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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

冰冷的雨丝无声地织成细密的网,将喻文州笼罩在宿舍楼下昏黄的光晕里。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静静伫立着,像一尊被遗忘在雨夜中的石像。伞早已收起,斜靠在脚边,肩头的布料被濡湿成深色,洇开一小片凉意。

手腕处残留的触感挥之不去,并非物理上的不适,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刺挠感,从皮肤表层一直钻进心里。黄少天最后带着笑容冲进楼道的背影,和他指尖曾紧紧捏住自己袖口那微小的、带着依赖的动作,在脑海中反复交错。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喜悦?期待?玩笑?还是别的什么呢。

雨声淅沥,敲打着沉默的夜,也敲开了喻文州记忆的闸门。

最初认真注意到黄少天,确实带着几分观察者的兴味。新生入学,学生会招新,这个一头张扬黄发、眼神明亮得像燃烧火焰的男孩,在冗长的发言环节显得格格不入,坐立不安,小动作不断,像只关不住的雀鸟。他站起来发言时,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观点却意外地清晰有力,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瞬间点燃了沉闷的气氛。喻文州当时想:有趣,像一团不受控却生机勃勃的自由能量。后来他成为电竞社长,为了空调事件直接“杀”到自己面前,那份不管不顾的莽撞和直白,让习惯了圆融处事的喻文州感到一丝新奇。那时的黄少天,在他眼里更像一个充满变量、值得研究的观察样本——一个在规则边缘试探、用最直接方式表达诉求的独特个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看他为了社团殚精竭虑,熬夜写表格时趴在桌上睡着的疲惫侧脸?是他在老叔网吧里,盯着因为失败而灰暗屏幕时紧锁的眉头和眼中不甘的火焰?还是他面对困难时,总能迅速爬起来,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

喻文州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下意识地留意校园论坛里关于电竞社的消息,会“顺路”经过活动室,会“恰好”买多了宵夜。起初,他用“学生会副主席关心社团发展”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但渐渐地,这个理由变得苍白无力。当看到黄少天因为设备申请被拒而像只炸毛的幼兽在活动室转圈,那份真实的焦灼和责任感,触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弦。他不再仅仅观察,而是忍不住伸出手,想帮他拨开眼前的迷雾,想看他重新露出那种明亮张扬的笑容,才一次又一次地顺着许博远,把那份课表交给黄少天,再期待着对方从某一个角落里冒出来装作偶遇。

尽管有些时候,偶遇总是会带来麻烦。

那份“设备升级”的迂回策略,与其说是学生会工作的延伸,不如说是……想为他做点什么。

再后来,在网吧角落的“偶遇”成了习惯。看着他在游戏世界里纵横捭阖,意气风发;看着他为了一个战术细节和队友争得面红耳赤,认真得可爱;看着他深夜训练后揉着酸痛的脖颈走出门,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光。喻文州发现自己会提前结束自习,会绕远路去买那家据说很好吃的炒牛河,会动用自己专业技能去搜索那些冷门的比赛录像。他对自己解释:就当是……照顾一个需要操心的学弟?一个朋友?一个弟弟?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丝温暖的妥帖,仿佛找到了某种情感的锚点。

雨丝冰凉,顺着发梢滑落颈间,喻文州却浑然不觉。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剖析着这份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心路历程。从旁观到介入,从好奇到关心,再到如今……站在这里,为对方一个再直白不过的笑脸表情和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背影而心绪不宁。那手腕上的刺挠感,似乎正是这份悄然变质、超出“朋友”或“弟弟”范畴的情感所带来的微妙回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嗡嗡声打破了雨夜的沉寂和喻文州的沉思。他有些迟钝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是黄少天的消息:学长,你有没有到宿舍啊?

