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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张佳乐是在一阵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陈旧气息中恢复意识的。

那是“兴欣茶馆”特有的味道——陈年茶叶的枯涩、被岁月浸透的木料味,以及旧书卷散发的、略带霉味的墨香。

这气味将他从那片充斥着体内万花奔腾轰鸣、经脉寸断剧痛的黑暗深渊里,缓缓捞了出来。

他尚未睁眼,本能已先一步内视。

体内的情况,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那原本如同脱缰野马、肆意冲撞要将他撕成碎片的内力,此刻竟被一股清冽温和、却异常坚韧的外来药力牢牢束缚着。

这股药力如同一位技艺绝伦的工匠,在他几近破碎的经脉关键节点上,构筑起一道道无形的堤坝,将狂暴的洪流疏导、分割、围困。

剧痛并未完全消失,却从毁灭性的灼烧,变成了可忍受的、遍布裂痕的钝痛与虚弱。

更重要的是,那股清冽的力量并未静止,它如同初春最深山的融雪,正以极慢却不容置疑的速度,浸润、修复着他千疮百孔的经脉。

——他被人救了。

而且,是被一个医术高到匪夷所思的人救了。

“哟,醒啦?”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张佳乐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兴欣茶馆那间他熟悉的、堆满杂物的后院客房屋顶。

他偏过头,这次叶修叼着的是一根真烟斗了,翘着腿坐在床边的太师椅里,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捧着一本账册。“这都没死成,你命可真够硬的。”

“你妹啊,病人床头还抽烟,你可真没素质。”

“我妹好得很,不劳您费心了。不是你自己吹嘘的百花谷出品无毒烟草吗?”

张佳乐没力气接着跟他斗嘴,尝试动了动手指,一股虚脱感席卷全身。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谁?”

叶修放下账册,走过来,顺手从旁边桌上拎起温在暖盅里的茶壶,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唇边。

“大夫呗。”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算你走运,人家心善,看你倒在路边快死了,顺手就给捞了回来。我赶到的时候,你跟块破布似的瘫在人姑娘肩膀上,她正愁怎么安置你这尊大佛,我就做好事接手了。”

张佳乐就着他的手,慢慢啜了几口温水,干灼的喉咙得到些许滋润。他捕捉到叶修话里的关键词:“大夫?”他眼眸微眯,锐利的目光射向叶修,“什么样的大夫,能有这等手段,连‘春风寂’都能暂时压制?”

叶修耸耸肩,表情是无懈可击的无辜和茫然:“这我哪懂?你们这些武林高手的道道,我一开茶馆的哪儿明白。人家没说,穿着也普通,戴着帷帽,看不清脸。救人是情分,不留名是本分,江湖规矩嘛。”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嘛,那手法确实漂亮,金针走得那叫一个稳准快,我瞧着,与张新杰……嗯,路子不太一样,但效果怕是不相上下。”

他这话说得含糊,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张佳乐心湖。与张新杰不相上下?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年轻的女神医?

张佳乐沉默地盯着他,试图从那张总是漫不经心的脸上找出破绽。叶修坦然回视,眼神清澈得像山涧溪流,反而让人看不清底下藏着多少暗礁。

半晌,张佳乐才缓缓道:“叶修,你最好没说谎。”

叶修立刻叫起屈来:“哎哟我的张大谷主,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您那些毒粉要是往我这小茶馆里一撒,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就在这时,叶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轻轻“啊”了一声,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锦囊,递到张佳乐眼前。“那姑娘走得急,好像掉了这个。我瞅着像是药囊,兴许对你有用?”

那锦囊用料是普通的细棉布,颜色素净,但上面绣着的一株药草图案,针脚细密,是一种张佳乐从未见过的植物形态,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他心头一动,接过锦囊。入手轻飘飘的,他捏了捏底部,倒出几片已经干枯蜷曲、色泽暗淡的花瓣。花瓣早已失水变形,但依稀能辨其特殊的形状和脉络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银色荧光。

张佳乐的呼吸几不可查地一滞。

这是……月幽昙?

他只在百花谷收藏的、那几本源自药王谷的残破古籍中见过相关的图文记载。此花只在月夜极盛时绽放,花瓣呈四角,脉络含银辉,是炼制好几种解毒丹、乃至温养灵物本源的绝佳药引,据说早已绝迹百年。

一个能随身携带月幽昙,并且医术通玄到能为他这必死之症暂且续命的“过路大夫”……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被“药王谷”这三个字瞬间串联起来,发出夺目的光华。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再次锁住叶修:“她人在哪儿?”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

叶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锐利目光盯得往后仰了仰,随即无奈地摊手:“早走啦!我跟你说过啦,萍水相逢,救完人拍拍屁股就走了,潇洒得很。怎么,你还想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啊?”

