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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买药的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

或许是这次她需要的数量不止一瓶,回到美国第一天她联系的那位“跑腿”表示无法再承接。这比她预想中的情况糟糕,时间每过去一分钟,她心底的焦虑就如藤蔓攀附着她的神经,越缠越紧。

与泽田宏二到超市购物的间隙,伊川夏弥借口要去卫生间,用超市里的公共电话拨通了一组号码。

泽田宏二买完单在出口处等待,他看了眼手表,眉头不经意地皱起。

May离开的时间,似乎有些久。

正想着,他看见伊川夏弥从通道尽头走来,顾不上脚边的购物袋,泽田宏二快步迎了上去。

“May,你哪里不舒服吗?”

伊川夏弥脸色白得不太正常,靠近细看,她的鼻尖上甚至沁出了细密汗珠。

她露出了一个淡笑:“我还好,可能这段时间在日本呆习惯了,有些水土不服。”

说这话时,伊川夏弥插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事实上从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语调开始,她就一直在极力忍耐胃里翻涌的恶心感。

泽田宏二没有怀疑她的说辞,快速拿上购物袋要带她去买药。

次日一早,以和艾伦看比赛的借口,伊川夏弥独自走出了泽田的家。

中央火车站内,人群如工蚁般熙熙攘攘却不失秩序。

伊川夏弥将自己藏在寄存台附近的角落,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眼睛部分。

作为洛杉矶最大的交通枢纽站,鱼龙混杂,她的打扮并不特殊也不起眼。

时钟的指针刚走过12点方向,站内广播响起早上九点整的播报语。

胡子拉渣的棕发美国男人出现在视野中。他一出现,伊川夏弥的胃就猛地抽搐了一下。她迅速移开视线,整个人几乎完全缩进了柱子后方。

男人按约定完成了物品寄存,朝伊川夏弥所在的方向走来。与此同时,伊川夏弥扯下口罩,摊开一张洛杉矶地图,从柱子后方走出。

她背着一只黑色旅行包,走了几步便停下,皱着眉头盯着手里的地图,用日语嘀咕男人听不懂的话。

男人灰蓝色的眼珠斜睨了她两眼,确定只是一个亚种小孩后,便不再理会,走到了旁边的自动贩卖机前,吹着口哨买了一瓶汽水。

他仰头灌了一口,随后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按照约定,他已经把号码牌粘到了贩卖机出口内部上方。接下来,他该去委托人指定的地方取出对方留下的号码牌,这场交易便顺利完成。

伊川夏弥叠好手里的地图,没有急着折返,而是径直走到寄存台前,请服务人员帮她寄存身上的背包。

存好后,她也朝出口方向走去,一边整理着帽子,一边从容地从正在墙角窥视贩卖机的棕发男人身边经过,随后拾级而上,走向二楼。

二楼的露天咖啡厅,视野极佳。她点了杯拿铁,借着地势居高临下地监视他。

即使时光倒退九年,男人与她记忆中的模样也没有太大变化,最多只是年轻了一些。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胃又是一阵痉挛。她捂着胃,低头看了眼腕表,喝光了咖啡附赠的水。

再忍耐15分钟就好,这辈子她再也不会见到他。

9点20分,贩卖机前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但棕发男人始终没有看见谁拿走了他藏起的号码牌。

他没时间再等下去了,因为昨天电话那头的女声明确说过,9点半后,她那枚放在旁边写字楼女卫隔间上方,寄存了现金的号码牌就会被回收。

男人气闷、不甘地最后看了眼远处无人使用的贩卖机,撒开腿往外跑。原本他想抓住那个女人敲诈一笔,但现在看来,对方比他想象的更加谨慎。

二楼的伊川夏弥冷笑了下,回到一楼贩卖机前,借着取饮料的动作拿出了黏在上方的号码牌。随后,她从寄存台取回背包,同时拿走了男人寄存的纸袋。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几瓶标注着“维生素”的药瓶。

