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并不觉得自己的年龄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身边初次认识的朋友们总是喜欢大惊小怪。
“那大概是因为小少爷你实在了不起。”戴拿拎起自己的玻璃杯,轻巧的在赛罗的杯壁上一磕,琥珀色的酒液润湿唇瓣,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赛罗有些入迷,闻言眨眼,像是掩饰什么似的也抿了一口杯中液体,当然,是无酒精饮料。
戴拿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带光之国最出名的未成年奥喝酒。
“为什么这么说?”他问,姿态惬意。
他也确实该要惬意,这是好不容易盼来的假期,没有永远做不完的任务,也没有总是赶不及的救场,就只是假期,单纯的假期。
很明显,玛丽女士终于忍受不了这个家大大小小的工作狂们,伟大的银十字队长下了最后通牒,要不然所有人自行有序休假,要不然她无偿送大家一场住院疗养。
“就当作是员工福利。”玛丽女士如是说。
在佐菲队长和希卡利这两个顽固分子被肯先生一只手一个拎进银十字杀鸡儆猴后,家里的工作狂们摸着自己发冷的后颈鳍,纷纷认同一场砸掉光屏奥间蒸发的休假是每个人的福报。
赛罗也不能例外,毕竟还是少年心性,虽说这个休假并不是他主动的要求,平时007无休拳打宇宙人脚踹小怪兽保护多元宇宙过得也挺高兴,但这是一场久违的休假。
他本打算和老爹一起去一趟老头叨念了很久曾观测过的恒星,赛罗其实也不是很想看老头口中你一定会喜欢的恒星,但他的确很期待一场和赛文一起的旅行。
但赛文突如其来的事务挤占了他们的旅行计划,赛文怨气比鬼大的去观测局加班,而赛罗一边替老头的下属祈祷,一边也只能自己找点乐子。
他兴致勃勃的陪着银河和维克特利在荒星收集了几份贝利亚结晶,然后被靠谱的后辈毕恭毕敬的请走。
“拜托了,赛罗桑,”银河神色诚恳,“请让我们自己完成自己的任务吧,我们不能耽误您的假期。”
赛罗想说没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我揍老对手的力量残片超解压的,我能这样干整整一个假期,但维克特利比银河直白了太多的话语堵住了他的发言。
“赛罗,贝利亚碎片碰上你总是会活性化,我和银河收集十份都没遇见碎片和宇宙人融合的实例,自从您来和我们一起工作就没有不融合的。”
“这真的给我们增加了许多不必要的工作量。”地底人真的很耿直,耿直到赛罗觉得自己揍他是不是会显得自己恼羞成怒了。
他妈的贝利亚你究竟在DNA里刻了什么,活性化关我屁事啊!
在贴心的为银河和维克特利安排了K76训练学校一周游后,赛罗愤愤离开了这个伤心地,镜子早就三令五申这次再在麦迪当沙发土豆自己绝对不会惯着他,老爹几乎又住在了观测局,回家也没什么意思。
天呐,光之国最强感叹,宇宙如此之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然后他就在欧布推荐过的酒馆和戴拿不期而遇。
与活在后辈口中的他们不同,他实际上并没有定期与戴拿碰面的习惯。先不论自己三天两头非自愿探索全新多元宇宙,戴拿也是个不安定分子,只是奇迹的星光战士更喜欢自愿探索全新时间线。
比起现在,他更喜欢呆在未来。
时间与空间对于戴拿的意义不大,在这一点上,赛罗也不遑多让,他们像两只雨燕,欢快的在常人眼中没顶般的风浪中穿梭,把不可逾越的距离当作故事余兴。
赛罗掀帘进门,还没来得及对戴拿居然老老实实呆在现在表达惊讶,就被浮夸的损友惊呼快快快老板快把这小子赶出去,这小子未成年,你前脚把他放进来后脚宇宙警备队就要来和你要罚款。
戴拿大概是熟客,因为老板显然没把戴拿的这句话放在心上,他给坐在吧台的男人上了小菜,还不忘调侃说警备队大概没有那么闲,要千里迢迢来这个星系旋臂末端的行星吊销他的营业执照。
“怎么没有那么闲?”戴拿自觉的让出了身边的座位,毕恭毕敬地请小少爷坐下,闻言一拍还在新奇张望的赛罗的后背,“他自己就是警备队成员,还是主力噢。”
老板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内情,但看着赛罗并不像想要计较的样子,便也跟着开玩笑。
“那还得请小哥高抬贵手了。”老板笑着推来一碟精致的小食,“这个就算我请你们了,可千万不要吊销我的营业执照啊。”
“好说,好说。”赛罗还没出声,戴拿便大包大揽的替他答应下来,\"只要你今天拿出压箱底的无酒精特调就都好办。\"
赛罗翻个白眼,拍掉那只讨厌的手,“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不让我喝酒,我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戴拿厚脸皮认下来,甚至自鸣得意,“哥哥是不是非常讲义气?小少爷有没有很感动?”