自己竟在雨里站了快半个小时,还一点觉察都没有,他连忙抬头看向黄少天宿舍的窗户,灯还亮着,一股混杂着歉意和莫名心虚的情绪涌上心头,手指飞快地回复:到了啊。刚收拾好。你也早点休息。

“哦,记得洗个热水澡,快要比赛了,别着凉生病。”像是又想起什么,他顺便发了句语音,让雨声成为一个夜晚落幕的背景音,“晚安,少天。”

发送。他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又抬头望了一眼那扇亮灯的窗户,仿佛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那个可能同样心绪不宁的人。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雨水清冽气息的空气,弯腰拾起脚边的伞,转身大步走向自己宿舍的方向,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雨,似乎下得更密了些。

时间在紧张的备赛氛围中倏忽而过,转眼就到了与H大友谊赛的日子。期间,喻文州依然如同一个“固定刷新npc”,准时出现在老叔网吧那个熟悉的角落,有时带着咖啡,有时是几份点心,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

“哟,喻副主席又来‘视察’我们训练啦?” 一个胆子大的社员笑着打趣。喻文州从厚重的《算法优化导论》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笑着回复:“嗯,来看看进度。”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自然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毕竟这个校际交流赛的点子是我提议的,学校宣传那边也关注着结果。你们打得好了,对学校、对社团都是好事。” 理由充分,天衣无缝,将那份隐秘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关切,完美地包裹在“公事公办”的外壳之下。

然而,当那个打趣的社员满意地转过头去继续训练时,喻文州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训练的学生里,最中心的那个全神贯注的身影。黄少天正戴着耳机,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指挥的声音透过麦克风隐约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魄力。为什么?喻文州在心中无声地自问。为什么对这个社团,对这个人,投入了远超职责范围的关注和时间?仅仅是因为那个提议吗?答案呼之欲出,却被他理智地按了回去。他垂下眼睫,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艰深的算法和符号上,试图用冰冷的逻辑淹没心底那份不合时宜的躁动。

偶尔,在训练间隙,黄少天也会凑过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高强度训练和即将到来的比赛像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学长啊……” 黄少天抓了抓自己那头被耳机压得乱糟糟的黄发,很久没有补色,发根都已经完全黑了,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总像是某品种的小狗,他声音有些发虚,听上去像是很烦恼“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们输了怎么办?那设备升级不就彻底泡汤了?H大那群孙子肯定要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

像焦躁的宠物一样,急需一个安抚或一个确定的答案。

喻文州放下书,抬眼看向他,唇角弯起一个极淡却笃定的弧度:“输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黄少天紧张地抿起嘴唇,才慢悠悠地说,“输了,那你们就是亲手输掉了自己的新设备啊。” 看到黄少天瞬间垮下去的脸,喻文州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过,少天,” 他像往常一样平淡地直接称呼他的名字,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黄少天猛地抬眼看向他,“我相信你们会赢的。” 他的目光沉静而专注,像一泓深潭,瞬间抚平了黄少天心头的惊涛骇浪。“你的实力,你们团队的实力,我都看在眼里。拿出你们训练时的劲头,没什么好怕的。”

那一声“少天”,和那句“我相信”,像一颗定心丸,也像一簇微小的火苗,在黄少天心口烫了一下,让他瞬间充满了力量。他用力点点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嗯,必须赢!”

比赛日,老叔网络会所被布置成了临时的战场。巨大的投影屏悬挂中央,S大和H大的校旗分列两侧。观众席坐满了双方的支持者,气氛热烈得几乎要掀翻屋顶。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兴奋和浓重的火药味。

然而,第一局比赛却给了踌躇满志的S大电竞社当头一棒。

或许是主场压力太大,或许是面对老对手过于急切,开局不久,S大就陷入了H大精心设计的战术陷阱。黄少天作为核心输出,遭到了对方三人丧心病狂的围追堵截。一次关键的资源争夺战中,他操作的英雄被对方精准控住,集火秒杀。失去了主心骨的S大瞬间溃不成军,被H大抓住机会一波推平了基地。

巨大的“失败”字样刺眼地定格在投影屏上。刚才还喧嚣震天的S大观众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队员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士气跌入谷底。黄少天摘下耳机,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掌心全是冷汗。懊恼、自责、不甘……种种负面情绪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低着头,不敢看队友,更不敢看台下支持者的目光。

他一个队长,居然是这里面失误最大的。

就在这时,他几乎是下意识用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扫向那个熟悉的位置——喻文州坐着的角落。他不知道该说是意料之内还是之外,他没有看见失望或责备,只是看见喻文州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镜片后的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稳稳地落在他身上。沉静、温和,带着一种无声的信任和力量,似乎出现在了这整整一个月的备赛的每一个时分里,如同那句“我相信你们会赢”,又或者每一个备赛的晚上对方递来的温热宵夜,再或者社团升级设备的主意……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今天吗?不都是为了他们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赢下属于S大的荣耀吗?

