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真快，去年这时候还在愁，没想到今年我自己都要生了。”说话时，耿曼韫正在和钮钴禄格格一起烤炉子。
外头雪下得正大，她们都聚在一起取暖，就留下一条窗缝用来取暖。
虽然嘴上馋着，但也不好在本就闷的室内烤肉，耿曼韫就退了一步，让厨房送来了土豆、番薯、板栗等物。
平常她们吃的番薯都是番薯的糕点，难得自己动手烤，反倒吃起来更为香甜。
“明明这味这么香，我肚子的孩子都没有动静，真是一点都不馋。”看趴在一旁的四阿哥一直反复抬头看向剥开的番薯，嘴里甚至开始流口水，耿曼韫不由得笑着说。
耿曼韫的肚子比当初的钮钴禄格格大了一圈，一看就知道是个胖娃娃，可惜这个胖娃娃一点都不好奇外面的世界，都足月了依旧不肯出来。要不是肚子经常被戳出一个个小凸起，耿曼韫就该叫大夫了。
不过哪怕不叫大夫，大夫和产婆也往梨花院跑得格外勤快。
大夫是怕耿曼韫像钮钴禄格格那样，羊水破了还不知道。产婆则是看着耿曼韫肚子越来越大，来给耿曼韫帮忙的。
几个月前，宫里拿来的薰衣草霜、橄榄霜耿曼韫用了，效果的确非常好，原本红红的纹路在使用后就只剩淡淡的白痕。
但产婆她能被福晋请来，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产婆有一套独特的按摩手法，加上一堆像泥一样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膏状物，愣是把白痕也去了。
当时还没完全恢复的钮钴禄格格在孕期虽然被产婆说不需要用，但见耿曼韫的使用效果，也厚着脸皮蹭了几回。
原本在担心膏状物有害的素婉看到效果后，也没像前几次那样拦着，后院女子想要争夺宠爱，这种小风险还是值得去冒的。
钮钴禄格格吃完一个番薯，才走过来，拍拍抬头的四阿哥的小屁股，往他手里塞了一小块梨，让他慢慢舔，四阿哥才停下对番薯的窥探，专心玩手里的梨块。
过了一小会儿，看四阿哥趴着舔梨，一会撑，一会躺，累得四阿哥直冒鼻涕泡，嘴巴还不住地啊啊大喊，钮钴禄格格才一拍脑袋，忘了帮胖儿子翻个身了。
耿曼韫笑呵呵地看着钮钴禄格格抓着四阿哥的小胖腿给他倒腾姿势，直到看不下去了才让素婉去帮忙。
素婉拿了条长毯，又挑了两个薄的靠枕，给四阿哥做了个稍微有些坡度的垫背。
终于能好好躺着的四阿哥像个小老头一样，舒服地叹了口长气，原本紧锁的眉头都重新张开，胖嘟嘟的脸上一点纹路都没有。
“这小家伙，越长越像他阿玛，年纪轻轻就像长辈皱眉，以后可得怎么办？”钮钴禄格格看胖儿子叹气，忍不住用手指戳他的脸颊。
正在转来转去看周围装饰的四阿哥挥了挥藕节般的手，将钮钴禄格格作乱的手拍开。见钮钴禄格格还想伸过来，他“啊噗”了一声表达自己的嫌弃。
“耿额娘这好看吗？要是看中什么，跟耿额娘说，到时候送你房间去。”看四阿哥头一直转来转去像是观察的样子，耿曼韫也忍不住凑上前去。
趁四阿哥不注意，耿曼韫摸了摸他黝黑的头毛。
出生时四阿哥就头发茂盛，满月时剃了一次，然后到现在都没剃过，现在四阿哥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耳朵旁，看上去特别柔顺。摸上去手感也不错，比耿曼韫自己摸了发油的头发质感更好。
虽说本朝流行小孩子只留两三个手指头粗细小辫子，但钮钴禄格格觉得那发型着实丑，没给四阿哥剃。胤禛觉得天气严寒，剃了光脑壳，小孩容易着凉，便也随钮钴禄格格。
“这小子的头发确实多。”钮钴禄格格看耿曼韫手指摩挲着头发，就知道耿曼韫也喜欢这质感。
钮钴禄格格眼神有些哀怨：“可惜王爷最多只允许留到开春，倒时候就该剃掉了。那两小撮辫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剃个光头，还能显出圆溜溜的脑袋，洗头也能直接用布擦。”
“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年男子头发少，看孩子发量多羡慕，这才折腾。”钮钴禄格格语出惊人，一下子把屋子里的人都镇住了。
耿曼韫的手也顿在四阿哥头顶，想要辩驳两声，但想起胤禛不算多的头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钮钴禄格格。
干笑了两声，耿曼韫只能转移话题：“去年一年府里还算平静，有事也都是府里的。跨了年就要热闹了，李侧福晋这几天脸上都带着笑，都有了往年的样子，看上去很是为二格格高兴。”
“女儿嫁人有了依靠总会高兴。”钮钴禄格格也顺势说起了别的，不过对于此事她神色冷淡，“听说纳喇星德在婚前后院里没什么通房，李侧福晋大概觉得，就算纳喇星德有男人的通病，也会像王爷那样尊重嫡妻吧。”
“就算对嫡妻一般，这样的人选于皇室女子来说也是上上之选了。”耿曼韫无所谓对方敬不敬重嫡妻，反正不是她嫁，她只是觉得胤禛确实宠爱怀恪，“每年嫁到蒙古的女子就不止一两个，能捞到一个安稳呆在京城的男人可不容易，而且还是现在这种关键时刻。”
“这到是，的亏我生的是儿子，不然远嫁蒙古我眼睛都得哭瞎。”钮钴禄格格逗弄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像是认真听她们聊天的四阿哥。
只要跟皇家沾点边的人家，都更愿意生阿哥，心里有权势的女人是为了争家产，对权势不怎么看重的女人则是害怕联姻。
满清入关后，为了拉拢蒙古，每年都会有一大堆女子远嫁进入蒙古联姻。
皇室有正经公主，就是公主嫁大部落，宗室女去填房或者拉拢实力突出的武将。
皇室人丁单薄，没有公主，那就是全由宗室女顶着。身份越尊贵，被抓去顶包的可能性就越大。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蒙古生活艰难，在京城娇生惯养的女儿家哪个受得了，近七成的女子进入蒙古后便英年早逝。当家做主的王爷由于子女多不心疼，但亲自生下女儿，一手养大的亲额娘，真是痛得心像是被剜了一样。
就算没去世，那也相隔千里，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母女相见机会，可谓是人间惨剧。
所以能在夺嫡时期，还能在胤禛策划下，嫁在京城的怀恪，已经算是顶顶幸运的人。等胤禛上位，后面的女儿怕是都没有这个好运气了。
外面北风呼啸，心里不慌的耿曼韫和钮钴禄格格悠闲地讨论别人的未来，外人看来只会觉得颇为惬意。
嫁在京城，但死得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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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好运的怀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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