9点29分,棕发男人无视大楼保洁员的阻拦,粗爆地从女卫隔间上方的天花板里拿到了号码牌。

他咧嘴露出贪婪的笑容,却突然发现这枚号码牌似乎和中央火车站的那张不太一样。他下意识翻了一个面,背面贴了张印刷出来的字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串超市地址。

男人的笑凝固了,这是一家距离这里很远的超市的寄存号码牌。

还没完,地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10点10分前未取出现金将被收回。愿你在天堂安好。

“Holy **!”男人脱口大骂,掀开挡路的保洁人员往外冲。他满脑子都是这笔他本该得到的报酬,没心思去想最后一句话在这里有什么含义。

他只觉得这次找上门的委托人像条滑不溜秋的鱼,压根不敢赌超过时间现金被回收的可能性。

“You damn fool!”被掀倒在地的保洁人员在他身后气愤喊骂。

———

格拉纳达山高中,是艾伦和伊川夏弥上一世就读过的高校。她到达1号篮球场时,球赛已进入下半场阶段。

两边坐台上的观众并不多,她粗略地扫了一圈,便锁定到了艾伦耀眼的金发。

“May,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见到她,艾伦开心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上半场结束都没能见到她人时,他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此刻,他像一只快乐的大狗狗,讨好地将准备好的饮料递给她。

“抱歉,路上有些耽搁。”伊川夏弥接过汽水,冰凉的铝罐贴着手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珠。她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取下棒球帽塞进包里,再将背包搁在双膝上。

“包放我这吧。”艾伦自然地伸出手去拿,从小到大他总是承担着给May拿包的职责。

但这一次,May像被烫到一般,猛地侧身避过他的手,将背包扯到旁边的空位上,动作急促得有些失态。

艾伦怔住了,笑容僵在脸上,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抗拒。

伊川夏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弧度,目光往赛场上游移,哑声解释:“…包有些重,放这里就行,也没人坐。”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

艾伦沉默地望着她抿紧的唇。

【May在说谎。】

可他在她面前从来都不是强势的一方,他垂下眼眸委婉道:“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感冒了吗?”

伊川夏弥表情微微一滞,随即拉开易拉罐,气泡“嘶”地一声涌出,带着些许甜腻的碳酸香气。

她朝他做了个举杯的手势,淡笑道:“我只是渴了。艾伦,谢谢你的饮料,它很及时。”

明明看得出她的笑容和夸赞都极为敷衍,但艾伦还是忍不住开心起来,冲她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话题算是翻了篇,伊川夏弥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目光重新投向球场。

比赛仍在进行中,引人注目不是比分,而是清一色亚裔面孔的白队。

黑发,黄皮,栗子头。

她眉头轻挑,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队伍?”

“听说是日本的一所高校,特意过来拉练的。”艾伦兴致勃勃地开始介绍,“两队体格的差距很明显呢。但这支日本队伍的表现还不错。特别是那个9号,个头没我高,但速度和滞空能力和我差不多。”

艾伦从小学开始打篮球,偶尔也会因为伊川夏弥的关系被伊川成指导过几次。从初中起,他便是校队里的“明星球员”。

伊川夏弥顺着他的话看向白色球服的9号,栗子头的男孩1V1盯防蓝队32号。蓝队32号是一名黑人,不止身高比他高出了一个头之多,体格比他也大了一圈。

篮球,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很残忍的运动,有些种族,从出身起就具备了后天难以弥补的优势。

她喝了一口汽水,习惯性地脱口:“白队赢得概率太低。”

话刚说完,她的表情顿了下,随即自我嫌弃地皱起眉头。

仿佛回应她的话般,场内蓝队32号以力量优势强硬撕开白队9号的防守,一个爆扣犹如无人之境。

“嘿,这些亚洲人是专门飞过来找虐的吗?”周围白人的调侃声毫不掩饰,更有甚者发出了嘘声。

“真糟糕,他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才夸过的球员下一秒就露了怯,艾伦觉得没面子,小小抱怨了句。