一股暖流夹杂着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心头。他不能垮!他是队长!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脸上重新燃起斗志的火焰。他用力拍了两下手掌,声音洪亮地盖过了场内的议论:“都给我把头抬起来!输一把怎么了啊?我们那是怕比分难看,就当热身送他们一局!H大也就这点本事了,靠阴人赢一局就以为自己稳了?做梦!”

他目光灼灼地扫过每一个垂头丧气的队友,坐在手边的副社长于锋立刻跟接到了命令一样,也跟着大声吼出来了:“想想我们熬了多少夜!想想我们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是为了那几台新电脑吗?不!是为了证明我们S大电竞社不是孬种!是为了把H大那群孙子嚣张的气焰踩在脚底下!下一把,拿出你们的真本事,跟我一起,干翻他们!”

一正一副两个社长的呐喊像一剂强心针,瞬间点燃了队友眼中的火焰,低迷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同仇敌忾的熊熊战意,他们也随之喊叫着,盖过嘘声与对方支持者的喧嚣。

接下来的两局比赛,成了S大的绝地反击秀。黄少天彻底爆发,操作拉满,指挥若定。他仿佛化身战场上的利刃,在每一个潜存机会的角落伺机而动,每一次切入都精准致命,每一次决策都大胆果决,一出一入间,对面的C位一命呜呼。队友们在他的带动下,也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实力。第二局,他们以摧枯拉朽之势扳回一城。

决胜局,双方打得异常胶着,战况一度陷入白热化。关键时刻,黄少天抓住对方一个微小的走位失误,果断指挥队友发起终极团战!绚丽的技能光效在屏幕上炸开,伴随着观众席震耳欲聋的呐喊!

“赢了!!!” 随着一场团战的胜利,H大基地水晶轰然爆炸,巨大的“胜利”字样占据屏幕!S大观众席瞬间沸腾了,欢呼声、尖叫声几乎要冲破网吧的屋顶。

黄少天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感冲击着他的大脑,热血冲顶,他甚至来不及好好放下耳机,就往桌上随意一丢,也顾不上去拥抱身边的队友,目光在激动混乱的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然后,他看到了——喻文州已经从角落站了起来,正隔着兴奋涌动的人潮,含笑看着他,那双沉静的眸子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和欣慰。

就是那里。

他一直在那里。

黄少天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拨开挡在身前激动拥抱的队友,无视了张开双臂想拥抱他的老魏,目标明确地、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个角落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黄少天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用力地抱住了刚刚站定的喻文州。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安静了。耳边鼎沸的人声、队友的欢呼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音。他只能感受到怀中身躯一瞬间的僵硬,能闻到对方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混合着网吧里淡淡的烟味,能感受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是巨大的喜悦和某种无法言喻的冲动驱使着他,只想在这一刻紧紧抱住这个人,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以及……那些更深沉、更隐秘的情绪。

喻文州完全愣住了。温热的、带着剧烈心跳和汗意的身体猛地撞进怀里,手臂紧紧箍着他的后背,力道大得让他有些窒息。少年蓬勃的热情和毫无保留的喜悦如同实质般传递过来,喻文州的身体僵硬了几秒,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黄少天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带来一阵陌生的战,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有些无措地、轻轻地拍了拍黄少天紧绷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哑:“少天……好了,大家都在看呢。”

像一道电流一样,这轻拍和提醒,击中了黄少天。他好像是才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松开手,像被烫到一样向后跳开半步,脸上“腾”地一下烧得通红,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不敢再看喻文州。“啊!对、对不起学长!哈哈,我太激动了!赢了!我们赢了!”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一只手挠着后脑勺,眼睛眨巴的速度像是刚上了发条,试图用夸张的兴奋来掩盖刚才那一抱带来的巨大冲击和心底翻涌的异样情愫。

