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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画魂(五)

春日夜空晴朗静谧,繁星璀璨,月悬松间。神霄山附近的山顶桃林之间,有随意铺陈的绒毯一张,上有一躺一坐两个人影。

晏无师看着一旁说是躺一会儿却似乎睡过去了的沈峤,眼神中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柔和。

也是,虽然元神状态不至于有饥饿之感,却也会有所消耗,且沈峤前不久才修复好元神,昨夜倒是自己孟浪了。

伸手拂了落在沈峤发梢上的桃花瓣,自己也躺了下来,一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对方。

阿峤,你我原本约好了一同下界,可如今你却小了我十几岁……那你迟到十几年,到底做了什么呢?你让韩泳思保管的东西,难道便是原因?可又为何要封印自己一魂呢?

晏无师摇了摇头,伸手揽上沈峤的腰,准备将人往怀里圈,却听见沈峤口中突然传来一声呓语:“我若不答应,便连替你抛洒骨灰的资格都没有……”

晏无师揽在沈峤腰间的手顿了一下:骨灰?谁的骨灰?旋即看向沈峤,发现对方的眼角正溢出一行清泪。

这是做噩梦了?

“阿峤……?”晏无师手指抚过对方的泪痕,轻声唤道。

沈峤依然没醒,口中又喃喃念道:“昔有折柳送别……今我以花祭奠……愿君碧落黄泉,一路长安……”

这是什么?又是祭奠,又是碧落黄泉。晏无师提了声音想将人唤醒,不料手却突然被对方一把攥住,接着就见沈峤蓦地睁开了眼睛。

“晏……无师?”

这是怎样一种眼神?至少晏无师从来没在沈峤眼中看到过。也许半步峰他抱起自己时,自己错过了这样的眼神。但如今,晏无师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种失而复得后的眼神,心有余悸中还有着深深的庆幸。

“阿峤怎么了?为夫一直在这里,为何还要庆幸?”晏无师轻声道,话中含着柔柔的情意,没有半分平日里的逗弄。

“晏无师……”

沈峤按着他轻抚的手,将脸颊贴在掌心上蹭了蹭,动作里满是缱绻依恋。这平日里不常见的情态看得晏无师心尖一软,忍不住长臂一揽,将人圈进怀里。但这人似乎还未缓过神,就着晏无师揽人的动作顺势吻了过来。

阿峤主动亲近,晏宗主自然求之不得。带着安抚的亲吻退却了往日的霸道,就如他指尖奏出的琴音一般,细密绵长,浅尝辄止却又难舍难分。

一吻之后再分开时,沈峤轻声呢喃了一句:“幸好……”

“做噩梦了?”

沈峤轻抚着眼前之人的面颊,看向他的眼中虽已清明,眷恋却未退去:“是……也不是。”

晏无师疑惑地看向他。

“的确是噩梦。”沈峤点头道,“我梦见……我们在陈朝相遇前,你便出了意外,之后……我很痛苦,却必须要清醒地面对没有你的世界,于是便悟到了‘梦蝶’之术。为自己织就片刻欢欣,聊以慰藉。”

晏无师听完后心道,果然如此。若是按沈峤所说的梦境,自己过早离世,他必会痛苦万分。但以他的性情,断不会放任自己一直悲伤下去。

哪怕“梦蝶”之术能织就美梦如真,只因他是沈峤,他是玄都紫府的掌教,也必然会保持清醒。他不能也不会沉沦其中。

清醒着痛苦是最残忍的,这也就是为何会有“借酒浇愁”一说。

再者,若是在陈朝相遇前便出了意外,也就难怪方才会说“连抛洒骨灰的资格都没有”。那时他们的关系只差临门一脚,却戛然而止,其中遗憾可想而知。

连一个悼念的身份都没有。

“好啦……终究是梦。”晏无师将人又揽进怀中,轻轻抚了抚背,柔声道,“阿峤别忘了,星君与星辰同寿,人间数十载,于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虽然你还未有记忆,但也应该有意识到才是。”

沈峤静静窝在晏无师怀里,没有说话。方才他只说了噩梦的一半。

而另一半,却并非是梦。

几个时辰前,神霄山曜灵峰上。

韩泳思终于见到自己等了许久的人,只是如今姿势不太雅观。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仙绳绑在了一棵树上,而对面是自己刚刚跟踪的那一对夫妻。

那男子见他醒来,开门见山道:“说罢,你是谁,为何跟踪我们?”