而伊川夏弥的心思完全不在比赛上。她托着下巴,视线跟随橘红色的篮球在空中滑行,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半是厌弃半是落寞。

3分钟的时间,篮队连续得分,分数差距拉到了28分。

艾伦对这场比赛也失去了兴趣,更何况他今日真正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看比赛。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提前进行下一个目的地的邀约。

明明肩并肩坐在一起,两人却开着不同的小差。

悄然间,场上风云突变。白队4号截断传球,猛冲向前,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不足180cm的控球后卫已经被逼到失控时,他突然一个急转将球轻巧地甩向后方。

这一连惯的动作仅发生在2秒之内。

篮球稳稳传入白队9号手中,他压低重心,以风驰电掣之势连续闪过对方两名防守,三分线处灵巧转身,晃过蓝队中锋,持球进入三秒区猛然起跳,右手高抛,篮球在蓝队32号头顶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落入篮筐。

观众席瞬间躁动起来。

“May!我说的吧!那家伙是不是还不错!”艾伦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

“嗯。”伊川夏弥轻声回应,目光停留在白色球衣,试图辨别球服上的文字。

简简单单四个字符竟全是汉字。她看了半天,只认出前三个。

“山王工X”,似乎不是神奈川的学校。

借助这球的气势,白队士气大振,凭借速攻连续得分。随着时间流逝,白队将比分差距缩减到了15分。

“艾伦,你现在的球技不如他。”伊川夏弥突然开口。

虽然实际上已多年未见,但艾伦初中时的水平伊川夏弥大致记得。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白色9号身上,近40分钟的比赛,接二连三的速攻,如此高强度的运动量在他身上几乎没有疲惫状态。他的动作没有被影响,依旧保持了高水准的流畅。

艾伦撅着嘴,不忿反驳:“他就速度比我快了那么点,我可比他强壮。”

说着,他还象征性地举起了右臂,尽管他穿了件宽松外套,根本不可能看得见手臂的肌肉线条。

伊川夏弥没理他,种族身体素质的差距难以弥补,但篮球也并非只靠身高与力量。速度、心理素质、团队默契、反应能力也是关键。这支球队具备了这些关键,可惜还不够,还不足以使胜利女神站到他们身边。

蓝队的战术改为区域联防,有效打乱了白队的攻势节奏,分差被牢牢控制在了12分。

最后2分钟,白队9号持球,试图爆扣还以颜色,却被32号从侧面不费吹灰之力地盖了火锅。

这场比赛最终以13分之差落下帷幕。

两方球员列队致意,观众也陆续起身离场。艾伦的手指无意间划过裤袋,触碰到藏在布料下方的方形物体。他没有忘记今日的目的,偏头看向身边的少女,眼中满是期待:“May,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伊川夏弥在犹豫,她其实准备询问对方是否要一起用餐。早上出门的急,到现在她粒米未进。但她终究不忍心拒绝。

她答应了,可没多久又反悔了。

伊川夏弥对这所就读过的学校还留有印象,走着走着,她认出了要前往的方向是学校背面的小广场。因为位置较偏,平常只有在举行固定活动时候才会有人。

肚子饥肠辘辘,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询问:“艾伦,我们去小广场做什么?那个地方现在没有活动举办吧。”

艾伦神色慌张,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她胃里一阵翻腾,不是早上的心理性恶心,而是实实在在生理性饥饿的表现。

“艾伦,或许我们可以先去餐厅吃饭吗?我早上没有吃早餐。而且我之前来过这所学校,去过那边,哪里只有一个空荡的小广场,并没有别的。”因为是自己出尔反尔,她的声音很温柔,少年的耳尖随着她的一字一句泛起霞光。

“对不起May,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饿了。”他紧张兮兮地拉上她的衣袖,转向另一个方向:“餐厅在这边,我们赶紧过去吧!”

