山派也未必就是好人。”晏无师想到了刚刚神霄山弟子的做派,口中颇为不屑,“且不说名字取得狂妄。方才,我二人分明连话都没说一句,他们便要开打。这么迫不及待,只怕是为了擒住所谓的‘魔头’,拿去争风立功罢了!”
沈峤捋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分析道:“我们被困于画中,一出来便是神霄山派,可见这幅画应该与这个门派渊源不浅。要想找到回现世的法子,只怕还要回到那里去,寻到那副画才行。”
看着怀中之人思索的样子,晏无师安抚道:“阿峤倒也不必忧心,虽说他们是修仙之人,但终究与我们还是不同。我现在可以凭空而动,他们却只能御剑而行。”
沈峤闻言展眉一笑:“有你在时,我可从来没真的忧心过。毕竟身临死境,亦可绝处逢生。这是晏宗主的本事。”
晏无师听罢大笑几声:“这话为夫爱听,阿峤可以再多夸几句……不过你这称呼是不是应该改一改?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浣月宗宗主,你这样叫,让旁人听了岂不是会疑心?”
两人互通心意后不久,晏无师就提过改称呼这件事,但沈峤并没有同意。其原因倒也不全是觉得肉麻害羞,而是沈道长一想到“晏郎”二字,脑子里全是元秀秀当日唤晏无师的声音,怎么也唤不出口。
“并非贫道不愿意改,只是晏宗主的名字实在是,如何叫都不方便。”
晏宗主听沈道长好不容易松口,赶紧趁热打铁:“叫晏郎不好吗?”谁知沈峤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果断道:“不好。”
这态度倒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难道有别的什么原因?晏无师想了一下,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原因:沈峤与元秀秀第一次见面时,那女人就是叫的自己“晏郎”。
“原来沈道长是在膈应这个……”晏无师调笑道。不过总算知道了这人为什么不肯这样唤他的原因,心中疑惑也去了不少。
两人说话时,晏无师隔着云层看到了下面有一处城镇。正所谓有人聚散的地方就有消息来源,于是抱着沈峤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将人放下后,晏宗主又一次确定方才那些人没安好心。
“阿峤,你看你这一身穿着和满身的仙气,如此明显,那些人却视而不见。只凭一张一样的脸,便将你认作魔头。”
沈峤看了一眼自己的周身,这件衣服与晏无师定制的那套衣饰大致相同,但佩绶和玉组佩的样式皆昭示这身衣服不低的品级。外加上他全身未曾收敛的仙气,化作莹光在衣饰上不停流转,如星河般璀璨。
的确,若是常人见之,纵然认不出这身衣饰,也断不会忽略至此。可为什么晏无师身上什么都没有?
“晏宗主是何时学会控制这些的?”沈峤话音刚落,晏无师便靠近了他,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全身的流光便收拢了回去。
“这也是你说的,自然而然便会了。”晏无师没有过多解释,转而看着沈峤的衣饰道,“阿峤,这身衣饰太过惹眼,得换一下。这张脸也是……”
说话间晏宗主似乎又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开始变得不怀好意。沈道长被他笑得心里一颤,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阿峤躲什么?为夫不过是想到一个万全之策而已……”晏宗主笑意盈盈又靠近一步。
“可你这笑容实在让我觉得不像是什么万全之策,而是戏人之策!”沈峤眉头紧皱,心中忐忑。
“我只是想到,这里的人确实认识你这张脸,不过应该只见过男子的模样,若是女子……”
沈峤闻言心中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闪躲,就听见对方一个响指。再低头一看,自己已经模样大变——一身青衣华服变成了天青色衣裙,还以法术凝成了女子身躯。虽说看不见脸上如何,但也可想而知……
“若是女子,不是就没人能认出了?你说是不是?夫人……”最后一句话拂在呆愣的沈峤耳边,彻底将人脸颊染红。
以前只是画女妆,这次可真彻底……沈峤在晏无师大笑声中抬手捂住了脸。
水云间客栈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般仙骨玉姿的人物走进自家客栈。
进门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男子生得俊美无俦,有玉树临风之姿;而他身旁的夫人则生得冰肌玉骨,有倾国倾城之貌,只是面色似乎不太自然。