然而,这一幕,尤其是喻文州那瞬间泛红的耳根和黄少天慌乱松开后脸上可疑的红晕,被不远处H大的社长——一个技术尚可但心胸狭隘、输不起的家伙——尽收眼底。他本就因为输掉比赛而恼羞成怒,此刻更是像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阴阳怪气地大声嘲讽起来,声音刻意拔高,盖过了部分欢呼:“哟!我说黄少啊,你这庆祝方式挺特别啊?赢了比赛第一时间不是拥抱队友,也没管老魏,而是扑进学生会副主席怀里?” 他故意拉长了“而是”几个字,语调里带着点故意恶心人的意思,眼神在喻文州和黄少天之间暧昧地扫视,“啧啧啧,看不出来啊黄少天,你这是……还没断奶呢?离了学生会的大腿就不会走路了是吧?我说你们S大电竞社怎么设备升级申请那么快批下来,还搞什么友谊赛,原来是靠‘上面’有人啊!这实力?呵,我看也就那样吧!” 话语中的恶意和暗示不言而喻。

“你他妈放屁!” 黄少天瞬间被激怒,热血上涌,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理论。这混蛋不仅侮辱他,更侮辱了喻文州和他们整个团队的付出。

然而,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将他轻轻往回带了一下,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是喻文州。

喻文州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黄少天挡在自己身后。他脸上惯有的温和笑意消失了,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直视着H大社长,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迫感。

“寻求并合理利用资源,达成目标,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能力。” 喻文州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淡然,“看来贵校在培养学生这方面的能力上,似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对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怜悯的弧度,“至于实力?我说,胜负已分,事实胜于雄辩。如果输掉比赛只能用臆测和污蔑来挽回一点可怜的自尊,那确实……挺可悲的。失陪了哈。” 说完,他不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自然地转身,对还处于愤怒和惊愕中的S大队员们说:“走吧,庆功宴已经订好了位置。辛苦了,打得漂亮。”

这番回应,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四两拨千斤地将对方恶毒的污蔑踩在了脚下,更是将H大社长讽刺得体无完肤。S大的队员们瞬间扬眉吐气,欢呼着簇拥着喻文州和黄少天离开。H大社长气得脸色铁青,在原地跳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少天跟在喻文州身边,看着他挺拔从容的背影,听着他刚才那番冷静又犀利的回击,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胀,随即是更加猛烈、几乎要跳出胸腔的撼动。

一种混合着感激、崇拜、依赖和某种更深沉情愫的感觉,将他彻底淹没。他低下头,安安静静地跟在喻文州身边,掩饰住自己发红的眼眶和狂乱的心跳,险些同手同脚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副主席刚刚那么帅啊?

庆功宴依旧是定在了那个烧烤店,可这一次他们坐在室内的包厢里,黄少天望着窗外那人满为患的天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的滋味有些奇怪。喧嚣渐渐散去,酒精带来的短暂麻痹也消退了。这一次他没少喝酒,同伴也是,只不过他是由喻文州亲自护送回寝室的,而其他人都各捞各的狐朋狗友,有再续一场的,也有差点吐朋友一身随后被拖着回寝室的。相比他们,此时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黄少天觉得自己出息多了。

嗯,他只不过是直抒胸臆,夸了夸为自己站出来的喻文州,然后对着人家的笑容也傻笑了一下而已啊!

然而,黄少天还没来得及消化胜利的喜悦和那份莫名的心悸,一场更加恶毒的风暴已经在S大的校园论坛上酝酿爆发。

几张角度刁钻的照片被匿名账号发了出来,配着极其醒目的标题:《惊爆!S大学生会副主席与电竞社社长不得不说的秘密!靠身体上位?电竞社黑幕大揭秘!》

照片显然是之前备赛期间偷拍的。其中一张,网吧里的灯光像是被人为p暗了,喻文州正俯身凑近黄少天的电脑屏幕,似乎在指点什么,而黄少天恰好微微侧头,两人脸颊的距离在错位的拍摄角度下,显得极其贴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在那样暧昧的灯光下,有些不说也明白的暗示在;另一张,是比赛结束后,黄少天激动拥抱喻文州的瞬间,被刻意抓拍得充满了“**”暗示。发帖人用极其下流恶毒的文字,暗示喻文州利用职权为黄少天牟利,比如设备申请、友谊赛,而黄少天则靠出卖色相巴结学生会高层才坐上社长位置,两人是“恶心的同性恋”,是S大的耻辱云云。帖子迅速被顶成热帖,下面充斥着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猎奇的窥探和少数理智但被淹没的质疑声。

当许博远气急败坏地把链接甩给黄少天看时,黄少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借位拍摄的“亲吻”照和那些污言秽语,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他恨不得立刻冲去H大把那个造谣的混蛋揪出来暴打一顿。

用膝盖想也知道吧,这不是那个小心眼的社长还能是谁啊?