张佳乐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他重新低下头,看着掌心那几片干枯的花瓣,指尖轻轻摩挲着锦囊上那株药草的绣纹。

巨大的惊喜与巨大的失落,如同冰火交织,同时冲击着他的心神。

惊喜在于,药王谷并非传说,甚至谷内弟子如今正在江湖中行走,这意味着拯救血茯苓的最后希望——烬心髓,或许不再是无迹可寻。这无疑是黑暗绝境中劈下的一道惊雷,照亮了他几乎绝望的前路。

可人海茫茫,江湖浩瀚。一个刻意隐藏行踪的隐世门派弟子,她要走,谁能留?谁又能觅其踪迹?

张佳乐缓缓握紧手掌,将花瓣和锦囊紧紧攥在掌心。

他闭上眼,压下心中那一点因未能当面道谢而产生的、微乎其微的遗憾。正如叶修所言,江湖救急,不留名是本分。可于他而言,这恩人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顺着这位恩人,是否能得以拜访药王谷,为血茯苓找寻一丝希望。

他重新睁开眼时,眸中已恢复了一片沉静,仿佛刚才的急切只是幻觉。他将锦囊递还给叶修,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叶修,这个,你收好。若你再见到她,或者……收到任何关于药王谷的确切消息,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叶修接过锦囊,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两圈,脸上露出那种惯有的、精于算计的笑容:“成啊,既然是你亲自开口,这生意我接了。不过,这消息费嘛……”

“你别装那穷酸样行吗,少不了你的。”张佳乐打断他,重新闭上眼,开始凝神运转内力,仔细体会着体内那道为他争得了宝贵喘息之机的奇异药力。

他在兴欣茶馆又修养了两日。这两日里,他与叶修之间少不了言语上的机锋往来。

叶修看似随口闲聊,却总在不经意间探询他受伤的细节和对手来历;张佳乐则半真半假地敷衍,更多时候是在不动声色地套问关于那位大夫的更多信息,但叶修滑不溜手,始终没再露出什么有价值的破绽。

期间,他尝试运转百花谷心法,发现那股清冽药力与“春风寂”的毒性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只要他不强行催动极限内力,短期内便无爆体之危。这让他更多了几分底气。

第三日清晨,他便不顾叶修“再躺两天死不了”的劝阻,悄然离开了兴欣茶馆,返回百花谷。

回谷的路途并不太平。或许是离谷期间行踪泄露,在途经一处狭窄峡谷时,他遭遇了一伙不明身份黑衣人的伏击。对方手段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冲着他性命而来。

若在平时,这等阵仗张佳乐还不放在眼里。但此刻他内伤未愈,不敢妄动真力,只能凭借轻功和身上那些层出不穷的小巧暗器周旋。

金属花瓣、淬毒细针、还有那江湖中暗器师都想碰上一碰的精巧银色弓弩……“猎寻”在他手中即便只有七分威力,依旧在峡谷中绽放出致命而绚烂的光彩。

他身法如鬼魅,在漫天花雨般的暗影中穿梭,每一次挥手都有黑衣人闷哼倒地。

最终,他以肩头被划开一道浅口为代价,将伏击者尽数留在了峡谷之中。

他站在尸骸中间,微微喘息,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汗湿的鬓发贴在脸颊。体内的内力因这番调动而微微震荡,提醒着他自身的脆弱。他没有停留,迅速处理了伤口,抹去痕迹,继续赶路。

这场伏击让他更加确信,江湖暗流汹涌,有人不想他活着回到百花谷。

回到百花谷,他立刻召见了大弟子邹远和几位长老。

徘徊阁内,熏香袅袅。张佳乐换上了一身新的胭脂色长袍,没骨头似的倚在榻上,随手翻着一本账册。他面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气息也刻意调整得平稳了许多。

“……情况便是如此。”他简略告知了自己“外出寻药时遭仇家暗算,中了些麻烦的毒,幸得高人相助暂缓毒性”的经历,略去了春风寂和药王谷的具体细节,“谷中事务,这几日辛苦诸位了。”

“谷主平安归来便好!”邹远与几位长老均是松了口气,他们虽觉谷主气色不佳,但见他谈吐如常,甚至还能拿着账本,询问那刘胖子门口的石狮子是否现在已经变成粉色,便也放下心来,只当是寻常难缠的毒药,以谷主之能,假以时日必能化解。

张佳乐迅速处理了积压的事务。他批阅账册,调整各分舵的人事安排,听取各地情报汇总,对几个与百花谷有摩擦的小势力做出了或敲打或安抚的指示,甚至比平时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将可能因他受伤而浮动的些许人心彻底镇压下去。他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谷内那些可能存在的眼线,看出他此刻的外强中干。