韩泳思暗自思忖:方才看到过这位夫人面纱下的脸,应该是没错的,连她周身散发的灵力也与百年前的那位如出一撤。但为何会是女子?要不然先问问罢。

“敢问夫人……可是瑶光星君?”

他这话一出,对面两人明显惊了一瞬,显然没想到此间世界,会有人直接叫出了这个称谓。

韩泳思见状,就知道自己应该猜得**不离十,于是又道:“方才这位公子撩起夫人的面纱时我看到了,再加上这位夫人的灵力气息,我应当是没认错的。虽说不知您为何变作了女子样貌……”

那男子神色不明地问了一句:“你怎知他是瑶光星君?”

这便是承认了,韩泳思连忙答道:“我百余年前见过他,当时我还是画中之灵,在受他点化后,才化作的人身。”

看着对方又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脸,又解释道:“至于我的脸,自然是因为我本身没有容貌,受瑶光星君点化后体内有了他的星辰之力,因此化作了他的模样。”

韩泳思说完后,就见那夫人摘了面纱,又褪去了幻象,问自己:“你确定所见之人是我?”

见对方褪去幻象后,露出的天青色锦袍,又恢复了男子形态。韩泳思又确认了一下面容和衣饰上的品级,最后点头肯定道:“不错……正是这般模样。星君可算是来了。若再迟些,您让我保管的东西,可要被他们给毁了。”

沈峤朝晏无师点了点头,后者挥手松掉了韩泳思身上的捆仙绳。

韩泳思松绑之后又看了看眼前的紫衣公子,总觉得他身上的灵压十足,应当也不是凡人,但对方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于是行礼时只道:“见过瑶光星君,和……晏公子。”方才六艺比赛上,他的确说了自己姓晏。

“不必多礼。”沈峤点头应下,直入主题道,“我让你保管了什么东西,还请直说。”

“果然如星君之前所说,您如今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韩泳思一脸恍然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将来龙去脉悉数道出。

大约一百多年前,韩泳思还只是一副古画上生出的一抹灵智。这幅古画是一副非常普通的画,并非哪个大家的作品。挂的地方也不是高门大户,古玩店里,而在一座破旧无人的道观中。

道观虽破旧无人,却也时不时会有路过之人到此祈祷许愿,许是浸染道观中供奉星神的灵气,又沾染人间信仰之力,古画渐渐生出了灵智。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抹灵智便有了模糊的人形,渐渐地,也会一些简单的法术,若遇路过许愿之人,如果自己帮得上,便顺手帮一帮。只不过路过之人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将这些功劳全算在了道观供奉的星君头上,对着神像连连道谢。

不过这画灵倒很是豁达,只是在一旁偷偷笑那些人对着一群不动的神像道谢,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帮了他们。

如此又过了许久,这破旧无人的道观居然也有了些名气,附近有许多人带着贡品前来上香祈愿,而画灵照样能帮则帮。

直到有一大户人家带着病重的儿子前来请愿,要观中的神仙救救他的儿子。

画灵跑过去看了看,发现这人已经病入膏肓,出气多,进气少。但看着他父母焦急的样子,画灵有些不忍,于是又用自己的法术试了试。

“果然……没有用。”画灵尝试后叹了口气道,“喂……你们别拜了,我治不好,除非这观中的星神真的显灵。”

但他说了也没用,这里没人能看到他,更没人能听到他说话。他现在只是一抹拥有人形的灵智。画灵见那对父母还在跪拜,连头都磕破了,似乎这样就能救他们的儿子。

画灵叹了口气,也跟着祈祷:若是星神有灵,还请救救他们罢。

星神自然不会因这种每日都会发生成千上万次的事情显灵。那对父母一直磕头,直到他们儿子彻底断了气。父母见道观无灵,儿子又断了气,于是恼羞成怒,砸了道观。

若是我能救那孩子就好了。生出这个想法后,画灵便每日出门游荡寻找能救人的地方,最终它在一家医馆落了脚,之后的每日,它都会来此偷学医术。

画灵很是聪慧,它明白自己没有形体,于是将偷学的医理融汇到自己会的法术中,在之后的时间里,果然救了不少人,观中香火再次鼎盛起来。

此后的时间,画灵也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他救了另一个大官的家人,一切发生了改变:那大官为了表达对星神的感谢,决定重建道观,最终将这幅不起眼的古画扔了出去。

画灵从此无地可栖。它看着重新修建好的道观,内心有些怅惘:为什么要把我扔出来呢?随便找个角落挂起来也好啊……

而就在画灵腹诽时,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你……不恨他们么?”