可是,紧接着攫住了他的,却是一种更深沉、更隐秘的恐慌。那些恶毒的词汇——“同性恋”、“恶心”、“靠身体上位”像细细密密的银针,狠狠扎进他本就因那个拥抱而变得混乱不堪的心里。他猛地关掉手机屏幕,像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同性恋……恶心的同性恋。这个词汇他不是没有听过,论坛上总有人用开玩笑的方式打趣谁谁谁和基佬一样,毕竟么,目前可从来没有人相信,在S大或者H大这样的顶尖高校里怎么会有这种被视为社会毒瘤的群体呢?他从前也不会在意这样的对骂的,可为什么这一次……

“都怪H大那个社长,心眼小的跟针孔一样啊?造谣!全是造谣!” 他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对着电脑屏幕怒吼,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不儿,我跟人家喻学长清清白白!学长只是帮我!帮社团!他……”喊到后半段却没声了,像是底气不足一样。

毕竟他心底深处,还有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在质问:真的……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的话……那看到学长时莫名的心跳加速呢?那期待他出现在网吧的心情呢?那第一场结束后看到他是浮现在脑子里对方的一颦一笑呢?那在巨大压力下只想寻求他肯定的依赖呢?那个不顾一切、只想拥抱他的冲动呢?还有此刻,看到这些污蔑时,除了愤怒,为什么还有一种……被戳破心事的恐慌和羞耻?

戳破心事。

戳破心事?

靠,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得他头晕目眩。他借口头疼,婉拒了室友们热情的“帮你骂回去”的提议,自顾自的把床帘好好拉上,然后嘀咕了一句:“清者自清呗?谁管这种幼稚东西啊!我困了,我再看会儿手机我就睡了。”室友点头应允,说你今天也是为我们学校争了口气,累着了,便连忙关了灯让大功臣好好休息。

屋内瞬间暗了下来,连那一旋残月映照的光也随着窗帘拉上而消失,只有手机发出的惨白光亮映在脸颊上,很静谧,好像只剩自己似的。他小心地往下面探了探头,确认了没有人再注意自己之后……

鬼使神差地,他手指有些发抖,在手机浏览器里输入了那三个字:同性恋。

2012年的网络世界,关于这个群体的信息充满了扭曲、猎奇和**裸的歧视与恐惧。弹出的搜索结果触目惊心:

“同性恋是心理疾病吗?”

“如何矫正同性恋倾向?”

“警惕!同性恋传播艾滋病!”

“某地同性恋聚会遭民众自发抵制驱赶!”

“治疗同性恋的专家这样说:……”

配图是模糊不清的新闻照片里,人群举着侮辱性标语,脸上写满憎恶和愤怒。

黄少天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丢开手机,屏幕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蜷缩起身体,双手用力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可怕的文字和图片带来的冲击。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恶心?肮脏?变态?疾病?那些标签,那些路人嫌恶憎恨的目光……难道……难道他对喻学长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就是这种东西吗?!

怎么可能啊……

或许他应该搜搜“如何确认自己是不是同性恋”这个词条?

不,等一下,凭什么他要搜啊,他一定不是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闷住,心里的嘀嘀咕咕一阵又一阵,我不是!我没有!学长那么好啊,对自己那么好的朋友,他怎么能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呢?他拼命摇头,试图将那些可怕的念头甩出去。都怪H大社长啊!都是他造的谣,一定是那些谣言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像一只受惊的鸵鸟,可没多久,夜晚里依旧湿热的温度就让他不得不把被子从脸上拿开。