他的后颈绷得笔直,离他一步之遥的伊川夏弥没有注意到,红霞布满了少年脸颊,他在内心里疯狂嚎叫:May是不是知道他的目的了!

——

通往餐厅的道路上,上演着奇特的一幕。亚洲面孔的男孩苦皱着张脸,手口并用,正朝着两名白人女学生连比带划。

“那个……餐厅……呃……please……help……”他张着的嘴磕磕绊绊,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英文。

白人少女们懵然对视了一眼,朝着这个奇怪的男孩耸了耸肩,无情地离开。

“啊又失败了!”泽北荣治发出哀嚎,脑细胞超范围工作让他觉得脑浆都要沸腾了,人生中第一次后悔英语课上打瞌睡。

他不死心地左顾右盼,希望命运女神今日能眷顾他几分,哪怕他压根不知道命运女神姓甚名谁。

金发男生从远处走来,泽北荣治的目光不抱希望地从他身上掠过。

他已经不想继续像个傻子一样比划了。但宽阔的马路上皆是些外貌与他找不出一点相似的面孔,泽北荣治欲哭无泪。

那名金发男生已行至他前面,正要经过他。头顶的太阳刚好从云层中挣扎出来,阳光透过棕榈树,碎金般洒在蔚蓝的眼眸里以及如同雕像的侧脸上。

他无疑是中了外貌彩票的幸运儿,俊美得如古希腊的阿波罗。连糟心的泽北荣治也情不自禁向他投以欣赏的目光。

但很快,泽北荣治的视线被突然出现在“阿波罗”影子里的纤细身影所夺走,而她在此时也正好抬头,眼睛微眯,墨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奇异。

【眼熟的栗子头。】

【黑头发黑眼睛!】

命运女神就这样出现了。

泽北荣治惊愕地张大嘴,他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否则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看到她?

他本能地伸出手,抓住突然出现的少女,却在慌乱中扯住了她背包的拉链。

伊川夏弥右肩上的包毫无征兆地被拉开,包中的物品倾倒地散落一地。几瓶模样相同得白色药瓶混在笔记本、纸巾中,白的格外刺眼。

“啊!对不起对不起!”泽北荣治手足无措地蹲下身,捡拾地上的东西。他哭丧着脸,嘴里慌乱地重复着日语:“我不是故意的阿!”

艾伦皱着眉,挡在伊川夏弥面前,满脸愤怒地瞪着泽北荣治:“你这家伙在搞些什么?!May,你有没有受伤!”

伊川夏弥脸色在变故突起时已苍白如纸。她小心守护的秘密被明晃晃地暴露在阳光下,耳边顿时发出一阵轰鸣,她的身体紧绷得如同张开的弓。但四肢又率先做出了反应,弯下腰急切地抓离她最近的药瓶。

“May你怎么带了那么多药?你生病了吗?”

艾伦忧心的询问像是一道魔法咒语,她伸出的手指悬停在药瓶上方。

她的指尖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烧得心脏躁动、呼之欲出。黯黑的意识海里,涌起了猩红色的海浪,她的视线模糊,呼吸停滞。

就当她要被这无形得海浪掀翻时,黑色的栗子头怀里抱着杂七杂八的的物品,像一枚子弹冲到了伊川夏弥正前方。

接着,一个90度大鞠躬:“对不起!!!请您看一下有没有丢失的!我会负责的!请原谅我!”

他道歉的声音极大,宛如地雷炸响。伊川夏弥条件反射地猛然一颤,红色的海浪褪去,她像是从梦中惊醒。她看清了药瓶标签上的文字,紧绷的神经松了。

“只是一些维生素片。”她将药瓶攥在手中站了起来,抿着唇,黑眸淡漠。

艾伦的眉头皱作一团,想要追问,可站在他们面前的家伙像是没有眼色般,像个不停歇的不倒翁,不住地连番鞠躬,同时还发出奇怪腔调的“sorry”。

“够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伊川夏弥忍着身体得不适,出声制止了栗子头夸张的道歉行为。她把手中的药扔回包里,将背包开口转向他,示意他放回剩下的东西。

她的语气并不客气,甚至泛着冰冷。但她用的是日语,这对于泽北荣治来说简直犹如天籁。

他倏地的立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也是日本人吗?!”