骤然出现的声音将画灵吓了一跳,意识到对方能看到它后,更是恐慌。它颤巍巍地回了头,只见一个容貌昳丽的年轻公子,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它。

这位公子看上去不过双十年纪,一身天青色的锦衣华服,玉冠束发,青丝衣带无风自动,只一眼便觉气度非凡。

画灵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身打扮,但它一时也没想起来,只呆呆地看着对方。

“你不必怕,我没有恶意。”年轻公子面带安抚地笑了笑,又温声道,“只是好奇……你分明救了那官员的家人,反倒闹得个无家可归,难道不恨吗?”

画灵被他一笑晃回了神,慌忙答道:“他也不知道是谁救了他的家人,人间不是有句话叫‘不知者不为过’吗?我又怎会怪罪?”

这话一出口,画灵便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不对:这不直接说了自己不是人了吗?对了,本来也不是人……但面前这位公子似乎也不是人,哦不……不是常人。不然怎么能看到它呢?看他这一身穿着,像天上的星辰一样耀眼……星辰?且慢,他的打扮倒像是……

“您不会是这观中供奉的星神吧?”画灵突然道。

这年轻公子果然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吾名……瑶光。”

竟然是瑶光星君!画灵连忙俯身行礼,恭敬道:“不知星君驾到,有失远迎!”

瑶光颔首,扶起对方:“不必多礼,我此来,其实是有事求助于你。”

这天上的神仙怎么会求助于它呢?画灵受宠若惊,连忙摇头称不敢,若是星君有事吩咐,只管言说便是。

瑶光只道让画灵替他保管两样物品,让画灵在下次见到他时,将物品交给他。并言及到时他可能会什么都不记得,还请画灵将前因后果告知于他。

作为回报,瑶光点化于他,并且提出,会满足他一个愿望。

“我想……救许许多多的人,我的愿望就是,能医治所有病症的医术。可以吗?”画灵不假思索道,语气中还有些激动。

瑶光摇了摇头,在画灵以为不行时,他才开口道:“从我的立场来说,自然可以。此方修仙境历来为天道所忽视,你的行为也不会受到辖制。只不过万物运行自有定律,你若强行干预,恐会影响修为。”

“我本就是古画生灵,这灵身便是捡来的,若是能让世间少些人受苦,影响一点修为又何妨?”

瑶光听罢也不再多劝,只道:“你仙根尚佳,且与我有缘。”

“既然如此,我便将这株七叶知音草赠与你。”瑶光说话间,手中浮现一株仙草,递给了画灵,“这株仙草可如你所愿治愈百病,也可增进修为。若你有朝一日能遇到使这株仙草开花之人,可凭此仙草修成仙身。”

画灵捧住仙草,连声拜谢。

瑶光并起双指,轻轻点向画灵的额心,口中道:“吾今以瑶光之名点化于你,允你入世为人。

“你需谨记:世间之道千万,唯心中有道,方可得道;亦要切记:功名利禄,勿迷双眼,十丈软红,莫忘初心。”

随着点化之人话语落下,画灵渐渐凝成人身,并化作了同瑶光一样的容貌。

瑶光看着捧着仙草的小小少年,含笑点了点头。

“愿你的济世之心,不被辜负。”

……

韩泳思说完,便将一个锦囊交给了沈峤:“后来,我给自己取名叫韩泳思,又在修仙界成了名医。这个锦囊,便是您让我保管的物品之一。还有一样,我将它藏在了画里。”

晏无师问道:“那副索星图?”

