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亨利·德·玛赛虽然长相清秀,却无有不会。在剑术,法国式拳击,棍棒游戏中,他能将整个城区的对手一一击败,在绿台毯和棋桌前也挥洒自如,难以匹敌,射击和马术更不用说,他如此灵敏,能在十步开外,刀劈一颗子弹,他是神枪手,打弹子那样好。后来大家都说卢东亲王和雷托雷公爵属宁录族,其实年轻时候的玛赛骑马技术之精良,仿佛能将半人半马神怪的神话变成现实。他能潇洒地驾车飞速奔驰,他像薛侣班一样轻捷,像绵羊一般安静。何况他一年有着十万利勿尔以上的收入,大家都说,他是个十全十美的贵族。他身上只有一个短处,就是由于马洛尼斯院长那个阴谋家的教养,既不相信男人,也不相信女人,不信上帝,也不信魔鬼。
狄安娜是在修道院里成长起来的,当玛赛惊讶地发现她身为于克塞尔家的唯一血脉,竟然既不会骑马,也不会射击,他大为震撼,于是兴致勃勃地提出要教她狩猎,她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参与王家狩猎的机会,尤其他的公公卡迪央老亲王是国王犬猎队队长。一整个秋天,这对情侣驰骋在森林中,练习骑术,欢笑充斥了整个森林。在欢乐的驰骋中,她忘记了要伪装为成熟的妇人的样子,以免自己被人小瞧,她自由自在地释放天性,情感最激烈的时候,她说:“你敢想象吗,亨利!曾经我对于爱情的想象,就是修道院里那些书简对爱情的只言片语,我结婚了,但是丈夫对我完全是放任的状态,我在心灵上从来没有体会过爱情!你把一份爱情放在我的心上,我真爱你!我要把我自己整个人奉献给你!我将一生都属于你!我永远不背叛你,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修道院里成长起来的公爵夫人如此天真无邪,对于爱情的理解,仅限于修道院读到的《保尔与维吉尼》、《阿达拉》、《勒内》等等,对于巴黎欢场上流通的爱情法则,她几乎一无所知。
对于爱情,她几乎是个雏鸟。感情洋溢的时候,她总是洋洋洒洒地写信,写非常多热情的爱语,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后面,以至于写了太多留下把柄的话,后来被卡尔洛·埃雷拉拿捏在手中威胁。她一直没学到埃斯巴夫人那种优点,埃斯巴夫人写一万封信,其中没有一个字能给别人留下把柄。
玛赛以他的情场老练,教会了狄安娜应该学会的一切。这是狄安娜情场的第一段恋爱,她以与生俱来的天赋与他周旋,但她仍然是年轻无知的,德·玛赛早已经过了一场严酷的训练。1809年,17岁时,他和某位著名的公爵夫人恋爱了,爱一位大他六岁的女人,那人如今也被视为“巴黎最漂亮的女人之一”,他爱她,爱到保存她的旧手套,拿她戴过的花沏水喝,夜里爬起来去看她的窗口。但那位夫人以巴黎贵妇特有的熟练,与他逢场作戏而已,对他装病的时候,实际与另一位有钱的公爵来往。玛赛知道这一点,怒火中烧,开始与其他女人来往,并对那位夫人实施了残忍可怕的报复。后来,她因为肺病而死,那是玛赛见过的最悲壮的死。他从此从爱情的游戏中清醒过来,再也不相信爱情,只是一味投入寻欢作乐的欢场,不再相信有一种纯洁的爱情,始终深藏在人的心间。
