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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撕心裂肺

林婉儿走进广信宫的时候,范闲正在把一封信交到李承平手中。

李承平看到婉儿,面上有一瞬间的心虚,下意识就把信藏到身后,然后尴尬地笑了笑,紧接着以手做遮掩,靠近范闲,以一种男人间共有心照不宣秘密的自己人姿态保证“老师,我先走了,你放心,我一定完成嘱托。”

“去。”范闲语气有些嫌弃,像是对待一个开了无伤大雅玩笑的孩子。

李承平依旧将信藏在身后,在经过林婉儿时躬下身“师母晚安,我先告辞了。”

说完便想去鉴察院,早些把信寄给海棠朵朵。

可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林婉儿却叫住了他“你为什么叫我师母?”

“因为我已经拜小范大人为师了啊。”李承平下意识回答,这件事婉儿是知道的,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明知故问。

“我知道,可你为什么叫我师母?”林婉儿语气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我是你的表姐,你也叫了我十几年的表姐,你拜范闲为师才几天,为什么就改了十几年的称呼,改呼我为师母?”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好争的呢?难道是她听见了信是寄给海棠朵朵的,所以借题发挥,吃醋了?

李承平眨眨眼,说不出话,只好用眼神向范闲求助。

“一个称呼而已,婉儿你别跟他计较。”范闲冲李承平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婉儿没有阻拦,任由李承平慌张跑出去。

她走到范闲床边,问“完成什么嘱托?”

范闲心道她果然是醋了,心中有些甜蜜的无奈,但他行的正坐的直,于是坦荡回答“拖鉴察院寄信给海棠朵朵。”

“写了什么?”

“苦荷大师有个功法,叫天一道心法,据说可以重塑根骨,想想法子,看什么条件可以交换过来,总不能一直当个废人。”

“听说那功法苦荷从未外传。”

“总得试试啊。“范闲忧愁地叹口气,在婉儿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与忧虑。

林婉儿定定看着他,然后拔出了袖子里的匕首。

正是林珙曾送给她防身的那一把。

范闲转过头,看着她坐到凳上拿起了旁边果盘里的梨。

叮嘱道“你刀不要藏在袖子里,容易伤到手。”

他有些累了,于是又把头转正,闭上眼睛。

“其实,你跟朵朵姑娘写信,不用告诉我。”婉儿的嗓音伴随着清脆的削梨声。

咔嚓咔嚓

“但是你问我了,我就得说啊。”范闲语气中带了点宠溺的笑意,认为自己给足了婉儿尊重与安全感。

“是么。”

“我答应过你的,绝不骗你。”他眉眼含笑地转过头,却发现婉儿脸上没有意料之中的感动与缱绻。

愣了一下,视线下移,又看到她手上削的那只梨。

不,不可以用“削”来形容,连皮带肉一起落于刀刃之下,应该用“切”。

范闲直觉不好,眸光微颤,下意识想要坐起来。

“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刀刃停顿,一块梨肉落下,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悲痛,尽力用平静的语气问“我二哥遇害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他策划的牛栏街刺杀。”

范闲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这无疑是他最不想面对的问题,脑海中的念头百转千回,一个接一个。

婉儿知道了,谁告诉她的?她会怎么做?

他急促着呼吸,眼皮不自觉地以比平时快上许多的频率眨着,几息后回答“是”

匕首又切进梨身,婉儿眼眶里凝着一层泪,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她仍对范闲抱有幻想,希望叶灵儿只是酒后胡言“那杀他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

求求你,别问下去,像上次一样问到这里就结束吧。范闲在心中乞求。

可林婉儿继续问了“你知道凶手是谁。”

“知道。”

婉儿绷紧下颌“是不是你身边的人。”

范闲绝望地抬眼与她对视,得到的是婉儿寸步不让的回望

“是。”他承认了。

婉儿觉得范闲的这一句话就像是给自己宣判了死刑,闸刀落下,万箭穿心。

她几乎要压抑不住喉咙里的哽咽,只好用力的吞咽,脖颈上凸起几条青筋,转过头用更快的速度削着梨,慌张焦躁,几次都差点削到手。

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痛彻心扉。

“你还手理所应当,从道理讲,你没有错,可是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只有道理就够了,那是我哥。”

她的泪落下来“我从小染病,没法出门,是我哥一次次进宫来陪我,想着法的哄我高兴,是妹妹在每一个我呼吸不上来的夜晚,抱着我彻夜不眠,他们是我的亲人,你明白吗?”