于是赛罗又翻了一个白银。
“我真的不是很明白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在意我的年龄问题。”赛罗一边喝着他的老板特供一般人绝对喝不到之无酒精特调一边抱怨。
年龄对于他们长生种而言理应什么也不是,对于光之人而言尤甚。时间的尺度并不存在意义,自从这双手能攥握成拳头,这具身躯便成了以血肉铸造防线的战士。
而战士,更没有岁数一说。
地球人姑且不论,那些短暂而耀眼的生命把时间看得太重太重,赛罗永远记得伊贺栗令人知道自己5900多岁,在光之人的平均寿命中甚至还不算成年时发出的悲鸣。
“赛罗,你居然还没有成年吗?”上班族先生左眼写着震惊右眼写着不可置信,赛罗挥挥手讲那又如何,战士的岁数什么也不是,我未成年也没影响我拯救的宇宙数量在警备队业绩板上遥遥领先。
“可、可是。”人类欲言又止,“可是那本不该是你要拿起的重量。”他感受到令人的眉心聚起层层叠叠的褶皱,赛罗不明白搭档为什么皱起眉头,但他并不想让人类烦忧。
因为人类真的很短暂。
梦比优斯曾对他耳提面命,说你要珍惜和人类相处的每一刻。说这话时他芝麻馅儿的小叔很平静,但迟钝如赛罗也能感受到涌动的暗流。
“人类真的很短暂,也许你只是一转身,就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伊贺栗令人不应该为了赛罗浪费短暂的时间,他不该忧愁,他不该伤心,在他那短暂如烟花的时间中,伊贺栗令人值得快乐。
于是赛罗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作为战士没有那么多讲究,再说了,令人你满打满算也才活了三十多岁,为什么觉得五千九的我小啊。
……糟糕,令人好像更愁了。不知何故,赛罗觉得自己莫名心虚,上班族先生深深地、深深地叹气。
“我不知道你们的种族到底是怎样运转的,”他说,“可是在地球上,我们不这样干。”伊贺栗令人真的很想打给随便什么权威机构,诚恳询问他宇宙间真的没有未成年保护法吗?
“没有任何一个种族应该把战斗交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不管他是不是已经上千岁。”
“可是令人,”赛罗透过令人的眼睛注视小茧的稚嫩笑脸,“我说了,时间对于我们而言——”
“——没有意义。”
到最后他们依然谁也没能说服谁,但是赛罗愿意退上一步,勉强承认时间的意义,而令人也终于不再试图找到宇宙未成年权益保护协会的电话。
“赛罗,你可以尽量去做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该要去做的事儿。”上班族先生忧心忡忡的样子有几个瞬间是真的可以和自家老爹重合。
他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成小茧了,赛罗在令人看不见的地方呲牙咧嘴,留美奈她同意这件事儿吗?
“你是一个足够可靠的搭档,不输给任何人,可我总觉得,你值得慢些长大。”令人没察觉到搭档的小动作,或许他察觉了,但他假装看不见。
可成年这件事儿对赛罗而言,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如果说一定要以一个什么仪式来庆祝长大,那他觉得自己破开修行甲瞬间怎么着也能叫做成年。
他絮絮叨叨的抱怨人间体搭档过度的关心,言语之间还流露出几分哎呀少爷我魅力就是这么大,令人这么爱我可怎么办呀的自矜。
于是戴拿轻巧的同他碰杯,说那是因为小少爷你真的很了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盯着少年人那双明净透亮的眼灯,摇头失笑,哪有成熟的大人会迫切追问自己为什么了不起呢?
怪不得那位先生放心不下,看看吧,看看这个浑身散发着格格不入气息的少年人,他还没被无奈浸染,他还没能学会妥协,他还对世界充满热忱的期待。
即使此刻他正身处鱼龙混杂的小酒馆,他的眼灯也只笔直地看着同伴,他不懂身上萦绕的眼神代表什么,也不在乎。
人们在酒馆搭讪、猎艳,水面下藏着成年人的心照不宣,而少年人一视同仁的忽视那些,他只在乎他的特调好像有点酸,老板送的小食又太咸,戴拿磨磨唧唧就是不说正题——
——连吃饭都吃不爽快!
戴拿几乎能看到赛罗身后实体化的怨念,他又在笑,他和赛罗碰头的时候总会笑,光之国的小少爷着实是一个有趣的人。
他着急着长大,却没发觉自己终于在慢慢学会怎么当一个小孩。
他在怪兽墓场初见的那柄天下无双的名刀可不会窝在边境星球的小馆子里,老老实实喝上一杯无酒精饮料。
他自己似乎并不觉得,可在戴拿看来,每一次与赛罗碰面少年人身上的改变都充满惊喜。
这让人怎么不期待与【现在】的他见面。
故事总是要未知才精彩,戴拿顶着赛罗越发不善的目光非常没有紧张感地想,哥哥我每次在未来都拼尽全力避开小少爷是正确的。
剧透就不好玩了嘛。
于是他反问,“你难道没有觉得自己十分了不起吗?年纪轻轻战功等身,就算没有继承奥特兄弟们的红披风,但也算接受了蓝披风,你是新一代里的第一人吧?”
赛罗撇撇嘴,“那有什么好提的。”他惆怅的叹气,“我只是去做摆在我面前的事,拯救我能拯救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算师父给了我蓝披风,但他还是不允许我喝酒,有什么用。”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确实了不起。”戴拿再度拎起自己的小酒杯,轻轻磕上赛罗的杯口,“按流程,我们现在的确应该走一个。”
赛罗的眼灯闻言亮度逐渐攀升——
——“不过我还不想被你师父老爹禁止入境,所以还是算了吧。”戴拿笑着将酒液一饮而尽,他看着生闷气的同伴明知会被记仇还是偷笑,眼看着赛罗真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才终于收敛。
“不过我答应你,等你成年,你戴拿哥哥我肯定带你去我的私人珍藏小酒馆喝一顿,我请客。”
“你是谁的戴拿哥哥啊!!!”
戴拿的这场揍,终究还是没有躲过。他一边闪避赛罗的攻击,一边想坏了,我现在真的好想去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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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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