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谷那学院的补贴发放日，有一位学员拒领补贴。
“老师，”他的声音很轻，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补丁，“这钱出了校门就会被抢走的。”前两年的经历像烙印般刻在他记忆里，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刚领的戒尼被搜刮一空，而他只能在贷款处的角落里签下借据。
关于书本费的掠夺游戏，这是瑞谷那每年的保留项目。库洛洛从不过问，对此甚至还贴心让蒂雯安置了一个贷款点。
今年也是如此，乔斯克宁愿直接贷款，也不愿意平白挨打让并附上戒尼。乔斯克将补贴信封小心翼翼地推向蒂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不要这笔钱了，可以直接向您贷款吗？”
明明是要接钱的那一个，蒂雯十分平静。面上不着妆粉，但清凌凌的眼睛却是像挑了眼线般锋利。
“在瑞谷那没有人拒收这笔钱，你是第一个，我也没有将钱收回的道理。钱能带的出去是你的本事，就算扔进垃圾桶也是你的决定。”蒂雯没有留给男孩一个眼神，不想领钱就直接拿火烧了，有时候怜悯比戒尼贬值得更快。
流星街的黄昏从来不是纯粹的暖橙色，那抹残阳里永远掺杂着石灰般的暗。施暴者的责令，受虐者的呜咽飘洒在每一个黑色地带。
乔斯克终究没能逃过这一劫。他本该像蒂雯说的那样，当场把钱烧成灰烬，而不是怀着侥幸心理妄想逃出这个充斥着暴力的包围圈。
脚踩的是头，拳打的是脸，瘦弱的双腿抖得像风中的枯枝，他颤巍巍地递出那叠戒尼，甚至没敢抬头看对方的脸。这次他学乖了，没有挣扎。可施暴者的拳脚还是如雨点般落下。
某个部位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乔斯克的脸被碾进尘土里，鲜血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见自己痉挛的手指，他望着血淋淋的手拼命用力，却握不住一丝尊严。
“你想......逃脱这个循环吗？”得到与失去，给予与剥夺。
眼前的女孩还是穿着白天的那身裙子，她站在那里，就像站在关于光与影的分界线。学校里流传的那些传言此刻在脑海中翻涌，他们认为，女孩是喝人血的魔女，说她与那些施暴者本质上并无二致。乔斯克曾天真地为她辩解过，事实告诉他，他错了。他想向她寻求庇护，她却冷漠无情。
蒂雯没有多余的动作，这样的事时常发生，她只是偶然经过。
“想。”身后传来沙哑的回应。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孩，用仅剩的力气挤出这个字。流星街长大的孩子，自然懂得每个选择都标着价码，“我该怎么办？”
“力量。只要有这个东西，你就可以跳出这个循环。”进入另一个循环。
“我能传递给你力量，但接不接得住，就要靠你了。接不住的代价，轻则残废，重则死亡。”
乔斯克没什么犹豫就接受了未知概率的代价，他佝偻的背影在巷口摇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却固执地不肯倒下。蒂雯静立在原地，夜风扬起她淡金色的发丝。她抬起手，月光从指缝间漏下，她觉得库洛洛就是期待这一画面的诞生。瑞谷那也是一个角逐场，培养出属于流星街的人才。
蒂雯有一个家访的指标，她思索了片刻，播了一个号码，就决定去刚刚那位施暴者头子——纳威他家。
她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描绘过这个场景——那些被满子刻意避开的地方，那些玛奇和窝金养母们定期聚首的场所。于是她就行使老师的职权，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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