他与狄安娜欢场作乐,他和每个认识的漂亮妇女都那样,每个人也都乐意与他那么漂亮的美男子恋爱,他在情场大获全胜。因为他早已知道布瓦洛的《讽刺诗》是真理:“忠贞的女人还可以找到几个。可能,如果我懂得数数,在巴黎,我能够数出三个。”他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忠贞,就这样,他实施了对狄安娜摧毁性的恋爱启蒙。最开始,他们十分甜蜜,成双成对地爱恋着,作为她的第一个情夫,他教会了她爱情所有的享乐之处,花钱如流水,欣赏了所有美妙歌剧,戴上了所有的鲜花进入万金装饰的香闺,他们简直就是巴黎最幸福的一对情人,在最幸福的时候,玛赛教给了她最重要的东西,那东西鲍赛昂夫人亲历两次都没能学会。
大概在他们爱情九个月左右,玛赛开始觉得腻烦起来,觉得她既幼稚,又愚蠢,不像那些训练有素、唇舌机敏的公爵夫人们,在任何沙龙里能够接住任何一句话,然后举重若轻地砸回来。他开始渐渐厌倦这个修道院长大的女子,她只会被他的笑话逗得乐不可支,自身却像不结果的花,并没有给他任何才智和口舌的惊喜。他总是打定主意,就马上施行。他感到了厌烦,就不再留恋她,于是马上起身抽离,去追求别的女人,花很多钱在妓/女身上,他又无往不利,身边挂满了爱慕他的女人,从这段恋爱中脱身,对她的呼唤,她的疑惑都无动于衷。
无论狄安娜怎样问:“亲爱的,你怎么不再爱我,不再回应我,不再回复我的信呢?”他都态度始终冷淡,在朗热公爵夫人的宴会上,她再次遇见他,他在众人面前对一位年轻富有的寡妇极尽殷勤,对狄安娜仅有礼貌的点头。最亲密的那一帮朋友知道他们先前的轻佻关系,她被迫在大家审视与怜悯的目光下,笑着与他问好,仿佛他们从未有过任何特别的关系。
到了阳台,她才找出两人独处的时间,委屈地询问着他,他们的爱情到哪里去了。玛赛以那种巴黎贵族的口气笑说:“爱……?亲爱的,我们的这个社会里,哪里有爱情,只有两个一时兴起的人凑在一起玩乐而已。”
她不可置信,正要说点什么,他心爱的新女伴轻轻地过来搂住他的胳膊,然后耀武扬威地看着这位年轻的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朗热公爵夫人镇定地过来说:“亲爱的,我要你们都回到宴会厅里去,你们都不在,实际上大厅里的人都在偷偷注视着你们。”她面如死灰地回到会场,心不在焉地摇着扇子坐在那里,好像一尊神龛。
他不避讳她,和每一个人跳舞,但是轮到她的时候,一个手势,一种神情,都能让人崩溃。他坐在那里,每个人都关注她,但是他从来不多扫一眼狄安娜。
圣日耳曼区到处都低声议论着:“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被玛赛玩腻了。”她每天在自己的房间以泪洗面,因为痛苦而失眠,眼角一圈圈的乌青,像是玛瑙上的裂缝。卡迪央老亲王有时候会带着善意的嘲笑审视自己这位陷入爱情的儿媳,摩弗里纽斯公爵则有礼而真诚地同情她的遭遇。于克塞尔公爵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简直心急如焚:“我简直不知道,你这样的性格是从哪儿学来的?为了一个情人,你就大呼小叫吗?”