表面上,百花谷一切如常,依旧是那个繁花着锦、令人畏惧的江湖大派。

然而,在无人察觉的暗处,张佳乐正动用百花谷最隐秘的力量,全力追查药王谷的线索。

他整日泡在收藏古籍的丹若阁中,翻阅所有与药王谷、奇花异草、古老秘术相关的残卷孤本,不放过任何只言片语。

同时,数批绝对忠诚的心腹暗探,拿着他亲手绘制的影幽昙图案和那株药草绣纹的拓样,悄无声息地离开百花谷,前往那些传说中的、药王谷可能活动过的区域,以及一些以消息灵通著称的黑市。

等待是焦灼的。时间一天天过去,体内修复经脉的药力在春风寂持续的侵蚀下,正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慢减弱。每一次内力运转时的滞涩感,都像是在他心头敲响的警钟。

探子们带回的消息,起初还带着些许希望的火花。有人说在南疆某处深山里见过类似图案的祭祀图腾;有人说西域商人曾吹嘘见过能发银光的花瓣……但每一次,当张佳乐怀着期待派人深入查证后,带回的都是失望。

不是牵强附会,就是拙劣的伪造。希望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次次出现,又一次次在接近时破碎成空。那股清冽的药力,在希望与失望的反复折磨中,仿佛也变得越发微弱。

就在他心中的焦灼几乎要达到顶点,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要兵行险着,强行冲击瓶颈寻找生机时,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这日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巡夜弟子规律的脚步声偶尔划过。邹远叩响了徘徊阁的门,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与兴奋。

“谷主,我们安插在鬼市的暗线传来密报。”

张佳乐正对着一盏孤灯,研究一幅残缺的部件图,闻言立刻抬头:“讲。”

“近日,鬼市同时出现了几味极其罕见的药草,数量不多,但品质极高,来历干净得可疑。分别是‘伴月莲’、‘火灵芝’,还有……‘沉香蝉’。”

张佳乐猛地站起身,衣袖带倒了桌上的笔架,发出哗啦一声脆响。

这三味药,无一不是世间难寻的奇珍,其药性寒热交织,相辅相成,正与他体内那股清冽药力中几种最核心、最难以辨析的成分隐隐呼应!

更重要的是,根据他这几日废寝忘食研读百花谷隐秘的一卷古籍所述,这三味药,正是施展几种需要极大代价的古老秘术时,可能用到的关键辅药甚至是……在找不到主药时的替代品!

而这秘术,正与“烬心髓”的记载紧密相关!

“来源?流向?”他声音紧绷,仿佛拉满的弓弦。

“来源不明,卖家极其谨慎,通过三层中间人交易,无法追溯。至于流向……”邹远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几乎耳语道,“我们的人动用了三条不同的线,交叉验证,才基本确定,这批药草的最终目的地,极有可能指向西南方向的——忧瘴渊。”

忧瘴渊。

张佳乐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边轰鸣。那是烬心髓传闻中最可能出现的几个秘境之一,同时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绝险之地,终年毒瘴弥漫,凶兽盘踞,诡异莫测,入者九死一生,近百年来几乎无人敢深入核心区域。

巧合?世上绝无如此巧合。

时间、地点、药草的种类与组合……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突然在黑市浮现的罕见药草,与那位救了他的药王谷弟子脱不了干系!她也在为某事行动,她的目标,极有可能也是烬心髓,或者与烬心髓相关的某样东西!她需要这些药草,或许是为了施展某种秘术应对忧瘴渊的险境,或许……就是为了使用烬心髓本身!

这条断掉的线索,终于再次浮现,并且指向了一个明确得近乎残酷的地点。

这不是巧合,这是一个信号,一个他必须抓住的机会。所有的犹豫、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他必须去追寻拯救百花谷的唯一希望。

“准备一下。”张佳乐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夜风裹挟着谷中百花的复杂气息涌入,吹得他袍袖鼓荡。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夜色下那片他用性命守护的、摇曳生姿的致命花海。

他的根基,他的责任,他的一切,都在这里。

而如今,他必须离开这里,踏入九死一生的绝地。他转过身,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能斩断钢铁的决绝:“我要亲自去一趟忧瘴渊。”

“谷主,您的身体……”邹远看着他苍白依旧的侧脸,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忧瘴渊之凶险,远非寻常江湖地界可比。

“无妨。”张佳乐打断他,体内的药力,仿佛能透过这遥远的距离,感受到那份清冽的源头正在忧瘴渊的方向呼唤他。他的机遇,他的生死,百花谷的未来,都系于此行。

那道为他阻隔了厄运洪流的堤坝,正在指引他方向。

他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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