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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劫难之后

烛泪凝挂在烛台上,邓结伏案沉睡,雪后的晨光静静地披在她身上。

她微微转动僵硬酸疼的脖子,眼皮重得像是坠了铅,明明想着得马上去看郭嘉情况如何,挣扎着要起身,却因睡意未消,脑袋重重在案上磕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一撞倒是撞醒了神志,她踉跄着爬起来揉揉额头,却发现榻上之人似是醒了许久,正侧着脸,静静地看着她。

“奉孝先生……”她迎着郭嘉的目光,跌跌撞撞地走到榻边跪坐下来,伸手探他的额头、脖颈——体温总算趋向正常,她稍松一口气,又拾起他的手腕凝神诊脉,随即掀开被子,扯开衣襟,靠在他胸前倾听肺音。

这一靠惊得郭嘉浑身一震,她温热的脸颊贴上自己冰凉的胸膛,心跳陡然快了几分,刚想开口,却只溢出一声连自己都陌生的低哑声音,眉头一蹙,忍不住咳嗽起来,喉间又泛起腥甜。

邓结熟练地从榻边案上抽来麻布扶住他下颌,另一只手轻轻拍抚他后背,待他咳声稍缓,给他喂下水,才低声道:“别急,毒烟呛伤了喉咙,至少三天说不了话。”

她放下水碗,指尖自然地滑过他唇角残留的水渍,全然不顾郭嘉惊讶里透着羞涩的眼神,自顾地对他说着:“我去打些热水来,给先生擦身。”

郭嘉眼里闪过一丝窘迫,扯住她的衣袖,微微摇头。

邓结眼神微飘,很快又给自己找好借口:“昨夜先生差点失温我没敢动,今天正好可以查查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说完便红着耳尖溜走了。

郭嘉默然,努了努嘴角,紧了紧手指,终究无力仰头。

邓昭同虞湫来到角楼,负责二层的婢女匆匆迎上来,低声道:“东家,阿巧姑娘天没亮便走了……”

虞湫看了她一眼:“金镯可带走了?”

那婢子点点头:“应该带走了,没见房里留东西。”

虞湫轻舒一口气,既然还愿带走财物,不至于寻短见,便放下心来。

一层倒是热闹,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符骁的声音:“老子那长刀一挥,他们就全都败下阵来……”

邓昭眉头一皱,大步跨入内室,果见那符骁盘腿坐柳娘榻边,一手上攥着半个饼,一手比划着夸张的动作,自己嘴里嚼着饼渣,“要不是雪大路滑,我还能再追三里地!”

柳娘裹着被子靠在榻上,听得入神,见他饼渣喷出来,忍不住抿嘴笑,牵着伤口“嘶”了一声,符骁赶紧掰了块饼往她嘴里塞:“你别笑了、小心伤口裂开……”

邓昭冷哼一声:“你一大早倒是精神!”

符骁回头见是邓昭,赶紧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饼渣:“大哥来了?正好,我刚讲到精彩处……”

邓昭出手拦住要靠近的符骁:“天已经亮了,你赶紧走罢,我还有事要忙。”

符骁还没答话,柳娘却先急了,挣扎着撑起身子:“邓东家!符大哥是在陪我说话,我伤口疼得睡不着觉,他给我讲故事分散注意力……”

邓昭一噎,虞湫提溜着眼珠看他二人,便上前轻轻挽住邓昭的手臂,温声道:“元明,柳娘既需要人陪着,正好阿结也忙,我们还得出门,你便先留他两日罢。”

符骁见状,赶紧上前拱手:“嫂夫人明理!外伤我也瞧得明白,若是有意外,定然马上去叫邓姑娘来!”见邓昭瞪他一眼,赶紧改口:“马上让人、去请邓姑娘来!”

邓昭指着符骁鼻子道:“我回来若是她告你半分不规矩?”

符骁比了个往自己脖子上砍的手势,虞湫“噗嗤”一声笑出声,哄着邓昭出门,背过手让符骁赶紧关门。

虞湫走前交待婢子今日饮食都按昨日姑娘吩咐准备,端入各房,不过也得多留意动静,有任何不妥都差人去喊她。

夫妻二人的马车刚到太守府外,便见陆羽一身青袍立在台阶下等候二人。

“二位东家,”她上前行礼,“府君已在书房相候。”

邓昭颔首,与她擦肩时,陆羽忽然低声道:“官仓有粮,但府君……不想开。”

虞湫眸光一闪,与邓昭交换了个眼神——果然如此。

书房内,陆康正提笔批阅文书,见二人进来,搁笔笑道:“邓郎君、虞夫人,昨日多亏邓家相助,否则东市怕是要毁于一旦。”

邓昭拱手行礼道:“府君言重了,邓某分内之事。”

寒暄几句后,陆康叹道:“罪魁祸首徐闳的尸首虽然找到,但吴硕却被他跑了。昨日我们去吴家时,他们已经搬空,听闻已经逃往寿春了。”陆康轻轻抬眉,“吴氏这一逃,百姓手中金券被毁,又值年关,若不及时安抚,恐怕城内还得再生动乱啊……”

虞湫虽然知道他会这么说,还是有几分不悦,终究想给自家博些余地:“府君不考虑先开仓放粮,年后再做商量么?”