狄安娜哭着说:“他不只是离开了我,他让我在众人面前,让我明白,我只是一个幼稚又可笑的孩子,我甚至应该感谢他,他不让我再像一个傻孩子那样谈爱了。我很愚蠢,不像朗热公爵夫人和表姐那样,已经是成熟的巴黎贵妇了,他迷恋那样的人,至于我,因为愚蠢,像个孩子那样,他玩腻了,就丢掉了。”她不停地写信寄给他,希望挽回他,但他一封信也没有回,神通广大的于克塞尔公爵夫人看不得女儿这样忧愁度日,要求玛赛给她写一封了断的信,体面地宣布这一切的结束,好让她断了心思。
他终于在要求下给她回了信,出于对于克塞尔公爵夫人的尊重。他甚至退回了她最初送他的蓝胸针:“亲爱的,你以为你在爱,可你只是学会了享乐;你以为我在爱,其实我只是在教你社会的唯一真理——人永远不爱弱者。亲爱的狄安娜,你已经是我最出色的学生。你学会了怎样在众人面前微笑,但还没学会怎么不再哭着挽留一个男人——这是我们这个社会唯一的爱情真理。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只是玩乐,玩得快快乐乐的,玩够了,就潇洒地走吧,从不留恋。巴黎只爱强者,弱者注定被抛弃。请别误会,我并非残忍,只是提前告诉你所有贵妇人都要明白的一点——当一个男人走开时,你要微笑着目送他。”信件如此冷酷,她捏着那枚蓝胸针,又嚎啕大哭,于克塞尔公爵夫人有点怜悯,也有些恼火:“亲爱的,你们不就是玩了一场吗?如果他丢下你,你也去寻觅一个新的,为什么这样没骨气?”
“你就是因为这样有骨气,才把我嫁给了你的情人!”狄安娜突然朝着自己的母亲高声说,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她流着眼泪坐了下来,向母亲道了歉。
于克塞尔公爵夫人看着女儿的脸:“亲爱的孩子,你看看自己的脸,现在多难看。”
她在梳妆镜前注视自己的脸,她的脸哭肿了,显得特别丑陋,是个为爱情而憔悴的女人的面容,红红的脸颊和绵延的泪水把这位公爵夫人弄得不再光彩照人,当得到爱情滋润的时候,她神采焕发,现在她的整张脸都写着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她蓬头垢面的样子令于克塞尔公爵夫人难堪,却激发了她的斗志,狄安娜猛地站起来:“我要去见他!我要去他家,我要问清楚这一切,我必须要去见他!我要告诉他——我爱他!”她几乎是撒泼打滚,在母亲身上哭泣着,要去玛赛家里见他。
于克塞尔公爵夫人大惊失色,他们可以恋爱,当一对情人,但绝不能她跑到他家里去,这会使得她沦为圣日耳曼区的笑柄。她紧张到开始考虑要把哪些亲戚聚在一起,挽救狄安娜的名誉,她默默地点过了亲戚们的名字——布拉蒙-绍弗里王妃,勒农库公爵夫妇,帕米埃主教代理官,纳瓦兰公爵……一遍遍点过那些名字的时候,她紧紧地捏住女儿的手,然后说:“孩子,你为什么闹得这么难堪?这一切都是一场游戏,他就像巴黎所有的浪子那样,和你玩了一场,完事了你却仍是修道院里刚出来的那个小姑娘。我真后悔,由于那个时期太危险,我把你送进了修道院里长大,又匆匆结了婚,我没来得及教给你更多……亲爱的孩子,你得听我说,我将教给你你所欠缺的一切,你这样伤心,是因为作为一位公爵夫人,你所欠缺的素质太多了,他完全把你当一个孩子那样戏耍了!”