两人刚进客栈,便吸引了一众客人和店员的注意力。众人心中都在奇怪,这男子生得龙章凤姿,气度不凡,身旁又有这等佳人为伴,断不像是籍籍无名之辈,但似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两人进来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神情自若地要了酒菜,在大厅找了位置坐下。
“阿峤回头还是将脸遮一下罢,方才若不是你拦着,他们的狗眼,这三日内都别想再看见什么东西!”甫一落座,晏无师便语气不满道。
沈峤闻言瞪了一眼对方,仿佛在说:怪谁?晏无师被这美目一瞪,心中直痒痒,面上笑道:“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又不是真的变成了女子。况且阿峤生得好看,男子之身出现时,也少不了这等注视。”
“我自己自然清楚……”沈道长表示还是听不惯这女子的声音,“可……罢了,谁让贫道遇上了晏宗主这般惯爱戏弄他人的人。”
“阿峤这称呼还是改不过来……你应该叫我什么?”晏无师欺身上前搂住了对方的腰,低声耳语道。
沈峤被他一番话激得面若桃李,红得滴血,断断续续道:“夫……君。”
晏无师这才满意地微笑点头,放过了他。而后又见这人脸色依然不正常,便低声安慰道:“阿峤就当这几日是给为夫过过瘾,等回去了,还是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语气中竟然有几分委屈求全的意思。
二人在一起十年,这几分委屈自然可以顺利传达到沈峤那里。在感受对方言语中的委屈后,沈道长心中一酸,连带着脸红都淡了几分。又仔细想了想,左不过一声称呼罢了,他若是爱听,自己这样叫也是无妨的。
于是大大方方应了一句“好”,而后又抬眼认真地看向晏无师:“夫君。”
能听到这一声,那几分委屈早没了踪迹,晏宗主心满意足。心花怒放的同时,还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着夜幕降临。
而此时客栈内,因晏沈二人进来引起的骚动渐渐平息了下来,四周开始讨论起了最近修仙界的传闻:
“最近……似乎没有再听到那韩泳思的消息了?”
“是啊,听说他一直窝在那坠星湖,再没出来杀过人。”
“杀人?可我听说他以前不是救人的吗?医术相当高明啊!起死人活白骨!”
“这话倒也没错,神霄山派那掌门的宝贝女儿,不就是他救活的吗?用了将近一年时间呢!”
“可为什么现在都要抓他呢?”
“这个……你们不知道吗?听说他啊,不是人,是妖怪!”
“什么妖怪!我看他们,不过是觊觎人家的索星图罢了!”
……
周围的说话声,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两人耳中。晏无师揽着沈峤的腰,饶有兴致地听着,偶尔还替沈道长递碗汤,夹个菜。沈道长也任由他殷勤伺候,不作拒绝之态。
“有趣,一个会救人的妖怪。”晏无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语气悠然。
沈峤将筷子放回了箸托,轻叹一声:“妖又如何?仙又如何?就如同现世的道门与魔门一般,种族与功法从来不是区分是非善恶的标准。你曾以魔门武功阻突厥入主中原的脚步,岂不是和这人以妖法救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这世间,并不都如你一般知理明事,通达明澈。”晏无师说话间,又替沈峤倒了一杯梅饮。
“只怕是贪欲迷眼,利欲熏心,不愿看清罢了。”
沈峤看着面前杯中自己的倒影,半晌后才道:“方才,有个人提到了一件东西。”
“不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件。”晏无师说话时又注意了一下一旁桌前人付账时用的钱币样式。还好,这里金银还通用。于是放了一袋碎银在桌上,然后站起身将手伸向沈峤:“走吧。”
沈峤搭上了对方的手,二人转身正欲离去,就听见后面有人道:
“那神霄山最近不是举办什么赏图会吗?据说谁能破解索星图的画中之谜,这画就送给谁。”
晏无师侧头看了一眼沈峤,二人对视后略一点头,便不再停留。径直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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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子虔关于历史那一段,是真的,南陈被灭后不久,他就应招去了隋朝;与剧情相关的,则是假的。
*关于扫除障碍,结合原著不难看出,每次老晏要死的时候,都是阿峤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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