“……算是吧。”她不太耐烦地又举了举手里的包,催促的意思不言而喻。

“太好了!”泽北荣治几乎要落泪,将怀里的物品还回那只包里,两手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腕:“同学,你能告诉我餐厅往哪里走吗?我已经在这里问了二十分钟的路了!”

现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乡遇故知的心情,哪怕他们并不认识,哪怕她的态度冷冰冰的,但这都不妨碍女生成为他的救世主。

可他的举止,彻底点燃了“阿波罗”的怒火。艾伦不懂日语,他所见到的就是这个可恶的亚洲人居然又在对May做无礼的事!

艾伦头顶的金色卷发气得都要立了起来。认识那么多年,他也只有在小学做游戏时牵过May的手!

他一把抓住那个可恶的人,狠狠将他的手扯离伊川夏弥,用着不低于对方的声压,大声质问:“你这个奇怪的家伙在做些什么!滚开,不许碰May!”

被掀了一把的泽北荣治一头雾水,他莫名地看向突然发飙的“阿波罗”,对方嘴里的话他仍然一个字都听不懂,只知道被对方粗暴甩开的手腕很疼,少年的气焰总是容易高涨,更何况他还是一名篮球运动员。他不甘示弱地瞪向对方:“你想干嘛!打架吗?”

两人怒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即将爆发的火药味。

伊川夏弥被左边英语,右边日语吵得太阳穴怦怦直跳,冷声呵斥:“别吵了,艾伦。”

艾伦的气焰被浇了个透彻,他瑟缩了下,表情不可置信又委屈巴巴地望向她。

伊川夏弥揉了揉眉心,垂着眼,语气柔了几分:“他只是在问去餐厅的路”。

接着,她瞥向还在散发出火焰的栗子头,用日语道:“艾伦听不懂日语,他以为你是个奇怪的人。你要去餐厅的话,可以跟着我们。”

泽北荣治愣了下,似乎也认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夸张,被误会也属实正常。他尴尬地笑了笑,摸着后脑勺,讪讪道:“唔,我是犯错在先,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艾伦撇嘴,他依旧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May对这个栗子头要比自己温柔。他有些嫉妒,但怕又惹May生气,闭着嘴不说话,像是生着闷气。

伊川夏弥背好包,疲惫又无奈地朝着前方迈出步子。此刻,她想起远在日本的藤真健司,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但大相径庭。

大男孩们对视一眼。艾伦仗着伊川夏弥走在前面看不见,鼻腔里发出不屑的轻哼,泽北荣治立马回以一个鬼脸。但两人又默契地没有升级硝烟,拉开彼此的距离,一左一右地跟上少女。

餐厅门口,三十多岁、留着胡子的亚洲男人频频确认手表上的时间。视野所及范围中终于出现了熟悉的栗子头时,男人沉稳的表情没有变化,心底却暗自松了口气。默默埋怨泽北这小子真让人操心,说回去拿护腕一个人就急匆匆地折返,半天不见归队。

“堂本教练!”见到熟悉身影,泽北荣治眼睛一亮,越过前方的少女,热情地奔向堂本五郎,咧嘴傻笑:“对不起,我迷路了,问路又花了好长时间。”

见他一副傻样,堂本五郎好脾气地没有开口教训。毕竟人在他乡,公共场合教育学生不太合适。

终于归队,又没被教练骂,泽北荣治心情无比舒畅,刚刚发生的不快也被扔在脑后,开心地朝经过他们身侧的伊川夏弥挥挥手:“谢谢您带我过来,您真是好人呢。”

被发了好人卡的伊川夏弥目光淡淡。她没有搭话,轻轻点了下头,脚步未停,继续往餐厅内走去。至于她身后的金发男孩,泽北荣治选择性无视。

堂本五郎的目光在女孩的背影上驻留,若有所思:“那个女生是日本人吗?”