在这段时间里,她的亲戚们,比如布拉蒙-绍弗里王妃登门亲切地叮嘱她,交付给她所有有益的上流社会的教诲,希望她放弃这次微不足道的轻佻行为,因为她“还是一个孩子”,没有任何能力去谈论爱情以及成熟的事情。于克塞尔公爵夫人把寻死觅活的孩子紧紧地看管住,然后叹息说:“真不知道我们的孩子这样的性情是从哪里学来的。”她在这段时间不停和女儿分析着德·玛赛是怎样一个浪子,他随心所欲的一次游戏,都能让巴黎的一个女人心碎,于克塞尔公爵夫人对眼睛红肿的女儿说:“我得教给你,那之后,不论是复仇,还是询问一个爱情的答复,那都是你的选择,但你现在还是个孩子,你没有资格和他站上爱情的擂台赛。巴黎到处是这样的浪子,他是里面最厉害的一个,而你?还太年轻了。”
具体的教益众人无从得知,能够知道的是,狄安娜·德·于克塞尔紧紧地捏住母亲的手,她伤心地掉了很多眼泪,她心想要学会他那样冷酷的眼神,学会他那种一句话就让人崩溃的手段,学会他那种无情的手势,成为让别人臣服的人。她哽咽地说:“唉,他竟像戏弄一个孩子那样,玩弄了我的爱情。不过,经过这一遭,我意识到,我在他那里学会的还远远不够。”于是她朝母亲点了点头。
紧接着,这段为人诟病的轻佻行为结束后,他们分手了,玛赛卷入了与芭基塔·瓦勒戴斯、异母同胞妹妹欧菲米亚·德·桑-雷阿尔侯爵夫人轰轰烈烈的爱情之中,紧接着,他又投入对银行家之妻纽沁根夫人的追求中。被抛弃的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竟然一振精神,奇迹般地从分手的伤感中恢复。令大家诧异的是,这位夫人好像并不是那类被辜负的可怜女子,纯情的痴情人士,反而像是天生风流的那类公爵夫人,大家都说她有乃母风范。她选取了新的情人,沃雷蒙王妃的儿子,杰出的大使亨利·德·绍利厄公爵,他是路易十八的心腹。大使身上的风度与风流,对爱情那种轻车熟路的态度,简直是她学习不尽的宝库,他把她训练成了一个“见识过战火的老投弹手”,爱蕾奥诺·德·绍利厄对此当然察觉了,但她一心扑在卡那利身上,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狄安娜又和费迪南·德·葛朗利厄公爵纠缠在一起,那位高贵又虔诚的葡萄牙女子,葛朗利厄公爵夫人对此死都没有察觉。和这两位长辈的爱情使她迅速成长了,同时更大的益处是后来这两位年长的情人为她出力,帮忙处理了卡尔洛·埃雷拉勒索她、赛里齐夫人、葛朗利厄公爵的女儿克洛蒂尔德的情书,那些热恋期她写给吕西安的情书,内容简直无法无天,差点闹成丑闻。那时候葛朗利厄公爵已经五十有余,虽然学到的东西受用不尽,但她明显不喜欢年老的人,后来她果然选择了他们的后辈做情人,分别是绍利厄公爵的长子雷托雷公爵和后来的小葛朗利厄公爵。
狄安娜和玛赛似乎各有玩乐,不再交涉。于克塞尔公爵夫人说,当她学成一位成熟的公爵夫人,自可选择复仇还是寻求一个答案,但看来她两者都没有选择,而是遵循母亲留给她的本性那样,过着风流的生活。在社交场合,她和玛赛对视的两双蓝眼睛中既没有仇恨,也没有遗憾,更没有哀怨,人们以为,这两个人的风流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其他人问及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时,她也只是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那时候我太年轻了。”
1815年到1818年这段时间,狄安娜竞争着社交王后的宝座。她和自己的好友,也是亲戚,她们这些出身最高贵的妇女几乎组成了贝里夫人的小山头,可以入宫觐见,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想要进入这个小圈子。
狄安娜和朗热公爵夫人是好友,勃艮第家族出身的鲍赛昂子爵夫人也是她的好友,菲尔米亚尼夫人是她的表姐,埃斯巴侯爵夫人是布拉蒙-绍弗里家的小姐,于克塞尔侯爵夫人又和绍弗里王妃的亲戚非常近,这堆亦亲亦友,当时最走红的美貌女子在一起,夺取了社交场合所有的光辉。