兴许是酒意仍未消散,他的心脏还是蹦跶得很厉害,没有一点要减速使他进入睡眠的意思。甚至,黑暗中,喻文州的身影却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好像成为了那白白的天花板上的花纹一样。沉静的目光,温和的笑容,递来宵夜时微凉的指尖,为他挡下污蔑时挺拔的背影,还有……那个拥抱时,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和那泛红的耳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更厉害了,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和无法抑制的悸动。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对那种“感情”本能的恐惧排斥,和对喻文州本人无法抑制的亲近渴望,在脑海中激烈地厮杀,负责两个部分的脑细胞好像在今天就要决一胜负似的,弄得他头疼阵阵。最后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让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混乱中走向模糊。

睡一觉就好了,下次不喝这么多酒了……

可混乱的梦境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接踵而至。

他梦见自己和喻文州并肩走在一条阳光明媚的街道上,那种阳光没有广东夏天的毒辣,是一种温暖的包裹,而四周很安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就像是那个雨天的天台,好像眼中所见的整片天地都是属于他们的。喻文州的手很自然地牵着他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他侧过头,看着喻文州那熟悉的,线条柔和的侧脸和微微上扬的唇角,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甜蜜。

又一次鬼使神差,他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喻文州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触感温软。

如果他真的有幻想过对方脸颊的肌肤是什么样的质感,大概就是这样了。

然而,下一秒,阳光忽然像是被无数倍拉近了一样,瞬间烤得他汗流不止,全身上下好像都被烫伤了,很痒,好像有无数白蚁啃噬着一样,他又惊又吓地四处探望,原本空无一物的街道两旁瞬间挤满了人。室友、老魏、许博远、电竞社的队员、H大社长、还有无数面目模糊的陌生人,他们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友善或玩笑,而是充满了**裸的震惊、鄙夷、厌恶和唾弃,像在看一堆肮脏恶心的垃圾。

“变态!”

“死基佬!恶心!”

“离我们远点!脏死了!”

“黄少天你居然喜欢男人?真他妈丢人!”

“喻副主席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肯定是被你骗了!”

无数恶毒的咒骂如同冰雹般砸来,黄少天惊恐地看向身边的喻文州。只见喻文州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双总是温和沉静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冰冷的失望、震惊和……毫不掩饰的厌恶。他从没有在对方眼里见过这样的情绪抛给自己,太陌生了。喻文州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力道之大,让他差点一个趔趄,手心好像被什么尖锐的硬物划了一下,他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牵手时硌着他的是一枚戒指。喻文州的眼神冰冷,扫了他一眼,然后决绝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融入了那些指指点点、充满恶意的人群中,背影冷漠而疏离,最后消失不见。

“喻文州,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我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啊!” 黄少天撕心裂肺地大喊,拼命想追上去,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人群的嘲讽和鄙夷如同实质的墙壁将他重重围困、挤压,直到他喘不过气来。

“啊——!草啊不是!” 黄少天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险些撞上墙壁,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眼前是宿舍熟悉的天花板,窗外是寂静的夜。没有人群,没有咒骂,只有自己粗重惊恐的喘息声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是梦……只是个噩梦……

被他大叫一声吵醒的室友投来关怀的问候:“怎么了黄少?大晚上你不睡了啊……啊,明天还有早八呢。”

“没事,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来自室友的恐慌与嫌恶还在耳中盘旋,他没敢下床去看那闻声凑上来的室友,只希望自己没有说梦话,只是喊了刚刚那一声,对吗?

“啊?什么梦啊,难不成是我们输给了H大那群龟孙啊。”

“嗯。你快去睡吧。”

“你也早点睡,黄少,要我说,给他们三十次机会他们也赢不了的……”

黄少天声音低低地“嗯”了一下,等到室友又一次睡着才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指尖冰凉。然而,梦中喻文州那最后冰冷的、充满厌恶的眼神,还有那决绝甩开手的动作,却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带来比现实中H大造谣更甚百倍的恐惧和痛楚。

黑暗中,他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心脏依旧狂跳不止,那恐惧的余韵和梦中残留的绝望感紧紧缠绕着他。但更深的绝望来自于心底那个再也无法忽视、无法逃避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疯狂滋生蔓延:

他喜欢喻文州。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他喜欢的人还是那个无论如何提要求都会允诺一句“好啊”的学长。

而这个认知,在2012年的深夜里,如同一个恐怖的诅咒,将他拖入了无边无际的恐慌和自我厌弃的深渊。

一夜再难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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