陆康轻咳一声,捋须道:“徐闳这事的缘由夫人当是知道的,那袁术觊觎我庐江郡,前日还派人向我讨粮被我拒绝,我怕他怀恨在心,直接让陈瑀年后带兵过来。若是将官仓尽开,我们哪还有余粮准备?”

邓昭早有所料,从容道:“府君若是有难处,昭倒是有一计。”

他表示自己愿意以帛布兑购官粮,先安抚百姓,再将所筹鬼金运送荆州换粮,运回城内折价兑回帛布。陆康捋须琢磨了下,“那其中损失……”

邓昭作揖微笑:“那便请府君格外开恩,给邓家一个收回损失的机会。”

踏出太守府,虞湫满意地拉过邓昭的手道:“这计也是奉孝出的么?如此周到,倒是一点也不折损邓家。”

邓昭得意地冲她笑:“当然是我想的,这种计策奉孝哪懂啊!”

虞湫轻点他额头,“瞧你得意的,绣坊那边安排人去了吗?”

邓昭轻捏她的手指:“放心吧,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先去仲卿家里看看,他继父是个私塾先生,你可注意点说话。”

虞湫轻轻白他一眼:“我何时胡乱说话。”

邓昭咯咯笑着,将她搂进怀里。

两人腻歪之际,不曾发现府内的那个小丫头默默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手里攥着个香囊,手指不停地绕着穗子来回。

邓结回来时已经换了身衣裳。婢子们也给郭嘉端好汤水,按邓结的吩咐将脚边铜炉带下去换掉。

正当这么安排时,却见那橘猫从门间缝隙钻进身来,自己寻寻觅觅便跳上郭嘉榻上,静卧脚边。婢子们轻笑铜炉应该不用再换了,姑娘安心在屋里呆这,不必担心受扰,识趣地退出房去。邓结被两个丫头揶揄得脸红,转过身正好对上郭嘉的目光。

“这些小丫头净乱说话,先生莫往心里去。”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给郭嘉背后垫上被褥,好让他能斜靠着喝汤药,自己则拧了热麻布给他缓缓擦拭脸颊和脖颈。

虽然郭嘉觉得这种事让婢女或者小厮来也能做,不过如这般静静两人呆着也挺不错的——除了不敢看她以外。

邓结给他解开衣襟,也不知是屋内炭火太旺还是怎的,感觉多少有点发热,便想着找点话题转移注意力,给他讲着昨晚一桩桩一件件突发事件,郭嘉竟不知这一晚会发生这么多事,眼前这姑娘尽数都知道,就代表她确实一夜未眠,而这其中缘由……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提到符骁在柳娘的请求下被同意暂时留宅子里,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相视对方,同时发笑。郭嘉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出血丝,邓结默契地替他拭去。

再下一把热水要擦拭小腹,郭嘉突然握住邓结的手,紧闭双眼,睫毛轻颤,伸出另一只手,给她做了个“走”的手势。

邓结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颊顿时泛起热浪:“你、你是要……”

郭嘉耳根通红,没敢看她,坚定地点头。

邓结站起身,“我去叫阿福来!”匆匆逃出房间。

邓昭夫妇来到焦仲卿家里时,屋内气氛正紧张。

焦母端坐在席上,面色阴沉,焦仲卿跪坐她身前,脸色苍白,却神情坚决。她的后夫揽着小女儿靠墙边站着。

“东家、夫人……”焦仲卿见二人进来,勉强起身行礼,声音沙哑。

邓昭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虞湫将怀中漆木匣交给他:“里面是一些蜀椒、附子和羊脂,昨夜受寒,用得上。”焦仲卿收下,将木匣放在母亲手边的案上,焦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劳东家破费。”

邓昭见眼前的场景,开口问道:“仲卿昨夜遭难,今天怎么不好好休息?刘氏可还安好?”