这些年来,她经历了很多事——最主要的任务,是挥霍。决心要争夺社交王后的宝座是一场严酷的苦役,更是耗钱费力的持续战,一个女人要武装到牙齿才行。华丽的时装是最为重要的,她必须要在裁缝维克托莉,时装商埃尔博太太、拉图尔太太,努蒂埃丝绸商那里花销巨大。身上的香味也十分重要,她甚至痛恨自己身上出现与别人雷同的大众香气,像玫瑰的香味,脂粉的香味,于是她又必须在香粉商乌比冈那里花费众多,使得自己始终保持与众不同的独特香气。同时,她的生活总是充满鲜花的,她不得不在纳蒂埃花匠那里花费众多。每年的开销几乎达到了二十万法郎,而她的嫁妆年金不过六万而已,她善于花钱,一个火星的钱都能瞬间花出去,天才知道她是怎么花出去的。
夫家当然帮不了她。卡迪央的传统就是吃光老婆的财产。卡迪央老亲王在大革命中倾了家,吃光了老婆的财产,以至于女儿得不到任何嫁妆,这也导致女婿纳瓦兰公爵在很长一段时间与他关系很差,在复辟后,亲王虽然得到了肥差,恢复了职守,管理一座皇宫和处理俸给、年金等事,他恢复了以前大贵族的架子。但赔偿法案颁布后,他收到的赔款必须全部花在他那宏大的府邸的豪华排场上——这座府邸是他唯一能收回的不动产。他至于摩弗里纽斯公爵,他总是从一个驻防地到另一个驻防地尽情娱乐,冬天来巴黎过冬,欠下很多债,总是由他父亲去还。显然,夫妻双方都是挥霍无度的人,甚至摩弗里纽斯公爵更节省一些,他在军营,还能攒下一些钱。
但通过这样的花销,狄安娜·德·摩弗里纽斯成了社交界最令人喜爱的那类女子,她衣裙入时,打扮华丽,举止得体,而且反应机敏,在社交界为众人所爱慕,男人崇拜她,女人以效仿她为荣。她现在褪去了最初那童年时代诗意的光环,如果说,以前的她像弗拉戈纳尔的画作,现在的她有点像让·奥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尔画里的女人,她的额头与眼神出落得更加沉着而高贵,明明行为越来越风流轻佻,但在外貌上,她显得越来越庄严绝俗,尤其是别人说话的时候,她思考的模样,那种恬静与安详让无数男子爱慕于她,让越来越多人想倾诉于她。她含笑点头,认真倾听的模样又尤其庄重,因此也被顺理成章公认为上流社会最有智慧的女子之一,成了盛大的晚会必不可少的嘉宾。
龙克罗尔侯爵看去,用胳膊肘碰一碰玛赛,然后说:“你的学生。”
玛赛笑着向好朋友龙克罗尔说:“她现在是个理想的女人,”
1833年,作为卡迪央王妃的狄安娜和挚友埃斯巴侯爵夫人走在花园里。很多年后,那阳光晴朗的花园被德·夏吕斯男爵的表亲所继承。走在花园小径里,埃斯巴夫人问她:“你爱过德·玛赛吗?”
狄安娜轻轻抱怨第一段年轻稚嫩的爱情:“德·玛赛吗?他玩弄我,像玩弄一个娃娃。我那时候多么年轻啊!我们绝不会爱那些向我们摆出一副教师架势的男人,他们太刺伤我们的自尊心了。”埃斯巴侯爵夫人微微一笑,因为这个跨越十八年的故事远没有好友概括的那么简单,然而冉娜-克莱芒蒂娜-阿苔娜依丝·德·布拉蒙-绍弗里并没有不依不饶,只是怀有一种水蛇般的狡黠与灵巧,轻巧地绕过玛赛,询问她是否真的爱过埃斯格里尼翁侯爵和吕西安。
关于狄安娜1833年散步的小花园,在《追忆似水年华》里夏吕斯男爵说被他的表亲继承了......夏吕斯非常爱巴尔扎克,就像我一样,他比我更疯魔,可以背巴尔扎克。所以我很喜欢《追忆似水年华》,我一直把《追忆似水年华》当作《人间喜剧》后传来看的,它们有着某些共同的原则,尤其在描写贵族社会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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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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