“不错,”韩泳思点头,“星君让我保管的另一样物品也是一幅画,我为了隐藏,便用术法将那幅画与我的本体融为一体,成了后来的索星图。

“此前我为宋家小姐治病时,偶然发现自己被妖气入侵,恐会影响到那副画,便请宋小姐代为保管。结果……”韩泳思面带愧疚地低下了头。

“结果,那宋贤以为是什么宝贝,将其抢了去,连同那株仙草。”晏无师毫不客气道,“什么赏画会,分明是就为了找人催开那株仙草,顺便给自己的徒弟扬名立万。”

韩泳思低头道:“原本宋小姐的病已经快治好,但我失了那株仙草,便只能以普通方式医治,不料……却因妖气入体而被人当作妖怪追杀,而后我逃到了坠星湖,一直隐居不出。直到近日听闻神霄山举办赏画会,才偷偷出来看看。”

“所以,那些说你杀人满门的传闻,也是假的?”接下了锦囊后便一直沉默的沈峤突然开了口。

“当然是假的!”韩泳思闻言激动道,“我是医者,只会救人!虽然我不救恶人,但也绝不会杀人!”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韩泳思挠了挠头,又行礼道:“星君当初告诫之语,在下一刻也不敢忘却,谨守济世救人之心,不敢有违。”

沈峤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锦囊,对韩泳思躬身行了一礼:“不管如何,我也要多谢你信守承诺。”

“星君勿要折煞我了!”韩泳思连忙摆手道,“况且,如今我也不算是兑现了承诺……那幅画被我弄丢了。实在有负您的托付。”

沈峤道:“你将自己的本体与那幅画融为一体,不就是为了保护那幅画吗?既然你如今没事,那幅画便还在。”

晏无师实在看不下去,对沈峤道:“阿峤,他受你点化,就相当于你的弟子,哪有师尊给弟子行礼的?”

沈峤摇了摇头:“因为,这锦囊事关者大。”

既然重要,又为何要托给外人保管?晏无师心中疑惑重重。这是他记忆之外的事,目前还无迹可寻。

“要说那幅画,我也不知道那个宋贤藏在何处,我最近一直都在神霄山里面找,就是没找到。”韩泳思纠结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看向晏无师,“但这位公子想必到时候能亲眼看到,届时还请伺机取出画作,我便可以施术将其分离。”

“这是自然。”晏无师也不去看那张与沈峤一模一样的脸,只盯着自家阿峤看。这张脸出现的表情实在太过违和,晏宗主简直看不下去。

“对了,你方才说的妖气入体,是怎么回事?”沈峤问道。

“星君且看……”韩泳思抬起手,一团灵气混着黑气浮现在手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在神霄山待了近一年,就变成这样了。”

晏无师看了一眼,面色微微一沉:“果然是这东西。”

抬头又看到两张一样的脸看向了自己,晏无师额角猛地一跳,转过身道:“是一种上古凶兽,名曰‘蜚’。书中记载‘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

“天下大疫?!”韩泳思惊道,“那我如今也带有疫病?”说到这便退开了几步,又收回了灵力,深恐会传染给两人。

晏无师见状嗤笑一声:“我们自然不会有事,只怕这凶兽被放出来后,这方世界就有大疫!”

见韩泳思下意识看向沈峤,晏无师当即又道:“你看他做甚?我们并非此处之人,没有管这闲事的必要。况且,你没看到吗?阿峤如今与凡人无异。”言外之意,你指望瑶光星君是指望不上的。

韩泳思也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不对,连忙行礼道歉。

“这方世界的事,只能你们自己解决。”晏无师最后道,“那幅画我自会取回,其余的,还要看你们自己如何作为。”

“对了,看在你帮了阿峤一忙的份上。勉强提醒一下你,那株仙草,你还是尽快收回为好。”

自始自终,沈峤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且不说他如今依然记忆不全,帮不到任何忙。晏无师也确实说得不错,这方世界的事,他们无法插手。

韩泳思走后,已近傍晚,晏无师带着沈峤到了一个山顶的桃林。又变出一条绒毯,准备在此将就一宿。

“阿峤不打开看看吗?”晏无师说的是那个锦囊。

沈峤依言打开了锦囊,只见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半透明身影出现在半空。

竟然是一魂!晏无师心中骇然,难怪阿峤一直都说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原来是魂魄不全!

那沉睡的魂魄睁开双眼,见到元神后,便抬手捏了法诀,随即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沈峤的元神。

那一魂入体后,沈峤身形一震,面色痛苦了起来。

“阿峤?”