焦仲卿刚想开口,被焦母打断:“多谢东家牵挂,这是我家事,东家来看过了便回去罢。”

焦仲卿却一沉气,对着邓昭和虞湫下跪:“东家也知我二人情谊,奈何母亲不愿成全!”

焦母脸色骤变,拍案而起:“荒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轮不到你自己私定终身,也轮不到外人插手!”

焦仲卿转过向焦母拜道:“可昨夜生死之际,若非我二人相互扶持,儿子早就死里面了!我已向兰芝许诺,若得生还,必娶她为妻!”

焦母冷笑一声,指着他骂道:“那是你昏了头!她一个绣娘,无父兄在此,连正经三书六礼都没走,算得什么婚约?她若真是个好人家,此等大事岂能自己一言便做主?”

刘兰芝在侧室听得清楚,她倚着半开的格门默默拭泪,虞湫瞥见,便上前一步对焦母道:“老夫人,恕我直言,仲卿与兰芝历经生死,情谊非比寻常。若因礼数未全而拆散,反倒不美。兰芝娘家母兄皆在柴桑,她独自随师来此学艺,要是补个礼数,邓家可以将她家人接来。”

焦母面露嫌弃:“我家仲卿虽然愚钝,但也是官宦之后。先夫曾任会稽郡丞,如今的老爷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塾师。眼下虽时运不济在贵府做个账房,可终究不是久居人之下辈。更别说胡乱娶个什么采桑女、绣娘的,那便真折了他志气。”

邓昭心中满是不悦,若是袁绍、刘表、陆康也就罢了,这老妇怎也这般不识趣,当着面如此说自家,不由得皱起眉来,被虞湫生生拉住手赔笑道:“我邓家虽低贱,自问也不曾亏待过仲卿。”

“正是念着这份情面我才容他在贵府。”焦母竟没好气地接过话茬,这话说得虞湫都有些不爱听了,焦仲卿霍然起身,大喊道:“母亲怎这般无礼!东家待儿极好……”

邓昭冷笑一声:“老夫人既看重仕途,昭倒是有个路子,刘荆州多少愿意卖我点薄面,夫人若舍得,待他二人成婚,我可将仲卿介绍到刘荆州府里谋个差事。”

焦母神色松动,却又不信他有这面子,面露鄙夷:“东家倒是有手段,真若如此,自己怎不去?”

邓昭大笑:“比起仕途,昭倒是更喜欢这满身铜臭味。”

焦母鼻尖一哼,“似东家这般身家确实自在,我家若也有此等身家,我也不会要他如何谋求深远。不过荆州太远,我不愿他去,还是作罢罢!”

虞湫听到“身家”二字,心中一个激灵,近前一步:“眼前若有这般身家,夫人可愿成全?”

焦母两眼一横,“此话怎讲?”

“你却不知,兰芝一方绣屏便值两石粟。她在桑林里有桑田二十亩,刘氏绣坊归她名下,手下在坊的、在家的绣娘织娘合计三十余人,连着其他绣坊还有一成干股。这皖城里,怕是没有比她还富有的姑娘了。”

焦母不由得听得心头一震,这丫头当真有这本事,不是诓我的么?虽说之前也有所耳闻,陆府君指定要刘氏的绣品做贺礼,但确实不知其中价值几何。

焦母还是定了定神,抬眸道:“纵使如此,她母兄尚在,真的能在她手里的又能有多少?”

虞湫一听这话有戏,向侧室招手:“兰芝,你自己来说。”

格门轻响,刘兰芝擦着眼泪蹒跚而出,从怀里掏出三件绢帛文书列在案上:桑林里的田契房契、绣坊市籍、绣坊分股契约,“我离家三年,这些尽是我的私产。母兄在柴桑自有祖产,不曾问过分毫。”

焦母同她后夫、小女围上观看,件件文书皆盖印信,确是真品无误,那私塾先生也不由得渗出细汗,自己教书一辈子,手里也不曾留亩田。

刘兰芝看向焦仲卿道:“我若真与焦郎成亲,这些自然随我陪嫁来……”

焦母沉吟良久,终是望向自家夫君。那塾师会意,轻咳一声,“这……倒不是陪嫁的问题。只是你母兄尚不知你私定终身……”

虞湫接上道:“这简单,你们定个日子我便派人将兰芝娘家接来议亲,纳采、问名,六礼一样都不会少。”

塾师偷眼看向焦母:“夫人你看……”

焦母扁扁嘴,“既然如此……可先说好,日后若仲卿出仕……”

刘兰芝握住焦仲卿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道:“自然是以他仕途为主!”

焦母这才松了神情,两个有情人总算如愿以偿,十指紧扣再不愿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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