“从道理上我不该恨你,可是我做不到。”

范闲心疼地看着她哭泣,他的痛心并不比婉儿少“我明白,人总是有情感的。”

可你明白,却还是杀了我哥哥,并且娶了我,你让我如何自处呢?

婉儿崩溃地垂下头,匕首胡乱将只剩下一个核的梨在桌上斩成几块。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对范闲动手寻仇的勇气,她爱着他,可杀兄之仇怎能轻飘飘的放下?在爱恨两种浓烈的感情中拉扯,怨气渐渐凝聚心头。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逃避这个残忍的现实,逃避这个两难的选择,所以她怨恨范闲对她说了实话。

如果他骗她的话,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粉饰太平,毫无负担地继续爱他。

“为什么不骗我?”林婉儿猛地放下刀,按住范闲床沿“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只要你说,只要你骗我的话,我就会相信,我只信你说的,再多的证据摆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相信,我假装看不见,你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

然而范闲只是悲伤地看着她,说“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能还我二哥的命吗?

林婉儿跌下凳子,将脸埋在被子里失声痛哭,范闲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便忍不住在心中自己组织答案,难以控制地将他想得很坏。

范闲,你是不是觉得我嫁给了你,你接手了内库,林家也没了,还有一个大宝需要照顾,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哪怕这时候知道了真相也只能默默将苦水咽进肚里,闹过哭过之后便结束,继续与你做一对恩爱夫妻?

我身上没了利用价值,所以你连哄骗我都不屑了?

范闲伸手想要触摸她的肩膀,却不防婉儿将他大力挥开“别碰我!”

她的泪水之下是仇恨,她又想起一件事“我爹跟我说过,你拒绝他在会试中塞名单时说‘就凭婉儿非我不嫁’,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可想过我二哥?”

“你怎么能?怎么能在杀了我二哥后还心安理得地接受林家的帮助?”

婉儿看着范闲,觉着陌生又恐惧。

因为如果二哥还活着,父亲绝不可能将所有资源都交到范闲手上。

范闲在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可有丝毫的心虚和愧疚?

是她,都是她,父亲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计后果地帮了自己的杀子仇人。

林婉儿开始怨恨自己。

“可我不能杀你,你治好了我的病,我欠你的。”她将匕首重新收入鞘中,直视范闲的眼睛“但是我的命不能用我二哥的命作为交换,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死于病痛,让我二哥活回来。”

“是谁动的手,告诉我一个名字,是不是你那个五竹叔?你说过,他从小陪你一起长大。”

看着婉儿癫狂的神情,范闲感到恐惧“是”

“我哥也是。”林婉儿嗓音嘶哑,咄咄逼人“如果你的五竹叔遇害,你会怎么办?”

“我会发疯,会复仇。”

“我也一样。”婉儿泪如雨下“最后一个问题,他动手时,是不是你发出的命令。”

“差不多。”

“差不多?”

“当时五竹叔没在我身边,我是想要自己动手的,我人都已经出了京都了,我只是慢了一步。”范闲急切说着,他宁可让婉儿恨自己也不愿意让她对五竹不利。

“那就是他自行出手。”

“不是他,是我,是我起了杀心,你二哥害死了滕梓荆。”

“可害了滕梓荆的不止我二哥!”婉儿骤然扬声,若不是范闲提起,她还没意识到这点“害他的还有司理理,你为什么放过了她?”

范闲愣住了,讷讷道“司理理……是被胁迫的。”

“我二哥也是受命于母亲才策划了牛栏街刺杀!”