“是的教练,多亏了她我才找得回来,她是我的命运女神~”语言不通的痛苦经历,简直比刚刚输掉的比赛还要糟糕。

堂本五郎收回视线,拍了拍泽北荣治的肩膀:“好了,先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

“哟西~”

——

吞下一个牛肉汉堡,伊川夏弥的胃得到了救赎。遍地可见的汉堡套餐,她吃得津津有味,但对面的艾伦食不下咽。

他没有忘记今日的目的,还藏在口袋里的礼物盒硌得他大腿外侧微微发麻。

他原本是想在小广场把礼物送给May,然后表白。那里有一座精致的小喷泉,鸽子会在广场上停留休息,旁边还有一小片杏花林,此时正是杏花盛开的季节,是个绝佳的告白地点。

可计划从一开始就不顺利。May居然不是第一次到格拉纳达山高中,她早就知道那座小广场。这个变故使得他忍不住胡思乱想,他的告白计划是不是已经被看穿了?

随即又发生了种种不愉快的事,他又恼火又委屈,胸口塞满了棉花,他已经不知道该进行。

“艾伦,你在发呆吗?”伊川夏弥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而她现在也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自忖是刚刚的语气伤害到了他。

“抱歉,我刚刚的态度不算好。”

艾伦怔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汉堡,摇了摇头:“才没有的事……我只是还在想刚刚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伊川夏弥用纸巾擦拭着嘴角,视线越过艾伦,看向他的左后方。他嘴里讨人厌的家伙正与同伴们在不远处享受着午餐。

“你之前还夸人家篮球打得不错。”她的语气带上了两分调侃,黑色的眼眸也染上了点点笑意。

艾伦今天小心思太多,压根没注意到讨厌鬼的长相。听到她的话,才反应过来,讨厌鬼好像是刚刚赛场上的白色9号。他的眼角和嘴唇都耷拉了下来,满脸无措。

从前日遇到艾伦起,他的模样与伊川夏弥记忆里的大相径庭。对她来说重新面对自己伤害过的人,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也许是食物提供了能量,伊川夏弥的身体没有那么难受了,她有余力想起,自己其实愧对眼前人的事实。

“我明天就要走了,接下来的时间你还想去小广场吗?或者有其他的安排?”这一世他们之间的结局或许也与上一世相同,以后很难再见到了。所幸,现在的她不会再伤害他。

伊川夏弥不知道,她的话像一块岩石压住了艾伦心弦。他的脑袋里不断回荡着“明天就要走了”的话音,其他什么也没听进去。

【May就要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艾伦紧紧盯着伊川夏弥,他的视线变得焦灼而粘腻。他疯狂地想把自己的感情一吐为快,手摸进了口袋,掏出了绒盒。可视线又先一步撞进伊川夏弥平静的目光里,他望着那张恬静的脸,僵住了。

【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那会不会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一时间,他搞不明白,到底是喜欢人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以后只能靠通讯设备问候,还是她拒绝了自己的告白,连朋友都没法做,哪种情况更痛苦?

他在挣扎,而伊川夏弥也在。

她视线已经落在了被桌沿遮挡了一半的饰品盒上,那个小小的盒子唤起了一段记忆。

他们四目相对,却无人作声。

时间暂停了……

“嘿~送给你们的谢礼。”两杯冒着水珠的可乐被送到了他们面前,亚洲男孩神奇的出现,按下了那枚播放键。

泽北荣治已经忘却了与外国人发生的不快,大方地捎带上了他,只不过……

他的眼睛好奇地在他们之间转了转,“你们……吵架了吗?”