须臾后沈峤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低声答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融魂后相当于将以往的经历和记忆放进了如今的元神中,骤然多出了千百年的记忆,自然会累。晏无师点点头,也未多问,只扶着沈峤躺下:“那便休息一会儿。”

“好……”

“这次我们七星卜算结果来看,帝君至少有三次死劫,瑶光可有想好对策?”坐于首位的天枢语气中透着担忧。

“唉……咱们这位帝君拒人间帝王命格时倒是干净利落,殊不知天道给他安排了多少难处。”天玑叹道。

瑶光自观世镜前起身,带起曳地的锦衣袍服,走到几位兄长前缓施一礼,笑道:“诸位兄长不必忧心,瑶光已有对策。”

见几位兄长面面相觑,瑶光转身又看向了观世镜,镜中显示着一个小小画灵救人的画面。

“若此方世界为天道所控,我们不妨另辟蹊径。”瑶光看着那画灵,目光柔和道。

“大哥,你们就别替他担心了,世人还说什么破军星只会冲锋陷阵如同莽夫,你们看小七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分明运筹帷幄好吗?”玉衡的语气中透着毫不担心,其余没说话的兄弟显然对此持认同态度。

瑶光但笑不语,破军星的确适合冲锋陷阵。所以,只要是那人想做的事,哪怕是天道相拦,也要问一问我同不同意!

……

“阿峤,你在想什么?”

沈峤正在整理归位的记忆,耳边突然传来晏无师的声音,心中不禁幽幽一叹:我自然在想,你到底给我找了多少事?不过,这话若说出口倒是矫情了,自己分明也是乐意的,为他扫除一切障碍,无论身在何处。

“阿峤不乖……你分明在心里埋怨为夫给你添了麻烦,却不说出来。”

“晏宗主这探心法术倒是玩得溜,你不也什么都没告诉我吗?”沈峤于方才的梦境中缓过了神,开始了反击。他自然察觉到方才探进自己内心的那一缕灵力,不过是没阻拦罢了。

“怎么还叫晏宗主?”这称呼是改不过来了吗?

“如今又没在人前,晏宗主不也说了么?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那你就不能……”叫他本来的名字吗?

“不行。”沈道长断然拒绝,“你如今不过是记忆恢复罢了,这一声,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晏宗主脸有些黑,虽然还抱着沈峤,但整个人已经好似散发着黑气,浑身写着“我不高兴,你要哄我。”

沈道长见状心道:哄就哄吧,不然还能怎样?于是捧起对方的脸颊温声道:“只要在我面前的是你,叫什么,不都一样吗?”

晏宗主轻哼一声,别过了头。沈道长见状又将人脸颊扳过来亲了一下,笑道:“况且,你方才说得不对。我并没有埋怨你,能为你解决麻烦,贫道荣幸之至。”

晏宗主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话撩了一下,神色呆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立刻用调笑掩饰道:“阿峤,我发现你如今会得越来越多了,连撩人都会了……”

“只要能哄好我家晏宗主,倒也不必拘泥于形式。”沈峤话语直接又坦然,倒是让晏无师又是一愣,回过神来后深深地觉得,若是不做点什么,实在对不起这人的一再撩拨。

只见他微微撑起身体,作居高临下之姿,口中热气拂向沈峤耳边:“阿峤,你这么撩拨,就没想过后果吗……”说话间大手已经抚过身下之人的腰间,意欲宽衣解带。

“晏宗主,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人来了……”沈峤不慌不忙地按住了腰间作乱的手。

见对方丝毫不慌的样子,晏无师挑眉一笑:“阿峤莫非忘了,此间是修仙界……”

沈峤不解:“所以?”

“所以……”晏无师伸手一挥,一张紫色的结界落了下来,而外间正好有几个修士路过。

“本座的术法可是不受限制的。”说完便低头衔住了沈峤的唇。

外面传来清晰的说话声,可这人充耳不闻,打定了主意要席地幕天行那不可言说之事。唇感受到唇上的温度和身上渐渐减少的衣物,沈峤脸颊通红地回应着,再不复方才淡然之态。

虽然结界外的人什么也看不见,但这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刺激了……沈峤心中顿时有些后悔方才的撩拨之语。

若说早些时候,沈峤心中还在为梦境唏嘘不已,心有余悸。但此刻这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温度,简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实实在在地证明了他的存在。鲜活而生动……且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罢了……沈道长自暴自弃地闭上了双眼——只要我看不见就行。于是收拢了心绪,放松自己的身体,又伸手圈住了作乱之人的脖颈,开始享受这真实的欢欣。

只是在浪潮中沉浮时,心中迷迷糊糊地想到方才走过的人说的话——

宋贤去了泰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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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晏无师:阿峤,撩拨我的后果,你想好了吗?

沈峤:……那我下次不撩了行吗?

晏无师: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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