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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相处

包括蒂雯在内,没人掌握库洛洛具体的行踪。但库洛洛是个讲究契约精神的人,向来会按约定的时间出现在指定位置。

蒂雯推开了书房的门,不出意外,库洛洛已经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一本摊开的书放在膝头。

书房里没有安装壁炉,蒂雯刚搬来的铁桶里,煤炭正滋滋地燃烧着。橙红的火光在铁皮上跳动,将一小片区域烘得暖融融的。

可惜最温暖的位置已经被某人占据了。库洛洛舒展开长腿,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仿佛没注意到蒂雯。蒂雯轻瞥了一眼另一把堆叠着账单的椅子,深吸了一口气,在蒂雯和库洛洛的默许下,蒂雯选择坐在椅子前段,也就是库洛洛坐着,岔开的腿前,那里足够暖和。库洛洛神色不变,将书置于一旁。

这一年里,库洛洛从未以老师自居,但他确实手把手教会了蒂雯许多事。作为瑞谷那学校的财政部二把手,蒂雯需要精通账目核算、资金流转,作为库洛洛与流星街的联络枢纽,她更要懂得如何在各方势力间周旋。

每个月固定的那几天,库洛洛都会如约出现在书房。有时带着几本烫金封皮的账本,有时是几份需要"特殊处理"的名单。

库洛洛穿着胸前开叉的皮衣,裸露的胸襟发出热气,罩住蒂雯。

蒂雯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墙面上,身后的灯光拉起了影子,是库洛洛一个人的影子,却长了两个人的腿。墙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那双交叠的腿时而分开,时而靠近。

蒂雯凝视着面前斑驳的墙面。

“这个月的学校支出已经按惯例整理好了,”她的声音平稳,“账户里的结余需要转过去吗?”

库洛洛的手捻了几缕金发丝,后慢慢抚平手掌,置在蒂雯头顶。“留着修缮设施吧。”他的声音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

“听说明年学校要大改?”

“主要是财政部。蒂雯微微仰头,发丝因此从库洛洛掌心滑落,“史蒂芬想要改革,他想将学生的教材与书本材料统一订购。”以往都是学校发给学生补助,由学生自行购买学校指定教材。补贴的数额与市场价一致,也就是说,可以把戒尼全部换取新书,也可以拿部分钱购买流经几手的书,剩余的钱自己攒着;或者可以……

“我可以负责采购,也负责保证。”史蒂芬想要干什么,蒂雯和库洛洛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借着冠冕堂皇的名义贪了这笔钱。

蒂雯在室内喜欢将头发散下来,发丝如瀑般垂落在肩头,在炉火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金色光泽。库洛洛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那些散落的发丝拢向背后。

库洛洛的声音从头顶转到耳边,随之而来的是人体呼出的热度,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际。

“告诉史蒂芬,不需要改,这就是我定下来的。”

女孩没有反驳库洛洛的决断,纤白的双足踩上椅面,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那个影子看起来像只有库洛洛一个人一样。倒是离库洛洛远了些,冷风灌进两人之间。

她不高兴了,库洛洛意识到。他抓住蒂雯抱着膝的手,环住女孩,像将她嵌在怀里一样。

“好不容易才见你一次,结果还没史蒂芬那老头的关注度高。”库洛洛随之换了个语气,库洛洛忽然话锋一转,语气轻快得像在分享旅途见闻,说起他旅途中遇到了一个和史蒂芬很像的人。

“你知道这种人像什么吗?”库洛洛比蒂雯更早发现影子,将两只手的拇指食指搭在一起,小指和无名指往外舒展。

“像乌鸦,根植在尸横遍野的地方,啄食着腐肉,也不想让他人清净。”

他的指尖最终落在蒂雯掌心,轻轻一挠。

库洛洛会在蒂雯面前展现不属于团长的那一面,他可以风趣幽默,也可以冷漠无情。像是轻微的精神分裂患者,不过他却有保留另一面的理由,而她需要扮演的是一名观众,一个能看到他的两面性的观众,而蒂雯完美地扮演着这个角色

库洛洛离开了,不过书房里面有没他都是一样的温度。蒂雯理好另一张椅子的账单,她没有乱堆放物品的习惯。她不喜欢意外,所以她尽可能将事情安排妥当。她将手撑开,靠在碳火上方,碳火没什么光亮,但足够温暖。

炭火发出最后一声轻微的"噼啪",灰烬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旋即归于沉寂。

她前几天跟麦哲塔逛了风俗店,没有人质问她一个小孩子去哪里干嘛,流星街的人足够早慧,在那里她了解到了许多。她照着她所学进行尝试,只是看来库洛洛对孩子不是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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