率先回神的是伊川夏弥,她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没有吵架,只是……”

她的话音顿了顿,又轻声道:“很难面对分别罢了……”

泽北荣治眨了眨眼,幡然醒悟。他居然遇到了分手现场?

【唉,这说不定比他输了比赛还糟糕。】

他看向艾伦的目光变得同情。

【怪不得他现在一副准备要哭的可怜样。原来是被甩了阿~】

泽北荣治的同情染上了几分幸灾乐祸。这会,他注意到了那支礼品盒,露出了然的笑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将那只藏在桌下的手拉了上来。

孔雀蓝的盒子终于得以见人。

“既然准备了离别礼物就要拿出来啊,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接受失败~然后再和好吧~”他的语气带着点戏虐,也不管对方听不懂日语。

艾伦涨红了脸,他凶狠地盯着又突然出现,做了坏事的讨厌鬼,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自小的教养已经要到崩溃边缘。

“艾伦,不要紧张,他没有恶意。”May温柔的声音抚平了他的怒火。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柔和,这对艾伦来说完全是致命的魔力。

泽北荣治也察觉到刚刚差点走火。他的本意并不是挑起事端,松开艾伦的手,无辜的耸了耸肩,又指了指对方手里的首饰盒。

“唔……good friend。”他抓着短短的发根,用日式英语独特的腔调憋出:“额……gift!”

艾伦惊讶自己居然听懂了,他迟疑地将礼物盒放在了桌面上,想否认这不是好朋友之间的礼物,可嘴却不愿张开。困扰他的难题,他还没想好。

“送给我的吗?”伊川夏弥却已经恢复自如,她得体的扬起唇角,伸手拿过绒盒。

艾伦没有阻拦,或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泽北荣治眼瞧没了自己的事,吐了吐舌头,安静地离开。

伊川夏弥轻轻打开银色的纽扣,掀开盒面,郁金香形状、做工精致的玫瑰金色耳钉静静地躺在软垫之上。

这确实是她上一世扔掉的那副。

高四毕业日那天,她倦怠地走出暗无天日的住所。没有可去的地方,身体自发地走到了学校。

校园里充斥着毕业快乐的喜悦,她是个与众不同的怪物,茫茫然孤身走着。

她遇到了约了她无数次,也被她恶言相对了无数次的艾伦。

他眼里的欣喜是世上最耀眼的宝石,迫不急地在她面前掏出孔雀蓝的饰品盒。

18岁的伊川夏弥靠药物都很难抑制住病状。她瞧不见金发少年羞涩的表情,也听不进他的话,昏沉的大脑让她烦躁、暴怒。

她冷冷瞧了一眼那副郁金香形状的耳钉,抬手打翻在地。艾伦悲恸、难以置信表情像一把刀刺中了她的绝望。她发狂地让他滚开,以后不准再联系她,再出现在她面前。

那之后,他们形同陌路。

如今,伊川夏弥轻轻拂过耳钉表面,心中五味杂陈。这份礼物存在的比她知道的还要早。18岁的她没有能力去思考,23岁的她失去了思考的意义。

而重新回到14岁,想努力重活一世的的伊川夏弥仅仅用了几秒,便明白了全部。

愧对的羞耻涌上心头,她闭上了眼,似乎在逃避。她是23岁那个如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丑陋,一样见不得人的伊川夏弥。她需要的不是超过友谊的爱,她也不配得到他的爱。

“艾伦,你会继续打篮球,对吗?”她有些莫名其妙地喃喃着。

被她提问的少年有些诧异,但篮球于他似乎有什么美好的记忆,他的表情不再消沉、窘迫。

“当然,那是你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艾伦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碧蓝色的眼眸藏着羞涩,翘起的嘴角荡漾着甜蜜。

但下一秒,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笑容如同落日沉了下去。

“May,以后你会讨厌篮球吗?”艾伦几乎是咬着舌头问出的这句话。

2025年8月23日修文,修前字数4645,修文后9552。

修出了一章的字数,增加了些剧情伏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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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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