婉儿将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哑口无言的范闲,良久,发出一声苦笑。

“你不是不能高抬贵手,可你宁可放过一个北齐的细作,也不愿意为我放过我二哥,所以范闲,你心中法不容情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呢?”

“不是的婉儿,我与司理理真的没什么。”范闲在慌乱间想要抱她,却被推开。

“直到现在你还以为我是在争风吃醋?”婉儿失望无比,字字诛心“你说不出来为什么,那我替你说。”

“司理理是个柔弱的女人,身不由己命如浮萍,她被威胁害你,你便心生怜惜,理解她的苦衷,不但不追究她的责任还护着她,满足了你救风尘的虚荣心。”

“而我二哥是个与你对立的男人,对你喊打喊杀,他接受命令害死了你的朋友,哪怕他是我的哥哥也阻止不了你报仇的决心,杀他,满足了你的英雄气。”

“放或不放,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我并不足够让你的正义为之让步,事实上司理理也不能,你最在乎的,只有你自己,你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我。”

范闲不可置信地看着婉儿,他几乎要以为面前的是易容成婉儿外表的林嫣儿,那个女人曾经也说过要他是为滕梓荆报仇,没理由独独放过司理理。

他可以肯定自己对司理理没有情愫,可到底为什么放过她而杀林珙,他也说不清楚。

情绪激荡之下,内息再度紊乱,范闲“哇”一声吐出口血。

“哥!”范若若从屏风后跑出来,手上是闪着寒光的银针,直冲林婉儿。

婉儿快速闪身,同时执起桌上匕首。

“你要做什么!”范闲惊呼。

“她要做什么!”林婉儿怒喝。

“若若,听哥的话,快把针放下。”范闲几乎要晕厥过去,若若的出现让本就混乱的场面更添硝烟。

“可嫂子情绪已经失控了,她要是伤了你怎么办?”范若若继续拿针与林婉儿对持“只是一些麻药,没事的。”

“我以为,我们除了是姑嫂,还是朋友。”林婉儿面无表情地看向若若。

“是啊,可是我更在乎我哥。”

“那我哥呢?我哥死了,我来讨个说法,你们一家子一起欺负我?”林婉儿撕心裂肺地喊着。

“你们才是一家人。”她骤然又笑了,看着范闲笑得讥讽“我记起来了,我爹曾让我借着游玩的机会带你去郊外,想试试你的身手,判断到底是不是你杀的我二哥,可后来事情败露。”

她用极柔和的声音问范若若“若若,我记得你当时很生气,你说‘原来你一直在欺瞒我哥’,你是知道真相的对吗?”

“那你怎么能理直气壮地来指责我呢?见我愧疚不安地道歉,你们当时在想什么呢?是庆幸瞒了下去还是在嘲笑我愚蠢?”

“若若,把针放下!”范闲命令道。

“还有你!范闲”林婉儿又指向他“新婚之夜,你去见五竹,回来跟我说可惜他来的晚,要不拜高堂的时候应该连他一起拜。”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被蒙在鼓里,你却是知道他杀了我二哥,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让我新婚拜自己的杀兄仇人!哈”婉儿惨笑“荒唐!太荒唐了!”

“你二哥是个坏人。”范若若忍不住道。

“可他是我的哥哥,他对不起别人,却对得起我!”林婉儿的眼神锐利起来“你为道义杀他,我没资格恨你,但你们不该瞒着我,让我嫁过来!”

“范闲,我要与你合离。”

关于范闲为什么放过司理理,我想不通,想了好久突然就联想《神雕侠侣》里杨过被郭芙砍断手臂后找她寻仇,最终却放过她了的那段心理描写【奔了一阵,转念又想:"杨过啊杨过,是不是你天生的风流性儿作祟,见了郭芙这美貌少女,天大的仇怨也抛到了脑后?倘若斩断你手臂的是个男人,你今日难道也肯饶了他?"想了半日,只好摇头苦笑。他对自己激烈易变的性格非但管制不住,甚且自己也难以明白。】

所以归结到范闲和杨过一样“天性风流”,可杨过断的是自己胳膊,原谅不原谅随他,别人不好说什么,范闲这就难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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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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